聞言,曹真第一個想到,這大太監該不會是來救人的?但下一秒,他就改變了想法, 一定不會!
陳於泰是皇帝諭下,錦衣衛直接抓捕的犯人,王德化怎麼可能和萬歲爺站在對立面?所以他是來監審的!
對!
想到這,曹真鬆了口氣,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獰笑,自己不給陳於泰用刑,在這陪着他玩,是因爲上峰有關照,不過這次好了,那老太監代表皇帝監審,那自己只要從他這拿到權限,不就成了?
曹真心中打定主意,立即吩咐,“你們在這幫我照顧好陳進士,一定要讓他把這場戲看完,我去去就來!”
昭獄門外。
曹真大步流星從門內迎出,果然看見王德化一行正在此等候。
“王公公!別來無恙!”
曹真的熱情,讓王德化有點意外,但他心思同明,猜到怕不是這傢伙遇到了什麼麻煩,心思一動,也笑出來。
“曹指揮,別來無恙!勞您還惦記着咱家。”王德化說着衝他拱了拱手,方纔下馬。
曹真回禮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您這一趟來,是奉旨監審,還是來做主審的?你直接說,下官好派人安排。”
“咱家就是來看看熱鬧,曹指揮說的這麼正式,反倒讓咱家不知怎麼講了。”王德化說着,隨他往門內走去。
聞聽此言,曹真心中一動,悄然冷笑,這老雜毛還真是有心計的,言辭之間分明是個監審,卻不把話挑明,顯然是擔心自己不給他面子。
嘿嘿,這一次你可想錯了,老子不管你監審還是主審,反正你來了,就行!
曹真見此也不再追問,一路嬉笑,帶着他們直接就往昭獄走……
“呦,這是什麼味兒啊。”
進入昭獄,王德化就被裡面嗆人的血腥味,弄的直捂鼻子,“曹指揮,你這昭獄裡,全然是這股味道,還真是挺折磨人的。”
“王公公,實在不好意思,這地方就這德性,血腥味也不是最近纔有的,幾百年了,自成祖爺開始,錦衣衛就設在這,這味道,散不去。”
曹真說着,引他們進入一間密室,密室裡面有桌椅茶點,但最吸引人眼球的還是正對着桌椅處,擺着的一面落地銅鏡。
“呦,這是什麼新鮮玩意?”
王德化指着銅鏡問道。
嘴角一挑,曹真微微一笑:“公公不是嫌棄昭獄裡面血腥氣太重嗎,等下把銅鏡翻過來,那邊的一切你就都看得清清楚楚,如何?”
“好!”
王德化拍手點頭,十分滿意,落座以後,曹真並沒有急於審訊,反而與他敘起茶來,這讓王德化十分不解。
“曹指揮,您這是公務辦完了?若是沒有,您就去忙,咱家這不需您勞心,咱家只是個看熱鬧的,您可千萬別在咱家身上浪費時間。”
“不。”
曹真搖搖頭:“王公公到此,我理當作陪,怎麼算是浪費時間?公公說的太客氣了!”
瞧他耍起賴皮,王德化心中一動,若有所想,“曹指揮,當着明人不說暗話,您是不是有什麼話要交代?”
“……是詢問。”
曹真倒也痛快,更笑一聲,手中茶杯擱到一旁:“不瞞您說,我曹真在錦衣衛這麼久了,一向都是鐵腕手段,任何人到了我手中就沒有一個不招供的,唯獨面對陳於泰……我真是有點沒轍了。”
“哦?”
聞此言,王德化眯起眼來:“普天之下,還有能讓錦衣衛沒轍的人?嘿嘿,有趣,有趣,曹指揮說說,咱家聽聽看。”
曹真當然不能說是駱養性特意關照,所以只得隨便找個理由搪塞,全做是對周延儒忌憚而已。
王德化聽過,心中瞭然,果然這傢伙和自己想的一樣,他賴在這,就是想探一探陛下的口風。
眼珠一轉,王德化說了這麼一句話給他,“曹指揮,您說的這些,咱家不知如何解釋,但既然案子是主子爺放給你的,是不是就應該誠信對待?若是顧慮太多,時間長了,那也是對主子爺不敬。”
“明白了。”曹真聞言恍然大悟,可王德化卻連連擺手,“您別這麼說,咱傢什麼都不知道,您看您明白什麼了?”
裝孫子!
雖然心裡罵他,可曹真面上倒很客氣,起身謝過,大步而去。
見他走了,王德化臉上忽然露出一絲殘忍,衝手下人吩咐,“去,把銅鏡轉過來,咱家要看看他曹指揮到底有什麼手段。”
“諾!”
……
審訊室內,剛剛用來嚇唬陳於泰的那個女犯已經被拖出去了,而且還是故意從陳於泰面前拖出去的。
當他看到血葫蘆一樣的女人,還有後面托盤裡盛放存根的幾節手指骨,陳於泰頭髮都豎起來了!
惡鬼!
特麼鬼見了他們都得哭!
正在此時,曹真從外面回來了, 瞧着陳於泰,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陳進士,怎麼樣,剛纔那齣戲演完了,你看的可還滿意?”
“曹指揮,指揮大人!您別這樣,我,我有點害怕。”陳於泰看都不敢看他,低着頭似乎要鑽到磚縫裡一樣。
曹真頓了頓,眼睛忽然一眯:“反正不管你滿意不滿意,戲演完了,我這地主之誼也盡到了,咱們是不是該說說正經事了?我也不廢話,你是自己招供,還是讓我這幾個兄弟幫幫你。”
一聽這話,陳於泰眼淚下來了,“曹指揮,我不知道你讓我招什麼,我什麼都沒幹,什麼都不知道,您要不給我提個醒,凡是我知道的,知無不言!”
“哎。”
既然王德化都把皇帝的意思告訴他了,曹真哪裡還會壓着火和他廢話?笑容不改,他只是對身旁掌刑的錦衣衛,點了點頭。
兩人會意,真是不客氣,各自抄起一根帶倒刺的鐵釺子就往陳於泰身上砸,一砸一拽,衣服、皮肉全被豁開,血一下淌出,陳於泰也是殺豬一樣嚎叫起來。
密室之中,王德化看到這,不由側目:“哎呦我的天啊,錦衣衛就是野蠻,不過他這個東西倒是挺好用,回去以後可以讓御膳房準備一個,哪天陛下要吃肋排了,可以用這個穿着下吊,就不怕往下掉了。”
陳於泰,正式開啓了自己的地獄之旅,而一直選擇沉默的周延儒,也再忍耐不住,連夜遞了憑票,求見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