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紫氣東來三萬裡,函關初度一人行。海瑞:皇上?!(求訂閱)
翌日。
天大亮,玉熙宮,靈田小院內。
此時的嘉靖,已經換了一身行頭。
嘉靖穿着的是一件特製的玄色道袍,不同的是這一套長袍是件斗篷,上面繡着簡約的金色道家真言,看起來貴氣又不失莊重。
同時,讓他看起來多了不少神秘。
嗯,這種行頭打扮,在修仙界的四方城,可沒少見那些散修,或是門派弟子也這麼打扮。
就算是在大明,跑江湖的,賣藝的,或是神秘行事的人,也都有穿斗篷的習慣。
看着眼前的主子,呂芳心中也滿是期待。
嗯,他可是知道的,主子這次是要上天,直接飛往大同的。
“這可是飛天啊,我什麼時候也能像主子一樣,擁有這等本事……”呂芳心中感慨而期盼。
自古以來,飛天是多少人心中幻想的,傳說中的嫦娥奔月,天宮、九重天的仙神傳說……
哪個不讓凡夫俗子遐想連篇?
呂芳對天上是什麼風景,自然也好奇的緊,可惜的是,他修爲不到家,用主子的話說,若是他修爲達到練氣一層,倒也可以帶着他一起。
雖然如今他已經是引氣入體,算是一個入門的修仙者了,可在煉氣期看來,依舊是凡人。
上天后,飛的低了倒是可以,但若是飛入雲層,沒有足夠的修爲,他扛不住的。
難不成,還要讓主子爲了照顧他,帶着他這個累贅,特意飛低了,降低主子身份?
在呂芳看來,自家主子那就是九天之上閃耀的星辰,就應該立於雲端!
“不用羨慕朕,好好修煉,你也可以飛天。”看着激動的呂芳,嘉靖輕笑一聲,而後攤開手掌,小巧精緻的“御空符”出現,被他雙指夾住。
心念一動間,指尖靈氣注入,只聽得“嘭”的一聲輕響,符籙陡然化作一團金色的清風,直接涌入嘉靖身體之中。
符籙入體的瞬間,嘉靖只覺得冥冥中,自己似乎被賦予了某種能力,彷彿與生俱來一般。
就好像是餓了會吃飯,渴了會喝水一樣,與生俱來,他的腦海中就一個念頭。
那就是自己可以飛行,只要自己想,運轉靈氣,自己就能飛起來。
“不愧是高階符籙,果然神異!”饒是嘉靖知曉這高階符籙的強大,此刻第一次使用後,也不由的在心底暗暗驚歎。
壓下心中新奇感後,嘉靖大手一揮,大袖一甩,澎湃的靈氣裹挾,將他周身衣袍鼓盪的嘩嘩作響,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要飛昇一般。
“走了。”說着,嘉靖一步踏出,化作一道虹光,直衝天際而去。
“奴婢恭送主子帝君。”呂芳躬身說道。
沒有人注意到,玉熙宮內一道黑線直入九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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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大總督大同行轅。
(注:行轅,指古代或戰亂時,移動性的簡易住所。在明朝,行轅被用作高級官吏在某一區域所開設的官署,用於商議、指揮軍事。)
此時,最上方高大案桌上,坐着一名身材魁梧的五旬老者,鬚髮皆白,面容黝黑。
一張國字臉上,滿是嚴肅,炯炯有神的眸子裡,隱隱有兇光浮動。
這名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宣大總督,唐順之,字應德。
而在大堂兩側,左邊坐着總兵王崇古,以及他的副總兵、參將和遊擊將軍等武官。
右邊則是文職官員最高長官,也就是大同巡撫海瑞,身邊的參政李志遠和副使王安國。
在大堂的中間,擺放着一張巨大的案桌,上面擺放着一些公文,兵書,還有一些地圖卷軸。
此時,所有人匯聚一堂,整個行轅大堂中的氣氛,可以說是無比的凝重。
而衆人商討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如何應對這次蒙古人在陰山山脈處,集結兵力一事。
“都說說吧,這次蒙古人在俺答的率領下,集結大軍於陰山,我們該如何應對?”唐順之並未急着表態,而是先看向下方衆人。
說完,又對着下方衆人補充,道:“事急從權,不必拘泥於官職,有想法都說出來。”
下方這羣官員,全都是這大半年來,內閣清流和嚴黨兩方勢力,調兵遣將而來。
而爲了更好的與彼此決一死戰,雙方可以說是,都將自己能調動的精銳都調了過來。
可以說在座的,沒有一個是孬貨。
隨便拎出來一個,不論是文官,又或者是武官,都可以充分利用自己的優勢,在各自擅長的領域,有一番旁人無法比擬的建樹。
“我認爲,俺答這次來犯,應該不是簡單的想要向大明施壓!”大同知府張遠明率先開口。
張元明,劍眉星目,天庭飽滿,四十多歲,看起來頗有幾分儒雅氣度。
他是年初的時候,被嚴嵩派來坐鎮大同的,可以說是嚴黨一系的核心圈層了。
以他的能力若是在京城,至少也是六部要職,但爲了與清流這一戰,他甘願做個小小的知府,針對晉商的打壓政策就是他一手督辦。
見張遠明開口,衆人也都把目光,朝着他投了過去,雖然這裡比他官大的人很多,但沒人會小瞧了這位大同知府。
“如果只有俺答率部衆而來,大概率是想要對大明施壓,從而換取一些利益。”
“但這次,他還與兀良哈三衛一同在陰山集結大軍,足以看出蒙古人這次所圖必然極大。”
說到這裡,張遠明的語氣凝重下來,“以防萬一,我們必須要做好開戰的準備!同時還要做好提前調兵,絕對不能讓俺答突破防線!”
一番話說完,衆人都是微微點頭。
張遠明所言不無道理,他們都能看得出來,俺答這次是團結了兀良哈三衛,並不是自己一方集結兵力,顯然所圖很大。
而且至今沒有來使者商議,而是直接集結大軍,要開打的意圖不要太明顯了。
如此他們自然也要做好開戰的準備。
“我同意張知府所說,”大同總兵,經常跟蒙古人作戰的王崇古,也跟着開口,“根據前線探哨來報,敵軍總兵力大約有八萬!”
“並且已經開始在陰山山脈部署進攻路線。其中有三萬至五萬是主力軍。”
說着,王崇古乾脆起身,來到中間那張大桌前,大手一揮,地圖直接鋪開。
見此,隨着唐順之也走下高座,衆人也都跟着起身,來到了大桌前,圍着地圖。
“此處便是陰山!”王崇古並指如劍,在地圖上,標着陰山的位置畫了一個圈,道:
“我們可以利用陰山山脈的地形優勢,構築堅固的防線進行堅守,同時準備足夠的兵力進行反擊。”說着,他看了衆人一眼,開口補充,“我們的身後是京師,絕對不容有失!”
“嘉靖二十九年的事情,絕對不允許再出一次,所以這次務必要保守一些!”
說着,王崇古看向宣大總督唐順之。
“不錯!”唐順之不但是個優秀的將領,同時,他還是一個合格的文臣,孰輕孰重,取捨有度的道理,他自然是最清楚的。
這個時候,別說大明兵力並不能硬拼,就算能硬拼,也絕對,絕對不可以主動出擊。
一旦敵軍來犯,必須要穩紮穩打!
“最好是騎兵!”見唐順之同意,並未利用權職橫加干預後,王崇古這位清流派的將領心頭略寬,對這位嚴黨一些的封疆大吏有了些好感。
再一看圍在邊上的其他嚴黨一系的官員,一個個都是眉頭緊鎖,認真思考的模樣,王崇古也覺得心中突然有了一股勁。
同時不禁感慨,嚴嵩手下還是有能人的。
“這裡,”收起心中所想後,王崇古眸光深邃,眼底有精光不斷浮動。
一雙虎目在地圖上飛速掃掠過,找尋有利地形,剛要開口,就見唐順之指着一處地勢,道:“主力防線,可以部署在此!”
“大青山、烏拉山,”唐順之指了指兩處地點,而後又用指尖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道:
“這些關鍵地段,地形險峻,是最佳的構築堅固防線地勢!”說着,唐順之對王崇古一笑。
王崇古先是一愣,而後眼神中閃過一抹敬佩之色。
他沒想到這位被嚴嵩寄予厚望,號稱與嚴黨在東南支柱胡宗憲齊名的唐順之,竟也是個軍事大才,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早有研究。
“我在接到坐鎮大同的時候,就在鑽研假想與蒙古一戰。”唐順之隨口解釋了一句。
“王總兵還有什麼部署,可一次到來。”唐順之目光從地圖上收回,說道。
南倭北虜,二人都是對抗外敵的名將。
此刻三言兩語間在戰略部署上看透彼此的深意,一時間竟有種心心相惜之感。
不由地,王崇古只覺得痛快不已。
“除了在大青山,烏拉山設防之外,我們還需要迅速調集大批主力步卒,再輔以炮兵和騎兵,以確保防線的穩固和火力支援。”
“還要設立多個防禦陣地和火力點,”說着,王崇古拿起筆,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標註好大青山,烏拉山等地,同時在兩側標註,“形成交叉的陣型,防止敵軍突破防線。”
王崇古,不愧是沙場老將,在最短的時間內,迅速的規劃好了一套防禦陣線加固的部署。
在場的沒有庸才,即便是海瑞等文官,此刻也是被二人帶着用最簡單精煉的語言,說的腦海中隱隱有了一個堅固的防禦陣線的雛形。
這就是名將的能力,說的話,即便讓對戰略部署不甚熟悉的人聽了,也能看出厲害,讓人無可辯駁,深以爲然。
“不知總督,可還有要補充?”王崇古看向盯着防禦陣線的唐順之。
直覺告訴他,這位大才必然還有後話。
“其實,還可以組建一支單獨的精銳騎兵,主要負責偵察、側翼攻擊和追擊任務。”
“這支騎兵應分散部署在主力防線的兩翼和後方,”唐順之說着,指了指交叉防線的兩側,“隨時根據戰場形勢進行靈活調度。”
聽到唐順之的話,王崇古眸光一閃,“總督此舉,恐怕不光是爲了掩護防禦吧?”
“不錯,”唐順之點了點頭,道:“雖然我們爲了京師的安全,主要任務就是防禦,跟蒙古打消耗戰,穩重的將其拖入泥潭後耗死。”
“但一味的死守,並非明智之舉,需要適當的引導,和誘敵,確保將其鉤住!”
“而這支精銳騎兵,需要對敵軍進行快速反擊和側翼攻擊。通過靈活的戰術調動和火力支援,打亂敵軍的進攻節奏和部署。”
“讓其疲於應付,不得不分散主力!”
“好!”王崇古道了一聲,心中對唐順之在兵法戰術上的靈活感到佩服。
確實,一味的死防死守,那敵人也會集中兵力,甚至還能分出兵力從其他面進攻。
若是他們主動騷擾攻擊,再加上地勢輔助,反而是一種更好的防禦戰略。
“另外,還要確保輜重大軍的安全和物資供應的暢通無阻。”
“必須要在關鍵地段,設立後勤補給,儲備足夠的糧草、軍械,爲前線提供支持。”
說着,唐順之看向一旁的海瑞。
大同巡撫在設立之初開始,便逐漸承擔了提督屯糧及各倉場糧草等項的職責。
因此,確保後勤糧草到位這些,都是由海瑞這個大同巡撫來操辦。
海瑞的爲人,唐順之自然知道。
說一不二的“海筆架”之名,衆人也都知曉。
雖然來了大同後,這位“海筆架”的行爲,有些反常,但在處理魚肉百姓,貪官污吏上,他似乎依舊是那個“海筆架”。
所以,將糧草這些後勤補給,交給海瑞,唐順之還是很放心的。
“總督請放心,海瑞定當確保前線所需一切物資,不會有分毫的差池!”
雖然心中已經猜到這場仗,應該打不起來,但海瑞還是盡到爲官的本分。
“諸位!”得到海瑞的保證後,唐順之也不廢話,看向所有人抱拳道:“邊防現如今的總兵力精銳,只有五萬人,算上那些可徵用的軍民,加起來也就六萬人不到!”
“一旦敵軍進攻,開戰的話,除開堅守前線防禦的主力外,還要分調出一到兩萬人!”
“即便我們制定了堅守的防禦部署,但這依舊是一場消耗戰,而我們的目標是消耗敵軍,一旦後方有哪一個環節出錯……”
說着,唐順之沉聲道:“就會導致前線防禦的崩塌,那時我們將不得不與蒙古大軍,正面開戰,若是增援趕不到,大明危矣!”
“我不管你們是誰的人,又是誰的門生,”唐順之虎目環視每一個人,冷聲道:“若是有人趁機作亂,這個時候還想着內鬥……”
“那麼,就休怪唐某不客氣了!”說話間,唐順之一雙虎目盯着每一個人,眼神中兇光展露,彷彿是一隻擇人而噬的惡虎。
“吼!”這一刻,行轅大堂裡,無形中似是有虎嘯響起,這位沙場老將這一刻爆發的氣勢,饒是讓那些武官,都心中一凜。
這一刻,無人敢與之對視!
唐順之跟胡宗憲一樣,對局勢的把握,看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知道北境的屯兵興農國策,其實就是嚴黨和清流雙方的一次博弈。
如今的北境,會演變成這番局勢,在他看來,也是兩派爭鬥的結果。
如果這個時候,任何一派想要致對手於死地,那麼只要讓前線崩潰,就算是完成了。一旦事後追究起來,那絕對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當然,讓唐順之放心的是,好在大同巡撫是海瑞,這個有着“海筆架”之稱的好官。
來之前,嚴閣老已經跟他說過了,海瑞就是一把雙刃劍,可用,但也要防備。
而這把劍,其本質就是一把天子劍。
天子劍的意思,不言而喻了,這說明海瑞是皇上的人。
既然是皇上的人,那自然不用擔心他會站嚴黨或者清流任何一方,必然會以大局爲重。
大後方有海瑞坐鎮,解決了他的後顧之憂,至於前線的王崇古,雖然也是清流一方,但唐順之自信,有自己在,這個總兵掀不起風浪。
因爲邊關軍權,都在自己手上,能調動大軍的也就自己跟海瑞這巡撫二人。
是的,雖然欣賞王崇古,但這並不意味着,唐順之就會對其完全信任。
這就是他,上了戰場,便一切以戰事爲重。
“請總督放心,我等定當齊心協力,配合總督與海撫臺,堅守我大明邊疆!”
一衆官員齊齊抱拳,各個面色鄭重。
海瑞看着各個神色寧凝重,通力協作的一衆代表着兩派的官員,心中也不禁感慨。
“兩派皆爲能臣,奈何爲賊!”
“不思爲國效力,爲君分憂,卻想着黨爭,好在皇上得了仙緣!”
“清流也好,嚴黨也罷,終將會爲皇上所用,不至於大清算的時候,白白損失人才…不能只用嚴黨,也不能只用清流。”
海瑞的心中,隱約間似乎明白了一些東西。
從行轅出來,一路坐着轎子返回巡撫衙門的海瑞,安排副使王安國和參政李志遠下去準備一切軍需後勤所需後,再次來到了後堂。
嗯,他要向皇上,稟明邊關之事。
然而他剛到後堂書房,就見一道人影負手而立,背對着他。
此人一些玄色斗篷,身上隱隱有種說不出的意味,這樣的人,海瑞從未在大同見過。
最重要的是,此人如此打扮,太過異於常人,想到如今兩方或許會開戰,海瑞面色一冷。
“何人!?”海瑞呵斥道。
“紫氣東來三萬裡,函關初度一人行……”就在這時,隨着神秘人緩緩轉身,一句輕鬆愜意的打油詩幽幽的從斗篷下傳出。
而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的瞬間,海瑞渾身猛的一怔,瞪大着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緩緩轉過身來的神秘人,呼吸都不由一滯。
“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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