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鯨幫總壇,李天聞院落。
此刻,那名傳令的弟子,倒在了地板上,昏迷不醒。
一名青衫的中年人,站在一旁,看着眼前之人,沉聲道:“快走吧!我早說過了,呂勁是一個禍患,現在錦衣衛和西廠的人上門來了,巨鯨幫,你是不能待了。”
“思山兄,沒想到,臨到頭了,你居然還會如此待我?”
“真讓我感動啊!”李天聞看着眼前的鄧思山,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說道:“不過,思山兄,我不能走。”
“什麼?”鄧思山臉色微變,死死盯着李天聞,沉默了一下,問道:“爲什麼?”
“因爲我若是走了,豈不是坐實窩藏朝廷欽犯的大罪了嗎?”李天聞不緊不慢的坐了下來,端起茶杯,輕輕品了一口茶,緩緩道。
“難道你還有辦法破局嗎?”鄧思山沉聲問道:“你有沒有窩藏朝廷欽犯,這件事情,你知我知,你若是沒有辦法洗脫嫌疑,此刻,你必死無疑!”
“現在錦衣衛和西廠的人,就在會客大廳等着你,你一去,決計逃不了的。”
“此局乃是必死之局,只有冒險逃出巨鯨幫,纔有一線生機。”
“不不不……”李天聞搖了搖頭,輕笑道:“恰恰相反,我若是逃了,才真的是必死無疑,只有我留下來了,纔有一線生機。”
“你!”鄧思山被氣得半死,上下起伏,有些說不出話來。
“洗脫嫌疑?我有什麼嫌疑呢?”李天聞站起身來,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朗聲道:“說我李天聞窩藏朝廷欽犯,證據呢?他們有證據嗎?”
“若是沒有證據的話,我李天聞又憑什麼要逃呢?”
“抓賊抓髒,想要我李天聞死,他們也要有這個能力才行吧!”
“嗯?”鄧思山臉色驟然一變,隨即反應了過來,脫口而出道:“他們人呢?”
“人?”李天聞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道:“什麼人?我這裡哪有什麼人啊?”
“你把人轉移走了?什麼時候?”鄧思山問道。
“呵呵,在他們最大意的時候,在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的時候,你以爲我爲什麼要冒險去見柳生雪姬?”
“你該不會以爲送兩個人去一趟東瀛,需要我親自跑一趟吧?”李天聞一邊說着,一邊向着大門外走去。
“李副幫主,你果然是好手段啊!”鄧思山看着李天聞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壓下心頭的殺意,假惺惺的說道。
沒錯,鄧思山讓李天聞跑,根本就是沒安好心。
一旦李天聞被抓,就有可能將他們幾人聯手殺害巨鯨幫前幫主李從南的事情暴露出來。
所以,既然李天聞沒用了,那麼越快死,對於鄧思山來說,越安全。
此刻,如果李天聞一逃,那麼他就坐實了窩藏朝廷欽犯的事實,鄧思山就可以順勢殺掉他,或者故意讓錦衣衛和西廠的人殺掉他。
然後鄧思山再將呂勁和賈嫣殺掉,這件事所有的知情人,都將會徹底消失。
這樣一來,他鄧思山的惡名,他所做的壞事,都將會永久的隱藏起來。
這才叫萬無一失!
可是這個李天聞老奸巨猾,死也不走,還將朝廷欽犯送走了?
徹底了結把柄!
令鄧思山的計劃落空!
“呵呵,思山兄過獎了!”李天聞繼續走着,依舊背對着鄧思山,似乎對他毫無防備一般,依舊輕描淡寫的說道:“不過說起來,如果我死了,有些事情,就可以徹底埋入土裡。”
“這樣一來,思山兄修煉無二刀法的事情,就永遠不會暴露了。”
聞言,鄧思山的手已經握住了大刀,眼中殺氣騰騰,已經完全抑制不住自身的殺意了,冷聲質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天聞停下了腳步,依舊背對着鄧思山,聲音倏然冷漠了下來,道:“我只不過想要思山兄記住,那件事,是我們一起做的,現如今,魏依雲已經死了,只剩下我們兩人了。”
“我希望思山兄不要自誤,我可以把無二刀法給你,自然也可以讓你身敗名裂!”
此話一出,鄧思山臉色大變,面容都有些猙獰了起來,厲聲道:“李天聞,你找死!”
“雲斷青天!!”
刷!
一抹亮眼的青天白雲,猛然房間內涌現出來,潔白無瑕的白雲劃破青天,剎那青雲,碧雲藍天,無限風華!!!
一種前所未有的意境籠罩住了李天聞,銳利的刀芒,隱藏在青天白雲之中,以一種極爲刁鑽的方向,向着李天聞的後背劈砍過去。
鄧思山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和殘忍,他打算直接殺死李天聞,然後營造出他逃走的假象,徹底結束他多年來的心病!
這麼多年來,因爲這件事情,他總是被李天聞威脅,導致他寢食難安,甚至成爲了武道心病,難以自拔!
今天,他就要親手解決掉這個心病!
李天聞,給我死!!
死!!
正在這時,原先背對鄧思山的李天聞,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精鋼軟刀,以軟刀運轉刀氣,疊浪訣驟然發動,一層又一層的內勁營造到刀刃之上,一種與之截然不同的意境,瞬間浮現了出來。
“抽刀斷水!!”
一刀!
兩刀!
三刀!
四刀!
……
李天聞的身影來回穿梭,手中的軟刀,柔若無骨,恍惚之間,他手中的刀刃徹底消失,只留下了一把刀柄,消失的刀刃逐漸化作一道道水流,肆意在房間內穿梭涌動着,一道道刀氣與水流結合在一起,剎那如光,接連不斷的向着鄧思山手中的刀芒射去。
“嗖嗖嗖……” ωwш☢ тт kǎn☢ ¢O
無數刀光閃爍起來,頃刻之間,鄧思山手中的刀芒徹底分崩離析,整把寶刀也在剎那間潰散,化作一道道碎片掉落下來,散落一地。
“噗!”
內氣入體,鄧思山一口鮮血,脫口而出,噴了出來。
他捂住了胸口,死死盯着李天聞手中的精鋼軟刀,眼中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說道:“你……你怎麼會第二式?”
沒錯,剛剛兩人使用的武功,正是無二刀法的前兩式。
而李天聞使用的,正是第二式抽刀斷水。
“我爲什麼不會呢?”李天聞將精鋼軟刀,收了起來,重新放回了腰間,輕描淡寫的反問道。
“不!這不可能!我修煉了足足三年的時間,才學會了第一式,你李天聞區區一個七品,憑什麼會第二式?”鄧思山又吐了一口血,眼中盡是不甘和憤怒,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居然被旁人超過了?
還是一個區區七品?
毫無武道天賦、平日裡爭權奪利的李天聞?
這種痛苦和不甘,又豈是旁人可以理解的?
“平平無奇?毫無武道天賦?”
李天聞一臉嘲弄的看着鄧思山,笑道:“你真是太可憐了,我原以爲你年紀這麼大了,會聰明一點,卻沒想到,你依舊這麼愚蠢?”
“我若是平平無奇,我若是毫無武道天賦,又豈會打疊浪訣和無二刀法的主意?”
“又豈會當得上這個副幫主?”
“你以爲憑你八品下的功力,就有資格修煉無二刀法嗎?”
“愚蠢至極!”
“就連魏依雲,我都沒有給他疊浪訣,而你,我卻給了無二刀法,你以爲他魏依雲沒有找我要過嗎?”
“你八品下的武者,都有一門神功,他身爲八品中的武者,卻拿不到疊浪訣,你以爲他會甘心?”
聽見李天聞這麼說,鄧思山彷彿想到了什麼,一臉驚恐的看着李天聞,道:“是你,是你懾服了魏依雲,令他不敢造次!”
“沒錯!”李天聞的眼神冷漠了起來,冷冰冰的說道:“因爲我從始至終,就一直比你們強,只不過我始終在隱忍而已,我一直在等待着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光明正大成爲巨鯨幫統治者的機會。”
“爲什麼利用你們,自然是因爲你們愚蠢,還有點實力,可以爲我分擔李從南的注意力,不然我何須利用你們呢?”
“李從南,我自己就可以殺!”
“不過你居然敢對我動手?”
“呵呵,真是可笑啊!”
李天聞一步一步向着鄧思山走了過去……
“你……你要幹什麼?”鄧思山慌了,緊張的看着李天聞,不斷後退。
“呵呵……”李天聞身形一閃,猛然出現在鄧思山的身前,伸出手,捏住鄧思山的下顎,緩緩用力,冷聲警告道:“我最討厭別人在我背後動手,按理來說,我應該殺了你。”
“額……額……放……放過我……”鄧思山掙扎了起來,雙手抓住了李天聞的手臂,想要從他的手中掙扎出來,但一層又一層的疊浪訣內力,彷彿無窮無盡一般,死死的壓制住了鄧思山的內力,令他難以用上勁,只能如同螻蟻一般,任由李天聞玩弄。
李天聞捏着鄧思山的下顎,不斷用力,強烈的窒息感涌了上來,死亡的陰影距離他越來越近,這令鄧思山感受到了一絲絕望。
他感覺自己快死了!
“……但是,你還有用,所以就姑且放你一馬吧!”李天聞鬆開了手,然後擡手一抽,直接將鄧思山抽飛了出去。
鄧思山的面龐瞬間就紅腫了起來,整個人被抽飛了出去,撞斷了一架椅子,倒在了地上。
“額……”鄧思山捂着臉,一臉驚恐的看着李天聞。
此時此刻,他才明白魏依雲所說的話。
‘李天聞這老小子,陰得很!一定要防着他,不然……’
李天聞看着鄧思山驚恐的眼神,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調整下自己的氣勢,然後極爲灑脫的轉身離去,向着巨鯨幫會客大廳走去。
西廠?
錦衣衛?
來頭很大的公子?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