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不必如此。”朱鬆有些無奈地看了黃三一眼,道:“江湖上那些有名的悍匪惡霸都不是傻子,短短的數日時間,本王就經歷了三次刺殺,他們若是稍微有點腦子的,就絕對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再對本王下手。”
“王爺,不可掉以輕心。”儘管知道朱鬆說的話確實不錯,但是黃三還有穆肅還是有些緊張,財帛動人心,誰知道那十萬兩黃金,會不會惹來倆瘋子?
“你是醉仙樓的小二哥吧?”搖了搖頭,朱鬆扭頭看了那小二一眼,道:“小二哥,諸位大人們想必已經到了吧?他們都在幾樓,速引本王過去吧。”
“到了,到了,諸位大人們已經到了。”小二知道這是韓王殿下在爲其解圍,連連點頭,同時伸手往裡引。“原本幾位大人是想要來門口迎接的,只是王布政使說,此次王爺召諸位大人宴飲,乃是隱秘之事,是以便安排小的前來相迎。”
“哦?”朱鬆前進的動作一停,轉而問道:“你不是這醉仙樓的小二哥?”
“王爺,小的名叫王二,家父是王布政使府上的管家。”青年笑了起來。
“哦,照你這麼說,你不是這醉仙樓的小二,而是王布政使府中的僕人了?”朱鬆有些好奇地詢問道:“那方纔本王稱呼你爲小二哥,你爲何不反駁呢?”
那青年笑了起來,道:“王爺,小的只是一下人,何必在乎是何稱呼呢?更何況小的本身就是來做小二的事,王爺稱呼小的小二,也不算錯啊!”
“哈哈哈,你這小子倒是有意思。”朱鬆聞言哈哈大笑了起來。
……
進了醉仙樓,在那青年王二的引領下,朱鬆一行人直接上了四樓。
四樓的樓梯口,有將近四十名身着常服,或青年或中年,高矮胖瘦均有的男子們靜靜地等候,瞧見朱鬆上了樓,在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左布政使王鵬的帶領下,向朱鬆行禮道:“下官王鵬(王青山、蘇沃……),見過韓王殿下!”
“哈哈哈,諸位大人們快快免禮!本王今日清晨諸事繁雜,是以便出來地晚了一些,讓諸位大人久候了!”朱鬆連忙上前扶起了王鵬等人。
“謝王爺!”布政使司以及各府的文武首官們,全都站了起來,瞧着朱鬆有點激動,這幫人裡頭,有十來人是幾府新上任的官員,他們倒是很恭謹。
“青山哪,本王讓你找個地方用膳,你倒是挺會挑地方的嘛!”自顧自地尋了個窗口坐下,瞧着外頭花燈滿布,小橋流水,舟坊悠悠的小世界,讚歎。
“王爺說笑了,這嘉定城,末將亦未曾花時間去仔細逛過,只是聽手下人提起,這嘉定城邊上有一處好地方,名曰醉仙樓,其不僅佈置典雅、大氣,就連其菜餚都是極好的!”得到朱鬆的讚賞,王青山臉上出現了笑容,繼續說道:
“王爺您也知道,這嘉定城不比南京城,末將又是個不懂得享受的粗人,能尋來這麼個雅地,讓王爺滿足一下口腹之慾,也就是了。”
朱鬆搖了搖頭,道:“那你還真是有心了,這地界兒啊,不比南京城的差!”
“王爺您就別在和末將客氣啦,末將可當不起王爺的調侃啊!”王青山可經不起朱鬆的客套,直接打手一揮,吩咐醉仙樓的小二們,可以傳菜上酒了。
說起來,這醉仙樓裡面的佈置與外面的裝點倒是交相輝映,儘管沒有那麼金碧輝煌,但是卻足夠大氣,而除此之外,這醉仙樓的中央大堂自一樓直上四樓都是中空的,從四樓就可以瞧見一層那特別顯眼的,用來表演用的小臺舞臺。
小舞臺足有十丈見方,上面除了吹拉彈唱的技人之外,還有二十來位身着霓裳羽衣的妙齡少女,在爲醉仙樓的一衆賓客們舞曲助興。
這大氣的裝點再加上雅緻的氛圍,確實不比南京城任何一座酒樓差。
不過,這醉仙樓給朱鬆的感覺卻並不好,就像是一座妓坊一般,這還是在白日,便有如此多的賓客們,在此紙醉金迷,若是到了晚上的話……
心裡頭這樣想着,朱鬆嘴裡就說了出來:“說實話,本王啊,感覺這醉仙樓彷彿並不非是酒樓,而是妓坊!你們瞧瞧這酒樓中的一衆賓客,全都沉迷在這酒宴以及舞曲之中,若是爾等官員亦如此的話,我大明危矣!”
“王爺切莫如此說,我大明尚是盛世,百姓手中尚有餘下銀錢,否則的話,百姓們豈能來得起這等地界兒?”聽見朱鬆的話,王鵬可是嚇了一跳,連忙說道;“所以啊,這國富則民強,百姓們生活好了,不正好證明我大明正是盛世嗎?”
“王大人說得是!”新任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右布政使司徒勝,原是北平府知府,可以說是朱棣身邊的老人了,他也連忙搭茬:“下官聽聞,這醉仙樓在整個四.川都是數得上號的酒樓,這等好去處,怎麼會像是妓坊那等齷.齪之處呢?”
“罷了,罷了,這地方偶爾來上一兩次尚可,若是多了,本王還真怕發起狠來,把這裡給平了!”朱鬆裝模作樣地搖了搖頭,看他那樣子是真想平了這。
其實吧,這貨還真是這麼想的,他是瞧見這裡實在有些米蘭,就像是他前世的時候,那些私人會所一樣,藏污納垢,本就應該是不應存在的地界兒。
“王爺,原本這四層是不會包給個人的,但是這掌櫃的佩服王爺的氣魄以及能力,願意將這第四層讓出來,並且今日咱們在這醉仙樓的所有花銷,醉仙樓掌櫃的全請了。”聽出朱鬆對這裡很有惡感,王鵬爲這裡掌櫃的說了兩句好話。
“行了,行了,甭給他說什麼好話,本王還沒有那麼迂腐。讓他們開始傳菜吧,坐在這瞧着樓下的表演,也算是有些趣味吧!”朱鬆擺擺手,吩咐了起來。
……
這醉仙樓的四樓並沒有包廂,而是整個打通的,朱鬆就坐位於最邊緣的,一眼就能瞧見廳下的位置,而那些跟着朱鬆上樓而來的親衛們,上來之後就守在了窗戶邊上,瞧他們那橫眉豎起的模樣,倒真有幾分綠林莽漢的架勢。
與朱鬆坐在一起的,除了黃三、穆肅之外,還有四.川的兩位布政使。
“諸位,本王此次四川之行麻煩兩位布政使月旬,本王這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便借這一杯水酒,敬你們一杯!”主位之上,朱鬆端起酒盞向兩人敬酒。
“王爺客氣了,若非王爺的話,下官海尚在北平府任職,應該是下官敬您一杯酒纔是。”王鵬還沒說什麼呢,倒是司徒勝率先舉起了酒盞。
“司徒大人說笑了,你的官職可不是本王要來的,是你的能力夠了,否則的話,萬歲如何會把你調來四.川,而不是他人呢?”朱鬆擺擺手,說道。
“萬歲派拍下官前來四.川,下官自然是千恩萬謝,可若非韓王殿下明察秋毫的話,怕是四.川的官職也空不出來了。”司徒勝很固執,他直接一仰頭,喝了個乾淨,“王爺,不管你怎麼說,這一杯酒下官都要敬您,下官幹了,您隨意!”
“早就聽說司徒大人性格執拗,尚以爲是玩笑話,沒想到竟然是真的。”瞧着司徒勝很乾脆地飲了一杯酒,朱鬆無奈地端起酒杯,道:“本王這可是被逼的!”
“哈哈哈,王爺真是好酒量。”王鵬哈哈笑了起來,畢竟這一盞酒也有三兩了。
“來來來,咱們慢慢喝,臨走之前,本王還有些事情要告訴爾等。”朱鬆放下了酒盞,對王鵬說道:“王布政使,本王已經奏請萬歲,會在四.川建立一個監察機構,以監察四.川文武官員之德行,你與司徒大人亦在監察之列。”
正拿起筷子準備夾菜的王鵬和司勝,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驟然停了下來,他們扭頭瞧着朱鬆,不明白爲何要與他們說這些,隱藏不是更好嗎?
“你們別緊張。”朱鬆見兩人似乎有些緊張,“本王之所以告訴你們,就是想要你們平日裡收斂一些,否則的湖,到時候別怪本王不留情面了。”
朱鬆說話的時候,臉上都滿是笑意,但是話中卻帶着威脅之意。
“王爺您放心好了,下官既然身爲臣子,定然盡臣子應盡之事!”
王鵬看了司勝一眼,繼續道:“對於四.川的文武官員,下官與司徒大人亦不會放鬆監察,絕對不會再出現如今次這般之事。”
“行了,行了,甭向本王保證這些,爾等只需要做到無愧於心,朝廷就不會虧待爾等!”朱鬆搖頭道:“一會你們告訴那些官員們,日後最好別落到本王的手裡,否則的話,可不僅僅是下詔獄、砍頭這麼簡單。”
好嘛,這甜棗都還沒吃到呢,就直接來大耳刮子抽了,這也太坑了吧?
“王爺說得是,下官記住了。”王鵬先是點點頭,隨後直接站起身來,對其他幾桌的文武官員們說道:“諸位同寮,今日韓王殿下宴請我等,我等於情於理都應有所表示,不如我等便敬韓王殿下薄酒一杯,以示我等感謝之意,如何?”
“王布政使說得是,我等理應敬韓王殿下一杯薄酒,以示感謝!”
“王爺,我等敬您一杯,這次前來四.川嚴查貪腐之事,您辛苦了!”
有了王鵬的建議,這幫來自四.川各府城的文武官員們,齊齊起身,端着酒杯,向着朱鬆遙遙敬酒,看他們臉上的表情,還挺真誠的。
“哈哈哈!”朱鬆哈哈笑了起來,“既然諸位大人如此給本王面子,本王若是再推辭的話,豈不是太矯情了?來來來,咱們滿飲此杯!”
話音落地,朱鬆直接一仰脖子,一擡酒盞,末了還把酒盞翻倒了過來。
咕嚕!
這羣文武官員們也不甘示弱,學着朱鬆的樣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有了朱鬆這一杯酒打底,衆人也算是放開了,都是四.川的官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所以這羣官員們從初識到熟識,再到勾肩搭背地喝酒划拳,也沒用多長時間,反正等朱鬆向這羣人敬酒的時候,大部分的文官都有些喝多了。
就在衆人喝得氣氛正濃的時候,從樓下走上來一個身着藏藍色長袍,頭頂白玉束冠的清秀中年男人,剛上樓就被兩名王府親衛給攔了下來。
“來人止步!”一名親衛將其擋住,問道:“我家王爺已經包下了此層,若這位先生無事的話,還請下樓去。”
親衛說的話很客氣,但是話裡卻透着股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
“在下添爲醉仙樓掌櫃陳翰,在下得聞韓王殿下親臨,想要敬韓王殿下一盞酒,煩請這位軍爺通稟一聲。”那清秀中年人,說話有點乾澀。
王鵬瞧見了這邊的情況,連忙向朱鬆解釋道:“王爺,那中年人便是這醉仙樓掌櫃的陳翰,王爺,您還是見一見他吧,他這醉仙樓,幾乎遍佈整個四.川的各個府城,而且每年給朝廷上繳不少的稅賦,您看……”
“他這麼有錢?”朱鬆驚訝地扭頭看去,這貌不驚人的傢伙,還真是隱藏得深。
王鵬只是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有些事點出來就行了,不必說再多的話。
“黃三,讓他們把陳翰放過來吧。”朱鬆吩咐黃三道。
黃三走過去把陳翰給迎了過來。
“在下陳翰,見過韓王殿下,韓王殿下光臨酒樓,有失遠迎,還請韓王殿下恕罪!”來到朱鬆他們的桌前,沒等人介紹呢,陳翰就直接來到朱鬆身前,開始躬身行禮。
“原來是陳掌櫃,真是麻煩你了,本王不過是想尋個清靜地界兒,請一請這四.川的官員們罷了,沒想到陳掌櫃竟然爲本王騰出一層來,真是沒法你了!”
論起這和生意人打交道,朱鬆可比王鵬他們圓滑多了,他臉上帶着笑容,與陳翰客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