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賈之道老夫也是知曉不少,各方商賈販賣的無非就是當地的特產而已,冬買西賣賺差價,你就那麼肯定你的法子會讓他們乖乖的交錢?”楊延和有些不信,商賈者重利輕義,怎麼可能乖乖的把大把的銀子拿出來?更何況吏治從古至今便是個難題,國朝上下那麼多官員難保沒有人不對眼前的利益動心,既然如此又如何能保證這些錢能按照法子順利的收取?
看樣楊延和質疑,楊銘這才如同在自己家一般在桌案上拿起楊延和的毛筆沾上墨在鋪開的宣紙上一邊勾畫,一邊講述:“商賈行商其實正如師公您所言,他們大多都是販賣當地的特產,其實無非就是三個原因:第一,這運送貨物困難,無論是從南到北還是從北到南,這路程遠不說最關鍵的是因爲路上的顛簸容易損傷,即使走水路也是如此,所以從這一點來說貨運其實就是阻止行商的關鍵之一!”
楊延和點了點頭,正如楊銘所說的那樣,南北之行不僅路程遙遠,而且道路曲折,有水路也有陸路,而行商自然帶着的都是大宗貨物,如此一來不斷的搬上搬下不要說因爲兩邊天氣原因造成的折損,就連那些磕碰損壞的也不少。
“這第二點便是因爲一路上的苛捐雜稅!”說道這兒,楊銘不禁無奈的看了看楊延和,見¤,..他依舊盯着自己說話又繼續道:“雖然這些商賈可以打點一部分官員,但是也僅僅只是一部分,比如出發地又或者是目的地。至於途中的地方他們沒有那麼大的能力也不可能爲了四年一換的官員身上下重注,畢竟自家的地面上有不少好處可撈。而那些半路間的官員可照顧不了他們,所欲於情於理他們自然不會花大價錢收買。所以這苛捐雜稅自然不少,這便是阻止行商的關鍵之二!”
楊銘說的話非常有道理,楊延和雖然臉色不太好看但是也依舊點了點頭,商人的確不可能收買所有的官員一來不划算,二來也確實不值得,這個觀點他也認可,既然先前都已經承認了官員在地方上牟利他如今除了老臉不好擱之外更多的卻是一種無奈。
不錯,就是無奈!
這是身爲一朝首輔的無奈,而如今他卻只有把希望寄託在一個子孫輩的少年身上。那嚴重帶着的無力感即便是楊銘涉世未深也能清晰的感覺到。
只是,話還是要說下去。
“這個第三點也是前兩點的總結!”楊銘繼續道:“正因爲路程遙遠,一路上的花銷太大,所以許多商賈在明知道南來北往能賺銀子的情況下也只能一年一趟或者說一年兩趟的趕,可是如果這貨運不再麻煩,各地官員不再盤剝的情況下師公,你覺得他們會不會跑商三趟或者四趟?輕裝上路,磨磨嘴皮子就能賺上銀子事兒他們就不動心?”
楊延和這才恍然大悟,既然驛票能夠爲百姓派送書信。那麼運送貨物那也就不是難事了,畢竟驛站走的是管道路程近一些不說有了官面上的東西自然不可能有官員打上面貨物的主意,可是如此一來這裡面又一個問題出來了,那些地方的官員吃啥?沒有了油水。這些地方官那還不鬧翻天了?
帶着這個疑問,楊延和思索了一陣才緩緩開口道:“子樂,你這計劃裡就沒有想到過士大夫?”
這其實也就是提醒楊銘。這已經觸犯到士大夫集團的利益了。
楊銘笑了笑,指着剛剛纔畫好的圖紙對楊延和說道:“士大夫的利益是毋庸置疑的。這一點師公不必着急!你看,這便是一個驛站。商賈可以把貨物交給驛站的驛卒,在驛卒的檢查後登記造冊然後由驛站集合當天的貨物和書信一起送往大的州府,比如洪城送往成都府,再由成都府中轉繼續送往其他相鄰的地方,送之走的路子其實就是驛票的路子只不過這驛站卻是要設立兩名從員!”
“設兩名從員?”楊延和有些不解,既然是由驛站負責運送貨物怎麼還需要設兩名從員?
“不錯,正需要設立兩名從員!”楊銘解釋道:“這件事其實就是依附在驛站上面,驛站就相當於提供渠道幫忙運送咱們付給他們工錢,而這個事情本身確是由各地官員所有,每屆官員自動接收這裡面的利益,這件事我叫他貨運集團,天下各府官員無論主從人人有份,哪怕是小吏每個月也能從中分上幾兩銀子,而這兩名從員一時需要覈算貨物運送需要付給驛站方面的銀錢,然後自然還需要給朝廷交稅!”
“小子以爲,既然是生意,那麼作爲官員,作爲士大夫自然需要帶頭交稅,不僅是士大夫收入需要交稅而且需要哪些商賈也交稅,呵呵!”
聽到這兒,楊銘的計劃已經完全說完了,楊延和不傻這裡面的東西他明白,朝廷受益,官員受益而商賈似乎也得到了便利,他們不僅能省去一路上的辛苦還省去了一筆不菲的打點錢,雖然這裡面還要交稅可是和那些盤剝比起來那簡直就什麼都不算了,這一年又何止只能跑一趟?真的如此的話只要有商機,那麼商賈就完全可以在外面不斷的以驛站爲基礎只需要派一個掌櫃便可以直接經營!
可是,這裡面到底誰被轉移了利益呢?
楊延和想了半天,楞是就沒看出到底是誰的利益受到了損失,而這纔是他最爲關心的東西!
“好好的老夫解釋下這裡面的彎彎繞繞,老了!老了!到底還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老了啊!”
楊延和真的不明白了,可是不服老不行,不過他看不懂的東西他自然不會隨便表態。畢竟像楊延和這樣的官員以前接觸到的最多也就無非是農桑田園般的自給自足式的管理模式,可是楊銘的法子卻似乎要高深許多,這裡面雖然很多東西他也能看懂一部分,但是道理他卻看不清楚,特別是這貨運集團,明明三方都得到了好處可是爲何就沒有人受損了?
在他的思維裡,既然有人受益,那麼久必然有人受損,既然都獲利那麼必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就有人受損,區別的是以前看事物很淺顯,一眼便能看出,而楊銘這法子卻並不容易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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