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國觀說完還連連給陳新甲打眼色,他也是暗暗着急,若是敗了,你把責任推給王越不就完了嗎?朝中有我們說話呢,怕什麼?我們真的能把白的說成黑的。
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東林一幫人也紛紛勸說,那口氣就好像這事情已經定了一般,陳新甲的推辭倒成了讓賢之言了。
謝寶清沒想到這些人會來這一出,他們是什麼心思,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
謝寶清出班奏道:“臣以爲,這次出征朝鮮由王越獨自帶兵即可,不必再另選統帥。”
他可不想讓這些人摻了沙子,徒增是非。
薛國觀反駁道:“謝大人,軍國大事不可兒戲。王思華年幼,能夠練就強軍,也算年少有爲。可是這次出征域外,揚我國威,必須要有老成持重的重臣坐鎮,方可萬全。不要忘了萬曆年間援朝舊事,因與朝方指揮權不專,而至敗北的例子。”
他所說的是當年先期入朝的兵力不多,領兵將官品級不高。朝鮮方面擔心明軍出工不出力,就以官大官小爲由要指揮剛入朝的明軍,並且壓迫明軍在天時不利的情況下出兵,遭受了不必要的損失。
王越品級不高,在羣臣看來的確是個硬傷,所以薛國觀的話得到了一邊倒的贊同。
工部尚書劉遵憲也看出來薛國觀等人的意思,所以出班道:“臣保舉順天府尹,兵部右侍郎謝寶清大人爲援朝經略,總理各項軍務。謝大人在平京師之亂時運籌帷幄,頗具軍略,應該是不二人選。”
這得到了工部傅銘遠等人的附議。
陳新甲是專業的兵部右侍郎,謝寶清算業餘的,所以必須強調一下謝寶清在平京師之亂中的功績。
於是雙方在由誰擔任援朝主帥的問題上發生了爭論,很明顯工部等人在人數上完全處於劣勢。
最後還是崇禎了拍板,由陳新甲爲正,謝寶清爲副,高起潛爲監軍,王越以兵部郎中銜領天策軍,另調派保定總兵董用文率本部五千兵力隨軍出征。
崇禎覺得五千兵力太少了,還是湊夠一萬吧,保定軍的軍餉糧草當然由朝廷承擔,到朝鮮之後也有朝鮮提供,樸錦輝當然滿口答應。
保定軍原來的作用在於防流寇由南向北騷擾京師,現在有起點城卡在那裡,正好可以調動。
王越接到聖旨之後,頭不是一般的大。尼瑪,老資只不過是想出去鬆鬆筋骨而已,用得着送幾個婆婆來管老資嗎?
高起潛是什麼人,除了逃跑就是坑隊友,最後還降清。陳新甲也不怎麼樣,就是他胡搞瞎搞,害得松山之戰功虧一簣,洪承疇也被俘降清。
按程序他還要去拜見幾位上官接令,並商討出兵事宜,結果王越稱病不去,全權委託謝寶清代理。你們不是老大嗎?你們自己商量怎麼搞,我不參與。
這王越不來,謝寶清也沒個具體章程,與陳新甲、高起潛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商量出一個結果。
“哼,這個王越是故意裝病不來吧?”陳新甲氣哼哼地道。
天策軍是自備軍械糧草,用自己的水師運送軍隊跨海征戰。運送能力怎樣?遇見敵軍海上阻撓能否戰而勝之?入朝後如何進軍如何作戰?
這些都需要王越發表意見,這次入朝作戰的主力可是天策軍。現在時間緊迫,陳新甲也沒時間去大沽口查看天策軍水師的戰力。何況他是被趕鴨子上架的,所以也不輕易做出具體的進兵策略,萬一敗了就不好推脫了。
監軍高起潛陰測測地道:“莫非他是對皇上的決定不滿?對朝廷不滿?”
這次讓他監軍就不比以前了,在他看來絕對是個倒黴的差事,就這點人跑到朝鮮去冒險,他真擔心跑路的時候給他殿後的兵力太少。
謝寶清解釋道:“王思華確實病了,他說就等我們一聲令下馬上出兵。”
王越還有半句話沒說,那就是我該怎麼行動就怎麼行動,讓其他人少說話。也確實是這樣,他那種現代化的軍種,別人還真的兩眼一抹黑。
陳新甲道:“那就讓參將王卓來!”
謝寶清道:“也病了。”
陳新甲瞪着他道:“遊擊李子雄呢?”
謝寶清嘴角直抽抽道:“也病了!”
陳新甲啪的一拍桌案道:“都病了還如何行軍打仗?那這朝鮮就不去了吧”
他也咂摸出味道來了,這是王越故意的,估計他要是下令讓天策軍將官都來報到,那些將官都能給病了。陳新甲還希望去不成呢,他根本不看好這次援朝。
謝寶清道:“王思華說,只要我們定下日期,即刻就能出兵。”天策軍的快速反應能力不是這個時代的軍隊可以相比的,基本上可以達到即刻就能戰鬥,一個小時內就可以出發,向遠距離投送兵力。
陳新甲道:“那該怎麼辦?皇上那裡總要有個交代吧。”
謝寶清想了想道:“還是由我去問問他到底是個什麼章程,之後我們再做決定。”
既然王越又沒說不去,那這朝鮮就還得去,這可是皇上下的旨意。三人商量不出個結果,那隻好由謝寶清去問明王越什麼時候可以出兵,具體是個什麼章程了。
此時王越正在接待保定總兵董用文一行,靠上次跟着王越後面撿功勞,董用文一仗沒打,就得了不少賞賜,還被朝廷贈了個驃騎將軍的勳綬。
所以董用文一接到兵部的軍令,就屁顛屁顛地趕過來了,一點都沒拖拉。他知道跟在王越身後,肯定會有好處。至於兵力少,他一點也不擔心,天策軍的戰力他是見識過的。
朝廷把保定軍塞過來,王越覺得是畫蛇添足。實際上他認爲天策軍出兵三千就夠了,之所以出兵五千是要爲海軍陸戰隊挑選合格的戰士,計劃從適應海上航行的士兵中挑選出一個團的兵力出來。
朝廷已經安排了登萊水師幫忙運送兵力,倒是不怕保定軍佔用了天策軍海軍的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