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漢強我掐死你。”張子涵猛力的掐着呂漢強的胳膊上的一小塊肉,還覺得不解恨,還擰了一圈,這讓呂漢強疼的是呲牙咧嘴。
“你放手,爲什麼掐我的姐夫。”如雲立刻抱住子涵的手對着她怒吼。
呂漢強就將這個痛苦轉嫁到了一臉無辜的小胖子身上:“小胖子,我掐死你。”
“爲什麼掐死我,我是功臣耶。”小胖子一臉自豪,一臉無辜的大聲反駁着。
這次戰鬥其實若是不算前面,小胖子的確是一個功臣,他的一把大火,徹底的熄滅了點燈子頑抗的信心,讓可能是一場艱苦的攻城戰只在半個時辰之後就結束了,雖然小胖子沒有擋住點燈子,他在十幾個親兵拼死保護下,衝出了後寨逃出生天,但也讓點燈子這次算是全軍覆沒了。
“你作爲一軍主帥,丟掉你的職責,丟下自己的隊伍不顧,只顧着廝殺痛快,卻正因爲你的冒進,結果讓我們的隊伍遭到了不該有的損失,你知道這次爲了救援你,兄弟們倉促上陣死傷多少嗎?”呂漢強憤怒的大吼。
“多少?”小胖子無所謂的問了一句。
呂漢強就痛心疾首的道:“追擊的時候,我們只是死一傷五,而在倉促攻打山寨的時候,卻戰死二十一個兄弟,傷了將近五十,難道這不是你的罪過嗎?”
小胖子就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呂漢強爲能夠給小胖子一個深刻的家訓感到欣慰。
“才死傷了七十幾個人?這是大勝啊。”結果小胖子的這個結論讓呂漢強徹底無語了。
是的,自己對殺人已經麻木,但不等於看淡了生死,每一個自己兄弟的死傷都讓他深深的傷痛,而作爲將門的世子,卻從骨子裡認爲,一將功成萬骨枯,戰場死傷是必然的,也是不可避免的,細數大明最近幾年的戰爭,哪次死傷不是成千上萬?乃至報上來的都是十幾萬?自己這次怎麼的都算是一個完美的勝仗,殲敵絕對不下三千,殲敵三千卻只是戰死了二十二個人,這簡直就是奇蹟,這絕對可以在爹的面前炫耀的大大的戰功。
呂漢強指着小胖子無辜的臉半天,然後頹然放棄,自己不能理解古人的想法,也就不再去理解。清點戰果,收羅物資,尤其是闖塌天的窖藏纔是正經。
這次出戰的目的就是兩個,一是想逼迫這些菜鳥攻城,在戰火裡,錘鍊出一支敢戰能戰的軍隊,第二個,就是挖掘窖藏補助軍資。
這時代沒有銀行,而且消費單一,有錢你都沒地方花去,因此唯一的辦法就是埋起來,不說別人,就是呂漢強家都是如此,何況這個杆子山寨呢,小胖子的事情,回去之後開會再說。
挖掘窖藏這事情就交給一看就是有經驗的陳亮和他的手下去做,相信他能做的事半功倍。
清點戰果這事情交給了趙梓去做,面對無數的屍骸傷者,趙梓還是有承受能力的。
清點繳獲的財物,這當然是子涵的任務,至於如雲,就讓她好奇的跟着陳亮四處挖地去吧。
趙梓的工作細緻而全面,不但組織了手下掩埋了雙方的屍骸,而且還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救治了一些輕傷的杆子,至於重傷者,在這個醫療條件下,最仁慈的辦法就是給他們補上一刀。
這次出戰的時候,呂漢強特意叮囑了下趙梓,如果有輕傷的杆子儘量救治,第一是人道,不管怎麼說,杆子也不全部是罪大惡極的,都是左近被逼無奈,或者是被裹挾的,也是無辜的一羣,而第二個則是準備招攬一些杆子加入自己的隊伍,慢慢的建立真正屬於自己的核心武裝。而這些受過傷的杆子是最合適不過的,他們不但有了血火的考驗,在戰鬥力和經驗上要與新兵強上百倍,同時他們也是無家可歸的一羣,只要給予照顧和安撫,他們就將感恩戴德的爲自己效命,這種手段自己還是有的。
忙活了半天,趙梓前來向呂漢強彙報:“東主,學生已經統計完畢。”
“什麼戰果?”呂漢強淡淡的問道。
“收殮屍骸一千一百具,傷者一千七百人,其中精壯五百,其他都是老弱傷殘不能再戰。”
“這次我們將不能再戰的就放歸回家,想來他們也不會再有什麼危害,那些救治能痊癒的精壯,我們先帶着,不能放回去,儘量吸納進我們的隊伍,如果他們在傷愈後一定要走——”
“我們也絕不能放虎歸山貽害地方。”趙梓小聲但堅決的道。
呂漢強就看了一眼趙梓,也不做什麼評論,若說做事不擇手段心狠手辣,自己還真的不如這個書生。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向東主單獨彙報一下。”這時候趙梓看看左右人來人往,就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向呂漢強請求。
“什麼事情這麼重要?”呂漢強就歪着腦袋看向趙梓。
趙梓就欲言又止,然後示意呂漢強跟着他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密謀,趙梓就這樣,總是將自己弄的跟個陰謀家似的。呂漢強看了,也就隨着趙梓來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說吧,什麼事情?”
趙梓再次觀察了下四周,卻定沒有人偷聽之後,才神色鄭重的道:“剛剛我在杆子羣裡找到了一個杆子重要的頭目,略施手段便審問出了一個驚天的秘密。”然後也不等呂漢強追問,就將這兩天來,闖塌天和點燈子所發生的事情一一到來。
結果這兩天來其中的過程,簡直曲折的讓呂漢強腦筋不夠用了。好半天才捋順了這其中的彎彎繞,同時心中也感覺無比沉重。
“看來,朝中的東林有陰損的人啊。”趙梓總結着這事情的前因後果。
“是啊,這次東林已經出息了,已經從動嘴能力極強而動手能力極差,發展成了可以動手了,也不知道這個主意是誰出的,很好,很實用。”對於東林派出人,用招安的辦法指使杆子來劫殺自己,呂漢強沒有太多的擔心,卻很是爲他們的黔驢技窮而恥笑,這已經超出了他們東林標榜的君子不欺暗室的範疇了,證明東林已經提前墮落了。這也說明,在朝堂上,東林已經拿自己和自己的孤臣黨沒了辦法,只能用這種下三濫的辦法對付自己了,而這種新的狀況更加說明自己在朝堂上安全了,強大的東林已經開始對自己束手無策了,從而也在告訴自己,東林都拿自己沒辦法了,那麼皇上也將拿自己沒了辦法,自己算是暫時的安全了。
至於東林這種小計量,從今天一戰結果看,自己還要擔心嗎?根本沒必要,說不得這些東林的鬼魅伎倆,還是在給自己的計劃鋪平道路了呢。
看着一臉無所謂的呂漢強,趙梓小聲的詢問:“是不是要將這裡的情況寫封信給京城裡的王大人知道?要好讓他們做個準備?既然他們敢出京對付您,那也可能用同樣的手段對付老王。”
呂漢強想了下,然後輕輕搖頭:“這件事若是告訴老王,就會讓老王他們草木皆兵,會再次激起京城裡兩方的爭鬥,在朝堂上再次激起黨爭,現在我不在京城,我不希望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
呂漢強和現在他掌控的孤臣黨,在東林掌控的士子的嘴裡已經成爲了奸臣,不過以往各個朝代雖然奸臣倍出,但都是一個兩個,沒有現在這麼洶涌澎湃罷了。
至於奸臣,呂漢強的看法是,奸臣和忠臣在活着的時候,你是分不清誰是誰非的,而且所謂的奸臣在活着的時候,往往還是指點江山,頗有追隨,有些建樹的,比如奸臣魏忠賢,在他主政的時候,大明的財政就比現在東林執政時候要強上百倍,魏忠賢在不太逼迫百姓的情況下,內帑還略有盈餘,最少發放邊軍那些爲國死戰的將士的錢糧還是有的,最少在各地災荒的時候,還是可以減免賦稅,同時給予大面積的賑濟的,最少他還能爲國舉薦一批勇於任事的外黨大臣的。不像現在,一個皇上爲了面子,不得不湊出十萬銀子,還要賑濟全山陝這麼窘迫,反倒是忠臣卻總是自上而下的反對,想想那時候的奸臣,纔是真正的孤臣。
因此呂漢強有時候都惡趣味的想,是不是忠臣都是博得了同情纔得到了忠臣的稱號,而那些奸臣是因爲在活着的時候,太過逍遙就被某些人嫉妒,因此便成了奸臣?
忠臣奸臣,他們的名頭都是死後才被冠以的,因爲無論是誰,在死後都是不能爲自己代言,爲自己辯護的。正所謂忠奸只能由後來者述說。比如說真正歷史上有個奸臣寇準,在他死後,連他晚宴的時候多點了幾隻蠟燭就被定性爲奸臣,這樣的定性方式是不是太過感情用事?說穿了,就是羨慕嫉妒恨。
但奸臣即便是再奸,他也必須有個前提,那就是他必須是臣,也就是說是官,因爲屁股坐在那裡了,在某些時候替百姓說話,或者說是替皇朝說話,只有這樣,他的言行才符合他的官員身份。
很多時候我們認爲奸臣這種人就是屁事不幹,整天謀算着陷害忠良或者中飽私囊,其實不是這樣的,因爲他們的官員身份,註定了他必須要把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到自己的職責中去,做些政績出來讓上司看見,看到他的能力,然後才能將他們提拔上可以成爲奸臣的位子。如果一個奸臣連自己的本職崗位都不能勝任,那種人就不叫奸臣,叫做庸官,這樣的庸官,如果上司沒有什麼特殊的愛好的話,他的官職無論如何也當不了幾年的。
而拿來構陷和貪瀆時間卻是很少的,而這些構陷其實也是爲政績能上升去除前面的障礙!
呂漢強將自己和自己的孤臣黨設定在更有人情味的奸臣和忠臣之間,自己現在活着給自己定位爲幹臣,這從自己定製的口號上就能充分體現,前面兩句那就是冠冕堂皇,後面的纔是精髓——空談誤國實幹興邦。
呂漢強絕對沒有爲奸臣平反的想法,不過是在就事論事,因爲現在的自己和自己的孤臣黨,就已經被東林定性爲奸臣,因此他需要爲自己代言,爲自己辯護。
老王做事不如他兒子穩重,也太過急功近利,要不也不會爲了壯大聲勢,拉一個屠夫進來,更會爲了募集資金,而當小胖子說,只要一個老鴇子拿出百萬銀子,那他也可以讓她成爲孤臣。
這話多少有點賭氣的意思在,但卻體現了老王爲籌募資金的急切心情,而他所籌募的資金,在他的意思裡是爲壯大孤臣的聲勢,但所得呢?卻不是他揣在了腰包,而是投到了商行,而商行得到這百萬資金最先收益的是誰呢?沿途看來,是那十幾萬飢寒交迫的驛卒,是不久將來的皇上內帑,轉而便是大明的邊軍將士,這是不是也是在爲國?。
其實老王算不得是一個忠臣,但要說是奸臣也不對,而應該歸結爲幹臣,不過就是他做事的出發點什麼時候都是站在自己的利益上,以自己的利益爲第一,在這點上也無可厚非,大家都不是聖人,爲了自己過好日子這是本能,而在爲自己做事的時候,能夠兼顧其他人的利益,兼顧國家的利益,那就幾乎是一個完臣了。
而東林現在突破了自己的底線開始搞這借刀殺人的鬼伎倆,要是讓老王知道,他第一個認爲,東林殺了呂漢強就是對以他爲首的孤臣的打擊,就是對老王的利益的損害,這就是踩了他的貓尾巴,那絕對會翻身咬回去的,而等到老王可以凌駕在呂漢強之上,完全掌控孤臣黨的時候,說不定他老王還樂見呂漢強的消失呢。
看看趙梓瞭然的表情,呂漢強淡淡一笑:“在京城外他們可以做點手腳,但在京城內,我想他們還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如果他們真的敢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對付孤臣黨,只要一個孤臣被證實是他們暗下毒手,那麼東林的覆滅也就爲期不遠了。”
趙梓想了想,也點頭贊同了呂漢強的觀點,只要東林真的玩起了暗殺,那麼他們所標榜的以存身朝野的清名就算徹底崩塌了,這樣的後果那些聰明人應該能遇見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