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果真如此?果真如此的話,倒真是奇了!他們不過是一幫海賊罷了,豈能做到如此地步?”這個林易陽聽罷之後更是大爲驚訝。
“小哥,這你可就不知道了!這海狼的於大當家可不是一般人,雖說他身爲海賊,但是卻是個俠義之人呀!自從他入主這南日島之後,南日島上的老百姓可真就享福了!
這於大當家從不准許手下禍害窮頭百姓,島上百姓有難處,他還伸手相幫,另外咱們福州這一帶自從有了他當家之後,就變得太平多了!
他們只對一些不守規矩的商船下手,很少禍害沿岸的百姓,更極少襲掠村寨,倒是剪除掉了不少這一帶的小股海匪,還這一帶沿岸了個太平!
小的聽說以前沿岸還有幾個漁霸,後來也被這於當家派人給做掉了,現如今咱們這一帶的漁民,比以前多了好多,日子也過的好多了!
這些海狼的弟兄們雖說名義上是賊身,可是依小的看,比起官兵還有那些衙門的差役卻還要好上百倍!
我要不是家裡面上有老下有小的話,我都想來給這於當家幹!你不知道呀!這海狼的弟兄們的餉錢可是老多了!這於當家雖然對手下管束嚴苛,可是卻在餉錢上出手十分大方,平時弟兄們有餉錢拿,幹活的話還能從所獲之中分潤,一個個不敢說肥的流油,起碼日子過的也都很滋潤。
就你剛纔給他們塞的那點小錢,不是他們不要,他們還真就看不到眼裡!可惜呀!我沒這個福分給於當家當差,要不然的話,俺們家的日子要比現在好過的多!”
這個船伕搖着頭露出了一臉的遺憾。
聽了這個船伕的話之後,這個林易陽不禁有點愕然,雖然他來之前早就聽聞過這海狼幫與衆不同,頗受沿海一帶的百姓擁戴,可是沒成想就連他乘坐的這條船上的船伕,都如此推崇這個海狼姓於的大當家。
於是他不禁對這海狼還有這於當家更是感到好奇了起來,於是一邊走,一邊和這個船伕閒聊,不斷的打聽有關這海狼幫的事情。
當他進入了商棧區內部之後,又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因爲原本他來此之前,以爲這裡雖說有些商鋪,但是畢竟這裡是賊巢,肯定這裡會是亂糟糟的一片,也不會熱鬧到哪兒,來這裡的人搞不好都是一些窮兇極惡之輩,可是沒成想當走入這個商棧區之後,卻發現跟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商棧區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在賊窩裡面的地方,這裡面積很大,整個商棧區呈井字狀被四條街道分割開。
而且這裡的街道十分整潔乾淨,根本不像是集鎮的街道那樣,垃圾遍地,污水橫流,蒼蠅亂飛,這裡的街道很寬,超出一般市集街道兩倍,可容四輛馬車並行,還不顯擁擠。
而且街道每隔一段距離,路邊會擺放一個竹筐,在街道上有拿着掃把的人來來回回的打掃街道,把垃圾收拾到這些竹筐之中,而且他進入商棧區的時候,還看到有一輛牛車,正好沿街收拾這些竹筐中的垃圾,將竹筐裡面的垃圾清空,倒入到牛車裡面,然後拉出商棧區,不知送往了何處。
而且讓他更加驚奇的是進了商棧區沒多遠,那個船伕就奔着一個地方去了,林易陽趕緊問他去作甚,那個船伕扭頭道:“小的去出恭!”
明代城市管理其實很落後,甚至比起以前的唐宋時代,還要差得很遠,城市集鎮街道上絕少設有公共茅廁,許多人都跑到一些沒人的地方直接就地出恭,大多數城市街道的死角出都是騷哄哄臭乎乎的味道,垃圾也沒有專人負責,顯得到處都是垃圾遍地亂糟糟的。
凡是在陸上第一次來到南日島的人,無不對這裡的潔淨感到十分驚訝,而且在街道的兩頭,都設有專門的公共茅廁,供這裡的行人臨時出恭之用。
而船伕顯然之前多次來過這裡,下船之後就感到有些內急,一進入商棧區便直奔街頭的一座茅廁而去,在茅廁的牆上還用白灰刷着斗大的公廁兩字,而且在街道兩側,各設有一個,上面標註上了男女二字,識字的人一下就可以看出來,應該進哪個茅廁出恭。
對於這裡居然還設有公共茅廁的事情,林易陽更是驚訝萬分,本來還沒有出恭的想法,當看到船伕本着茅廁而去,也忍不住擡腿跟着走了進去。
船伕辦完事之後,扭頭對跟着進來的林易陽說道:“怎麼樣小哥?這兒比起陸上的集鎮是不是還要好?這兒海狼的人們,真是想得周全,每條街拐角都設有這樣的茅廁,省的有人屙尿在街上!
另外這兒你別看是南日島,說不好聽點這是賊窩,可是規矩卻很多,要是有人在大街上隨便拉撒的話,便會有人過去過問,最不濟也要罰五個大錢,所以這兒的人沒人敢再在大街上隨地屙尿了!”
林易陽看着同樣很乾淨的茅廁,裡面擺着一排的便桶,於是點頭道:“確實出乎意料之外!這兒卻是讓人驚訝!對了,這些便桶可是也有人專門負責清理?”
船伕顯然在這裡很熟,於是一邊繫上了褲子一邊點頭說道:“那是當然了!你是不知道,在這兒想要清理茅廁,也不是誰都能幹的,這糞便可是好肥料呀!現如今南日島種田的有不少人,都指望着田裡能多打點糧食,這些糞尿可是上好肥料,那些種田的誰不想弄回去漚肥?
所以誰要是想收這些糞尿的話,不是誰想來就來的,那是要給海狼幫交錢才能來的,而且這有規矩,要定時清理,這兒的好幾座茅廁,不是一家管的,分給了好幾家,誰要是管不好的話,馬上就會換人,所以你也看了,這兒可是乾淨的緊呀!”
林易陽聽到這裡,已經不再是驚訝可以形容他的心情了,他沒有想到區區一個海賊管的地方,居然能管理成如此摸樣,即便是陸上的官府,也不見得能把一個地方管到如此地步,從他上島之後,這裡便帶給他了一個個的驚訝,這會兒讓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出了茅廁之後,林易陽對船伕問道:“剛纔你說這裡還有不少農田?以前我聽說,南日島不是荒島嗎?除了有點漁民在此以打漁爲生之外,並無什麼農家!”
船伕搖頭笑道:“這你可就真是不知道了!你說的那都是老黃曆了!以前南日島是鯊魚幫的時候,這兒卻是是荒島不假,漁民倒是有點,可是島上就倆漁村,我聽以前這兒的漁民說,他們的日子過的苦呀!鯊魚幫的那些混蛋們,動輒便糟蹋他們村裡面的女人,被逼着跳海尋死的女人可是不少!
後來於大當家來了之後,對部衆約束極嚴,有一次聽說有倆傢伙喝多了,把一個女子給拉到沒人的地方糟蹋了,後來有人告到了於大當家那裡,於大當家當即便把這倆手下抓了起來交給了刑堂處置,刑堂二話不說就把這倆人給痛打了五十軍棍,還綁在碼頭上示衆了三天。
我剛好也見了那倆人,打的那個慘呀!以後就再也沒人敢再在島上禍害百姓了!
這兩年於當家從陸上招了不少移民過來島上,開荒種田,島上到現在已經開出了幾千畝地,種了不少的糧食,而且於當家頗爲厚待這些移民,他們的日子過的可比以前在陸上的時候好多了!
我都想了,再等一段時日,要是日子過不下去的話,我要麼來給於當家當差,要麼就把家裡人也都遷過來!
對了,現在南日島已經不要移民了,我聽聞說於當家又在臺員島佔了塊地方,現在要是有人想要來的話,就送到臺員島那邊去,三戶給牛一頭,還幫着建屋舍,想養豬養羊的還給小豬小羊,養大了之後可以賣給海狼!
每家每戶還送農具,海狼部衆還負責提供保護!開荒做的好的話,還送雞苗鴨苗鵝苗,我們村就有兩戶人家去了哪兒,聽說日子過的相當舒心!”
“哦?當真如此?這麼說這個於當家該是個胸懷大志之人呀!”林易陽聽罷之後更是連連點頭,眼睛不由得也亮了起來。
“於當家是不是胸懷大志,我不懂,也不敢說,可是於當家爲人仗義是沒的說的!只要你跟他一心,於當家就不會虧待你!
你瞅瞅看,這纔多長時候呀!這南日島就變成啥樣了,以前這兒除了海賊的人,幾乎看不到其他人,現如今你也看了,碼頭上天天來來往往幾十條船,想要卸貨都要排號等着,這兒商棧區你也看了,比起陸上的集鎮還要熱鬧!
這不順着這條街朝那邊去,是小商小販們集中的地方,島上的百姓需要啥就來這兒直接可以買,島上海狼的弟兄們也常來這兒轉,可是從來沒聽說過強買強賣的事兒,人家都是公平交易,改啥價錢就啥價錢,比陸上集鎮的東西還便宜一些!
你瞅瞅我這把小刀,就是這兒買的,才花了幾個大錢,這要是在陸上的話,估摸着沒十幾個大錢是買不着的!”
這個船伕也是個熱心腸的話嘮,一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說着還顯擺一般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帶着皮鞘的小刀,遞給林易陽看,林易陽接過之後抽出小刀,看了一下之後做工雖然不敢說非常精細,但是也算是不錯了,開刃十分鋒利,幾個大錢肯定在陸上是買不到的,可見這兒的物價確實不高。
於是兩個人邊說邊走,沒多會兒工夫,便進了一個掛着林家商號的鋪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