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師爺,滄州南皮一夜之間一個村子血流成河,村子裡的百姓全部被殺!那副景象慘不忍睹。”
“報與師爺得知,蛟河縣一夜之間整個縣城的百姓全部被偷,百姓家裡的錢財全都被偷走了,更有的家主死於血泊之中!”
蛟河縣是河間府唯一個沒有地主豪強的縣,在知縣胡世寧的治理之下,蛟河縣百姓生活還算過的下去吶。不成想一夜之間就是人財兩空。
“報告師爺,河間府昨夜東城門大火,燒死了守門差役三人,房屋十三間,城牆都是被燒倒了!”
乖乖隆地咚!城牆都被燒倒了,那得多大的火呀?那是什麼火呀?顯然是有人在城牆上潑上了大量的火油。
亂了,河間府一夜之間就亂了。
徐渭那張本來很醜的臉更加的醜了,他的兩道眉毛幾乎是湊到了一起。瞅一眼餘大猷等人,焦急的說道,“大猷兄弟,查,先從河間城的大火開始查,一定要查出兇手,我就不信了,這縱火之人能上天入地!”
餘大猷和周帆、黃天、大虎等人分頭行動,各是率領着數名差役急急的去了。
縱火之人沒有上天也沒有入地,可是餘大猷等人忙碌了一天卻是毫無結果。最讓徐渭不可接受的是就在當天夜裡,河間城的西門又是大火熊熊,燒塌了城牆和城門。河間府各地又是有多個地方遭了盜賊,本就爲數不多的百姓被殺死不少。
乖乖隆地咚!這是要造反的節奏吶。難道我做錯了什麼嗎?秦厲呀,你是知府,我只是個師爺,你出去了這麼長時間也該回來了吧。你微服私訪,領受民間的疾苦是可以的。可這河間府一連兩天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我徐渭是震懾不住了,你必須要回來呀。
他是急切的盼望秦厲回來了,然而又是一天過去,秦厲卻仍然是蹤影不見。天近黃昏,河間府通判李開先來了府衙。河間府一連兩天生了這麼多的事,按理說李開先這個通判也應該分外焦急纔對。可現在的李開先卻是容光煥,精神抖擻,和前幾天的萎靡不振判若兩人。
他進了府衙直接坐在徐渭的對面,不用徐渭招呼,他便是自己動手泡了一杯熱茶。一手端着茶盞,一手在採暖爐上烤着,很是輕蔑的瞅了一眼徐渭,說道,“徐渭呀,聽說了沒有?一連兩天河間府就亂套了,今天晚上若是再生點兒什麼,我看整個河間就要造反了,這樣的事情必須要向朝廷稟報吶!
可是……你只是個不入流的師爺,我也纔是個小小的正五品通判,你我向朝廷稟報都是有些不合適的吶。這事必須要由秦大人稟報,他是河間的知府嘛,可是這秦大人……這秦大人不知去了哪裡呀?唉!
不是我要說秦大人,秦大人這人啥都好,可畢竟是年幼了,玩心太大,都做了知府了,還這樣玩樂,那這整個河間府還怎麼治理呀?”
乖乖隆地咚!徐渭聽着他說話,不禁恨的牙根癢癢。聽聽這傢伙說話的口氣,儼然他是秦厲的上官,大言不慚,很有些看熱鬧的意思了。
難道你不是河間府的官員嗎?難道這河間府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就沒有半點兒責任嗎?難道你就不應該爲河間府想想辦法嗎?難道你忘了食君之祿,爲君分憂的道理嗎?
想到這裡,徐渭冷冷的說道,“李大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秦大人是微服私訪,視察民情去了。這兩日河間府生了很多事情,徐渭不知李大人這河間府的通判打算如何處理這些事情呀?”
“哎呦,我能有什麼辦法呀,本官只是個小小的通判能做的了什麼主呀?徐渭你還是快快催促秦大人快快回來吧,他纔是主心骨,纔是河間府的支柱吶!”李開先急忙說道。他這顯然是不打算處理河間府的任何公務,打算置身事外了。
徐渭稍稍一愣,道,“行!既然李大人作爲通判什麼也做不了,那我不知李大人在這裡是要幹什麼?難道就是來和我徐渭磨牙嗎?李大人是通判有功夫,可我徐渭這河間府的師爺卻是沒有功夫吶!”
不得不說徐渭說話也是很刻薄的。怎奈此時的李開先是打定了注意,一方面是來探探徐渭的虛實,一方面是想看徐渭的笑話吶。按照李開先的預測,今天晚上河間府還要生更大的案子。今天過後,可能明天整個河間府就會有暴動了。各地豪強地主的暴動一起,整個河間也就真正的亂了。河間一亂,秦厲這個知府恐怕也就做不成了。
他心裡這樣美美的想着,不料卻是聽到外面突然輕輕的一聲咳嗽,緊跟着一個緩緩的聲音說道,“既然兩位都在那就省去本官四處去找你們了,你們兩個還十分不錯吶!在其位謀其政,天色都這般晚了還在忙河間府的公務,真是讓本官感動吶!”
不用看到人影,只是單純的聽聲音,徐渭和李開先都是判斷出來人正是秦厲。
秦厲的身影旋即出現在廳堂之中。
但見秦厲一身紅色官袍,頭上戴着前高後低的黑色官帽,只是在人前一站,便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威嚴。
也難怪了,秦厲的年紀雖小,但卻是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官,他身上的那股官威隨着官位的增大也就更大了。顯然此時的秦厲是有意在端着架子的。
像不像三分樣,怎麼說也是河間知府,是朝廷的正四品大員。必要的時候是必須要威的。尤其是剛剛聽到徐渭和李開先的對話,秦厲更是要擺出這股威風的。
看到秦厲這般模樣,徐渭心情那個激動簡直就無法形容了,真是厲害吶!可算是回來了,他一回來這一切都是好辦了,這就是主子的力量。我徐渭能有這樣的主子,是我這一輩子的福分。一輩子跟着這樣的人哪裡還愁不能光宗耀祖呀?
所不同的是李開先看到秦厲卻是心裡立刻咯噔了一下,哎呦!他怎麼回來了?他這時候回來莫不是做好了迎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