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兵大人,您說虎字旗願意跟下官化干戈爲玉帛嗎?”
總兵府裡,李開陽擔心的問向張懷。
張懷瞅了他一眼,說道:“怎麼?現在後悔了,當初你針對虎字旗的時候,就沒想過會有今天。”
“說實話,下官真的有些後悔。”李開陽說道,“當初下官也是被黃安這個狗才給蠱惑,才做下這種糊塗事。”
“行了,別解釋了。”張懷一擺手,說道,“說到底還是你想要謀奪別人的產業。”
李開陽面露一絲尷尬。
不過,這種事情太正常不過了,不僅是他們這些官員,就是一些有功名的秀才和舉人,也常做這樣的事情,只不過他這一次把事情做差了,不僅沒能得到虎字旗的產業,反倒得罪了人。
張懷繼續說道:“你若是當初就與虎字旗合作,如今他們的走私生意也會有你一份,每年分到的銀子,比你在大同開商鋪賺的還多,哪怕被徐通強行收了剿匪銀子,也不用擔心銀子會不夠用。”
聽到剿匪銀子幾個字,李開陽臉一黑。
他李家開在大同的幾間鋪子,被徐通強行收走了剿匪銀子,最後鋪子的賬房一算,他李家的鋪子不僅沒能賺到銀子,反倒賠進去半年的利。
更爲重要的是,他堂堂大同副總兵,卻被收了剿匪銀子,這等於打他的臉,尤其在總兵府的鋪子和代王府的鋪子都沒有收剿匪銀子的情況下,這讓他明白,徐通根本沒有把他這個副總兵當一回事。
這個時候,他心中隱隱有了悔意。
當初若是不聽黃安蠱惑,如今他在虎字旗走私生意上,也能分潤到不少好處,說不定又能多養一些親兵家丁。
對他們這些武將來說,重要的不是官位的大小,手中的實力纔是關鍵,而親兵家丁就是他們實力的根本。
就在這個時候,總兵府的一名下人從外面進到屋中,來到張懷跟前,一躬身,說道:“老爺,靈丘的人來了。”
張懷說道:“把人請進來吧!”
下人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坐在一旁的李開陽自然也聽到了總兵府下人的話,一聽到靈丘來人,便猜到是虎字旗的人來了。
端起手邊的蓋碗,喝了一口茶水。
他之所以這個時候來到總兵府,因爲總兵府的人告訴他虎字旗的人今天也會來總兵。
時間不長,下人把人帶了進來。
“草民見過二位大人。”趙宇圖分別朝張懷和李開陽一作揖。
有功名的人才能這樣施禮,沒有功名算作白身,見官要下跪磕頭,不過趙宇圖和總兵府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加上虎字旗如今和總兵府算是關係緊密,他即便不施跪禮,也沒有人會因此怪罪於他。
張懷也好,李開陽也好,對虎字旗這樣有實力的大商號,自然另眼相看。
“趙先生不必多禮,就坐吧!”張懷擡手一指下首的座位。
“謝過大人。”趙宇圖一躬身,這才走到座位前坐下。
待他落座之後,張懷說道:“這一次本官把你們兩家都叫來,是希望你們能夠盡釋前嫌,化解你們之間的誤會,以後能夠通力合作。”
“草民一切都聽大人吩咐。”趙宇圖率先表態。
李開陽這時也道:“大人說的是,當初下官也是受了小人的矇蔽,這才做下了一些糊塗事。”
這話已經算是認錯,不過他是跟張懷認錯,至於虎字旗那邊,終歸是一個商號,他一個副總兵,自然不會跟一個商號服軟認錯。
張懷扭頭看向趙宇圖,說道:“趙先生以爲呢?”
他話說完,房裡的幾個人目光都看向了趙宇圖的身上。
趙宇圖知道這是對方讓他表態,而這個表態自然不是讓他接受李開陽的道歉,他們虎字旗只不過是個商號,還沒有資格接受一名副總兵的歉意。
心中明白,這是張懷在替李開陽討要好處,這個好處便是走私生意上的紅利。
猶豫了一下,他說道:“敢問李大人,當初蠱惑大人的那位,是不是靈丘守備黃大人?”
聽到這話,李開陽明白,黃安是虎字旗提出來的條件。
wWW ⊕t tkan ⊕¢o 之前張懷幾次想要把黃安從靈丘守備的位子上挪走,都被他給攔了下來,這一次虎字旗來人再提此事,自然是想要把黃安從守備的位子上弄走。
換做是以前,他肯定要考慮考慮,畢竟黃安也是他的人,總要考慮一下黃安自己的態度。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黃安背叛了他,倒向了徐通,這讓他顏面無光,就算沒有虎字旗的提議,他也會把黃安弄走,現在虎字旗的人提出來,他正好做個順水人情。
這時,坐在上首的張懷說道:“黃安的事情本官和李副總兵商議過了,調任他去鎮虜衛做指揮僉事。”
趙宇圖一愣。
指揮僉事是正四品,和靈丘守備一個品級,可他不知道大同有什麼鎮虜衛,而且從來沒有聽說過。
張懷見趙宇圖的樣子,便知道他不明白,笑着解釋道:“鎮虜衛和天成衛在一起,只不過鎮虜衛只剩下一個空名,真正主事的還是天成衛。”
趙宇圖明白過來。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些當官的出手這麼狠,弄了一個毫無價值的空職給黃安,等於黃安品級不變,卻連最後一點實權都沒有,手下更是沒有一兵一卒,因爲鎮虜衛只剩下一個名字。
就算黃安想要自己招兵,也沒有餉,另外,總兵府不會給他招兵的公文,而徐通作爲巡撫,又沒有資格越過張懷直接命令黃安招兵。
將來就算黃安自己出餉銀招來了兵,總兵府也能一紙公文把兵全都併入天成衛。
張懷又道:“公文已經擬好,只差兵備道用印了。”
趙宇圖欠了欠身,說道:“以後虎字旗生意上的事情,還要仰仗二位大人。”
“哈哈,好說。”張懷開懷大笑,明白他這個和事老做成了。
一旁的李開陽也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算是加入到虎字旗走私生意當中,也能從中分得好處,當然,就算虎字旗不給他這個好處,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以前他針對虎字旗的時候,虎字旗走私草原的生意照樣做的紅火,甚至連範家這樣有實力的晉商,都敗給了虎字旗。
趙宇圖同樣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把李開陽一系的人馬納入他們走私的關係網中,等於大同官軍勢力都被他們虎字旗拉攏,徐通再想對付他們虎字旗就更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