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來齊了,現在咱們開會。”陳尋平看着面前的副營正和參謀們開口說道。
大帳內所有人都正經危坐,每個人手中舉着一個小本本,另一隻手拿出自己的炭筆。
炭筆是虎字旗兵器局研發出來代替毛筆的寫字工具,方便攜帶,臨時記錄事情要比毛筆方便快捷。
留在大帳內參與議事的人都是虎字旗高級軍官,每一個人都識字認字,不然也沒有資格做到現在的位子上。
其中幾個參謀是講武堂出身,也是虎字旗最早一批和趙宇圖識字的人。
陳尋平雙手搭在桌子上,開口說道:“蒙古人自打幾天前吃了一場敗仗,一直沒有動靜,更沒有退兵,只派人來咱們這裡,要走了他們自己人的屍體,很明顯,上一場敗仗之後,蒙古人並沒有放棄,所以,你們要時刻保持警惕,不能夠大意。”
“陳營正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讓蒙古人有可乘之機。”說話的是第六戰兵大營的參謀肖河。
陳尋平點了點頭,說道:“你們能這麼想就很好,不過,在蒙古人休戰的這段日子裡,咱們也不能閒着,墩堡裡有民夫營,可以讓他們繼續修建墩堡,咱們不能總跟蒙古人在這裡乾耗着,別忘了咱們身上的任務。”
“這一次我回去,就安排民夫營開始修建墩堡。”邊上的張三叉對陳尋平說。
墩堡現在是他駐守,修建墩堡的擔子自然也落到他的肩頭上。
陳尋平點點頭,又道:“趁着蒙古人這段日子安靜下來,曹光和你那個戰兵大營的兩個千人隊帶回墩堡裡,把第一戰兵大營的兩個千人隊替換回來。”
之前戰事緊張,曹光的兩個千人隊又在前面抵擋蒙古人的進攻,支援墩堡的兵馬只能從第一戰兵大營派過去。
現在蒙古大軍那裡暫時沒有什麼動靜,幾個千人隊自然需要歸位,迴歸自己的戰兵大營。
“我現在就派人去通知,讓第一戰兵大營的兩個千人隊先回來,然後曹光在帶領我那個戰兵大營的兩個千人隊去墩堡駐紮。”張三叉提議。
陳尋平點了點頭,說道:“按你說的辦。”
調兵的事情不需要張三叉親自回去,只需要兩個人寫下調令,同時用上兩個戰兵大營的印章。
用完印的調令交給傳令兵,由傳令兵去通知墩堡內的兩個千人隊。
會議上除了調動兵馬和繼續修建墩堡的事項外,又彙報了各營的火藥使用情況,火銃和大炮的折損情況。
蒙古人沒有退兵,所有人都清楚後面還會和蒙古人繼續打下去,而火銃和大炮,是安身立命的關鍵,沒有人敢在這上面馬虎。
火銃和大炮都是按照統一的標準打造出來,在裝備戰兵營之前,都需要經過合格的檢驗,損壞率並不高,哪怕有些小問題,也有合適的部件替換。
而與蒙古人的這幾仗,損失最多的是火藥和各種型號的鐵珠鐵球鐵砂這些東西。
好在營地和墩堡裡提前存放了很多這些容易消耗的東西,哪怕和蒙古人再打上幾場幾萬人的大戰也足夠用。
議事結束後,幾個參謀和副營正都去忙其他事情,只有張三叉一個人留了下來。
陳尋平把一張草原地圖重新鋪在桌上。
一張地圖佔了大半張桌面。
“蒙古人既沒有退兵,又沒有繼續來攻打,恐怕是想用其他辦法來對付咱們。”張三叉手裡端着茶缸說道。
陳尋平說道:“這一點咱兩想的一樣,你再想想,蒙古人接下來會如何對付咱們?”
“先前的那一場敗仗,蒙古人應該已經清楚,他們那幾萬大軍想要攻破咱們的墩堡無異於癡人說夢,所以他們想要對付咱們,要麼有辦法讓大人逼迫咱們退兵,要麼他們是在等增援。”張三叉說出自己心中的猜測。
陳尋平趴在桌上看了看地圖,說道:“大人那裡是不可能讓咱們退兵,那就只有增援這一種可能了。”
說着,他手指在地圖上點了點。
“你說卜石兔會從哪裡找來援兵。”張三叉俯下身子,目光落在地上。
陳尋平手指在地圖上一劃,說道:“鄂爾多斯部和永謝布部這兩個部落不可能再派援兵給徒卜石兔,這兩個部落都是右翼蒙古三萬戶。”
“左翼蒙古那裡也不可能有援兵派給卜石兔,而且就算左翼蒙古願意派兵支援,卜石兔也不敢要。”張三叉手指在左翼蒙古三萬戶的那一片地圖上點了點。
陳尋平說道:“察哈爾,科爾沁,喀爾喀這些部落打的亂成一鍋粥,同時還要防備建奴,根本就沒有兵力往土默特派,除非察哈爾的林丹汗現在就想西遷。”
林丹汗有西遷的想法已經不是秘密,虎字旗的商隊經常會去白城和喀爾喀,自然也聽說過這個說法。
“左翼蒙古借不來兵,漠西又太遠了,那就只剩下漠北三汗了。”張三叉手指在地圖上滑動到漠北。
陳尋平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只可惜咱們騎兵不多,要不然在半路打他一下子,絕對能讓漠北的援兵重新退回去。”
“等咱們拿下土默特,以後就不會缺騎兵用了。”張三叉笑着說。
陳尋平嘆了口氣,說道:“哪有那麼容易,還有不少墩堡沒有修建,蒙古人一直不退兵,咱們後面的墩堡也很難繼續修建下去。”
陳尋平抿了抿嘴,道:“但願蒙古人能早些退兵,不然留給咱們修築墩堡的時間太緊張了,大人那裡的命令是在入冬之前,必須保證連通大黑河墩堡。”
“放心吧,一定能。”張三叉語氣堅定的說。
大黑河的墩堡孤懸在外,加上土默特各部與虎字旗開戰,虎字旗的車隊已經無法把物資送去大黑河,危險性比起他們這裡只高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