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吳敬巖的鋪子不遠處,有一處普通宅院,便是外情局安置在青城的安置點。
這座宅子明面上是一位板升地的漢商住所,實際上卻是黃鴻的住處。
平常院子仍然由那位漢商出面照應,外情局在草原上的人裡面,也只有少數人才知道,黃鴻回到青城,便會住在這座院子裡。
當!當!當!
木製的院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時間不長,一個皮膚有些黝黑的中年人來到院門前。
院門從裡面被打開,中年人看到站在門外的一名漢子,急忙把對方讓進院子裡。
當門外的漢子進來後,他伸出頭去,往門外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人主意這邊,才重新關上院門。
“黃頭呢?”來到院子裡的漢子問道。
中年人回手一指院子後面的正屋,說道:“黃頭在房裡。”
聽到這話,那漢子轉身朝正屋走去。
中年人緊走兩步,跟對方身側,一同來到正屋裡面。
進到屋裡,兩個人又來到裡間。
“黃頭,周遊來了。”中年人對屋裡面的黃鴻說。
那漢子喊道:“黃頭。”
黃鴻看向周遊,說道:“都調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那個哈坦部確實只有五六百控弦甲士,而且牧場就在鐵甲騎兵營偏北方向一百里外的地方。”周遊說道。
“讓你查的另外幾個部落呢?”黃鴻又問。
周遊說道:“屬下已經找人打探過另外幾個部落的消息,只有一個叫蒙特的臺吉部落,與哈坦部差情況差不多,但是這個部落的牧場在鐵甲騎兵營三百里外。”
“這麼說最適合動手的還是這個哈坦部。”黃鴻說道。
“確實這個哈坦部適合動手,而且屬下還打探到一個消息。”周遊說道,“前不久哈坦部被坎坎塔達部落帶走近百控弦甲士,返回的時候,帶回來十幾具屍體,其中還有幾十人受了傷,說是遇到了馬匪,不過據他們部落的牧民說,那些死者像是被火器打死的。”
“哦?”黃鴻來了興趣,旋即說道,“這麼說,這個哈坦部有可能就是對咱們虎字旗車隊動手的蒙古人了。”
周遊說道:“可惜時間太短,屬下未能查實這個消息,找到確鑿證據,不過據屬下推斷,十有八九就是這個哈坦部動的手。”
“在草原上,能動用大量火器的人只有咱們虎字旗。”黃鴻嘴角掛着一絲冷笑。
原本以爲是坎坎塔達所在的部落動的手,現在看來,坎坎塔達並沒有動用自己部落的甲騎,而是讓那些小部落的控弦甲士動的手。
周遊說道:“要不要把哈坦部的消息給鐵甲騎兵營送過去?”
黃鴻點了點頭,隨即又道:“這兩天你也辛苦了,今天留在青城休息一晚,養足精神,明天再去鐵甲騎兵大營那邊,由你親自替馬營正他們帶路,一定要徹底蕩平這個哈坦部。”
“是。”周遊點頭答應。
黃鴻又道:“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屬下告退。”周遊說了一聲,從房間裡退了出去。
而隨他一同進屋的中年人卻沒有跟着一起走,依然留在屋中。
黃鴻對他說道:“給鐵甲騎兵營準備東西送過去了嗎?”
“全都送過去了。”中年人說道,“張營正擔心路上會遇到馬匪劫掠的事情,派了一個大隊的戰兵護送。”
“送去了就好。”黃鴻說道,“馬上就要開戰了,鐵甲騎兵營那邊一定要配備齊兵甲,這一戰對鐵甲騎兵營十分重要。”
“黃頭放心,東西肯定能及時送到鐵甲騎兵營。”中年人保證道。
加入虎字旗以後,他才知道虎字旗多麼的富有。
兵刃鐵甲,簡直跟不要錢一樣,盡數裝備給虎字旗的戰兵和騎兵,哪怕是在普通的騎兵也都有自己的鐵甲和兵刃,而且都是精鐵打造。
他來到蒙古也有十多年年,據他所瞭解,連素囊這樣的大臺吉,能有一身鐵盔鐵甲的親衛都不多,大多數是一些穿着皮甲的甲騎,還有一些連皮甲都穿不上,只弄幾塊皮子胡亂穿在身上。
反觀虎字旗一方,戰兵大隊的戰兵多數穿着明國的那種棉甲,鐵甲騎兵和胸甲騎兵都是一身鐵甲。
騎兵人數加起來足足有七八百騎,每個人身上都是同樣的鐵甲。
虎字旗養了這麼多穿戴鐵甲的騎兵,比土默特任何一個臺吉的親衛甲騎數量都要多。
但蒙古人從小在馬背上長大,騎兵的數量遠遠高過虎字旗的騎兵人數。
蒙古騎兵不僅有臺吉身邊的親衛甲騎,還有半脫產的甲士,更多的是那些放下手中木叉,拿起弓箭,便可以成爲控弦甲士的牧民。
哪怕如今的土默特已經做不到俺答汗時的一呼百應,右翼蒙古很多部落更是早已聽詔不聽宣,但仍然能輕鬆的聚起幾萬控弦甲士。
黃鴻想了一下,道:“坎坎塔達的事情你做的很好,不過素囊那邊你仍然要盯緊,看看還有哪些人與素囊走的近。”
“屬下明白。”中年人說道,“這一半天屬下會再去一趟板升城,探探板升城那幾家漢商的口風。”
黃鴻點了點頭。
……………………
鐵甲騎兵大營。
馬雲九坐在蒙古包裡,擦拭着手中的手銃。
這時候蒙古包的簾子被掀開,屠臘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天也太冷了,臉上跟被刀子刮一樣。”說着,他幾步來到蒙古包裡面的爐子跟前,雙手放在爐口上烤火。
馬雲九放下手裡的手銃,問道:“剛送來的那些兵刃都發下去了?”
“發放下去了。”屠臘側頭看向馬雲九,面露驚歎道,“這一次來了十幾輛大車,除了正常的補給外,剩下的大車裡面裝的都是給咱們鐵甲騎兵營準備的兵刃,我還從沒有見過這麼多的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