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奴賊在遼東犯下的惡事,虎字旗不管是軍中還是地方上,都對其恨得牙根癢癢。
楊家晨從小在草原上長大,可他也是漢人。
奴賊所做的事情,讓他感同身受。
尤其聽說大明這樣一個漢人國度選擇與殺害了無數漢人的劊子手合作,這讓他對大明恨其不爭,也對大明的當權者失望透頂。
“大明不肯做的事情,咱們來做。”洪承疇擡手在楊家晨的肩膀上拍了拍,旋即說道,“走吧,先去找個地方落腳。”
隨行這麼多人,一般的客棧根本容納不下,想要找到一個可以容納這麼多人的住處並不容易。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原本應該離開的周少卿從一個不顯眼的拐角處走了出來。
本來他準備回去覆命,又擔心住在驛館的大清使臣與剛到的虎字旗使臣鬧起來,準備留下來多等了一會兒,等確認沒事後再回去覆命。
可這一等,便等到了虎字旗的使節隊伍從驛館離開。
見到這一幕的周少卿臉色頓時黑似鍋底。
自己頂着罵名的風險把使節隊伍送到驛館,卻被驛館的人就這麼給趕了出來,可見驛館這裡的主事完全沒有把他這個鴻臚寺少卿當回事。
他也不回鴻臚寺了,直接大步流星的走向驛館。
一進驛館的大門,就見到兩個驛館裡做事的雜役。
他黑着一張臉問向這兩個雜役,道:“你們主事呢?把他給本官找來!”
對於這位剛離開驛館的鴻臚寺少卿,兩名雜役都認識。
一聽這位大人要找驛館主事,再看其鐵青的臉色,明顯是要出事,兩個雜役都不敢留下,同時轉身快步跑回去找驛館主事。
讓周少卿自己進去找驛館的主事都要找一會兒,這對於在驛館中當差的雜役來說,只找人打聽了一下,便徑直奔向大清使臣居住的院子。
“範大使盡管放心,有本官在虎賊的那些人就別想住進來。”驛館主事趕走洪承疇一行人後,便來到范文程這裡表功。
而范文程聽到後,嘴角朝上勾了起來,嘴裡擔心的問道:“這麼做不會爲顧主事帶來麻煩吧!要是因此讓顧主事吃了掛落,在下將會寢食難安。”
“不妨事,要是把其他人趕出驛館,本官或許會麻煩一點,但這個虎賊不一樣,現在滿大街都是罵這個虎賊的,就算本官把他們趕出去,也不會有人爲他們出頭。”驛館主事一臉不以爲然。
“那就好,只要不使顧主事難做,在下就放心了。”說着,范文程朝一旁的手下招了招手,吩咐道,“去準備二十兩銀子給顧主事包上。”
很快兩塊二十兩的銀錠被送了過來。
“範大使這也太客氣了,本官就是說幾句公道話,沒想到範大使還這麼客氣。”驛館主事十分客氣,但手上動作卻不慢,直接把銀子抓到了自己手中。
見對方收下銀子,范文程笑着說道:“大清對於爲自己做事的人從來都十分大方,顧主事放心收着,不必推辭。”
“那本官就不跟範大使客氣了。”驛館主事滿面笑容的把銀子揣進了袖口中。
二十兩銀子對他一個驛館主事來說已經不少了,而且只是做了一點小事在他看來的小事。
就在這時候,兩名驛館的雜役一前一後跑了過來。
“主事,主事。”一邊跑,雜役一邊嘴裡喊着。
范文程注意到,便對一旁的驛館主事說道:“顧主事,好像是找你的。”
驛館主事回身看到快要跑到跟前的兩個雜役,臉色很是不好,他道:“讓範大使見笑了,下面的人一點規矩沒有。”
“無妨,無妨。”范文程大度的擺了擺手,旋即說道,“這兩個人這麼急着找過來,或許是有什麼急事找顧主事你。”
驛館主事也猜到了這一點,客氣的對范文程說道:“範大使稍等片刻,容本官去問問什麼事。”
說完,快步朝跑來的兩個雜役走去。
兩名雜役進了院子便見到與范文程在一起的驛館主事,立刻朝着他們跑了過來。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誰允許你們私自闖進使臣的院子,連規矩都忘了嗎!”驛館主事到了兩個雜役的跟前,立即出言呵斥。
其中一名雜役氣喘吁吁的說道:“主事,那位周大人來了!”
“哪位周大人?”驛館主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又問了一遍。
雜役說道:“就是鴻臚寺的那位少卿周大人。”
“他怎麼來了,不是已經走了麼!”驛館主事眉頭一皺, 周少卿的到來出乎了他的意料。
另一名雜役小心翼翼的說道:“人就在驛館大門那裡等着,點了名要找您,主事您看是不是去見一下?”
“有沒有說什麼事情?”驛館主事問道。
兩名雜役搖了搖頭,其中一人小心的說道:“那位周大人看上去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其他的小的們也不清楚了。”
“生氣?”驛館主事眉頭皺了起來,自語道,“莫非是虎賊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可那也不至於呀!那麼多人都厭惡虎賊的人,把虎賊趕出驛館對方應該高興纔對。”
不過,對方是鴻臚寺的少卿,比他一個不入流的雜官大多了,不敢讓對方多等。
和范文程告退一聲,便帶着兩名雜役奔向周少卿那裡。
等他趕到的時候,周少卿仍然等在驛館大門裡側。
“下官見過周少卿。”驛館主事幾步小跑到周少卿的跟前行禮。
周少卿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用手指着他,怒斥道:“好啊,真是好啊!本官將使臣隊伍帶到了驛館,剛交給你,便被你趕出了驛館,你這個主事當的還真好,真是讓本官大開眼界。”
“下官冤枉啊!”驛館主事見周少卿真的是爲虎字旗使臣的事情而來,當即便出言爲自己喊冤。
聞言的周少卿眼簾一挑,冷笑道:“怎麼?你覺得本官冤枉你了!”
“下官不敢,下官是說是被虎賊給冤枉了。”驛館主事爲自己辯解道,“並非下官把他們趕出驛館,實在是他們自己不願意住在驛館,主動離開的,驛館內的人都能爲下官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