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熙書感覺來得早了,金銀窩的人很少,不過這次來,藍熙書被關注了,昨夜的戰事提高了藍熙書在金銀窩的知名度,寥寥無幾的幾個韃子看藍熙書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藍熙書在金銀窩的門口眺望啊巫城,啊巫城就像青黑色的山包,說它是山包是因爲它有三四層樓那麼高,即沒斗拱也沒飛檐,沒棱沒角的不見片瓦塊磚,灰不溜秋的像個巨無霸石饅頭,上次來的時候已近黃昏,落日餘暉下只顯得啊巫城的高大輝煌,根本沒注意到啊巫城原來不是石砌磚壘的,看着渾然一體的樣子不像是人工建築,前面的二層箭窗和石門洞好像依附着山包增建的,啊巫城的渾然一體的面積太大,藍熙書抻着脖子還看不到全貌。
啊巫城的頂端像壓了個帽沿石,黑洞洞的張着大嘴,有點像關裡的烽火礅裡往外窺探的垛口,藍熙書想哪裡一定有人,說不定自己就在人家的視線之內。
藍熙書環視周遭,那些個石頭房子,帳篷混搭圍繞着啊巫城,啊巫城儼然成了龐然大物。
裡面可容納千軍萬馬吧!藍熙書這樣想。
“耗子!這什麼鳥窩?”藍熙書看不清啊巫城的具體材質,就覺得不是石頭木頭的構造,有洞穴的感覺。
耗子小眼睛眯縫着,看了半天才不肯定的說:“瞅着像山包子上面掏個洞,前面按了個門。”
“鳥人住鳥窩!”藍熙書低下頭,扭扭脖頸子,眼神一晃,花奴正手拎着馬鞭靠在金銀窩的門口,似笑還不是笑,似怒還有點兒笑,那架勢不像迎客也不像攆客,整個人透着彆扭。
藍熙書沒注意她的臉,她的打扮倒是讓藍熙書眼前一亮。
花奴火狐狸圍領,絨絨簇擁着媚態飽滿的臉,亮銀緞面襖裙,圍腰也是火狐狸皮毛,襯的細腰豐胸翹臀無一不恰到妙處,同襖色銀白緞面的裙襬剛剛過膝,鹿皮小靴的靴筒上也襯了一圈兒火狐狸的毛皮,打眼一看真是驚豔。
花奴弄了箇中式美人髻,藍熙書信手送的那支鳳頭釵斜插其上,倒也添了幾分賢淑,只是那對碩大的銀圈耳環看起來不倫不類,花奴在手心拍打的馬鞭更是大煞風景。
看來花奴還是花了心思,下了本錢的。
“還捨得來啊!”花奴少了潑辣倒有些酸不溜丟的,看藍熙書多看了她幾眼忍不住得意起來,一扭三晃的湊上藍熙書:“我還以爲投靠了古亭娘子,就不稀罕我們金銀窩了呢!”
花奴微微嗔怪,她就是惱怒不起來,藍熙書今早上公然不買她的帳,讓她的自尊心和虛榮心大受打擊,花奴在井運水身上失敗一次,她不能容忍在藍熙書身上再發生,花奴一直覺得在涼鎮沒她征服不了的男人。
在大明男人身上丟掉的面子她要在大明男人身上找回來。
“我藍三少從來一言九鼎!說過的話從不食言!”
藍熙書傲然舉步奔金銀窩,這樣的女人不冷不淡最好,藍熙書不善於周旋於女人之間,這與他很少與女人打交道有關,跟房子那是不一樣的,藍熙書覺得有必要把這個弱項變強項。
“你哥呢?”藍熙書頭不斜眼不歪路過花奴,花奴扭腰擺臀眉眼頻頻被他統統無視。
“我哥有事不在,不過天黑之前他會趕回來的!”花奴擰身跟着藍熙書。
藍熙書忽然站住了,及時閃身,沒給花奴順勢上身的機會。
“怎麼?”花奴見藍熙書轉身退出金銀窩,忍不住急了,她可不希望到嘴的鴨子飛了,讓小妖先吃到嘴裡她更不能接受:“你不等我哥嗎?”
藍熙書招指,耗子明白,把剛拴好的馬繮繩又解了下來。
“你怕了?”花奴跟出來,真恨不得把藍熙書吃了嚼碎了嚥下去。
“哼!呵呵!我除了色膽兒小,什麼膽兒都不小!”藍熙書微微笑看着花奴,花奴一囧一怔,她還沒見那個男人如此評價自己,男人都不會在女人面前露怯,裝橫的有的是,這個藍三少真是個怪物。
花奴明白了一點兒,這個傢伙壞着呢!他是在拐彎抹角的暗示自己什麼?對自己沒興趣嗎?花奴才不信,她自信是男人都有那個本能那個一捅就破的軟肋。
只是花奴不知道藍熙書並不是久歷美色的男人,他對過分風情直白的女色反感,再就是他有一根異於常人的神經,也就是高度警戒的一根弦,這根線自打離開龍門所就始終繃着,任何的慾念都不會淹沒它腐蝕它,這根線讓藍熙書的目的性超強,他永遠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除了錢大千沒人知道藍熙書是可怕的!
“你真的不等我哥啊!”花奴有小點兒小憤怒的瞪着藍熙書,藍熙書一手推開花奴的橫欄的馬鞭:“喂!我說,太陽這麼老高呢!你讓我傻等啊!”藍熙書微笑的嘴角弧度加大,迷死人的眼睛看着花奴:“來涼鎮還沒好好的看看這兒呢,這以後怎麼跟哥們吹啊!”
花奴打愣,看着藍熙書慢吞吞的上了馬接着說:“花奴!來到你的一畝三分地,你也該儘儘地主之誼領我們轉轉吧!好歹來一趟涼鎮!”
“好啊!”花奴迎着藍熙書的微笑那個心花怒放啊!大明的男人喜歡這種拐彎抹角的調調啊!
花奴興奮的招呼人牽馬,藍熙書看了一眼耗子,耗子小眼睛眯縫着,表情曖昧。
藍熙書心裡衡量着花奴和小妖,一頭連着重兵在握的察臺,一頭是神秘的啊巫,都是緊要線路,啊巫的底細藍熙書要探,察臺的底細藍熙書更想跟進,藍熙書覺得小妖這頭不能操之過急的,好像古亭客棧的人都回避說起小妖的爹,看來察臺的底細不是輕易就摸得清的,倒是啊巫這頭,井運水深入到哪裡了,藍熙書很好奇,黑木耳不是個善茬,但是在花奴身上旁敲側擊一下也不失爲捷徑,即使花奴知之甚少也沒幹系,有棗沒棗來一竿子再說,閒着也是閒着,趁這會兒功夫熟悉一下涼鎮周邊的環境也是必要的。
“從哪兒開始?”花奴圈馬靠近了藍熙書,難得的收斂了張揚盡顯嫵媚一面。
“當然啊巫城啊!來涼鎮不見識啊巫城說不過去啊!”
一聽啊巫城三個字,心花剛剛怒放的花奴一下子神色耷拉下來了:“藍三少!跟你說了,別好奇啊巫城,不允許外人進的。”
藍熙書一點兒沒失望,早預料到的。
“又沒說進去,切!看把你嚇得,還我膽兒小呢,我看除了色膽兒大你什麼膽兒都小!”藍熙書首先笑了,花奴撇着藍熙書,心裡一陣盪漾。
花奴狠狠的拋了個媚眼,藍熙書沒接,花奴幽怨刻毒的剜了一眼藍熙書踢馬向西,自金銀窩的西邊一直往北,這樣看啊巫城的角度是正西,啊巫城黑黝黝的外體看着結實敦厚,空心的話裡面的容量很難說,怎麼形成的呢!藍熙書還不是一般的納悶。
藍熙書還以爲就大明南方的山水鬼斧神工呢,沒想到涼鎮也有天造的啊巫城。
金銀窩的後面都是連成片的蒙古包,大大小小新舊規模不一,也沒什麼講究,就像搭帳篷很隨意,看來韃子真沒什麼建築審美,估計風水先生在這也沒市場。
時不時有人出入各種蒙古包,隔音設備差,什麼鳥叫都有,大冷的天袒胸露腹的男人和豔妝濃粉的女人毫無顧忌的摟抱出入,有的行爲簡直不堪入目,裡面竟也有不少漢人。
這裡大概相當於大明繁華重鎮的煙花柳巷吧!
經過的時候藍熙書都聽得後脊椎冒汗,花奴司空見慣了的反而拿眼挑逗着藍熙書,藍熙書盲了一般目不斜視踢馬而過。
繞過這些紅燈區,有二里多地差不多,啊巫城後門到了,兩邊除了拴馬樁沒雜物,後門門洞很深很大的樣子,能並排跑五六匹馬,鐵柵欄門在裡面,外面沒守衛,但影影綽綽的裡面有人,還不少。
藍熙書上望,很高的地方也有洞口,沒前面多,也就是五六個,整個啊巫城的後門除了鐵柵欄門其他都是天然形成的,不清楚這是何種石頭,但看質地很堅硬,看着比加蓋了門洞和箭窗的前門原始了很多。
花奴不往前湊了,藍熙書也只得控馬跟着花奴拐彎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