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熙書焦頭爛額趕往安園,一路上腦子亂哄哄的,怎麼面對房子?
怎麼面對房子?
到安園藍熙書根本顧不上面對房子,很意外自己捨棄的雜毛馬正在安之錢手裡,安之錢灰頭土臉的正等着藍熙書。
着火的是王記藥鋪緊挨着安園月亮門的草藥貨房。
火是小安放的!
乍聽這通亂啊!
“白話文死了!”安之錢拉藍熙書在假山處,月亮門那邊胡大疙瘩在善後,耗子在。
原來,胡大疙瘩回來的路上,白話文意識到出了變故竟然不顧危險意圖將兒子拱下馬車,當然胡大疙瘩沒讓他得逞,一怒之下胡大疙瘩下手重了,一直很經摺騰的白話文一命嗚呼了,胡大疙瘩怕藍熙書不高興沒敢親口來交代。
小胖子也讓安之錢轉移了。
“你剛走不久有人闖進安園,我懷疑是丁啞,他是奔白話文來的,過了兩手,小安放火招來胡大疙瘩的人驚跑了他。”安之錢很相信自己的判斷。
藍熙書一把捂額,今晚怎麼回事,是兄弟都來戳自己的肺管子!
都來給自己一刀子!
一個棘手的井貌安還沒想好怎麼處置,丁啞又壓不住了。
看藍熙書一反常態的遲鈍,安之錢又說了一個壞消息,這個壞消息是揣測的:“丁啞不是一個人來的!那兩個人不是你們錦衣衛!”
這個比較嚴重,這性質不一樣!
藍熙書瞪圓了眼睛,頭一炸一炸的。
當然不能公開對付丁啞!
對付刻不容緩了,藍熙書不在對丁啞心存幻想。
“你先說一下怎麼處置白話文和他兒子。”安之錢覺得當務之急先處理了白話文和小胖子,丁啞壓後。
藍熙書看着安之錢咬着後槽牙:“你跟耗子把白話文和他兒子扔到落鳳居,一定要人不知鬼不覺!”
安之錢皺眉,嫁禍?藍熙書不這意思?
“皇太孫的意思,現在漢王還不能動,但是不給點眼色是不行的,把白話文扔給他兒子朱瞻圻也讓他安穩幾天。”藍熙書一股無名邪火只能衝落鳳居發。
“養肥了?翅膀硬了?”安之錢嗤鼻。
“虎毒不食子!有皇上在,他不會讓漢王死,不能徹底的扳倒他,還不如暫時不動他。”藍熙書知道太子和皇太孫包括楊士奇都這意思,皇上年邁朝夕難說,等!
安之錢管不了那麼多,他只想趕緊的把白話文這塊心病去了,以免給藥鋪招致麻煩,王百草已經膽戰心驚了,安之錢迫切的想讓王記藥鋪和安園安穩下來,安之錢招呼耗子走人。
安之錢走了藍熙書纔想起來剛纔小安燒的是藥鋪草藥庫房,房子的藥不會燒了吧!天哪!有些苗藥可是千金難求。
“胡大疙瘩!”藍熙書奔庫房黑咕隆咚的招呼胡大疙瘩:“老安從雲南帶回來的藥燒了沒?”
“當然沒!那些藥是我爹的命根子。”棗樹下小安慢悠悠轉出來,她也灰頭土臉的,但是沒一點驚嚇的樣子,看上去倒是特別小興奮,白娘子被她搭在脖子上,纏繞在懷裡很瘮人,不像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倒像個跑江湖賣假藥的。
特別是對藍熙書言語間的不屑和怠慢讓藍熙書心裡堵的慌,這個丫頭知道什麼了,直接把藐視掛臉上了。
胡大疙瘩跟竈王爺一樣甜蜜蜜的正看着小安,這真是給情何以堪的藍熙書堵上添堵。
“那就好!”藍熙書也不知怎了,堵的慌歸堵的慌,莫名理虧說話就不理直氣壯。
小安還想說什麼,被胡大疙瘩拉住了,看見貞姐提着燈籠來了,小安氣哼哼的走了。
藍熙書求助的眼神讓貞姐心軟了:“房子沒事!”
什麼叫沒事?
房子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沒想不開的跡象,但是,越這樣貞姐越擔心,解鈴還須繫鈴人,貞姐好話說了一籮筐也說是勸皮勸不了瓤,房子就是沉默。
“她喝藥沒?”藍熙書感激的看着貞姐,接貞姐遞過來的溼毛巾把臉擦了。
藍熙書還沒想好怎麼面對房子,心裡百爪撓心。
“喝了,但是喝一口吐一口,我爹在給她調藥。”貞姐唉聲嘆氣。
藍熙書心一下子揪起來,舉步就往前面走。
“小安是個孩子口無遮攔,你不要怪她!”貞姐不知道剛纔小安對藍熙書胡言亂語了什麼,替小安擋話,藍熙書頭也不回連連擺手,一個丫頭片子自己會這麼沒度量跟她一般見識,關鍵自己也理虧。
一進王記藥鋪後院,濃重的草藥味撲鼻,讓人的胃很不舒服。
王百草正端着熬藥的砂鍋出來,藍熙書恭恭敬敬的一聲王老爹閃身一旁,今晚的感覺就是見誰都理虧見誰都覺得矮半頭。
有小安這個大喇叭,王百草當然也知道一些了,能說什麼,王百草什麼也沒說牽牽嘴角笑笑了事,胳膊肘兒衝門裡,意思房子在進去吧!
房子在!進去負荊請罪去吧!
藍熙書感覺王百草這意思!
“吃快西瓜甜甜嘴!”小安正在哄房子,房子委委屈屈的坐在圓桌旁,白娘子在圓桌上蠕動,蛇頭在圓桌邊沿探來探去,蛇信子嘶嘶着,一向怕蛇的房子竟然無視。
藍熙書在外面房子聽見了,她放下小安送到嘴巴的西瓜,屁股一扭,背影衝了門口。
小安一扭頭,藍熙書挑簾攏進來,臉擦了不至於慘不忍睹了。
“小安!”藍熙書悻悻的剛開口,小安撅着嘴吧瞪着眼睛繃着花貓臉一把抱起一大盤的白娘子就走,人小鬼大,小安不用藍熙書婉轉攆自己就走人了。
藍熙書對小安的懂事還是感激的。
“四少!門後有刀!”小安惡狠狠的瞪着藍熙書說這話,然後在藍熙書死灰的臉色中出門而去。
千萬別得罪女人,得罪了女人就沒好日子過,就別想消停。
藍熙書覺得長記性了。
藍熙書乾巴巴的聽小安負氣的腳步聲遠了。
房子的背影消瘦,黯然又帶着倔強。
藍熙書想哭,但是他覺得自己沒資格。
或者他希望房子哭,他好能哄哄她,但是,房子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