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鳳樓不是秦淮河上最大最豪華的歌舞榭,但是舞妓繁多,客源雜,更有柳鶯兒時來巡演,所以在秦淮河也是小有名氣。
臨河建造的來鳳樓雕樑畫棟有別於別的河樓,畫舫造型在秦淮河也算是獨樹一幟,泊船每每排出很遠,更有沿街而來憑欄駐足的外地人流連於此,秦淮河向來不設宵禁,所以通宵達旦徹夜笙歌。
柳鶯兒盛裝走進來鳳樓,自她一進來鳳樓,譁然熙壤的來鳳樓立刻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柳鶯兒嫋娜的身姿上樓。
連唱曲兒的都停了,只有瞎子阿三的蕭音瑟瑟。
柳鶯兒就喜歡萬衆矚目的感覺,她喜歡踐踏着男人渴望傾慕求之不得的慾望昂首向前,她目不斜視但是男人的心態和嘴臉卻盡收眼底。
柳鶯兒喜歡女神一樣俯視着這些她打心眼兒裡瞧不起的男人,即使那些爲她一擲千金的王公貴戚。
她覺得自己做到了女人的極致,沒那個男人不對她思慕若渴,不把她奉若仙子,她有資本驕傲。
唯獨藍熙書打擊了她的驕傲,讓她難以釋懷,今天,木向笛在來鳳樓宴請藍熙書就是她的主意,她不相信有她魅惑不了的男人。
從沒那個男人讓她過目不忘到耿耿於懷。
房子兩根手指挑起珠簾,忽然的安靜很反常,讓她好奇,等看到女王般昂首挺胸藐視衆生的柳鶯兒時,房子不禁暗歎造物的神奇,嫉妒嗎、嘛還是有那麼一點兒點兒的。
瞧那臉那眉那眼那身段,無一不精緻,瞧那身姿那體態無處不彰顯讓男人神魂顛倒的萬種風情。
藍熙書一看房子的表情就知道誰來了,藍熙書示意房子坐回來。
藍熙書一襲公子藍衫,手裡顛了一把灑金摺扇,一副斯文公子摸樣。
房子放下簾攏,樓梯口傳來有人殷勤請讓的聲音。
木向笛拱手迎出雅間,李浪蕩在木向笛後頭也是一臉賤笑。
衆星捧月進來了柳鶯兒,這時藍熙書才起身拱手禮讓,柳鶯兒臉色微微僵硬,媚眼如絲瞟了藍熙書一眼,飄然斂衽見禮,粉裙悠揚,風韻十足。
那一撇,沒勾着藍熙書,房子接招了,款款還禮,柳鶯兒頓時覺得心裡一梗身心不暢。
衆人一落座,李浪蕩就對着柳鶯兒沒完沒了的獻殷勤,弄的柳鶯兒很煩躁,礙於藍熙書面前不能丟了淑儀,應對之下不忘媚眼照顧藍熙書,藍熙書有意避開柳鶯兒的眼神,跟木向笛東拉西扯貌似話很投機的樣子,不時的呵呵長笑與木向笛對飲。
說話間藍熙書才知道原來這來鳳樓是李浪蕩的產業,難怪他處處周到殷勤。
個個脂粉美人魚貫而入,風擺楊柳般的行來真是一道風景,不大一會兒,山珍海味美味佳餚滿了桌子,柳鶯兒幾次張嘴與藍熙書敘話不是被李浪蕩給接了去就是被房子岔開,柳鶯兒的幾次陪酒也被藍熙書借酒量不行而推卻,柳鶯兒面色不鬱,木向笛看出來了,一時間美酒無味,佳餚不香,場子淡了下來。
下面鬨然叫好倒是解了圍,木向笛藍熙書房子都起身憑欄下望,卻是一個舞妓扇舞卓絕,引得捧場聲一浪高過一浪,那舞妓更是興起,一把摺扇在她手中花樣迭出,一雙勾人的媚眼扇後忽隱忽現,那般肆意勾引的扇舞很是煽動現場情緒,幾個坦胸露懷的公子哥帶頭呼哨叫好。
藍熙書自上而下看,看不到舞妓的媚眼頻頻,倒是那一對在薄衫下猶如脫兔亂顫的胸器格外招眼,身形婉轉間,簡直就要呼之欲出。
藍熙書一側眼,房子正在觀察他,藍熙書裝作若無其事的扭身,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但是剛一扭臉,忽然被誰勾了一下,身形忽然又轉了回來,速度快,那眼睛裡一閃而逝的精芒更快。
房子的眼光也是電光火石的一閃。
“怎麼樣?不錯吧!”李浪蕩很高興藍熙書對柳鶯兒不感興趣,還以爲藍熙書是被下面的舞妓迷住了呢,李浪蕩一手掩口低聲戲虐道:“很有滋味的!”
“白搭!”藍熙書搖頭表示沒看上眼,他的眼睛一轉,房子下樓了,那個讓他驚跳眼神的人影看到房子鎖定了她,快速的撤身。
幾個人影晃動不見了。
“你的小娘子走了!”柳鶯兒斜肩挨着藍熙書,房子下樓她覺機會來了,她猜想藍熙書假裝正經是因爲身邊有個房子,房子一走,藍熙書還不得立見男人本性啊!
“貪玩,對什麼都好奇!”藍熙書看見房子在人頭裡挪動。
“沒見過這麼寵丫頭的爺!”柳鶯兒抱着肩膀,突出了胸高,勾着下巴橫着看藍熙書的時候恨不能一口吞了他。
“她不是丫頭!心肝寶貝!”藍熙書面帶慍色大拇指反戳胸口數下,藍熙書本來對柳鶯兒的長袖善舞很驚異的,今天柳鶯兒的女人氣量讓他反感,但是藍熙書只表現了那麼一點兒,柳鶯兒神色僵了一僵,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藍熙書。
藍熙書看看柳鶯兒的媚眼流波很淡定,看柳鶯兒扭腰擺臀很淡定,接着柳鶯兒一個轉環,胸胸來勢逼人,勾指小衣的低領,深深引誘藍熙書有點兒不淡定了,摺扇開屏無意間阻擋了視線,緩解了心猿意馬,木向笛把一切看在眼裡。
藍熙書往下勾頭,房子不見了,這讓他心裡一緊,迅速搜索,人頭攢動,不見了房子和那個熟悉的身影。
“寶貝不見了!”柳鶯兒幸災樂禍的吃吃笑語,藍熙書微微一笑對木向笛拱了拱手:“貪玩!木兄見笑了。”
藍熙書摺扇一開,柳鶯兒只覺得胸器一緊,藍熙書已然擠開了自己,微笑無痕的下了樓梯口,又是一陣叫好聲,藍熙書舛錯在樓梯口的身影磕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