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換崗,葛大踩着嘩啦嘩啦的碎石跑進來,吱吱咂了一口酒,靠着阿來坐下來,大黑臉油光光透着興奮,自來熟,跟誰都熱情洋溢的熱乎,除了王小小有點兒牽強,其餘的哥幾個倒不討厭葛大,這種樂觀的狀態很容易感染人,圈子裡有葛大這樣性格的人會減少消沉和低迷。
藍熙書井運水和王小小三個人碰頭會,井運水是正經百八的百戶,王小小和藍熙書都是總旗,藍熙書可是給足了井運水面子,跟王小小約好似地看着井運水,井運水臉上一塊擦傷紅血絲一片,看着跟猴腚一樣。
“別看我!你小子肚子有東西別憋着,在這種鬼地方,還論什麼論?”井運水本來不粗,多少受葛大影響再加上滿身傷跟個爛地瓜似地特別糟心,說話橫眉立目,說完又覺得有必要擺擺百戶的架子,也是很久沒顯擺了:“先劃出個道來!”
葛大笨手笨腳的弄雪燒水,一洞的藥味難聞,那個破鍋底熬藥熬得味更大,葛大弄雪一遍一遍的搓,好歹覺得味小了,跑到乾淨的地方撅着屁股弄些乾淨雪來燒,這些瑣碎活路只有耗子幹起來有模有樣。
阿來不能動,二虎子去換耗子,這三人很自覺,根本不用安排。
“察臺可能來了錫拉木倫河附近,要不然啊巫和古亭客棧的人不會聯合組織準備押運。”藍熙書的思路早已理順:“啊巫一死啊巫城散沙一片,挑頭押運的就只有古亭客棧的護衛隊了,我想我們只要在他們必經之路上蹲守,然後順藤摸瓜不難探出察臺集結兵力所在!”
王小小根本不摸情況,他不隨便說話,扭臉看着井運水,井運水看着一臉運籌帷幄的藍熙書:“就古亭看着那個哈木,他行?”
藍熙書還沒說話井運水又追了一句:“啊巫城和古亭客棧要是放棄押運貨物呢?”
藍熙書呵呵無聲的笑着搖頭不止:“不會!這不是哈木行不行的問題,這是察臺交代的,一直都是啊巫組織人手,但現在啊巫死翹翹了,哈木行也得幹不行也得幹,察臺放個屁在他耳朵裡都是驚雷,耽誤了軍需,察臺可是六親不認。”
井運水不做聲了,感情自己和藍熙書一唱一和的自己跑了龍套了。
“路線知道嗎?有的放矢才行啊!”王小小慢慢的抻直了腿又蜷起來,腳踝有凍傷膝蓋也疼,雖然上了藥但一時半會活動還不自如。
“要不是你小子漏了湯,我勾上哈木,或者你勾上小妖,多輕鬆的一件事啊!”葛大被耗子攆到一邊,他忍不住揭藍熙書的短處,藍熙書就這壺不開他偏提這壺。
藍熙書也有點懊惱,但說什麼也晚了,藍熙書不護短但也覺得很沒面子。
“誰有前後眼啊!鬼知道啊巫怎麼撿到了那支連珠弩箭,哇操!也怪了,你不是找得很仔細嗎?怎麼就遺漏了。”
耗子鐵向着藍熙書說話,他把燒開的雪水慢慢倒進水囊裡。
嘩啦嘩啦的倒水聲讓藍熙書頓生尿意,起身到外面放水去了。
怎麼的個情況?
葛大嘰嘰咕咕八卦小妖花奴的亂彈事,說完豔羨不已的口氣說:“帥哥走到哪兒都不寂寞,小白臉通吃天下。”
藍熙書回來,葛大換了話題:“你們知道啊巫手裡怎麼有那支連珠弩箭的嗎?”
又來了,藍熙書翻了葛大一眼,井運水捅咕葛大:“廢話少說!”
“它自己跑回來的,啊巫回涼鎮碰個正着!”葛大不賣關子難受。
“扯淡!”耗子罵他。
井運水和藍熙書都皺緊了眉頭,藍熙書手拿着火棍捅火的手停了,他和井運水都想到了一點,葛大看兩人的表情慢慢合着下巴眼睛眯起來,魚尾紋道道隱含狡獪:“對嘍!黑木耳的馬屁股上插着這支連珠弩箭轉回了涼鎮,真他孃的湊巧啊巫碰上。”
藍熙書狠狠地咬牙拳頭擂了自己的眉心一下,百密一疏,差點被啊巫滅了。
葛大就把哈木轉告的情報始末以及小妖剛逃出古亭客棧奔啊巫城的時候被哈木攔截回去的經過說了一遍,重點把他和哈木的交情,小妖的事添油加醋渲染。
井運水和王小小交頭接耳,藍熙書打斷葛大,並狠狠的用眼神警告葛大不要滿嘴跑舌頭。
“啊巫一死,小妖的親事也可能黃了,我們也算間接幫了小妖的忙。”耗子的話解了藍熙書的圍。
葛大撇撇嘴。
王小小實在沒成想一樣出來執行任務,藍熙書在涼鎮的生活會是這樣多姿多彩。
藍熙書咳嗽一聲接着說正題:“還記得我們跟着黑木耳駝隊之後伏擊瓦刺人的那次嗎?那就是哈木接手押運要走的必經之路!”
井運水記起來了,蹙眉回想不明來路的衛隊接管駝隊後他們在黑木耳的帶領下穿插來到這兒的細節。
藍熙書興奮地看看王小小又看看井運水,用火棍在地上用力畫出稍稍蜿蜒的一條黑線。
“這個地方看西北!”井運水點頭重重舒氣,眉頭的疙瘩解開了,一個大老爺們喜笑顏開:“這太重要了,如果你預料的沒錯,哈木會運運貨物經過這裡的話,摸清察臺兵力集結地易如反掌啊!”
他這一咋呼,趴着的躺着的都圍上來了,阿來也跟打了雞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