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幾個蔫頭巴腦的回來,誰也沒找到井運水,也沒打聽到秀兒,據說井運水把人帶走了,去向不知。
藍熙書奇了怪了,這井老大跑哪兒去了,天涯海角的私奔了也不言語一聲,見利忘義,重色輕友,哥幾個當着井貌安的面就罵井運水,井貌安直哭喪着臉一隻腿搭在椅子背上:“大哥真沒譜,這上哪兒去了?”
“說不定秀兒把你哥拐跑了,呵呵!”胡大疙瘩逗井貌安,井貌安白他一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別都擱這耗着了,回北衙門找事做去,哎!丁啞,漢王世子忙啥呢?”藍熙書扒掉了溼乎乎黏答答的外袍把腿支在椅子上愁眉苦臉,這一天的事全塞腦袋裡了,感覺消化不了,他要細細的梳理一番。
哥幾個磨磨唧唧想多耗會兒。
“忙着聽曲兒泡妞,今早上進了一趟宮,還有枚青一直沒露面。”丁啞一直是哥幾個當中行爲舉止最規範的,即使衣服溼了,頭髮溼了照樣保持形象。
這倒在藍熙書意料之中。
“給我盯緊嘍!以後的生活還要靠他呢!”藍熙書喝了口茶,茶有點兒涼,往井貌安跟前一推,井貌安趕緊續水。
“聽說這漢王有的是錢,宮裡宮外處處打點。”耗子打了個哈欠接着說:“我說三少!是得想法子了,沒進項下面要吃齋了。”
丁啞剛剛和耗子嘀咕,花錢如流水啊!
“我可聽說了,我們北衙門發財的道兒可多了,呵呵!”井貌安嘿嘿笑。
“不行!這點我要嚴重申明,不要打北衙門的主意,多少人盯着我們呢!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藍熙書嚴肅的環視一遭,哥幾個懶洋洋的點頭,這道理真明白。
“哎!李孝可跟我打聽了,三少喜歡什麼?”井貌安說,哥幾個都看向他,藍熙書也看着井貌安:“你小子嘴嚴點兒,別給我胡勒!”
“不會!”井貌安奸笑:“我說我們三少酒色財氣哪一樣也不好!李孝聽完當時苦瓜臉了。”
哥幾個笑了,丁啞推了一下井貌安的腦袋:“你小子吹吧!”
“我誇三少完人啊!”
“你說的我還是人嗎?還是男人嗎?”藍熙書也推了井貌安一把,哥幾個起鬨,把個井貌安推得跟不倒翁似得晃來晃去,井貌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我說,我說三少好色,他趕明兒再給三少送個美女來,我說三少好財,他再拿錢賄賂三少!你們不又得埋怨我啊!”
且!
沒人搭理井貌安了。
“都幹活去!都給我勤快點兒!”藍熙書攆人了,這幫小子酒足飯飽哈欠連天的真是想小睡一會兒啊!
哥幾個無精打采的往外走,迎頭葛大回來了,大家都來了精神,分頭去找井運水的都回來了,就葛大沒回來,哥幾個還以爲他指不定藏哪兒偷懶呢。
“葛老大!我哥呢?”井貌安擠到前面問一腦門子雨水的葛大,葛大扒拉開衆人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端起茶咕咚咕咚就喝。
哥幾個又都回來了,圍着葛大,藍熙書踢了一下葛大的椅子:“井老大人呢?”
“都甭着急,人家井老大那叫滋潤啊!”葛大又犯老毛病了,哥幾個一起踢椅子,丁啞催促:“葛老大快說!”
“得得!井老大走了桃花運了,現在米下鍋了,估計正生米做熟飯呢!”說着葛大一臉猥瑣的笑了:“等着吧!多咱吃幹抹淨他就回來了。”
“秀兒?這麼快?”藍熙書不相信的看着葛大,葛大重重點頭:“沒錯,我跟去的,秀兒租住的小院兒,挺偏僻的,挺適合偷情的!”
井貌安捅了一下葛大,葛大一臉正色回頭看井貌安:“怕啥?英雄救美出了力了,美人還不得以身相許啊!”
藍熙書各中滋味涌上心頭,最清晰的念頭就是:他丫的!井老大!你後來者居上啊!自己再想想,空算計半天,自己還沒把房子做成熟飯呢!
“頭天去聚賢樓我就看出來了,井老大對秀兒有意思!”耗子說了一句。
“我也對秀兒有意思!”葛大酸溜溜的說。
“你那意思跟井老大不一個意思,人家井老大是真心實意的,一見鍾情,值錢呢!”丁啞接着說:“葛老大!你見個女的就鍾情,你那意思一大把一大把的當街亂撇,不值錢!”
“去!”葛大翻了丁啞一眼,一臉羨慕嫉妒恨:“回頭咱也沒事滿大街溜達英雄救美去!”
“你那叫狗熊救美!”井貌安哈哈大笑。
“就你那運氣,看準了再救啊!”
……
怎麼有個人這麼安靜,哥幾個想起藍熙書的時候,藍熙書感慨完畢眼神陰陰的正看着大夥。
“走走!幹活去!”一想起井運水都生米做成熟飯了,藍熙書就一股無名火上頭。
哥幾個呼啦啦都涌出了屋子,邁出門檻就聽見葛大繪聲繪色白話他怎麼跟着井運水,怎麼到了秀兒的住處,以及井運水一個粗漢子肉麻的表白,秀兒羞羞答答的小鳥依人,最後門插落了,裡面說話聲小了,再後面人家幹啥葛大說你們自個想去吧!
哥幾個轟然調笑你搭着我的肩膀我扛着你的腰七嘴八舌的出了龍門新宅。
老王頭進來打掃,藍熙書拄着太陽穴自個出神,好半天藍熙書才懶洋洋的起身,他沒回北衙門,直接回楊宅了。
楊士奇內閣輪值,今天不回家吃飯了,晚上也不回來了,二孃和房子青花買啥子東西去了。
藍熙書心裡空落落的鬱郁的回跨院打了個逛,房子不在沒意思。
小雨住了,天還沒放晴,北衙門裡上午外差的錦衣衛都回來急着覲見新鎮撫,在內堂裡交頭接耳。
藍熙書一身交領常服,儒生得很,一進內堂,呼啦啦都趕上前大禮參拜。
藍熙書坐在案後手翻着花名冊聽下面報號,彙總雞毛蒜皮的情報,被罰清掃官監的嶽老二徹底醒酒了,認清了形勢,哈巴狗一樣跑進跑出伺候藍熙書和丁啞。
熟悉環境很容易,掌握北鎮撫司歷年來的卷宗要案很麻煩,藍熙書耐着性子從最近一兩年收入官監的欽犯入手掌握,大多沒實際罪名,真有犯罪事實的都叫三法司了,滯留下來的多是朝堂之上開罪皇上,皇上降旨革職查辦,皇上又沒明確態度,那就關着,各種刑拘試試,各種滋味嚐嚐。
天擦黑,井運水冒泡了,藍熙書仔細觀察了井運水的臉色,紅通通的春光滿面,果然是秀色飽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