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朱小四過來咣咣砸門。
鄭長生對他也真是無語了,一點王爺的樣子都沒有。
你賴好歹也是龍子龍孫不是?就不能矜持一點。
開了門,朱小四一臉獻媚的道:“齋飯已經備好,快隨我去用餐!”
說完拉着鄭長生就走。
鄭長生趿拉着鞋被他急匆匆的腳步帶的很是狼狽:“四哥,慢些可好,我鞋還沒穿好!”
他有些抱怨,朱小四這才注意到。
尷尬的一笑:“嘿嘿!說到他們的齋飯,我饞蟲都勾起來了,這裡的油燜茄子是一絕,等會你可要多吃點。
離開了這裡,可就沒地方吃去了。”
說到吃,朱小四滔滔不絕,一副吃貨的樣子。
鄭長生收拾妥當,揹負着手隨口問到:“明空禪師可一起用餐?”
朱小四眉毛一挑:“他在禪房自行用餐,我們就不打擾他了吧。”
鄭長生好不容易把話題引到明空的身上,豈能輕易的放過。
“四哥說的哪裡話,人家爲弟弟我下了這麼大的精力,怎麼着弟弟也得當面感謝一番纔好啊。”
在這裡,朱小四的話應該是管用的。
由他出面去請明空這老禿驢,應該是沒問題的,也不顯得突兀。
反正他已經把藉口說出來了,就看朱小四怎麼做了。
果然,朱小四恍然大悟狀,回身對侍衛道:“拿我的名帖去禪房請明空禪師,共同用餐。就說我要當面向他表示感謝。”
侍衛躬身離去。
鄭長生跟隨朱小四來到下榻的院子,這裡跟鄭長生的下榻處隔了一道院子。
房間很是幽靜,佈置的古色古香,房間裡還飄蕩着淡淡的檀香味。
餐廳地方並不大,正中間擺放着一張方桌,一圈椅子,這樣一來,空間顯得有些緊窄。
落座後,朱小四吩咐一聲:“上菜!”
幾個小沙彌,提着食盒魚貫而入。
滿滿當當的擺了一桌子。
清炒竹筍、油燜茄子,這兩道菜朱小四特意的讓小沙彌擺放到鄭長生的面前。
“趕緊嚐嚐,這是他們這裡比較出名的齋菜。”
鄭長生看了一下,賣相還可以,聞着味道就知道應該是不錯的。
夾了一片,放進嘴裡慢慢的咀嚼。
頓時眼前一亮,作爲一個資深的吃貨,鄭長聲敏銳的發現了這道兩道菜的不同尋常處。
素菜能吃出雞肉的香味來,這絕對是難以想象的。
他擔心是自己的味覺出岔子了,於是又夾了一片嚐了嚐。
沒錯,這道清炒竹筍絕對是在雞湯裡面煮過的。
媽蛋,不是說和尚都吃素嗎?在齋菜裡面放雞湯難道就不怕褻瀆佛祖嗎?
把齋菜做成這樣,他敢說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沒有人做出這樣的菜來。
當年老婆呂婉容在慶壽寺齋戒的時候,他爲了討好,可是費勁了心思去做各種雞湯打底的齋菜給她吃。
今天又見到同樣的操作手法,這讓他心裡大感好奇。
他臉上的問號都要呼之欲出了。
朱小四看的奇怪,還道是齋菜不合鄭長生的口味呢。
“怎麼了?兄弟,這菜不合你的口味?”
鄭長生放下手裡的筷子對站在門口的知客僧道:“能否把火頭僧叫來一見?”
知客僧嚇的有點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鄭長生的身份,但是他知道燕王朱棣的身份啊。
一個連燕王朱棣都要小心陪着的人,那能是一般人?
“阿......彌陀佛,施主......菜不合口味的話,可以重新給您做,還請施主不要生氣。”
鄭長生微微一笑:“菜很好,我很喜歡。我只不過是想見一下火頭僧討教一下做菜的方法,我回家之後可以做給家裡人吃而已。
你可千萬不要多想啊!”
朱小四聽鄭長生這麼說,他懸着的心才放下。
回頭對知客僧道:“趕緊的,把火頭僧叫過來。本王大大的有賞。”
知客僧搞清楚了鄭長生的意圖,又聽燕王殿下又賞賜,他眼前一亮,撒丫子朝着後院跑去。
功夫不大,知客僧引着一個僧人行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那僧人一進房間,鄭長生心裡就是一咯噔。
這不是慶壽寺的火頭僧廣惠嗎?當年他給呂婉容做齋飯的時候,就是這傢伙幫忙燒火打下手來着,還親自給婉兒送飯。
沒成想在這裡見到他了。
哦,現在真相大白了。
這裡的齋飯,感情是廣惠這小子偷學了自己的法子。
就說嘛,這味道絕對的熟悉。
廣惠低着頭沒敢擡頭看:“阿彌陀佛,聽說貴人想要學小僧的烹飪法子。小僧惶恐不安,請恕小僧不能如貴人的願。
這齋菜的法子是小僧還未出家時,祖上所傳,所謂法不傳六耳。還望貴人見諒一二。”
我靠,廣惠這小子還真他孃的能忽悠,這給自己的臉上貼金貼的也沒邊了吧?
老子可沒你這麼大的子孫後代。
鄭長生鬱悶不已。
“這不是廣惠師傅嗎?你擡起頭來,看看還認識不認識我?”鄭長生開口道。
廣惠慢慢的擡起頭,他盯着鄭長生看了幾眼,沒有什麼印象。
畢竟當年鄭長生才七歲,現在都是十七八歲的大小夥子了,模樣早已經褪去稚氣,變的成熟穩重了許多。
相貌也變化了不少,他一眼認不出來也就不足爲奇了。
廣惠呆呆的看了好半天:“阿彌陀佛,貴人勿要怪罪,小僧眼拙的很,實在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您。”
朱小四也是奇怪,鄭長生跟一個火頭僧瞎**扯什麼閒篇啊。
人家肯定不認識你的,你都沒有來過北平府,上哪裡會見過你。
他還以爲鄭長生聽廣惠說不願意教授做菜的法子,故意要找碴刁難人家呢。
他認爲廣惠說的有道理,這是人家祖上傳下來的,人家不是說了嘛!法不傳六耳啊!
朱小四趕緊打圓場:“兄弟,你就莫要難爲人家了。你從未來過北平府,人家怎麼會認識你?”
鄭長生呵呵一笑:“敢問師傅之前是不是在金陵慶壽寺出家修行?我曾經在那裡認識一個叫廣惠的火頭僧,跟你長的很是像。”
聽聞此言,廣惠臉色一變,他盯着鄭長生仔細的打量的一番,突然臉上露出窘迫之色:“敢問貴人,您可是鄭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