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匡六斤卻被無形中的忽略了。
跟隨來的錦衣衛很多,連同那些不起眼的儀仗兵,都是錦衣秘諜。
在李善長和風雲海的眼中,鄭長生“徒有虛名”罷了,就包括李祺和藍方圓兩個人也不例外。
鄭長生“一身飼虎”在明面上很是吸引了不少暗探,這也就給匡六斤一個擺脫視線的機會。
李善長和風雲海的對話,匡六斤聽的很真切。
你們這麼以爲,那是不知道我家大人的厲害,狐狸尾巴總有露出來的時候,到那時你們就知道我家大人到底是何許人也了。
這麼多天了,一直是沒有打探到有用的消息,這讓匡六斤很是着急。
鄭大人把這麼重要的差事交給自己這一組人,總不能一直無所建樹吧?
今天他夜探也是冒着風險的,李善長的府裡戒備森嚴,他使勁渾身解數的摸進來,很是費了一番功夫。
可是在窗戶下聽了許久,也沒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這讓他倍感失望。
就在他準備撤出的時候,風雲海說話了:“李相,我看也不用存什麼仁慈之心了。那幾個人直接沉塘”算了,以免有後顧之憂。
就算是鄭長生那小子是爲了令郎的事情來的,他手裡沒有證據,也是枉然。”
靠,匡六斤停下了腳步。
“哎,說到底還是我那孽子惹的禍,你說老夫家財萬貫,他手裡更是銀錢不斷。
可是你說,我怎麼就偏偏養了個這樣的兒子。
爲了些許銅臭之物,竟然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李相也不要過於責怪令公子,事情既然已經出了,那就只管想怎麼樣把事情平了纔是正理,再怎麼埋怨也是無濟於事的。
李相宅心仁厚不願多造殺孽,這事兒交給我來做好了。”
匡六斤暗喜,瞌睡就送枕頭,這驚喜來的不要太快好不好。
這下可以給小鄭大人一個交代了。
......
鄭長生每日裡醉生夢死,最起碼在別人的眼中是這樣的。
府衙的事情他幾乎不過問,有什麼需要他蓋章的,主薄白敬只要把公文拿來,他毫不猶豫的就蓋戳。
這讓主薄白敬很是過了一把“知府”大老爺的癮。
在整個知府衙門,他儼然成了一號人物了。
鄭長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可是眼下自己不方便出面,就只能等匡六斤那一組人和當地的錦衣衛秘諜查探了。
儘管他心急如焚,可是卻不得不做出各種荒唐事來擾亂視聽。
給匡六斤他們多爭取一點時間也是好的,有自己在吸引火力,匡六斤他們行事還能方便一些。
今天是每月一次固定的開衙的時候他這個“無用”的知府老爺得升堂了,哪怕就是做做樣子也得他到場啊。
老朱對於官吏之約束是前所未有的,來往公文不得過夜,每月固定的日子升堂問案處理民政,這是死規定。
連日來的天氣齁冷齁冷的,雖然不下雪了,可是卻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的就這麼下着,鄭長生很不情願的從被窩裡爬了起來。
“鄭伯爺,白主薄都在外面催了三次了,讓奴家伺候你洗漱吧!”
攬月看着睡的迷迷糊糊的鄭長生柔聲道。
鄭長生伸了個懶腰,這日子過的太腐敗了。
就是在家裡,也沒有這等待遇啊。
整天吃了睡,睡了吃,還有美女相伴左右伺候着,這小日子給個神仙也不換啊。
“讓他等着,老子還沒吃飯呢!”
鄭長生沒好氣的說,這是說給跟在攬月身後端洗漱水的丫鬟聽的。
知府衙門裡的人不可靠,這是錦衣衛事先都摸查過的。
既然要給人家一個少年得志、風流紈絝的印象,那做戲就要做全套,不能露出任何一絲的馬腳。
白敬很着急啊,這升堂的時間都過了,可是知府大老爺還在磨磨蹭蹭的吃飯。
今天有十幾個需要他用印的文書,還有一大摞藍方圓送來的罪囚要審問一遍,查漏補缺後在送監。
藍方圓的人還等着回覆公文的交接呢。
哎!他都想一把把鄭長生的大印奪過來,自己蓋章算了。
反正這糊塗蛋知府老爺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少爺羔子,他哪裡懂審案子的事情啊。
白敬三十多歲,正當壯年,浙江紹興人,自古紹興出師爺,這話不假。
他本是落地秀才,考舉人屢試不第,心灰意冷最後投效在林雲慶門下。
熟讀詩書,文筆乾淨利落,這是林雲慶看重他的原因。
同樣是聖人弟子,儒家門下,作爲讀書人林雲慶對他是惺惺相惜,爲此對他很是重用。
可是林雲慶爲人清高孤傲,不識擡舉,硬是要爲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方家出頭,得罪了韓國公的公子,當朝駙馬都尉李祺。
這要是不倒黴那就見鬼了。
之前他曾經勸說過林雲慶不要那麼死心眼子,不要一根筋的跟李祺作對。
但是林雲慶不聽他的,這他無可奈何。
只能是眼睜睜的看着林雲慶被鎖拿進京問罪。
也不知道李祺怎麼這麼的的能量,竟然連誣陷林雲慶爲北元收買的走狗這種事情都乾的出來。
林雲慶被押赴京師,他沒了東主,本想一走了之。
可是這個時候李長亭找到了他,不但給他銀子,還極盡拉攏之能事。
像他們這樣的吏員,可不是朝廷正式的官。
都是私人幕僚的,拿誰的錢給誰辦事,這是不成文的規矩。
好吧,就看在報酬還算是豐厚的份上,他捏着鼻子答應了李長亭要他監視即將來上任的知府大人。
他都想不明白,就這麼一個浪蕩子,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一個少爺羔子,是怎麼弄到這麼一個肥缺的。
同人不同命啊,老子寒窗苦讀二十餘年,也只是一個秀才的功名,舉人是無論怎麼都考不中了。
要想當官,必須得是舉人的功名,否則是不用想了。
就這麼一個毛都沒扎齊的毛頭小子,從天而降成了杭州這個富庶之地的知府大人。
他很是不忿,爲此,算是發泄心中的不滿吧。
鄭長生的一舉一動他是毫不猶豫的都第一時間傳給李長亭。
就連鄭長生夜裡翻幾次身,有沒有磨牙放屁他都讓人記錄的清清楚楚。
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李大管家爲什麼會如此對待這個知府大人,
但是以他的心機和頭腦,他也能夠猜測出一二。
最起碼這個小知府大人不是李管家一條線上的,這一點他是可以肯定的。
敵對?可是卻又極盡拉攏之能事,這就讓他有點心驚了。
杭州府的水太深了弄不好可就淹着2自己了,等做完李長亭的人物,把剩下他答應的銀子拿到手後,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這兩方面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自己裹挾在中間,弄不好就是車毀人亡的下場。
小知府大人,能夠這麼年輕就任一地知府,那背後也是有人的。
你們神仙打架,我這池魚可不想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