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宇文拔都什麼都願意聽徐子塵的建議,他趕緊說道:“子塵,我一切都聽你的安排,你說咱們該怎麼辦吧?”
徐子塵當即問道:“咱們中有當過騎兵或騎術好的兄弟沒有?”
下面的復州老兵本來對於徐子塵不以爲然,但是一聽這話卻紛紛躍躍欲試,紛紛舉起手來:“我騎過馬!”
“我騎術好!”
“我跟着柳少反攻復州的時候,學過騎術!”
只是宇文拔都卻是臉色一變,現在莊子裡面只有兩匹馬,本來是爲了宇文拔都與徐子塵逃命備着的,除此之外只有若干匹騾驢根本不能驅馳,這兩匹好馬如果交出去,他與徐子塵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不過在他說話之前,徐子塵已經搶先拿了主意:“既然這樣的話,這兩匹馬就交給你們,還好,既然襲擊建奴的馬樁子,到時候搶到的戰馬也要託付幾位兄弟!”
“行!”這幾位復州老兵也是拍着胸膛說道:“既然徐老爺這麼交代了,這件事就交給咱們就可以了!”
徐子塵當即又交代了一句:“咱們一定要打這些建奴一個措手不及,這是咱們的唯一生機了!”
對於徐子塵所說的這一點,大家都是深以爲然,要知道建奴只要了攻破時家莊,接下去攻破近在咫尺的自家莊子根本不費吹灰之力,更不要說建奴還有許多白甲兵,這些白甲兵都是真正的具裝騎兵,自己這些人即使想跑也跳不到哪裡去。
因此復州老兵帶隊的這次抄襲可以說是打在索尼的七寸之上,當時索尼的主力正在與時家莊苦戰。
時錦炎花了兩三年時間把整座時家莊建成了一座堡壘,到處都是工事。
而且在聽說建奴白甲兵大舉南下的消息之後,時錦炎又特意做好了準備,到處部署妨礙騎兵衝鋒的種種設施,導致建奴的騎兵根本施展不開,完全衝不進去,被迫下馬與時錦炎大隊展開對射,或是做爲重甲步兵衝擊時家莊。
但時錦炎大隊多出來的五十名私兵讓索尼的白甲兵都不能在第一時間內結束戰鬥,因此索尼甚至從後備的馬樁子之中抽出三十名女真甲兵上去助戰,因此徐子塵親自率部衝擊的時候,正是馬樁子最虛弱的時候。
這裡雖有上百匹剛剛繫好的戰馬、數十名臨時安置在這裡的女真傷員和海量的輜重物資,但是看護這裡的女真甲兵不過十餘人而已,外加十幾個臨時裹脅來的漢兵。
而這些臨時裹脅來的漢兵一看到大隊海北軍又殺過來,不是臨陣舉義,就是第一時間向後逃竄,讓十幾個女真甲兵成了海北軍殺戮的首要目標。
這十幾個女真甲兵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內倒下了一小半,只是下一刻戰鬥就變得艱難起來,那些女真傷兵除了不能動彈的重傷員之外,輕傷員幾乎都衝上助戰,雙方展開血潮飛涌的搏殺。
時不時就有人倒下,徐子塵幾乎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他只是麻木地舉起了手中的長槍,卻完全沒發現自己的動作已經完全變形了!
現在已經是意志的搏殺,還好那兩個復州老兵顯露了一手好騎術,不但幫海北軍搶到七八匹馬戰馬,而且幾乎是以一人之力摧毀着這些女真傷兵與少年兵的士氣,讓他們陷身於義兵的重重圍攻之中。
而這邊傳來的廝殺聲也讓時家莊的戰局爲之一變,原來時錦炎可以說是焦灼無比,他覺得只要一個失手,時家莊就要被建奴徹底碾平了,但是現在最焦灼的卻變成了索尼。
他發現自己的主力已經被時家莊裡的時錦炎大隊拖住,現在的時錦炎大隊可以說是打了雞血,槍炮齊槍刀槍並用,雖然手下的白甲兵與前鋒可以說是大金國最精銳的甲兵,但是面臨這種如同蟻巢般的工事也只能一步一步地攻上去。
但是女真甲兵的死傷已經不在少數,更糟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麼隊伍偷襲自己的馬樁子,他們有多少,現在後方的戰況如何,而且最糟的是他現在已經深入海北軍的後方,到處都是敵人,隨時可能有數以百計甚至數以千計的海北軍殺到自己的面前。
一想到這一點,索尼就有點慌亂起來,他覺得最關鍵的目標還是排除一切干擾,把眼前的時家莊拿下來再說!
只是時家莊內的數百男女老少因爲徐子塵與宇文拔都的來援而變得士氣大振,以爲海北軍的支援馬上就到,因此建奴甲兵每向前推進一步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索尼越想盡快解決戰鬥,戰鬥就越難儘早解決,戰鬥就變得不可預料起來!
而徐子塵這邊解決建奴的留守甲兵還是費了不少手腳,雖然一開始進展還算順利,但是接下去的戰鬥之中建奴的傷兵、包衣與少年兵仍然十分驍勇善戰,讓徐子塵與宇文拔都損失了十幾個莊丁與老兵。
但是現在除了倒在血泊中的建奴少年、包衣與傷員之外,就集體躺在地上呻吟個不停卻不能動彈的建奴重傷兵。
“都殺光,都給我殺光!”
宇文拔都知道現在已經無法善了,他就第一時間就下定了斬盡殺絕的決心:“都給我殺光,一個也不許留,咱們馬上去抄建奴的後路!”
徐子塵還真沒想到宇文拔都會有這樣的勇氣與決斷,只是他沒拒絕宇文拔都的提議,而是說道:“一個也不許留下來,哪怕是牛錄額真都給我殺光,跟我來!還有那些陣前起義的兄弟,柳督撫就是我姐夫,我徐子塵與我巧芷姐姐是不會忘記你們今日的恩德!”
這些陣前起義的漢兵來源雖然複雜,卻都是一路被索尼裹脅而來,現在正是心中最沒底的時候,聽到徐子塵自報家門以後,他們眼中一下子就有了神采,只要徐子塵肯保住他們,他們這段時間所做過的那些事情根本不算什麼,畢竟那是被建奴酋首索尼威脅所爲。
事實上他們沒衝出多遠,就發現對面殺過來三十名甲兵,這三十名女真甲兵原來是留守馬樁子,但是看到時家莊陷入苦戰之後,索尼就把這三十名留守兵調上了第一線,而他們還沒趕到時家莊徐子塵就已經抄馬樁子的後路,現在他們只能用一場殘酷的戰鬥來進行戴罪立功。
雙方的步兵與騎兵幾乎第一時間就撞在一起,這是徐子塵人生見到的最殘酷景象!
對面雖然不一定是建奴的白甲兵,但是他們陣前搏殺的本領太強了,雖然他手下的鄉兵、義兵還有着七八十人,是這支建奴甲兵的兩倍還多,但不是被打下馬來就是倒在血泊之中,死傷累累!
而這支建奴甲兵雖然也有不小損傷,但是他們的損傷卻比海北軍小得多,現在的徐子塵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才能解決眼前的危機才行,直到宇文拔都用力搖着他的手說道:“我們的援兵來了,海北軍的援兵來了!”
徐子塵順着宇文拔都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了援兵。
在建奴的側翼一支海北軍的正規部隊已經直接殺出來,對於還在與義兵纏鬥個的建奴來說,海北軍的這一擊足以致命,瞬息之間就有不少建奴處於海北軍與義兵的合圍之中,接着就在長槍與大斧的圍攻之中倒下來。
而這隊海北軍的指揮官甚至來不及指揮自己的士兵們繼續展開追擊,而是大聲問道:“徐子塵在哪裡?徐少在哪裡?我是施洋施連長!”
之前徐子塵稍稍行使了自己的特權,希望最近的海北軍駐軍至少能派一個步兵排過來加強莊子的駐防,而且這樣的特權事實並不違反海北鎮的軍事原則,但是這位施洋施連長就是一位喜歡違反原則的人。
事實上在今天之前,他根本沒聽說過徐子塵的名字,也不知道柳鵬的後宮居然有一個叫徐巧芷的女人,但是他聽到柳鵬是徐子塵的姐夫之後,就立即帶了整個連隊過來幫助“協防”。
反正在哪裡不是協防,不如向徐子塵與徐巧芷賣個人情,至於深層次的原因卻是施連長最近得罪了人還欠了一筆錢,眼見未必能保得住這個連長的位置,所以要搏一搏。
只是到了時家莊附近的時候,施連長卻嚇得膽戰心驚,他真沒想到連徐子塵這樣的公子爺也敢這麼玩命,只是戰場上的場景卻是激起了他的賭性:“連這種公子哥都敢這麼賭,我施洋難道不敢賭嗎?”
因此他帶着一連人慢慢整理好戰線,等到徐子塵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才殺了出來,卻是賣了徐子塵一個天大的人情,而徐子塵現在根本來得及理清其中的利害得失,只知道抓住施洋的手說道:“快去救援時大隊長,是時錦炎大隊長!”
施洋施連長原本覺得自己應當見好就收,既然把徐子塵與宇文拔都都救出來就已經夠了,何必多此一舉,但是現在徐子塵既然有要求,他不由鼓起了雄心壯志:“徐少,咱們一起去救時大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