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快跑啊！他們能打到啊……”
有人忍不住了，大喊着跟瘋了一樣朝來路跑去，看樣子沒瘋，還知道哪個地方相對安全。
出了個示範的，其他人亂糟糟地邊跑邊喊，整個隊伍再次潰散，而且連跟着另外兩個將領跑的都少了。
大家害怕跑在頭領的身邊被重點照顧，比如剛倒下的那個，衝過去的親兵幾乎眨眼間就倒了十來個。
而剛剛中槍的達力干將軍終於不痛苦了，徹底解脫。
‘嘟嘟嘟嘟……’軍號聲響起，衝鋒號！
北元的人一跑，大明的軍隊追，邊追邊抓活口，他們的體能比對方好。
大明的隊伍昨天下午出發，半夜的時候就到了此地，休息一會兒，吃東西，再休息。
對方則是晚上未休息好，根本睡不着，到了時間開始跑，一路上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好不容易到了此地，以爲安全了，哪曾想苦難纔剛剛開始……
一個接一個被追到，有甚至乾脆不跑了，跪在那裡等着，跑不動，嗓子眼快冒煙了，腿不是自己的了。
還有的跪的力氣都木有了，成大字躺在那裡嘴上說着投降的話，愛咋地就咋地吧！
追的人，在前面的不管，後面的有專門分配到這段距離的人負責看守，等更後面的人來用綁腿的布條捆人。
一條布能捆好幾個，把對方的褲腰帶抽出來，也能捆，順便還能讓俘虜無法逃跑，腳上有鞋或靴子的全脫掉。
如此跑的話，沒有腰帶的褲子是累贅，光腳則腳疼。
綁好了就讓他們趴在地上，不準動，把他們的上衣往上兜，矇住腦袋。
這一套方法其實是朱聞天那時抓人用的方式，尤其是對於慣犯來說，押着走的時候腦袋蒙着，不時對着後脖頸拍一巴掌，讓被抓的人無法集中精力思考逃跑的方法。
另外還有系兩隻鞋的攜帶，系在一起，胳膊背到後面，用其自己的皮帶一勒。
……
西邊在抓着人，別處的地方同樣搜索着，大家互相配合，非常警惕，怕遇到之前躲起來，再突然躥出拼命的敵人。
陸續的有人被送回到大纛那裡，中鉛彈的，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只要能逮到，全送。
死人也是軍功，到時候分配，不需要割腦袋帶回去，也不用割耳朵。
下丘村有相機，拍照，活的死的全照，標記一下，如果活的又死了，加一條標記。
一些個沒出去的王府護衛和徐達的親兵忙碌，他們要學習如何救治戰友。
工具準備好，他們在下手。
連朱聞天都上手了，他也需要經驗，多好的機會呀！
下丘村的人專門切活的，不，是幫活的取子彈與縫合、包紮。
早上起來他們根本不吃飯，也不允許有資格參與學習的人吃飯。
抽籤出來的宮女、太監表現比護衛們強，護衛別看在戰場上見多了生死，這麼處理人的次數不多，大部分人沒幹過。
宮女太監則是心狠手辣，抽籤抽到第一批的非常高興，練手後，將來萬一有自己府上的人受傷，自己有本事幫忙，地位自然不同。
“我這個死了，不小心割錯地方，血一下子噴出來，我一身都是，還有需要救治的沒？”
一個宮女手上拿着刀，站起來，滿臉血，在那裡攤個手，要求再來一個。幫她按着傷員的宮女和太監們一起點頭，確實是不小心，傷員突然扭動，不就是疼一點嘛！已經給根木棍咬了，動什麼動？
總不能給你們用麻藥，你們是勇士啊！怎能用麻藥？麻藥……好東西要留給自己人。
現場確實有自己人用麻藥，受傷了需要縫合，不給麻藥硬進針穿線，疼啊！
追人的時候不小心劃傷的，大口子不停地流血，先給扎住上面的部位，送回來接受救治。
還有摔骨折的，上夾板、打石膏，工匠們參與進來。
沒有事情的宮女們溫柔地陪在旁邊，告訴受傷的軍士別怕疼，很快就好！
……
“要忙到什麼時候？老五，你不換身衣服？”
老二朱樉同樣未吃早飯，他想看看，怕吐，未必是見到了內臟和血噁心，而是腎上腺素分泌多，出現應激反應。
有人可能昏厥，有人胃酸分泌增加，還有的出現胃痙攣等情況，看個人的自身狀況。
但同一個事情接觸時間長了，應激反應會減弱，再到消失，可以適應。
有人一出差就拉肚子，頭幾次或許如此，總出差，最後麻木了，餐飲正常，根本不在乎。
乘飛機的人，大多數第一次坐，起飛和下降過程中耳朵難受，失聰的情況都有。
隔幾天飛一次，多飛幾次，再等飛機下降的時候就能正常與人交流，耳朵不嗡嗡的。
一般住高層樓的人對此適應性比較好，電梯下降的時候也這樣，天天上下，習慣了。
朱樉是怕聞到別人腸子什麼的氣味，然後一想到那是人的，哇一聲吐出來，怪丟人的。
於是四個親王全不吃飯，三個看熱鬧，老五親自下場，他跟在憨憨哥與鈴兒姐身邊。
剛剛又救死了一個，一般傷勢嚴重還活着的送過來，由下丘村負責。
那麼老二、老三、老四就在這邊看，老五一身血，其他下丘村的人也不例外，沒時間處理一個人換一身衣服。
他們連工具都不換，一個接一個，誰見過殺豬的還要一豬一刀的？
“得晌午吧？確實餓了，緊張，沒想過把誰給救死，閻王爺要收人，留不住的。
其實已經從閻王爺手中搶過來幾個了，沒有咱們出手，必死無疑。
鈴兒姐，午飯吃什麼？人的血怎麼聞着這麼腥啊？有股鐵鏽味兒！”
朱橚邊說邊操作，他非常珍惜機會，平時總不能用槍打自己府裡的人再練手。
“吃清淡的，做滷煮你吃嗎？攤煎餅果子，喝野菜湯。
菠菜其實吃的時候也有一種鐵鏽的感覺，確實含鐵。
人獲取食物的途徑比動物多，也更容易獲得，人身體中的鐵就比動物的多。
所以聞着就跟其他動物的血不一個氣味兒，通常食肉動物的血比食草動物的腥。
這行了，晚上觀察，明天換藥，活下來命大，死了命該如此，下一個，就那個……”
鈴兒邊說邊處理，縫合完畢一個，很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