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置完了之後,耿知州說他今晚在城裡最大的酒樓設宴給楊秋池接風洗塵。
楊秋池收拾停當,洗漱好之後,帶着宋芸兒和護衛隊來到酒樓參加了宴請。
耿知州爲了感謝楊秋池幫助找回孩子,邀請了全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參加了宴席。
這些人都已經知道了楊秋池只用了不到半天時間就偵破了綁架案,成功解救出知州大人的公子,是知州大人的大恩人。這時候拍楊秋池的馬屁可比拍知州的馬屁還要管用,更何況楊秋池還是這鎮遠州的第二把手呢。
於是,宴席上,這些人都各自準備見面禮。楊秋池當然是來者不拒,禮物禮金收了一大堆。
第二天,楊秋池與耿知州告別,耿知州知道楊秋池現在急着偵破那連環殺人案,不敢挽留,率衙門衆佐官們一直將楊秋池送到城門外。
中午時分趕到清溪縣衙,吃了飯,立即出發前往苗寨。
宋睛見楊秋池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心裡有些不好受,知道他公務繁忙,卻也很無奈,只能叮嚀他一切小心。這一次是去苗寨查案,宋睛讓那一對苗族雙胞胎姐妹霜兒、雪兒跟隨楊秋池前往,一來服侍楊秋池生活起居,二來也有個懂苗語的貼心人當翻譯,方便交流溝通。
有這對可人的苗族雙胞胎姐妹跟隨,楊秋池當然很高興。
傍晚時分到苗寨。
苗寨寨主雲天擎已經得到了消息,帶着兒子云愣,全山寨的大大小小的頭目們一直迎出老遠。
快進苗寨的時候,楊秋池遠遠看見一大羣人站在那裡,吹鼓手滴滴嗒嗒吹着嗩吶,放着爆竹,鑼鼓喧天,跟娶新媳婦似的好不熱鬧。
當先站着兩個人,一個正是老寨主雲天擎。後面是他的兒子云愣。
看見楊秋池等人之後,雲天擎幾步上前,兩人雙臂相交,都是仰天大笑。
雲天擎笑呵呵說道:“楊大人。雲某可把你盼來了。怎麼你來事先也不打個招呼,雲某好略加準備,迎接你這貴客進寨子啊!哈哈哈。”
楊秋池道:“我這人就喜歡搞突然襲擊,你要好好準備,反倒見外了,就這樣最好。”
“楊大人說得也是。來來來。先喝十二牛角攔門酒!”說罷,往旁邊一讓,身後現出一長隊盛裝的苗族少女,個個貌美如花,笑呵呵看着楊秋池,頭上的銀飾閃閃生輝,脖子上。手上,腳上都是銀飾,迎風叮噹作響,每人手裡拿着一個彎彎的黑色牛角。
楊秋池嚇了一跳。難道那裡面裝的是酒?這一牛角的酒倒出來至少有滿滿一大碗。這十二牛角地酒就是十二大碗,我的天,武松連喝十八碗,還要上山打老虎,自己連喝十二碗。別說打老虎了,能打死老鼠就不錯了。
有心說自己不會喝酒。可自己與雲天擎隔三差五就喝一頓,他自己的酒量是瞭如指掌的,躲是躲不掉了,看雲天擎那掠着白鬍子笑呵呵開發部模樣,恐怕這一關也是不能免的了。
雲天擎指着第一位手拿牛角的盛裝苗家少女說道:“這是我女兒,名叫雲露。”雲天擎一共有一子一女,兒子云愣,女兒雲露。
這雲露十六七歲,長得十分標緻動人,如同美麗的山茶花一般嬌豔,臉上閃着燦爛的笑容,端着牛角用苗語哇啦哇啦說了起來,楊秋池一句都聽不懂,茫然不知所措。
跟隨在他身後的霜兒、雪兒兩姐妹笑嘻嘻替楊秋池作了翻譯之後,楊秋池這才明白,這雲露說地也就是敬貴客酒,祝福貴客吉祥之類的話。
楊秋池聽雲露說完,轉頭問霜兒:“這牛角里裝的是酒嗎?”
霜兒說:“是,這是我們苗家自己釀的米酒,這十二道攔門酒只有最尊貴的客人才會擺出來的。”
“那,那我都要喝完嗎?”
霜兒道:“你是一定爭取全部喝完,宋姑娘他們可以隨意。”
妹妹雪兒脆生生插話道:“少爺,你要是全部喝了,我們苗家就會對你全心全意,你要有幾牛角不喝。我們也就三心二意。嘻嘻。“
楊秋池的臉跟霜打地茄子一般,苦着臉回頭看了看宋芸兒,她也不懂苗家規矩,也不善於喝酒,幫不了楊秋池。
“盡瞎說!”霜兒捅了雪兒一下,對楊秋池說,“少爺您別聽她的。按規矩貴客的確是要全部都喝的,但如果您不勝酒力,頭一牛角和尾一牛角全喝,其他地抿一口也就是了。您是我們苗寨地貴客,哪怕你一口都不喝,我們一樣會全心全意待您的。”
雪兒嘻嘻一笑,朝楊秋池吐了吐舌頭。
雲天擎掠着山羊鬍子頻頻點頭,看着霜兒讚道:“小妹妹說得好。”對楊秋池眨了眨眼睛,笑呵呵道:“楊大人,我看,您酒量有限,就抿一口算了。”
楊秋池明明知道這雲老頭使的是激將法,可他畢竟少年氣盛,喝酒又從來不會推辭,這喝個半吊子算什麼啊。要喝就全喝了。也不答話,呵呵一笑,伸手去接牛角。
沒想到雲露卻沒有放開牛角,而是微笑地看着他,開口唱了起來。曲調婉轉,聲音高亢,尤其是尾音拖長,嫋嫋直入雲霄。
楊秋池聽不懂,霜兒上前低聲給楊秋池解釋歌詞大意,原來雲露唱的是:
天空飛彩霞
客人到我家
沒菜來待客
唱歌把酒下
敬客一角酒
原諒主人家
這歌詞倒是挺純樸通俗,但凡山歌俚曲,大都如此,只是這調子實在好聽。
謝了一句,笑呵呵伸手過去,從雲露手中接過牛角,往裡看了看,牛角里清幽幽的米酒香氣撲鼻,端起來向雲天擎、雲愣和衆苗女們示意後,一仰脖子。咕咚咚一口飲幹。
好!雲天擎讚了一聲,衆人鼓掌。
楊秋池正要將牛角還回去。一旁地雲愣上前一步擺手笑道:“楊大人,按規矩,你應該還一首歌。才能還牛角的。”
楊秋池當然有心也來一曲,可自己除了會唱《兩隻蝴蝶》之類地流行歌曲之外,這山歌酒歌可是馬大哈。便道:“這,我可不會唱山歌。”
“那沒關係啊,”雲愣笑呵呵轉頭看着霜兒、雪兒兩姐妹,“您不是帶得有能人嗎。可以讓她們出馬啊。”
“對對!”楊秋池轉身對兩個可人兒說道:“你們兩誰替少爺我還一曲呢?”
這兩姐妹落落大方,姐姐霜兒道:“我先替少爺還一曲吧。”說罷,用苗語開口唱道:“
想你我纔來
來到主人家
主人太好客
山歌把酒下
我也唱一曲
感謝主人家
這霜兒可是百裡挑一選出來的苗家歌手,歌喉更是婉轉嘹亮,甜美醉人,只聽得衆人如醉如癡,連連鼓掌稱好。
楊秋池正要還牛角。妹妹雪兒攔住了,說道:“少爺,他們出了難題讓我們還酒歌,我們還了。她們也要喝酒的。”
“是啊!對對!你們也喝!”
雲天擎哈哈大笑:“說得好!有來有往。這纔對我們苗家的脾氣。拿牛角來,人人都喝!”
後面幾個苗家小夥子拿來了一大堆牛角,一人一個,都倒滿了米酒,向楊秋池齊聲感謝。都一飲而盡。
楊秋池非常高興,欣喜地摸了摸霜兒、雪兒的頭:“嗯!很不錯!少爺這次幸虧帶了你們姐妹來!”
霜兒、雪兒嘻嘻笑着相互看了一眼。得到少爺的讚譽,也都很高興。
楊秋池又去接第二個苗家少女手中牛角。那少女當然也唱了一曲:
遠方遠路來地客
來到苗家我來接
好歌一首唱給你
陽雀過路也聽得
楊秋池喝乾了之後,這次由妹妹雪兒幫楊秋池還了酒歌,雲天擎等人也都笑呵呵喝了一牛角米酒。
這一來一往,倒也熱鬧,比那單純斗酒有意思得多,而且有了緩衝時間,所以,這十二牛角米酒喝完,雖然楊秋池已經有了醉意,卻還能頂得住。其他人也都已經醉醺醺的了。
楊秋池和雲天擎相互挽着肩膀,笑呵呵說着話,高一腳低一腳往苗寨裡走。
宋芸兒雖然喝得少,可十二牛角下來,就算抿一口,卻也喝的滿臉紅霞飛了,和衆護衛們跟在後面進了苗寨。
這苗寨差不多都是吊腳樓,寨裡綠樹成蔭,家家戶戶都出來迎接貴客。
雲天擎的寨主大宅在寨子正中,十分地雄偉。
踩木樓梯上到吊腳樓上,走過長長的走廊,到了客廳。
這裡等着幾個盛裝的苗家女子,雲天擎一一作了介紹,原來是雲天擎的妻妾們。
雲愣和雲露搶進屋,端了兩牛角的酒出來,微笑着看着楊秋池。
還喝啊?楊秋池頭都大了。
霜兒解釋道:“這是進家門的攔門酒,必須喝地。”
自然還是由霜兒幫忙還歌。又連喝了兩牛角,這才進了屋。
雖然是米酒,度數相對比較低,可連喝了十四牛角,楊秋池還是喝得暈頭轉向,臉如火燒一般。
苗家沒有專門的客廳,來了客人都是坐火塘邊說話。
楊秋池等人被引進了火塘,在矮腳凳上坐下,隨後進來的苗寨裡數得上號的頭目都圍攏在了寨主這火塘邊。
這火塘邊已經擺下了大碗的菜餚和大碗的米酒。楊秋池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還一場鏖戰。心想趁着自己還沒醉,先把正事辦了。
《大明提刑官》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一章 月夜對歌
聽楊秋池說有正事,雲天擎吩咐小頭目們和其他閒雜人都回避,只留下幾個核心人物。
楊秋池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面放着那朵從死者田氏陰道口提取到的小花一樣的東東,遞給雲天擎看:“雲寨主,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麼植物的花。”
雲天擎接過盒子,眯着老花眼看了半天,這東西都有些乾枯了,沒認出來是什麼,遞給雲愣看,雲愣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
楊秋池道:“這東西應該就是這大山裡長的,寨主能不能找個人幫我看看是什麼。”
雲天擎點點頭,吩咐雲愣去將寨子裡採草藥的人都叫來。
楊秋池一聽,對頭,採草藥的人整天在山裡跑,什麼樣的植物沒見過呢。
不一會,十多個男男女女進了火塘,雲天擎和他們說了,他們一一進行辨認,都紛紛搖頭不認識。
楊秋池大失所望,正要沮喪的將那盒子放起來時,一個老頭說道:“主要是這花好像被踩扁了,又幹了,所以不好認,不過,從這開叉的性狀上看,倒有點像蚊母樹果子上的花柱。”
楊秋池大喜,忙問道:“這什麼蚊母樹咱們寨小孩子附近有嗎?有的話找幾條等他蔫了能確定是不是了。”
那老藥師搖了搖頭:“我採了幾十年的草藥,這附近的溝溝坎坎我差不多都走遍了,這蚊母樹整個鎮遠州只有川和榕江兩個地方的山腳有,其他地方都沒有。”
啊?楊秋池又驚又喜,如果真是這樣,那這變態連環殺手,或者說這可能是建文太監的人,就很可能隱藏在這裡或者曾經出入過這裡,而建文帝也就很可能藏身在這兩個地方!
楊秋池連忙將那盒子送到那老藥師面前:“老人家,您再好好看看——這件事很重要。”
老藥師伸出枯柴一般的手,將那花柱牛了出來,對着外面眯着眼仔細辨認,遲疑的說:“我真的不敢確定,不過有點像,除了這些蚊母樹,我還真想不起別的什麼花草干擾後是這個樣子。”
其他的藥師也湊過來,聽這老藥師這麼一說,都紛紛點頭:“是有點像!”
雲天擎道:“這樣吧,反正這裡距離川也不遠了,你們幾個年輕藥量馬上啓程,到川去採一些蚊母樹果子上的花柱來,也踩扁了,等乾枯了再對比一下,就能確定了。”
楊秋池大喜,連連點頭。
那幾個年輕藥師躬身領命而去,連夜趕路的話,他們回來差不多要明天早上了。
楊秋池急着等這消息,好決定下一步怎麼辦,看來只能在苗寨住一晚了。
雲天擎將剛纔迴避的那些大小頭目都叫了進來,開始舉杯暢飲。
剛纔在村口,霜兒替楊秋池還了歌之後,這些人也都陪着喝了十二牛角的酒,把這些漢子也都灌得頭昏眼花了,可酒興卻也灌上來了。
這一頓直喝到滿天星斗月亮出來,楊秋池昏頭昏腦的聽到屋外有歌聲,噓了一聲,讓大家安靜,仔細聽了聽,真的好像有人唱歌,而是好多人,此起彼伏的。
雲天擎呵呵笑道:“楊大人,今天正好是我們苗家的六月六,鄉親們都在山坡上歌場裡唱山歌呢。”
楊秋池大喜:“咱們酒也喝得錯差不多了,去聽聽如何?”
“好啊!”雲愣搶先說道:“楊大人能光臨我們苗家六月六歌會,大家一定會很高興的!”
雲天擎也笑呵呵點頭。
衆人都喝得差不多了,相互攙扶着下了吊腳樓,南宮雄等貼身護衛時刻不離楊秋池。
宋芸兒沒喝酒,本想攙扶楊秋池,霜兒,雪兒兩姐妹十分乖巧,已經搶先一邊一個將楊秋池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攙扶着他往歌場走。
這兩姐妹是雙胞胎,穿的衣服都是一模一樣,臉蛋身材也一樣,楊秋池從來就沒搞清楚哪個是霜兒,哪個是雪兒。現在她們兩攙扶着自己,酒勁上來,腳踉蹌,轉頭問左邊的:“霜兒,你今天唱山歌唱的是真好聽!”
“嘻嘻,少爺,我是妹妹雪兒,那邊的纔是姐姐雪兒。”
“哦”楊秋池轉頭看看右邊的,“你是雪兒,怎麼成了兩個臉蛋了?”
霜兒笑着說道:“少爺,你喝大了,當然看霜兒是兩個臉蛋了,你再仔細瞧瞧?”
霜將一張俏臉都快貼着楊秋池的臉了,月光星華下,皎潔無瑕,看得楊秋池不由心中輕輕一蕩,正準備借勢吻一下她的臉蛋,剛把嘴噘起來,趕緊又打住了,自己已經妻妾成羣,千萬不能再拈花惹草,沒得惹來更多煩惱。
他呵呵一笑,說道:“霜兒的臉蛋真好看!”轉過頭來,看看雪兒:“雪兒也是一般的美!”
兩個可人兒並沒有注意到楊秋池內心的活動,嘻嘻一笑,攙扶着楊秋池上了山坡,來到了歌場。
早已有人通報了知縣大老爺要與民同樂,來參加今晚的六月六月杏仁,場中頓時歡聲雷動,一起跪倒迎接。
楊秋池吩咐起身,不用管他,繼續對歌,於是歌聲又響了起來。
這歌場其實就是一個草壩子,四周是竹林和樹林,月光下顯得格外的浪漫,歌場草地上三三兩兩坐滿了男男女女,相互唱着情歌。
有苗寨小頭目搬來了丈量椅給楊秋池坐,楊秋池搖搖頭示意不要,拉着宋芸兒的手,屁股坐在草地上,宋芸兒撲嗤一笑,湊到他耳朵邊說:“哥,古往今來,官老爺坐草地聽山歌,你可能是第一個哦。”
“哈哈!”楊秋池大笑,“可惜我不會唱,要是會,我也唱他一首,那才過癮呢。”雲天擎,雲愣,還有云家的妻妾們也都在後面坐了下來。
霜兒,雪兒兩姐妹也在楊秋池身後草地坐下,霜兒聽到了楊秋池的話,說道:“少爺,我教你唱山歌好不好?”
“好嘬。”楊秋池大喜,隨即又爲難道:“可我不會苗話啊,現學也來不及。”
霜兒笑道:“沒關係,你用漢話唱,大家都能聽懂的。”
“真的?”楊秋池有些心動:“不過,這山歌曲調我也不會哦。”
“這曲調很簡單,你注意聽,調門就那幾種,歌喉好的可以唱高亢,歌喉一般的,降一下調門就行了,主要是歌詞要隨機應變。跟說話一樣,有問有答就是好歌。”
哦?楊秋池靜下心仔細聽他們唱,霜兒在他身後男雙解說曲調,果然曲調很簡單,沒一會楊秋池就掌握了。自己調門還不錯,走西口之類的也吼過幾嗓子,加上喝了喝膽子大臉皮厚,便道:“行,你教我。”
沒等霜兒教,已經有六七個苗族少女圍攏着過來坐在楊秋池他們對面,先是相互推攘着讓別人先唱,最後推了其中一個少女領頭,她清了清歌喉,用漢話唱了起來:
天了出了月亮,
纔有伴着的星星,
塘裡有了蚌子,
纔有了紅眼的魚羣,
要是你的笛子不響呀,
我的紡車又怎會彈琴?
遠方的客人喲,
我們坐到雞叫,唱歌到天明。
楊秋池這一次聽懂了,喜道:“原來她們也會漢話。”歌喉婉轉嘹亮,十分的熟悉,定晴一看,卻一睚是雲天擎的女兒雲露,一身苗家裝束,很是漂亮,心中明白,肯定是她找來姐妹要和自己對山歌熱鬧一下,嘿嘿,讓自己感受一下原生態歌舞的美麗。
楊秋池很高興,她們用漢話喝山歌,自己也就放心了,有心回一首,卻沒有這即興編歌的能耐。
霜兒彷彿看穿了楊秋池的想法,說道:“少爺,霜兒教你回一首歌吧。”說闔,低聲在楊秋池耳說了兩遍。
楊秋池記憶力很好,這山歌又通俗易懂,只聽了兩遍就記住了,剛纔已經把曲調已經學會,開口唱道:
我倆同住一個寨,
星星月亮同掛一個天,
星星和月亮同走路哎,
我倆天天割草砍柴共一山。
剛開始喝的時候,楊秋池還有一點緊張,可伏着酒勁又是夜晚,倒也不覺得臉紅,唱着也就順了。
楊秋池的歌聲剛落,雲天擎帶頭鼓掌叫好,聽縣太老爺唱歌曲,一個歌壩的人都圍攏了過來,聽完楊秋池還略帶生疏的山歌聲,大家都掌聲雷勁,雖然歌喉實在不值一提,但畢竟這是縣太老爺唱的,而且歌詞內容很是不錯。
宋芸兒也大聲叫好,只不過,這笑容總讓人覺得怪怪的不踏實。
楊秋池看出了宋芸兒的笑有些怪模怪樣,略一沉吟,便想起來,這首歌好像有點過於親熱了,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看雲露還是落落大方的樣子,心中這才略微放心。
對面的女孩們已經笑成了一團,相互推攘着,好像都在笑話雲露,慫恿她繼續唱,雲露想了想,瞟了一眼楊秋池,開口唱道:
妹的手巾繡星星
星星藏在半天層
星星藏在烏雲裡
莫把真星當假星
聽了這歌,楊秋池心裡咯噔一下,這小女孩是在暗示什麼嗎?不由偷偷拿眼看去,只見雲露也正往自己這邊瞧過來,兩道目光相碰,楊秋池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趕緊將眼光躲開。
星光下,雲露一又美目亮晶晶的,皎潔的面容如皓月一般。
《大明提刑官》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二章 何時是個頭
白露卻只是微微一笑,看來,苗家少女果然與漢家女子不一樣,性格開朗直爽,沒有那麼多講究。
宋芸兒斜了楊秋池一眼,臉上有些不悅,楊秋池卻沒發現,還在琢磨着怎麼回歌呢。
坐在他身後的妹妹雪兒捅了楊秋池一下:“少爺,人家不等你還歌呢?”
啊?楊秋池連忙轉頭看向霜兒,霜兒早就想好了歌,低聲把回的歌教了楊秋池兩遍,楊秋池仰着脖子唱道:
天上有雨又不落
情妹有話又不說
勸妹說句真心話
情哥聽了心快活
剛剛唱完,楊秋池就發現不對勁,怎麼情哥情妹的?這是唱的哪一齣啊,轉過頭看向霜兒,只見霜兒,雪兩姐妹格格嬌笑的都差點滾在草地上去了,這才知道上了共軍的當。
宋芸兒鼻孔裡重重的哼了一聲,摶頭不看楊秋池,楊秋池更是尷尬,有心解釋一下,可沒等他說話,那雲露已經回了歌,歌聲還是那樣的甜美高亢,尾音嫋嫋:
六月鞋墊繡得長
繡個鯉魚跳龍塘
別人來買妹不賣
留給妹的好情郎
說罷,從懷裡摸出一件物體,站起身走到楊秋池面前,將那物什遞給楊秋池,楊秋池不知是什麼,雖然隱隱覺得不妥,心下有些慌亂,卻還是不由自主接了過來,藉着皎潔的月光仔細一看,卻原來是一雙做工精細的繡花鞋墊,上面果然繡着鯉魚跳龍門的圖案。
宋芸兒哼了一聲,一骨碌坐了起來,一跺腳,轉身就走。
楊秋池大驚:“芸兒!芸兒你去哪裡?”
“不要你管!”宋芸兒氣沖沖往山坡那邊竹林走。
楊秋池拍了抓捕雲愣,說道:“你先幫我還幾首歌,我方便一下就回來。”
“好的!”雲愣笑呵呵點點頭,開口回歌唱了起來。
楊秋池爬起來就追宋芸兒,南宮雄等貼身護衛緊緊跟隨,知道他們兩有話說,不敢靠近,都遠遠的跟在左右警戒。
宋芸兒走得快,轉眼就進了竹林,楊秋池已經喝得暈頭轉向,一邊喊着芸兒,一邊高一腳低一腳追進了竹林。一不留神,拌在一塊石頭上。哎喲一聲往前摔倒,胸腹間正好略在一塊小石頭上,疼得好捂着胸口大叫。
宋芸兒急忙轉身奔了回來,跪在草地上扶起他:“哥,怎麼了?摔傷了嗎?”
楊秋池顧不得疼,一把抓住她的手:“芸兒,你怎麼了?”
宋芸兒見楊秋池沒什麼大礙,哼了一聲,摔開他的手,起身又走。
楊秋池急忙爬起來緊追了幾步,藉着酒勁從後面一把將她摟住。
宋芸兒扭了一下身子。
楊秋池問“芸兒,你到底怎麼了嘛?你不說,哥怎麼知道?”
“你說怎麼了?”宋芸兒在楊秋池懷裡轉過身,杏眼一瞪:“哥,你屋裡都那麼多妻妾了你到底要納多少妾才作罷?”
“啊?”楊秋池沒想到她突然有此一問,慌亂間不知如何作答。
宋芸兒道:“你有了小雪姐姐,她不能生育,你納個芷慧姐姐幫你生孩子,尋也就罷了,可你又納泥娃娃作甚?接着又納白姐姐?連小丫頭紅綾也不放過,現在倒好,你又打起人家苗寨寨主女兒的主意,哼——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宋芸兒扭動了一下身子要掙脫,楊秋池這一跑,本來就頭昏眼花,宋芸兒一扭,差點把他摔倒,趕緊一把將她摟住。
宋芸兒也沒真心要掙脫,恨聲道:“你還不快去和那雲露對歌,好把她娶回家,理我這瘋丫頭幹什麼?”
楊秋池急道:“我幾時說要娶她回家了?你盡冤枉我!”
“你們情哥情妹的都唱了,定情信物也送了,娶回家那還不是遲早的事情!”
“我那那是霜兒,雪兒趁我酒醉又不懂山歌,故意整我好看的,再說了,這情哥,情妹,好像山歌裡都是這麼稱呼的,也就是男的,女的稱呼,當不得真的了。”
“那她送你鞋墊幹什麼呢?”
那雙鞋墊還緊緊攥在楊秋池的手裡,聞言拿起來看了看,說道:“你要不喜歡我收她的禮物,那我送回去還給她就是了。”將宋芸兒的身子扳過來,說道:“這雲姑娘我今天剛剛認識,都不瞭解,怎麼會想到要娶她過門呢,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宋芸兒聽他說了並沒有納雲露的意思,也就放了心,嗔道:“你以爲你是什麼好人嗎?哼!看見漂亮女孩子腳就不會走路了的,你有前車之鑑,怎麼讓人放心你?”
“哈,我什麼時候看見漂亮女孩子腳就不會走路了?除了看見你這美女之外。”
宋芸兒聽他誇自己,欣喜的白了他一眼:“德性!”扭了扭身子,“放開我了,咱們回去吧,不然他們不知道要怎麼笑話我們呢。”
楊秋池呵呵一笑,放開了宋芸兒。
宋芸兒看了一眼楊秋池手中的那對繡花鞋墊,說道:“人家當衆送給你的,你還回去多掃人家面子,雲姑娘怎麼說都是這苗寨寨主女兒呢,他送你的你就留着好了。”
“好的!”楊秋池笑呵呵的把那鞋墊揣進懷裡,拉着宋芸兒的手兩人並肩往回走。
楊秋池道:“芸兒,不許生氣了啊。”
宋芸兒點點頭,擡眼看向楊秋池,幽幽說道:“你不亂來,芸兒就不會客氣。”
楊秋池聽她話中有話,正想回答,就聽到竹林外霜兒的聲音喊道:“少爺!好了沒,都在等你唱歌呢!”
楊秋池答應了一聲,拉着宋芸兒出了竹林。
霜兒迎了上去,沒來得及說話,楊秋池已經搶先訓道:“霜兒,你剛纔都教少爺唱的什麼山歌,讓人家雲姑娘誤會了多不好!”
霜兒吐了吐舌頭,嘻嘻一笑:“霜兒錯了。”頓了頓,又道:“不過,唱山歌本來就是唱的這些啊,我怎麼知道人家雲姑娘對你有意思呢,嘻嘻,雲姑娘把自己的繡花鞋墊都送給了少爺,少爺已經收了,嘻嘻嘻,那可是苗家姑娘送給自己中意的情郎的定情信物。”
啊?楊秋池頭都蒙了,自己還以爲這鞋墊不過是一般的禮物呢。
宋芸兒哼了一聲,摔脫了楊秋池的手。
楊秋池生怕她又跑,急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芸兒,我真不知道,這是個誤會,我會解釋清楚的,你彆着急啊。”
宋芸兒道:“我又不是你的妻妾,我着什麼急,我只是覺得你這樣把一幫子女孩子都收到家晨,委屈了人家姑娘!”
“是是!”楊秋池當然知道宋芸兒並不單單是打抱不平,更多的是爲她自己着想,只不過當着霜兒的面不好意思承度罷了。
霜兒在楊秋池身邊時間也不短了,當然知道宋芸兒和楊秋池兩人的微妙關係,知道自己這玩笑開過頭了,不知該怎麼收場,不好意思的瞅着楊秋池。
楊秋池瞪了她一眼:“你還不趕想兩首山歌,讓少爺我回去給雲姑娘解釋一下,免得人家誤會。”
霜兒苦着臉道:“少爺你要是不願意,剛纔就不應該還歌謝絕。更不能收人家的鞋墊,那是我們苗家女子給情郎的定情信物。你當衆都接了,再要解釋退回去,就好比你們漢人定了婚又悔婚一樣,那這個女孩子會讓人一輩子瞧不起的。”
啊?這下連宋芸兒都傻眼了,她當然知道楊秋池接受那鞋墊的時候並不知道這是後果。可是,現在木已成舟,如何解救,不由氣得直跺腳。
楊秋池瞪着霜兒道:“都是你惹的禍,你趕快幫少爺想辦法擺這件事!”
霜兒想了想,道:“今晚是歌會,少爺取得勝利要悔婚,也不能今晚說出來,等明天再慢慢給寨主他老人家解釋吧,您是漢人,不瞭解我們苗家的風俗習慣,有了誤會,大家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您是寨主的救命恩人,人又很仗義直爽,大家都很喜歡你,都希望雲姑娘能嫁給你呢。”
楊秋池苦笑:“我現在可謂妻妾成羣,再不能納了,否則也委屈了人家女孩子,是不負責任的。”
霜奇道:“少爺您現在只有一妻兩妾啊,加上白姑娘,也才一妻三妾,我見過好多漢人當官的,家裡七八個妻妾多的是呢,就算再納了雲姑娘,也才五個,不算多啊!”
楊秋池哭笑不得,霜兒不知道後面還有若冰和宋芸兒,再加上紅綾這個通房大丫環。還有朋嬋這個候補,隊伍已經很龐大了,不過,這種事情跟他這小女孩說不清楚。
剛纔霜兒說的也有道理,現在自己酒醉昏頭昏腦的,也解釋不清楚,明早上再說罷,便低聲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宋芸兒,宋芸兒知道現在也不是解釋的好時候,只能明天再說,三人這纔回到了歌場。
《大明提刑官》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三章 繡花鞋墊
歌場上衆人見楊秋池回來,都歡呼雀躍,剛纔楊秋池接了苗家寨寨主女兒的定情信物繡花鞋墊,在他們看來,這門親事就已經定下來了,自然高興,都慫恿着雲露繼續和楊秋池對歌。
後面的對歌霜兒再不敢亂來,都想了一些答謝的歌,歌詞切合身份又不失禮,教給楊秋池唱了,大家都鼓掌叫好,覺得這知縣大老爺一點都沒架子,把他們當自己人一般,大夥對楊秋池都感到十分的親切。
這場賽歌一直賽到深夜這才慢慢散了。
當晚,楊秋池住在雲天擎寨主家裡,他們一家現在對楊秋池的態度由原來的恭恭敬敬便成了十分的親熱,已經將他視爲苗寨寨主的乘龍快婿了。
尤其是雲露,對楊秋池就像對自己的夫君一樣無微不至的體貼照顧,不讓霜兒,雪兒插手,都是自己親自動手,又服侍洗漱又準備醒酒湯醒酒,還抽空把楊秋池的牀也鋪好了,晚上口渴喝的水,甚至紅漆馬桶都準備妥當,這才脈脈含情的離開了。
這下楊秋池更是不知所措,霜兒,雪兒服侍他睡下之後,躺在牀上心想,明天一定要把這件事解釋清楚,要不然,這可就麻煩了。
第二天早上,楊秋池還在睡夢中,宋芸兒就跑進他房間了,搖他說道:“噯!起牀上,大懶蟲了,該練功了,我不是說過了嗎,練功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每天都要練,絲毫不能耽誤的。”
楊秋池頭有些痛,閉着眼睛吟道:“真是濃睡不消殘酒,試問鄭捲簾人,卻道海紫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吟罷,這才一骨碌爬起身。
宋芸兒哼了一聲,道:“昨晚上剛定了親,難怪今天這麼高的興致。”
楊秋池見她噘着個嘴,便拉着她的胳膊搖了搖:“小氣包!都說好了,等一會洗漱好,我就去找雲寨主說清楚這個誤會,好不好?”
宋芸兒見他睡了一覺還沒把正事給忘了,欣喜的點點頭:“快起來,現在還早呢,洗漱完了咱們先練功。”
嗯!楊秋池答應了,這內功關係到自己和妻妾的幸福,那可不能耽誤。
楊秋池起了牀,霜兒,雪兒兩姐妹睡在外間,早就起身了,見楊秋池起了牀,急忙打開門窗透透氣,雲露好像就等在門外面一樣,渾身散發出青春的氣息,興沖沖跑了進來,撲閉着大眼睛說道:“秋哥,你起牀了?”
楊秋池點點頭:“雲姑娘,你這麼早就起來了啊!”
雲露展顏一知,如綻開的山茶花:“我早起了,過來看看你,我去給你打水洗漱。”說罷,轉身就要走。
楊秋池道:“別!這種活讓霜和,雪兒她們小丫頭去做吧。”
“沒關係,我們苗家不講這些的。”說罷,出了房門,很快,用木盆端了水回來。
楊秋池道了謝,問道:“你爹他們呢?起牀了嗎?”
“爹昨晚上喝醉了,還在牀上躺着叫呢,我哥已經起來了,要不我去叫爹起來。”
“不用了。”楊秋池道,“我有話和你說。”轉頭看了看宋芸兒和霜兒,雪兒兩姐妹。
宋芸兒說:“這山寨的空氣真好,我們出去走走。”說罷,揹着手出了房門,霜兒,雪兒很乖巧的跟在後面出了門,順手將門帶上。
雲露羞紅了臉,偷偷看了看楊秋池,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楊秋池在他旁邊坐下,一時不知從何開口。
雲露又看了一眼楊秋池,微微一笑,低下頭,輕輕說:“秋哥,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我聽着呢。”
楊秋池期期艾艾道:“我昨晚我不知道那繡花鞋墊”
“你不嫌棄我,我可高興了,昨晚上我高興得一夜都沒睡好呢。”雲露飛快的瞟了一眼楊秋池,羞澀的說道:“我爹孃,我哥都可高興了。”
楊秋池心裡一個勁叫苦,硬着頭皮說道:“其實,我不知道那是定情的信物,所以我,真的很抱歉”
雲露擡起頭,漲紅着臉不信的看着楊秋池:“秋哥,你是嫌棄我們苗家嗎?”
“不不!你誤會了!”楊秋池連忙搖頭擺手:“我和你爹,你哥哥都情投意合,我挺欣賞你們直率坦城的性格,真的!”
“那,你是不是嫌棄我得的難看?”
“不不!雲姑娘嬌美如花,就算山裡最美的鮮花全部堆在一起,也沒你漂亮。”楊秋池不由自主說出了心裡話,說完又後悔了,自己這樣誇她,雖然說的是心裡話,可是會讓她誤會的。
“謝謝你的誇獎。”雲露嬌美的臉上飛起了兩朵紅霞,“那秋哥你剛纔說的意思是”
楊秋池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便道:“我,我家裡已經有了幾房妻妾了”
雲露笑了:“這我已經知道,我爹都告訴我了,說你有一妻三妾,其中一房妾室在守教,還出過門。”雲露擡起一張俏臉直視着楊秋池,略帶羞澀的說道:“秋哥,你放心,我過門後,會一心一意服侍婆婆和你的,我也懂得廖怎麼與四位姐妹相處,我雖然是苗家女子,卻也懂得你們的規矩的。”
楊秋池心中感動,可現在必須硬着心腸拒絕,要不然,後面就更難收拾,說道:“你一個苗家寨寨主唯一的千金,嫁給我做妾室,你爹孃,你哥會同意嗎?”
“當然同意,這還是我爹孃他們的主意呢!”
“啊?”楊秋池吃了一驚:“他們的主意?”
“是啊,我爹和我哥被釋放之後,天天在家裡有事沒事就說你,把你誇得跟神仙似的,說你不僅救了他們的命,人也很不錯,又仗義又有本事,說想把我嫁給你。”
楊秋池故意憤憤的說道:“這這雲寨主怎麼能包辦婚姻呢?也不徵求你的意見,真不像話”
“我爹孃徵求了我的意見了的。”雲露打斷了他的話,“可當時我也只是聽他們說起你,有幾分不相信,他們知道我的脾氣,便讓我自己去打聽一下,自己做決定。那時候我就想,這個年輕的知縣大老爺真有這麼大本事嗎?後來我每次進城都打聽你,這才知道了你好多事情。”
“哦?你偷偷打聽我?”一個女孩子這麼關心自己,楊秋池有些自豪,“你都打聽到什麼了?”
“縣城裡的人把你說得更神,不僅說你破案如神,還說你連縣衙門的土地爺都能請來幫忙斷案,說得神乎其神的,我不信你真有那麼神,問了好些人,都這麼說,說好多人親眼看見的,我這纔信了,秋哥,你真厲害!”
雲露眼中閃出欽佩的光芒,有點像宋芸兒看他的眼神,楊秋池有些慌亂,忙道:“這麼說你還了解我不少哦。”
“是啊,我爹本來要親自向你提親的,我不幹,我說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辦,前兩天才說的,你就來了,也許是老天爺幫忙,昨晚上你來歌場,我們依照苗家的規矩唱山歌定情,你收了我的定情信物,我好高興!”說罷,雲露眼中閃出喜悅而幸福的光芒。
楊秋池知道,心謗腹非當機立斷,斬斷這情絲,說道:“你真的喜歡我嗎?”
“嗯!你救了我爹,我哥,他們本來就想將我嫁給你作爲報答的”
“那不是喜歡,那是感謝。”楊秋池打斷了她的話。
“可我也喜歡你啊。”雲露很認真的說道。
楊秋池心中很感動,恐怕只有苗家少女,纔敢於這樣直白的表露自己的情感,說道:“你那都是聽別人說的,你和我見面還沒別到一天呢。”
“可我已經很瞭解你了,我這些日子到處都打聽你,大家都說你好,那還錯得了嗎?”
“那是他們說的,你並沒有真正和我接觸過,其實很不瞭解我的。”
雲露臉上有些迷惑,她不知道楊秋池說的聽別人說和直接直接瞭解有什麼區別。
楊秋池低聲道:“你知道我有一妻三妾,還不準確,你方纔也看見了那個宋姑娘了,她對我一往情深,我遲早會娶她的,還有另外兩個姑娘,都對我待機宄,我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娶她們過門的,所以,準確的說,我會有一妻六妾(這一次楊秋池也沒算月嬋,畢竟那也只是月嬋的一廂情願)七個女孩,如果你嫁給我,那就是八個。”
楊秋池盯着雲露的眼睛,說道:“你知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雲露茫然的搖搖頭,她畢竟才十六七歲,對夫妻家庭生活沒有什麼瞭解。
“這就是說,你要與七個女人搶一個夫君——你知道這又意味着什麼?”
雲露眼睛暗淡了許多,又輕輕搖了搖頭。
“這意味着,如果五天一輪的話,你要三十五天之後才能和我親熱,但相聚五天,五天之後,你又要等三十五天,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雲露慢慢低下了頭,半響,才點點頭。
《大明提刑官》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四章 慧劍斬情絲
楊秋池趁熱打鐵:“你是苗寨寨主的女兒,嫁給我當妾室,本來就很委屈你了,還要你輪班等,那就更不像話了。你這麼年輕漂亮,我相信很多苗族小夥子都很喜歡你,都追你,你在他們中選一個,一生一世兩人恩恩愛愛在一起,那不比跟着我獨守空房強百倍啊!”
雲露仍然低着頭,卻輕輕說了句:“她們能這樣守着你,我也能!”
聽了這話,楊秋池雖然心中一甜,可更是叫苦,這女孩死腦筋,怎麼辦,便道:“曾經有一個女孩子想和我雙宿雙飛,可我那時已經有了妻妾,她就離我而去了,我一直在找她,雖然我知道,就算找到了她,我還不能和她走。可我心裡還是那麼的惦記着她,如果我那時候獨身一人,我一定會跟她走的,兩個人在一起,恩恩愛愛的多幸福。”
雲露輕聲道:“秋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擡起頭,看着楊秋池,“我想問你一句話,如果你沒有那麼多顧慮,你會娶我嗎?”
楊秋池好好看了看雲露,說實話,她雖然比不上柳若冰和紅綾美貌,卻也是百裡挑一,比自己的其他妻妾並不差,可是,畢竟剛剛認識,如果說單憑相貌就能決定願不願意娶,似乎太草率了。不過要說喜歡肯定會喜歡的,哪個男的不喜歡美女呢。
楊秋池看着她真誠說道:“你是個好女孩,如果我孤身一人,我一定會喜歡你的。不過,要談婚論嫁,我覺得,我們瞭解畢竟還不夠。或者說,你從別人那裡瞭解了我很多,可我對你瞭解還很少啊。我覺得男女間應當相互有所瞭解,才能說這個問題。”
雲露是苗家女子,幾乎沒有受那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影響。苗家婚嫁更多的是子女唱山歌談戀愛,與現代思想很接近,也講究相互瞭解情投意合,所以雲露聽明白了楊秋池的意思。
雲露言中噙滿了淚水,神情十分沮喪:“秋哥,我懂了。”
楊秋池從懷中摸出那雙繡花鞋墊,慢慢遞到雲露面前。
雲露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她抹了一把淚水,強顏一笑:“秋哥哥,這雙鞋墊就算雲妹送給哥哥的見面禮,好嗎?”
楊秋池不忍心傷她太深,點點頭:“好的,謝謝雲妹。”將鞋墊鄭重地揣進懷裡。“你是個好姑娘,一定會找到你的如意郎君的,到時候我來參加你的婚禮。”
雲露悽然一笑,站起來,低低說道:“秋哥,小妹走了。”轉身出了房間。
楊秋池心裡很不好受,拒絕一個女子的感情真是一件讓人十分痛苦的事情。好在,自己終於學會了說不,對自己來說,這慧劍斬情絲雖然殘忍,也是不得不面對的。
這時,雲天擎已經笑呵呵走了進來,說道:“楊大人,昨天派出收集蚊母樹果子花柱的藥師們已經回來了,咱們去看看吧。”
楊秋池大喜,急忙跟着雲天擎來到了火塘。
昨天派去的那幾個年輕藥師見楊秋池和雲天擎進來,急忙起身施禮。隨後,爲首的藥師將一個小口袋遞給了楊秋池。
楊秋池接過,放在火塘旁的木樓板上,解開一看,裡面一大堆乾枯了的蚊母樹果子花柱。隨手拿起一朵仔細看了看,不太敢確定,從懷裡摸出那個裝着那微量物證的小盒子,打開之後,將裡面那“兒”形花朵小心的拈出來,兩下一對比,高興得叫道:“沒錯,正是這種花柱,一模一樣!”
楊秋池問:“昨天老藥師說這花柱只有柳川和榕江兩地的山上纔有,對吧?”
這幾個年輕藥師點點頭:“的確,咱們鎮遠州地界裡,蚊母樹只有這兩個地方纔有。”
“太好了!”楊秋池轉頭對雲天擎說:“寨主,麻煩你派人仔細搜索這兩個地方,尤其是出產蚊母樹的地方。我懷疑建文餘黨就隱藏在這裡。所以你們搜索一定要小心,一旦發現建文餘黨巢穴端倪就立即報告,如果我不在,就找趙總兵,派兵圍剿。”
“好,我立即派出苗兵進行仔細搜索!”雲天擎吩咐苗寨大小頭目馬上到這裡來報到。
不一會,大小頭目就都到齊了。楊秋池簡單說了一下有關情況,並讓南宮雄將建文及其重要頭目的海捕圖像拿給衆人看了。雲天擎吩咐立即帶領苗兵對柳川、榕江兩地出產蚊母樹的地方進行詳細搜查。
這兩個地方山高谷深,都覆蓋着廣闊的原始森林。森林的外圍纔有一些人家,腹地裡都是杳無人煙的大森林。
不過,這些苗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高山和原始叢林裡,也只有依靠他們,纔可能完成這樣的任務。
忙完這件事,楊秋池私下裡將昨晚上的誤會和雲天擎說了,一個勁道歉。雲天擎倒很大度,笑呵呵連連擺手說沒關係。
正在這時,南宮雄匆匆跑了進來,躬身道:“啓稟大人,驛差有四百里加急向您來報。”
楊秋池心中一驚,四百里加急,那可不得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趕緊吩咐傳了進來。
那驛差匆匆進了房間,從懷裡摸出一個圓筒,單膝跪倒,遞給楊秋池。
楊秋池接過,拆開封口火漆,取出裡面信函一看,是湖廣錦衣衛千戶所羅千戶來的信,說是發現了上次楊秋池要求協查的那個虛乙道姑,就是教一指庵圓通女尼分筋錯骨手的那個女道姑。錦衣衛發現她現在就住在鎮遠汶溪的羅永道觀裡。錦衣衛沒敢驚動,已經佈置人進行了監視,等待楊秋池處斷。
看完信,楊秋池大喜,這虛乙道姑會分筋錯骨手,而那變態殺人狂也會這門獨特的功夫。這是一個查找那變態殺手的重要線索,必須找到虛乙道姑,瞭解一下她教授的徒弟中,有沒有這變態殺手。
楊秋池立即與雲天擎等人告別,雲天擎知道楊秋池公務繁忙,不敢挽留,帶着寨子裡一衆老少將楊秋池等人一直送到了寨口。
楊秋池沒看見雲露的身影,心想她可能生怕見面傷心,索性不出來相送,心裡微微有些失望,但如果真是這樣,能夠解脫這一縷情絲,倒也是件好事。
離開山寨,走了幾里路,就聽到對面山坡有山歌傳來,聲音甜美高亢,尾音嫋嫋,是用漢話唱的:
送哥送到苦李山
摘個苦李解口乾
哥一半來妹一半
好比快刀割心肝
楊秋池站住身擡眼望去,只見對面小山頂上站着一位盛裝苗家少女,頭上、身上銀飾閃閃生輝,正是苗寨寨主的女兒雲露。
楊秋池聽她唱得可憐,心頭不忍,隨心想了幾句,開口唱道:
送哥送到小山口
有句細語給妹留
砍柴莫走巖邊路
挑水莫走滑石頭
雲露悽楚地喊了聲:“秋哥哥!”隨即又唱道:
送哥送到對門坡
風吹木葉對對梭
今天相隔一張紙
明天相隔萬重坡
楊秋池不敢再唱,生怕將這份剛剛斬斷的情絲有加深,揮了揮手,慢慢往前走去。
走得老遠了,回過頭看,還見到雲露傻傻的站在那裡,翹首遠望。
…………
鎮遠州汶溪羅永道觀,坐落在方圓數百里的原始森林邊緣地帶風景如畫的羣山中。
虛乙道姑坐在三清殿裡的蒲團上,正閉目入定。
這時,從外面匆匆跑進一個小道童,拿着一張拜貼,來到虛乙道姑面前,施禮道:“道長,外面鎮圓州同知兼清溪縣知縣楊秋池楊大人求見。”
虛乙道姑微微張開眼睛,卻並不起身,道:“快請!”
不一會,門外溜進來一隻小黑狗,繞着虛乙轉了一圈,四處聞了聞,然後朝門口汪汪叫了兩聲,緊接着,楊秋池帶着宋芸兒還有南宮雄等六名貼身護衛走進大殿,其餘護衛迅速對這三清殿四周進行搜索警戒。
那小道童介紹了之後,楊秋池對虛乙道姑施了一禮,拉着宋芸兒在旁邊的蒲團上坐了下來。南宮雄等六個護衛散在這三清殿四處,小心警戒。
小黑狗在殿裡撒着歡亂跑,一會兒鑽進了供桌下面,一會兒跑到門口東張西望。
虛乙微笑說道:“楊大人找貧道有何貴幹?”
楊秋池見這虛乙大約三十來歲,長得甚是清秀,只是眉宇間有些戾氣。但凡武功高強者,都會有這種戾氣。直截了當問道:“道長可擅長一門武功名叫分筋錯骨手?”
“雕蟲小技,強身健體而已,何足掛齒。”
“不是吧,”楊秋池盯着虛乙道姑,“據我所知,這門功夫專門斷人關節,十分霸道,不單單是用來強身健體,更重要的是一種搏擊術,一種殺人的方法。”
虛乙淡淡一笑:“楊大人說的沒錯,不過,任何一種武功都能傷人,不單單是分筋錯骨手。”
“這倒也是,”楊秋池點點頭,“不過,今天我不是來向你討教武功的,我又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虛乙道:“你這六位護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身邊這女孩子更是武功了得,你要討教武功,也不用來找貧道了。”
《大明提刑官》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五章 老巢
“厲害!道長的眼光真是厲害。”楊秋池讚了一句,“咱們不說這些,我想問道長,你這分筋錯骨手都教了些什麼人?”
“楊大人這是在審訊貧道嗎?”
“不敢,但我希望虛乙道長能據實告知,因爲這件事與一件系列殺人案有關。如果首長能提供些線索,幫助我們抓住真兇,也是無量功德。”
虛乙看了看宋芸兒,又看了看四周虎視眈眈的南宮雄等六個貼身護衛,嘆了口氣:“看來,貧道不說的話,恐怕今天這一關過不去了。我這門功夫是先後教了好幾個人。”
楊秋池道:“鎮遠州清溪縣一指峰上的一指庵裡女尼圓通師太,你教過嗎?”
“嗯,她幫過我一點小忙,當時我正好閒暇無事,便指點了她一段時間武功,其中就包括這分筋錯骨手。”
“清溪縣五典史的小妾趙青嵐,以前是個走江湖賣藝的,她也會分筋錯骨手,也是你教的嗎?”
“趙青嵐?對,我是教過一個跑江湖賣藝的女子這門功夫,好像叫趙青嵐,是想讓她多一門本事掙點錢吃飯罷了,不過我教她時間很短,這門功夫她只學了個皮毛。”
楊秋心想,趙青嵐只學了點皮毛,對付雲愣這樣不懂武功的人是已經足夠了,卻不是那變態殺手的對手。又問道:“道長,你好好想想,你是否針這門功夫教過一個太監,或者被閹過的男人?”
“太監?我沒教過太監。”虛乙道姑皺着眉頭想了想,搖搖頭,“至於閹過的人我倒是教過,只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哦?”楊秋池頓時興奮起來,連忙問道:“那人叫什麼?現在住在哪裡?”
虛乙道姑看了看楊秋池,又搖了搖頭:“我剛纔都說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一次我路過京師附近的一個村子,看見一大幫小孩在欺負一個小孩,那小孩全身赤裸,被閹過,我趕走了那些孩子。”
“我知道那一帶有些窮人家的孩子爲了有條活路,便自閹之後託門路進皇宮裡當差。看來這孩子的父母也是爲了送他進宮才閹了他。我可憐他殘疾受人欺負,便教了他這門功夫,他學得很用心,與這門功夫很有緣,才一個月就掌握了這門的精髓,後來我就離開了那裡,以後再沒見過他。”
楊秋池有些失望,問道:“這孩子叫什麼?現在有可能去了哪裡?”
“他自稱叫柱子,既然他閹了,我想很可能是進宮當差了吧。”
與自己分析地很吻合,現在只需要查清楚這小孩是哪個村的,宮裡如果不有建文時的檔案的話,應該能查清楚這人究竟是誰。
楊秋池下廳繼續再問,忽然覺得天旋地轉,身子往下墜去,原來他們三人坐的這蒲團一塊地面突然裂開了,三人一起往下掉。
南宮雄等人在三清殿四周警戒,不在他們旁邊,所以沒掉進來,可待要救援卻也來不及。
緊接着撲通一聲,楊秋池、宋芸兒已經掉進了一個水潭裡,潭水冰涼,隨即,頭頂一暗,那翻板已經合攏了。
楊秋池大叫:“芸兒!芸兒!你在哪裡?”
一隻手有力地托住了他,宋芸兒慌亂的聲音說道:“哥,我在這裡,怎麼回事?”畢竟,宋芸兒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又最怕黑,陡然掉進這黑古隆冬伸手不見五指的水潭中,當然驚慌。
聽到宋芸兒驚異的聲音,楊秋池反倒鎮靜了許多,男人就是男人,雖然沒武功,卻還是女人的依靠。楊秋池一把摟住了宋芸兒,寬慰道:“別怕,芸兒,哥在你身邊。”
宋芸兒又叫道:“虛乙道長!”
“不用叫了,看來,這陷阱應該是她設計的。”
“啊?”宋芸兒驚慌道:“她與我們無冤無仇,爲什麼要害我們?”
“我原來不知道,不過,掉進這陷阱,我就知道了,既然她設了這麼個陷阱抓我們,這虛乙就應該與那變態殺手是一夥的,他們都是建文餘黨。”
“哈哈哈!”半空中傳來虛乙道姑的笑聲,“小子果然聰明,你發下海捕文告搜尋我,我們正要抓你,所以,我故意在這裡露面,設下誘餌引你上鉤,果然釣到了你這條大魚!哈哈哈!”
原來,這一切都是建文餘黨設的圈套。楊秋池有些後悔,自己還是低估了建文餘黨,以致落入陷阱。既然這陷阱裡沒有尖刀之類的,說明她還不想要他們兩人的命,一定另有目的,楊秋池問道:“你想怎樣?”
“哈哈,我想怎麼樣,後面你自然會知道!現在你們倆睡一會吧!哈哈哈!”
楊秋池有個衝動要去拔自己腿上綁着的手槍,可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水潭裡,連懷裡緊緊摟着的宋芸兒的臉都看不見半點,想攻擊也找不到目標。
正在這時,就聽到嗤嗤的聲音,隨即聞到一股異樣的味道,叫道:“不好!”兩人連忙摒住呼吸,緊緊摟着一起,可是堅持不了一會,還是被迫換了幾口氣,片刻,兩人便人事不知了。
不知過了多久,楊秋池耳輪中聽到宋芸兒的呼喚:“哥~!哥~!”
楊秋池這才悠悠醒來,只覺得頭痛欲裂,想伸手去摸頭,這才發現雙手被反綁着。努力將散亂的目光集中在一個焦點上,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山洞裡的一個高臺,坐在地上,雙手被反綁在一根立柱後,兩條腿也被綁着,腿上綁着的手槍已經不見了。
臺邊有兩個手持單刀的男子看守着他們。
這時,又聽到宋芸兒的聲音:“哥!你醒了,你還好嗎?”
楊秋池又將散亂的目光慢慢往聲音處望去,只見宋芸兒和自己一樣,坐在地上,雙手被反綁在一根立柱後。
腦袋還集中不了注意力,昏昏沉沉的,楊秋池閉上眼睛,使勁搖了搖頭,甕聲甕氣說道:“我……沒事,芸兒……你呢?”
宋芸兒話語還帶着哭腔:“我也沒事,我醒來後一直在叫你,你總也不答應我,我還以爲……嗚嗚嗚……”宋芸兒又忍不住喜極而泣。
楊秋池心中一暖,努力擡起頭,強笑道:“別哭,哥死不了的啊!”
“嗯~!”宋芸兒點點頭,“哥,我好怕,這些人要幹什麼啊?”
楊秋池說了幾句話,腦袋清醒一些了,他將頭擡起來,靠在身後的那立柱上,閉目喘息了一會,這才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們在水潭裡沒殺我們,應該有別的什麼目的。你別怕啊,有哥在你身邊呢!”
“嗯!”宋芸兒又點了點頭。雖然楊秋池和她一樣被綁在立柱上動彈不得,他那話只不過是安慰宋芸兒罷了,可是以前楊秋池的本事已經給宋芸兒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印象,那就是楊秋池是無事不能的,一定有辦法讓他們脫困。
“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在這吹什麼牛?”臺下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楊秋池努力辨認了半天,這纔看清楚,原來正是那個虛乙道姑。
宋芸兒大聲道:“你、你這死道姑,你抓我們來這幹什麼?”
“我們要楊大人答應一件事情,”旁邊傳來一個蒼老卻冰冷的聲音,“只要楊大人答應了,我們不僅不會殺你們,還會給你們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楊秋池這才發現,原來虛乙道姑旁邊還有一個人,是個六十來歲的乾瘦老頭。
楊秋池使勁搖了搖頭,這藥勁還沒過去,他腦袋還是昏的,掙扎着問道:“你要我答應什麼?”
“幫我們殺了朱棣這個篡國之君!”
“哦?”一聽這話,楊秋池的腦袋終於被震醒了,難道,自己來到了建文餘黨的老巢?
這山洞裡光線很昏暗,只能靠四周點着的火把照明,楊秋池很費力地眯着眼辯認了一下那老頭,問道:“你是誰?”
“呵呵,告訴你也無妨,我叫程濟。”
楊秋池驚道:“你就是程濟?當年建文的翰林院編修?”自從楊秋池領命負責緝拿建文餘黨之後,他已經通過各種渠道瞭解了建文餘黨重要頭目的基本情況。
“嘿嘿!難得楊大人還記得老朽的名字,不錯,程濟就是我。“
程濟是當初跟隨建文出逃的三個大臣之一,另外兩個是葉希賢和楊應能。
楊秋池哈哈一笑,說道:“你們不是要殺我而後快嗎?怎麼現在反倒求起我來了?”
“沒錯,你連續破壞我們多起行動計劃,擾亂我們的復國大計,本來我們要準備殺報仇的,不過,如果你這一次能將功贖罪,我們可以既往不咎,將來複國成功,也算你一份功勞。”
“還有這麼好的事?”楊秋池譏諷地笑道:“不過你們要我去殺皇上,可我連皇上的面都沒見過,怎麼殺?”
“這你不用擔心,你是那篡國之君的寵信大臣,我們會讓你再立一個大功勞,朱棣一定會召見你。那時候你就可以找機會殺了他。”
《大明提刑官》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六章 死一個死兩個還是死全部
楊秋池哈哈哈大笑:“你當我是傻瓜嗎?我殺了皇上,我也就死定了,那時候我被凌遲處死,苦不堪言,你們還不如現在把我殺了好了。”
程濟冷笑:“你怕凌遲?嘿嘿,要知道,不公朱棣會凌遲,我們也會!而且,如果需要,我們現在就可以將你凌遲處死,祭奠被你害死的弟兄們。”頓了頓,又道:“你很聰明,只要你願意殺朱棣,我們相信你會想到辦法殺死他,然後從容逃脫的。”
“哦?你們把我看得太高了吧。”楊秋池笑道。不過,說實話,自己連立大功,真要殺朱棣然後從容逃走,並不是不沒胡機會的。楊秋池問:“你們就不擔心我假裝答應了,脫身之後就反悔嗎?”
“你不會的?”程濟笑道。
“爲什麼?”
“因爲我們會給你服一種毒藥,兩個月之後發作,兩個月內,你還殺不了朱棣,就會毒發而死。”
“嘿嘿,你們倒很會算計,不過,任何毒藥都能找到解藥的,皇宮集中的太醫恐怕是全國最有好的郎中了,難道還解不了你的毒藥?”
“解不了,除去路途的時間,你就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沒那麼多時間給他們慢慢研究。等他們找出這毒藥的解藥,你恐怕早就毒發而死了。”程濟很自信地笑了笑。
“萬一他們及時發現了這解藥呢?你們的計劃不就落空了?”楊秋池冷笑,其實,他心裡很明白,他們絕對不會把這步關鍵的棋押在運氣上。必然還有其他方法來鉗制自己。
果然。程濟淡淡笑道:“所以,我們只能留下宋姑娘。”
“你們……你們要留下芸兒作人質?”
“是的,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程濟作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哈哈。”楊秋池大笑,“這有什麼用?宋芸兒又不是我妻妾,我憑什麼管她的生死!哈哈哈。”
宋芸啊了一聲,顫聲道:“哥……你說什麼!”
楊秋池硬着心腸不去看宋芸兒,冷笑道:“除非是我自己地妻妾,別的女孩子的生死關我什麼事情。”
宋芸兒悲聲叫道:“哥……!你……你……!”
程濟哈哈大笑:“宋姑娘,你彆着急,楊大人故意裝出不在乎的樣子,其實。你是他心肝寶貝,他寧可自己死,也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的。”
宋芸兒剛纔眼淚都快下來了,聽了程濟這話,竟然忘了這是敵人,歡喜道:“真的?”
“當然是!”程濟笑呵呵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走上高臺。從旁邊那看守手裡接過單刀,放在宋芸兒的一條小腿上,對楊秋池道:“楊大人,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吹斷宋姑娘這條腿。”
宋芸兒驚恐地大叫了一聲,想把腿縮回來,可是,她的雙腿被牛筋繩索結結實實捆在一起,並綁在地上的一個鐵環上,根本縮不回來。
楊秋池傻眼了。面對這種現實地威脅,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吧了大氣,說道:“你別傷她,我答應就是。”
程濟將單刀交還給看守,笑呵呵對宋芸兒道:“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這時候,宋芸兒也已經知道,楊秋池剛纔那樣說,其實是不想自己作人質有危險。不過,既然都落在了他們手中,作不作人質又有什麼區別呢。
楊秋池道:“就算我殺了皇上,還有太子朱高熾。皇們也輪不到建文的。又有什麼用呢?”
“這你就不用管,我們要的就是朱棣死後的混亂。總之。你殺了朱棣,就算大功告成。”
“可我怎麼知道我殺了皇上,你們就能放了芸兒呢?”
程濟嘿嘿笑道:“你沒有選擇,只能相信我們。不過,我們一定會說話算話的。再說了,你很有才,破案很有一套,對我們很有用,所以,我們不僅會釋放宋姑娘,如果你能加入我們,我們會舉雙手歡迎,復國之後皇上一定會重重賞賜你的。”
就憑你們這點力量想復辟江山,真是做夢!楊秋池心想,隨即問道:“你人準備讓我立一個什麼功勞呢?”
程濟說道:“我們會拿皇上的貼身物什給你作證,再帶一顆與皇上相貌相同的人頭去,你是破案高手,皇上一定會相信你地。”
這個計謀到也還使得,可是,楊秋池心中雪亮,就算自己真正釘了朱棣,連一支像樣的軍隊都沒有的建文餘黨也絕不可能與朝廷抗衡,到頭來,自己凌遲處死不算,楊母、馮小雪、秦芷慧、宋晴、白素梅,紅綾都要陪着自己死。
而宋芸兒也絕對不會活着走出這個山洞,他們絕對不會讓這個精心經營多年的老巢暴露的。
因此,不管自己是否去殺朱棣,宋芸兒都會死!區別在於如果不去,只有宋芸兒和自己會死,如果去並且殺了朱棣,不僅兩人都會死,而且自己的家人也全都要死。
當然,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自己假裝答應,出去之後領兵來救宋芸兒,不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們不可能就這樣將自己放出去,肯定會弄昏之後再將自己運到某地村莊裡,並且,會有人一直暗中監視自己的,恐怕還沒等自己領兵來找他們,他們就已經將宋芸兒殺掉了。
綜合平衡,無非就是死一個還是死兩個還是死全部的選擇,當然,誰都會選擇死一個,可是楊秋池不會,要讓他單獨逃生,把宋芸兒孤零零一個人留在這裡等死。他做不到。
怎麼辦?
楊秋池腦袋裡轉得飛快,可還沒等他想到辦法,程濟已經看出了他的想法。說道:“楊大人,你不用動腦筋了,告訴你,我們手裡還有一個人,這個人一定會讓你知道該怎麼做地!”
程濟低聲和虛乙道姑說了幾句,虛乙點點頭,轉身走了。程濟一揮手,幾個看守上來,給楊秋池和宋芸兒蓋了兩牀黑布。然後用核桃壓住兩人的舌頭,再用汗巾塞進嘴裡,讓兩人不能叫喊,隨即用兩個黑罩罩在兩人地頭上。
不一會,就聽到角落裡一個小山洞口有人說話:“師姐,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師父臨終前沒有讓我將武功傳授給你,所以我不能教你的。”
一聽這話,楊秋池心頭彷彿被重錘猛擊了一下:是柳若冰柳姐姐!楊秋池想喊,可是,只能發出低低的嗚咽,同時,他也聽到了宋芸兒發出地低低的嗚咽聲,想必她也聽出來了。
“我知道了,師妹,我不求你就是了,咱們到這大山洞裡坐一會。這裡寬敞。”虛乙笑呵呵說道。
說話間,虛乙和一個身着白衣的姑娘走到了山洞中間的桌子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後面還跟着一個十五六歲地男孩子,也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
藉着火把的光亮,楊秋池定睛一看,那位美麗的姑娘,果然正是自己日思夜想地柳若冰姐姐!
柳若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從剛纔她們兩的對話來看,這虛乙是柳若冰地師姐,虛乙一直要求柳若冰教她武功,柳若冰沒有答應。
旁邊那少年說道:“這山洞雖然寬敞,還是比不上外面寬敞。柳姐姐,我陪你去山上玩,我們去看山花爛漫,好不好?”
柳若冰皺了皺眉。沒理那少年,對虛乙道:“師姐。你這些年不見,究竟在幹什麼?這些又是什麼人?你們躲在這深山老林的隱蔽山洞裡做什麼?”
那少年抓住柳若冰的手,一臉得意地說道:“柳姐姐,實話告訴你,我父皇就是建文帝,我就是太子朱文奎,這裡是我們藏身之所。”
頓了頓,軟語哀求道:“柳姐姐,你就答應了嫁給我吧。”
楊秋池聞言大吃一驚,眼前這少年,就是建文帝當年的太子朱文奎?當初在廣德縣自己差一點就抓住的那個朱文奎?看樣子,這逃亡的太子對柳若冰一見鍾情,狗皮膏藥似地纏着要娶她。以柳若冰的絕色容顏,自然將太子迷了個神魂顛倒的。
柳若冰也吃了一驚,凝視了朱文奎一眼,輕輕掙脫他的手,淡淡說道:“朱公子,請你自重,我前面都已經說過了,我不會答應你的。不管你誰,我都不會答應的。”
朱文奎驚問:“爲什麼?你要知道,將來我父皇復國之後一退位,我右就是皇上,那時候你就是皇后,母儀天下,這還不夠好嗎?”
柳若冰淡淡道:“因爲我已經有了夫君,所以,就算你現在就是皇上,我也不會答應你的。
聽了這句“我已經有了夫君”,楊秋池歡喜得一顆心彷彿要炸開一般,儘管柳若冰表面上冷若冰霜,可其實她心中已經將自己視爲他的夫君了。這怎不讓楊池欣喜若狂呢。
朱文奎這下子傻眼了,愣了片刻,哀求道:“就算你已經嫁了人,也可以讓他休妻嘛,他只要肯休妻,我送他十個八個女人作爲補償,他還不笑掉大牙?”
柳若冰慢慢低下了頭,傷感道:“不用你送,她就已經有了十個八個女人了……”
“哼……!這等負心薄倖之人,柳姐姐你還想着他幹什麼?告訴我他是誰,我派人將他一刀殺了就是。”
柳若冰一拂袖,站起身來,冷聲道:“你要殺他,我就殺你!”
朱文奎愕然,張着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大明提刑官》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七章 愛的結晶
虛乙道:“好了,太子殿下,師妹,咱們不說這些了……”
柳若冰冷冷對虛乙說道:“言盡於此,也不用等明天了,師妹就此告辭!”轉身就往洞外走。
洞口閃出六七個人,手持兵刃指向柳若冰,看身形就知道都是一流的好手。
柳若冰站住了,慢慢轉過身來,盯着虛乙,冷笑一聲,道:“師姐,怎麼,想動武嗎?”
虛乙道:“師妹,我好心邀請你來,這麼就匆匆走了,師姐我多沒面子啊。”
柳若冰轉身,盯着虛乙:“你怕我出去告發你們?”
“是有這麼一點。”
“你以爲這幾個人能攔得住我嗎?”
“攔不住,”虛乙微笑,那笑容裡充滿了得意,好像一隻狐狸看見了三百隻小雞似的,“不過師妹,你沒感覺到你的真力提不起來了嗎?”
柳若冰默默一運氣,臉色微變,沉聲道:“你搞什麼鬼?”
“嘻嘻,”虛乙更加得意了,“方纔在裡屋,師姐給你倒的茶裡,不小心掉進了一點東西,好像這東西無色無味,人吃了之後,會全身筋骨痠軟,提不起真力哦。我記得師父說過,好像叫什麼‘軟筋散’。”
柳若冰咬了咬銀牙,冷冷道:“你給我下了‘軟筋散’?”
“對不起哦,師妹,這山洞裡黑咕隆咚的,師姐我看不太清楚,不小心掉進去的。嘻嘻,不過,師妹武功蓋世,天下無人能敵,倒也不怕這‘軟筋散’哦!嘻嘻嘻嘻。”
楊秋池心中大急,如果柳若冰中了毒使不出真力,那面對虛乙和那六七個高手,還有這山洞的那麼多建文餘黨,怎麼辦?
柳若冰卻一點都不着急,慢慢坐下,說道:“你想怎樣?”
“師妹,別把師姐想得那麼壞。”虛乙非常得意。
“既然都已經撕破了臉,還有什麼可客氣的。”柳若冰冷冷道,“不過,你要知道,既然你先對我動手,我一旦脫困,你就沒好果子吃。”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虛乙笑得臉都爛了,“所以,我只有兩個小小的要求。第一,把師父留下的武功秘籍交給我,第二,我要廢掉你的武功。”
“不行!”朱文奎大叫道,“你不能傷柳姐姐,我還要娶她當太子妃的!”
“是是,”虛乙躬身道,她可不敢得罪太子。“太子請放心,貧道只是將她武功廢除,卻不會傷她身體,再說了,她身有武功的話,太子也不好駕馭不是?”
朱文奎滿臉歡笑點點頭,“嗯,這還差不多。”轉頭對柳若冰道:“柳姐姐,你沒了武功,總該從了我吧。”
柳若冰還是淡淡道:“你死了這條心吧,我這一輩子只有我夫君一個男人,生死都不會嫁第二個男人的!”說罷,柳若冰突然皺着眉,彎下腰乾嘔了幾聲,俏臉通紅。
虛乙疑惑地看着柳若冰。片刻,哈哈大笑:“師妹,你有喜了吧?哈哈哈,沒想到冰清玉潔的柳若冰也會懷上孩子,哈哈哈。”
一聽這話,楊秋池又驚又喜,柳若冰真的懷了自己的孩子了?太好了!他仔細看了看柳若冰的小腹,原來平坦的小腹的確已經微微凸起,不由得歡喜異常,就想大喊大叫。忽聽得宋芸兒嗚咽了兩聲,只見她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朱文奎氣急敗壞指着柳若冰吼道:“你!……好好好,你懷了孩子也沒關係,懷了孩子我也要,大不了將你的孩子打掉就是,反正老子娶定你了!……哼,你現在落在了我的手裡,又沒了武功,你除非乖乖答應嫁給我,否則,我會慢慢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
柳若冰彷彿沒聽見,轉過頭去,對虛乙道:“師父的武功秘籍我全部學會之後已經毀掉了,不過,我是不會教你的,你也死了這條心吧。”
虛乙道:“師妹,這沒關係,我會慢慢讓你答應的。”頓了頓,上下打量着柳若冰,說道:“我現在更加好奇的是,究竟是哪個男人有如此魅力,讓我師妹不惜委身相許呢?”
說到這件事,柳若冰眼中閃出了一絲柔情,不由自主輕輕撫摸了一下小腹。
虛乙大笑:“你不說,我也猜得到。”
柳若冰微微吃了一驚,看向虛乙。
虛乙道:“是鎮遠州同知兼清溪縣知縣楊秋池,對不對?”
楊秋池大驚失色,急忙轉頭看向宋芸兒,只見她正怔怔地望着自己,眼中已經充滿了無比的絕望。不由得大急,想說話,卻只能嗚咽兩聲。
柳若冰也是全身一震,問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虛乙大笑:“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師妹難道沒聽過這句話嗎?一指峰上,你從一指庵裡頂,楊大人隨後呼天搶地地衝上來追你,跌倒了又爬起來,手肘都劃破了也全然不顧,跟發了瘋似的狂喊你的名字。哈哈哈,是個人都能猜到你們倆什麼關係了!哈哈哈!”
楊秋池頓時明白了,建文餘黨一直派有人暗中監視自己,看見了那晚的一幕,自然能猜到兩人關係非同一般。
虛乙又道:“只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哈哈哈,師妹,你難道不知道嗎,咱們練的可是童子功,一旦破了身,會功力大減!”
楊秋池心中又是一震,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激,柳若冰明知道這個結果,見自己生死一線,還是脫光了衣裙,用體溫溫暖自己,結果失身於己。
想到這裡,突然心中一動,如果柳若冰心裡不是對自己有好感甚至愛慕,斷不會這樣子的。難道,她以前就已經暗中喜歡上了自己?
想到這裡,楊秋池感到了無比的幸福和喜悅。可是,這種幸福立即又被對宋芸兒的擔心整個籠罩了。
楊秋池焦急地看着宋芸兒,只見她眼中已經滿是淚水,低低地嗚咽着。
這時,又聽得柳若冰說道:“就算我功力減了,要擊敗你還是綽綽有餘!”
“我相信,”虛乙嘆了口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你破了童子功,以你剩餘功力,這世上還是無人能敵,這也正是我要廢掉你武功的原因,不除掉你,我也就永遠無望這天下第一。”
“那你怎麼還不動手?”柳若冰冷冷道。
虛乙一徵,隨即微笑着說道:“不着急,這‘軟筋散’的藥效有兩天呢,有的是時間。”
頓了頓,虛乙又道:“剛纔太子殿下也說了,要折磨你直到你答應嫁給他。嘻嘻,知道嗎?我們這裡有一個人最喜歡做這種事情,他最喜歡的就是折磨你這樣成熟而又美麗的女人,我這就派人去叫他回來,把你交給他。你放心,他是個太監。所以不會玷污你聖潔的身體惹得太子殿下不高興,又能實現太子殿下的願望。”
朱文奎大喜:“對對!叫厲貴來做,一定能讓柳姐姐答應嫁給我的。虛乙道長,你這主意很好,哈哈哈!”
楊秋池已經明白了,這個厲貴肯定就是那個變態連環殺人狂,自己一直在追蹤的專門殺成熟女人的死太監!照這看來,這厲貴不在這山洞裡。
虛乙道:“多謝太子殿下誇獎!”轉頭對柳若冰道:“趁他還沒來,如果你答應了指點我武功,答應嫁給太子,我就親自廢掉你武功。相信我,讓我動手要比那不男不女的死太監舒服一萬倍。現在,你答應了嗎?”
柳若冰還是淡淡說道:“我不會教你武功,也不會答應嫁給他的。你們別做夢了!”
朱文奎大怒。正要喝問,被虛乙攔住了:“太子殿下不要着急,我敢打賭她一定會答應的!”
朱文奎喜道:“你有何妙計,快說!”
虛乙轉頭看向高臺,打了個手勢。高臺上的兩個看守伸手將楊秋池和宋芸兒頭上的黑布套去掉,將他們嘴中的汗巾和核桃取了出來。
柳若冰詫異地轉頭看向高臺,驚呼道:“秋……楊大人!芸兒!”
“柳姐姐!”楊秋池喊了聲,又轉頭看向宋芸兒。事到如今,已經無從隱瞞了。
“師父~!”宋芸兒哀怨地呼喚了一聲,卻徵徵地落下了眼淚。
虛乙得意地對柳若冰說道:“現在你明白爲什麼我敢和你打賭了吧?你肚子裡孩子的父親,也就是這個楊大人,現在在我們手裡,如果你不答應,你知道我們會怎麼辦!”
程濟也哈哈笑着對楊秋池說道:“楊大人,你現在應該明白我們手裡有什麼牌了吧?給你下毒,留下宋姑娘當人質,再加上柳若冰和她肚子裡你的孩子作人質,不知道這些個籌碼夠不夠份量讓你下決心去殺朱棣呢?哈哈哈。”
《大明提刑官》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八章 血戰
楊秋池看着柳若冰,兩個多月不見,她明顯消瘦了。柳若冰也怔怔地看着楊秋池,又看了看滿臉悽苦的宋芸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聽見宋芸兒嗚咽的哭聲。
虛乙得意揚揚對柳若冰說道:“師姐,怎麼樣?你該認輸了吧?”
柳若冰沒有理她,依舊呆呆地看着楊秋池和宋芸兒,不知道在想什麼。
正在這時,忽聽得有人匆匆跑了進來,虛乙轉頭一看,頓時又驚又喜:“厲貴,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事要派人去叫你呢——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坐鎮柳川探聽消息嗎?你走了,那裡怎麼辦?”
程濟喝問:“厲貴!怎麼回事?誰叫你回來的?”
虛乙又道:“我和太子殿下還正說要派人去找你回來有事情,你怎麼自己跑回來了呢?--咦!你受傷了?”
那厲貴一支手按住大腿,腿上用一條白布條緊緊纏裹着,鮮血浸了出來,顯然受傷不輕。歷貴喘了幾口氣說道:“我再不回來就回不來了。”聲音尖銳,果然是個太監。
程濟喝問:“究竟怎麼回事?”
“也不知道這些鷹爪是怎麼找到我的,我還在睡大覺,村子裡就來了好多捕快,我想開溜,可整個村子都被包圍了,說是要尋找不長鬍子的男人,我一聽就知道壞事了,趁他們還沒收網,強行突圍,雖然傷了幾個鷹爪,自己卻掛了彩。”
楊秋池大喜,看來。自己佈置耿知州抓捕不長鬍子的中青年人這一步棋是走對了,可惜讓這死術監逃脫了。
正惋惜之際,突然眼睛一亮,對了,這死太監負了傷,一路會留下血滴,但願耿知州他們能夠順着血跡找到這裡來!
他想得到,程濟他們當然也想到了,驚問道:“你不會留下什麼痕跡讓他們追蹤到這裡來吧?”
厲貴道:“不會的,我逃出來之後。已經將腿上的傷裹好,路上沒有留下血滴,又兜了幾個大圈,我從後山隱蔽洞口進來地,他們就算跟來也找不到入口。”
虛乙仔細檢查了歷貴腿上的繃帶,果然沒有血滴淌下來,這才放心。
厲貴向朱文奎施了一禮,問道:“殿下。你找我何事?”
朱文奎向柳若冰一指:“這個女人交給你,你要想辦法讓她答應嫁給我。但不許傷她。明白嗎?”
厲貴答應一聲,有些奇怪地看向柳若冰:“這女人是……”
虛乙道:“她是我師妹。不過你放心,她已經被我用藥制住了。”轉頭看向柳若冰。說道:“師妹,這人就是方纔我說的那個喜歡殺成熟女人的人。他有個愛好,喜歡慢慢折磨女人,將人家乳房切割下來,掐人家脖子,一直到死。嘻嘻。不過你放心,你是太子殿下看中的女人。他不會那樣對你,不過,你要不肯答應,那可就難說了。”
朱文奎恨聲道:“正是!給你三天時間,如果還不答應,厲貴,你就用你的辦法殺死她!--我堂堂太子都得不到的女人,別的男人也別想得到!”
厲貴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柳若冰,眼中放射出渴望的光芒,那不是對女人的渴望--他已經沒有那種功能,那是一種對虐殺刺激地渴望。
厲貴嘿嘿乾笑了兩聲,聲音尖銳如夜貓叫一般,對柳若冰說道:“那咱們就走吧!看看老子怎麼伺候你!哈哈哈。”
柳若冰臉上露出了一絲冷冷的譏笑,問道:“你就是秋池說的那個反社會人格的變戀連環殺手?殺死趙青嵐等女人還將她們分屍的就是你?”
厲貴微微一愣,按道理,凡是正常的女人,這種時候差不多都應該嚇得花容失色了,沒想到柳若冰卻面不改色。不由一挑大拇指:“佩服!正是老子,老子這點事情還滿不過你們的眼睛哦。”頓了頓,也譏笑着對柳若冰道:“你很有點膽識,不知道等一會你是不是也這樣鎮靜。哈哈哈,走吧!”說罷,一支鬼手般的魔爪抓向柳若冰地頭髮。
宋芸兒嘶聲吼道:“別碰我師父!我樣了你!!”
厲貴的手已經勘勘到柳若冰的頭髮,這時,就聽到“砰!”地一聲響,厲貴的右手已經被柳若冰左手一把抓住,隨即就聽見喀喇喇幾聲脆響,厲貴發出了淒厲地一聲慘叫,右手手指、手腕、手肝、肩膀幾大關節已經寸斷!一條右手已經被柳若冰扭成了麻花一般!
這女子不是已經被制住了嗎?怎麼能反擊?而且武功高得出奇,只是一下子就廢了自己一條手臂。厲貴驚恐萬狀,劇痛之下發出了慘叫,還來不及反擊,他的慘叫就嘎然而止了!
因爲他地脖頸喀喇喇響了一聲,然後他就看見了上面的山洞頂,接着就看見了那高臺,看見了高臺上又驚又喜的楊秋池,只不過,楊秋池是頭朝下倒着的--人怎麼會倒着呢?他馬上明白了,是自己的腦袋被折斷軟軟反倒在了後脊樑上,看見地一切都是倒的。
這是他最後一眼看見地,他的生命就最後定格在了這顛倒的世界裡。看見厲貴被柳若冰一掌劈死,脖頸折斷,屍體軟倒地,朱文奎嚇得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煞白,慌張張高聲喊道:“媽呀~!快來人啊~!”
虛乙驚呆了,也只是片刻,隨即想都不想,飛身撲向高臺--只有制住楊秋池,才能控制柳若冰。
可是,當她的身影落在高臺上的時候,發現楊秋池的身前,已經站着一個女子,白衣飄飄,正是柳若冰。
那兩個看守,此刻已經屍橫就地。
虛乙站住了,咬了咬牙,問道:“你沒中毒?”
“你突然邀我來這隱蔽的山洞裡,我就已經很疑慮,那’軟筋散’師父教給了你,當然也教給了我。雖然它看上去無色,喝起來無味,不過,卻有一種淡淡的梅花幽香。這三伏天哪來的梅花。既然我已經猜到了,我還會真的喝下去嗎?我之所以不揭穿你,就是要看看你究竟要搗什麼鬼。”
剛纔攔住柳若冰的那幾個漢子各挺兵刃衝向高臺。從小山洞裡源源不斷有漢子拿着兵刃中了過來。
柳若冰再不說話,手腕一翻,手掌中已經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刃,要去割楊秋池身後的繩索。
機不可失!虛乙大叫一聲,手腕翻處,同樣多了一柄一模一樣的短刃,刺向宋芸兒,她要圍魏救趙,等待援兵。
柳若冰清叱一聲,左手一揚,幾柄柳葉飛刀一連串急射向虛乙。
虛乙衝上去的身形被飛刀堵住,只得揮劍磕飛了這幾柄飛刀,緩得這一緩,柳若冰右手揮了兩揮,已經將楊秋池手上、腳上的牛筋繩索割斷,一把抓住楊秋池,飄身來到宋芸兒身邊。
宋芸兒悲聲叫道:“師父~!你……你怎麼能……”
柳若冰一揮手,已經將宋芸兒身上的繩索斬斷,沉聲道:“強敵當前,這事等會再說!你保護他,我來對付這幫賊子!”
說話間,柳若冰已經與虛乙叮叮噹噹交手了數回合。那六七個高手已經衝上了高臺。從幾個小山洞裡涌出來上百名手持刀劍的漢子也大叫着衝上高臺。
柳若冰眼角餘光一掃,冷哼一聲,劍光大盛,逼得虛乙連連後退,柳若冰還要進擊,那幾個衝上臺的高手已經各挺刀劍刺向柳若冰。
宋芸兒揀起地上的兩把單刀,一把交給楊秋池,隨即拉着他退到洞壁旁。雖然楊秋池不會武功,但跟着宋芸兒練了這麼久內功心法,還練了一套三不像樣的刀法,不說別的,這膽子至少壯了一些。
衝上來的建文餘黨圍住柳若冰拼命進攻。有宋芸兒保護楊秋池,柳若冰放開手腳,劍光閃閃,血肉橫飛,慘叫聲不絕耳。
虛乙見這些小嘍羅雖然人多,卻沒什麼高手,上來也只是送死,大叫其他人先退開,那當先衝上來的六七個高手和虛乙圍住了柳若冰展開車輪大戰,這幾人都是武功好手,使出一套劍陣,相互配合十分熟練,加上虛乙從旁偷襲,柳若冰一時間奈何他們不得。另外一些人衝向了宋芸兒和楊秋池,宋芸兒絲毫不容情,片刻間,兩人身前就已經躺下數具屍體。
楊秋池雖然拿着單刀,可在宋芸兒的劍網保護下,敵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他這刀也派不上用場。柳若冰被那幾人纏住,眼看下面山洞裡已經有上百名手持刀劍的漢子層層圍着,而且還在不斷有人涌進山洞裡來,不由心中一沉,不能戀戰必須殺出一條血路出去。
柳若冰當機立斷,飛身後退,來到楊秋池身邊,對宋芸兒急聲道:“跟着我,咱們往外衝!”說罷,左手一攬,已經將楊秋池攔腰夾在腋下,右手短劍一揮,往洞口衝殺。
這緊要關頭裡,宋芸兒也顧不得別的了,大喝一聲,刀光閃閃,在後面斷後,一起往外衝。
可是山洞裡已經層層疊疊都是人,刺死一個有兩個補上來,殺了兩個有四個填上,柳若冰已經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身上的白裙已經被鮮血染紅,可這些建文餘黨卻絲毫不見退縮,還是發了瘋似地往上衝。
《大明提刑官》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九章 生死一起
虛乙見這些嘍羅上來也是送死,而且還礙手礙腳的,便喊道:“你們都退開,等我們來料理他們!"衆嘍羅聞言後退。那六七個武功好手和虛乙將柳若冰三人圍在當中,這套劍陣十分厲害,柳若冰如果不用分心照顧楊秋池,靜下心來與他們周旋的話,費點功夫,要破他們的劍陣還不成問題,只是現在縛手縛腳,不能放手一搏,一時僵持不下。
其餘建文餘黨層層疊疊將三人圍在當中,不斷用冷箭向他們偷襲。虛乙叫道:“快關上山洞大門,累也要活活把她累死!”山洞大門徐徐往裡關。大門一旦關上,柳若冰就算有天大本事,也殺不完這數不盡的建文餘黨,更何況還有那六七人個武功好手,再加上武功一流的虛乙,還有那厲害異常的劍陣。
楊秋池眼看情勢危機,急到:“若冰,能見到你,我死也心甘;了,你放下我,帶芸兒衝出去呵!他們一時半會不會殺我的。”柳若冰左手一緊,沉聲道:“就算我死,也不會留下你的!”楊秋池眼看柳若冰夾着自己,破不了他們的劍陣,而那沉重的大門已經關了一大半了,更是焦急,道:“若冰!爲了我們的孩子,你快自己衝出去!”
柳若冰手中劍絲毫不停,慘然道:“要死死一起!”正僵持間,忽聽得外面一陣大亂,有人喊道:“不得了了。洞口有官兵和苗兵殺進來了!”楊秋池側耳一聽,果然,洞口隱隱傳來喊殺之聲,其中還有苗語,頓時大喜。看來,根據自己發現的蚊母村的果子上地小小花柱的那個線索,雲天擎派出的苗衆終於找到了建文的老巢,帶着官兵前來圍剿來了。楊秋池喜道:“柳姐姐,芸兒,堅持住,咱們的隊伍殺來了!”
聽說山洞已經被官兵包圍,那六人驚慌之餘微微一分神在柳若冰這等絕世高手面前,分神就等於自殺。柳若冰抓住這稍縱即逝地機會,清叱一聲,劍光一閃,兩顆人頭飛上了半空。另外一人手臂被一劍斬段!
一瞬之間,六人死傷了三人。這劍陣也就破了,其餘三人見狀不敢再戰,奪路而逃。唯一還能勉強算得上柳若冰對手的虛乙驚呆了,也要轉身逃走。柳若冰豈能讓他逃脫,放下楊秋池,對宋芸兒叫道:“保護好他!”說話間,已經晃身攔住了虛乙,兩人劍光閃閃鬥在一起。有宋芸兒在,那六七個高手已經死的死逃的逃。虛乙被柳若冰纏住,剩下六神無主的嘍羅們也就威脅不到他們兩了。
程濟見大勢已去,帶着朱文奎在護衛們保護下,準備從剛纔厲貴逃回來的那暗道潛逃。剛到暗門口,就聽到隱隱有慘叫聲傳來。接着前面開路的護衛退了回來,說道:“暗道出口有好多錦衣衛和衙門捕快,還有一條黑狗,咬人好凶,衝不出去。”
程濟一顆心沉到了低,這山洞只有兩個出口,一個正門洞口,這洞口隱藏在一個瀑布後面,不到近前是發現不了的,而那條暗道出口更是隱蔽,隱藏在一棵巨大的樹幹裡。不知道錦衣衛是如何發現地。這時,正門洞口一部分官兵和苗兵已經殺了進來,從洞外如雨一般的飛箭往裡射,建文黨衆紛紛中箭,一時大亂。
程濟大叫道:“放千斤石,將洞口封住!”建文餘黨衝上去要放洞頂的千斤石,這巨石一旦落下,洞口就會被徹底堵死。正在這危機關頭,只見柳若冰身形閃了幾閃,已經到了洞口前,劍光中,衆餘黨紛紛倒地。楊秋池又驚又喜,轉頭看去,只見剛纔和柳若冰麂戰的虛乙一條腿已經被柳若冰斬段,短劍也不知道哪裡去了,躺在地上昏死了過去。沒有了楊秋池地牽掛,柳若冰真如同常山趙子龍衝入曹營一般,當者披靡。
那些個正準備放巨石的建文黨衆,被柳若冰幾劍斬死當場。這山洞口本來有若干機關和防守要塞,可柳若冰在裡面一陣砍殺,那些也都成了虛設沒辦法派上用場。洞外地官兵和苗兵如潮水般乘勢衝了進來,山洞裡喊殺之聲不絕於耳。
柳若冰眼見官兵和苗衆已經衝了進來,到處都是,將建文餘黨分割包圍,這才放心地殺回楊秋池和宋芸兒身邊。這時,小黑狗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汪汪叫着跑到了楊秋池身邊。楊秋池大喜:“小黑!你來了!”小黑狗繞着楊秋池的腿轉了一圈,然後警惕地盯着四周正在混戰在一起的建文餘黨和官兵、苗兵們。以宋芸兒的武功,要保護楊秋池的卻是綽綽有餘,再加上小黑狗,楊秋池心裡更踏實了。
這些建文餘黨都是建文的死黨,雖然官兵和苗兵數倍與己,卻還是拼死抵抗。這些官兵雖然戰鬥力不算太強,可苗兵都是生力軍,英勇善戰,而且他們人數衆多,以多打少,這山洞裡頓時喊殺聲震天,成了一個巨大的屠宰場,殘肢斷臂和死屍到處都是。
柳若冰見己方已經穩操勝券,也不再出去。敵人已經被官兵’苗兵們分割包圍,少數漏網的已經被她殺得肝膽欲裂,哪還敢主動前來送死,所以此刻,他們四周反倒空蕩蕩沒了人。三人傻呆呆站在那裡,一時不知該所什麼。
沒有了危險,楊秋池想起來了剛纔的事情,拉住宋芸兒地手:“芸兒,你聽我說。”宋芸兒摔開他的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污,扭頭過去不理他。柳若冰見狀,對宋芸兒道:“芸兒,你”“別說了!求求你!師父,你別說了”宋芸兒轉臉過去,悲憤地看着柳若冰,仍掉了刀子,蒙着臉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楊秋池又伸手過去抓住她地胳膊,宋芸兒哭泣着猛地一甩手叫道:“別碰我!”
楊秋池心疼地說道:“芸兒,你聽我說,那次黃鶴樓抓走我的人就是若冰,她要逼我休妻娶
你,不然就把我留在懸崖上終老一生。沒想到,後來我在懸崖上遇到連夜地冰雨,被凍得神智不清快死了,是她脫了衣服抱着我把我救活的。我神智不清之下玷污了她的清白。”宋芸兒還不知道楊秋池還有這麼一段驚險,這種情況下發生的事情,的確難以預料,也怪不得他們,擡起淚眼:“可可她是我師父啊嗚嗚嗚嗚”
柳若冰甜美的嗓音總是那樣淡淡的:“芸兒,你別難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是我對不起你,本來要幫你的,卻,我知道你喜歡秋池,我也知道,雖然他對你總是大大咧咧說話,可他心裡也一直有你我會離開的,我不會和你搶他,我也不會和任何女人搶他的,所以你不用擔心的”宋芸兒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着柳若冰悲聲道:“師父可你已經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了呀嗚嗚嗚嗚”柳若冰一時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心中又擔心宋芸兒,不敢就這樣一走了之。
宋芸兒哭了一會,一抹眼淚,抽噎着說道:“師父,我們兩不可能同時嫁給他的嗚嗚,除了
我爹孃,就只有師父你對我最好了你現在懷了他的孩子,你就嫁給他吧,我我一輩子做他的妹妹嗚嗚嗚”宋芸兒想起一輩子都只能作楊秋池的妹妹,頓時心如刀絞,放聲大哭起來。
柳若冰輕輕摟着宋芸兒的肩膀,嘆了口氣:“芸兒,你應該知道你師父,我不會和任何女人分享一個夫君,我要他的孩子,就是要離開他,和這孩子相依相守一輩子。”宋芸兒這下子明白了柳若冰的心思,愛都是自私的,現在聽柳若冰這麼一說,知道她是真心話,不由得又是歡喜又是感激,喚了聲:“師父!”,撲進柳若冰的懷裡,悲悲切切哭了起來。
楊秋池一聽柳若冰又要走,連忙緊緊抓住她的手臂,苦苦哀求道:“若冰,留下,好嗎?哪怕爲了我們的孩子!”柳若冰搖了搖頭:“現在已經安全了。我們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你好好對待芸兒,我走了。”宋芸兒也緊緊抓着柳若冰:“師父,你要去哪裡?芸兒不讓你走!”
楊秋池也急聲道:“是啊,你不是留言說巴山夜話我們就能相見嗎?巴山夜話是什麼時候?秋池想早日和你在一起!”“一切隨緣。”柳若冰淡淡說道。
“不!我不放你走!”宋芸兒也緊緊摟着柳若冰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