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綱有點懵。
明教高層唐青山一家人自從上次來應天入住黃府後,就一直在北鎮撫司的監控之中,只等陛下一聲令下,就端了這一家子。
結果沒等來動手的聖旨,反而等來了請他來覲見陛下的旨意。
這是要鬧哪樣?
如今錦衣衛的高層之中,大多還在順天那邊清繳漠北潛伏在大明的細作和諜子,北鎮撫司這邊就一個指揮使紀綱,一個指揮同知莊敬。
得到狗兒的旨意後,兩人迅速碰頭。
莊敬聽到紀綱說完陛下的旨意,摸不着頭腦,“陛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打算招安明教,可現下明教並沒有作亂,爲何要在這個時節招安,說不通啊。”
紀綱在莊敬來的時候已經思考了很久,隱然有點頭緒,“結合一下這幾日朝堂上發生的事情,不難猜測出,這應該是黃昏的手筆,他大概要利用明教做些什麼事。”
兩人眼睛同時一亮:“五萬兩黃金?!”
紀綱頷首,“恐怕是了,據南鎮撫司那邊上遞過來的事務章折,說南鎮撫司緹騎中有上百人請辭,要去時代商行,賽哈智哭喪着臉去求見陛下了。”
南鎮撫司雖然制衡北鎮撫司,但終究還是錦衣衛部門,紀綱有權限知曉南鎮撫司的所有運轉事務,只不過南鎮撫司一般不怎麼聽他的話而已。
莊敬能成爲紀綱的心腹,當然不是龐瑛那種有勇無謀的人,很快抓住了這其中的要點:“黃昏似乎是想從國庫借五萬兩黃金,這麼大一筆錢,他肯定要做好安防工作,所以從錦衣衛南鎮撫司挖牆角,陛下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於是黃昏把目光落在了明教身上?”
旋即忍不住狂笑,“他真是夠找死的。”
五萬兩黃金,你竟然敢讓明教的人來做安防,真不怕明教的人把這五萬兩黃金搶了運出京畿,到時候你黃昏拿頭來還國庫這五萬兩黃金。
傾家蕩產也許能還,還了之後呢?
你時代商行也完了!
紀綱卻不苟同,“此事不見得,黃昏敢走這一步,就說明他有信心,別忘了,他和唐青山關係極好,有可能利用唐青山這個點,讓明教變成他的個人勢力,而且我隱然有種感覺,黃昏是打算利用權勢和金錢,變成明教的真正主人。”
莊敬一聽,笑不出了。
“那我們怎麼辦,真幫他把唐青山請回來?”
紀綱搖頭,“當然不可能。”
沉吟一下,“我們需要考慮幾個問題:一,請回唐青山的話,黃昏就會和明教牽扯更深,到時候有利於我們佈局針對他。二,請回唐青山的話,黃昏的時代商行有了堅硬的護盾,對他而言利好極大,但對於我們而言,卻會很受掣肘。從這兩點來看,此事對於我們有利有弊,就看如何權衡了。”
莊敬急忙道:“指揮使,還有個事您可能不知道。”
紀綱哦了聲。
莊敬壓低聲音,“據我們的線報,漢王和趙王兩人,對黃昏那五萬兩黃金有點想法,似乎是打算以此爲契機,對黃昏動手,同時把太子牽進去,一勞永逸!”
紀綱眼睛一亮,“漢王確實有這個能力,就連我們錦衣衛,都不知道漢王究竟在暗處豢養了多少死士,他要真想動這五萬兩,黃昏怕是真保不住,而且也很可能查不出。”
莊敬問道:“那我們是要着眼於長久,利用黃昏和明教牽扯過深來佈局收拾他,還是幫漢王殿下營造一個動手的局面?”
紀綱沉吟半晌,“假設唐青山遲遲不來京畿,黃昏那邊會不會按捺不住,先去國庫領了五萬兩黃金?畢竟他的時代商行要用錢,時間上由不得他自己。”
莊敬笑道:“這是必然,黃昏在順天的幾個手筆,除了華爲房產,其餘幾大工坊天天都在燒錢,就算是華爲房產,現在也沒盈利,一直在吞錢,黃昏的時代商行肯定撐不了多久,所以最多一兩月左右,他就必須去國庫用這五萬兩黃金了。”
紀綱笑了。
道:“那我們就幫漢王殿下爭取兩個月時間?”
莊敬笑道:“可行。”
又道:“如果漢王失敗,我們再把唐青山請到京畿來,讓黃昏和明教牽扯在一起,到時候就有各種理由來收拾他了。”
紀綱呵呵一樂,“爲何一定要請唐青山?”
唐青山明顯是和黃昏穿一條褲子的明教人,但明教高層又不是隻有一個唐青山,換一個明教其他的高層,和黃昏之間只會有更多的利益傾軋。
莊敬懂了,“那我着人去收拾唐青山一家,反正他一家人一直在我們的監視之中。”
紀綱點頭,“此事要做利落了,千萬別被人抓住馬腳。”
莊敬哈哈一笑,“指揮使放心,這事出不了差池,到時候就說唐青山一家以爲我們的緹騎是去捉拿他們的,垂死掙扎之下,北鎮撫司緹騎死傷較多,無奈之下在亂局之中唐青山身亡,至於唐青山妻子張漣那他女兒唐賽兒,卑職覺得可以不殺。”
張漣是個美女,女俠風情很不錯,讓人動心。
當然,莊敬並不覬覦美色。
他是有更大的想法。
既然唐青山死在了北鎮撫司手中,還是因爲黃昏的落子而死,你說張漣會不會認爲是黃昏害死了她夫君?
這樣一來,黃昏無形之中又多了一個敵人。
紀綱大笑,“善,去點人罷。”
想了想,“這事可以大張旗鼓,順便讓我們在後軍都督府事的眼線,有意無意的頭顱消息給靳榮,讓靳榮去給漢王殿下分析,讓漢王知曉我們的一片苦心,他才能無所忌憚的出手。”
莊敬立即起身,“我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