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翢見比賽雙方對第二場誰勝誰負問題並未爭執不下,於是緊繃的神經便鬆弛了下來,只見他起身做了一個階段性的總結之後,手指唐寅道:“根據事先約定,我們的第三關文賽將由我渭城最有才氣的後起之秀,名震渭城的甘陝風流秀才唐寅唐大秀才現場出題,大家鼓掌歡迎唐秀才爲比賽雙方出題。”
“獻醜獻醜。”唐寅等浥輕塵客棧的幾個小夥計呱唧完之後,摺扇一搖,起身裝模作樣道,“古人有云: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所以說嘛,到了渭城,就等於到了邊塞,如今正值秋意漸濃的季節,不如就以邊塞、秋以及別離爲意象爲賦,詩歌體裁不限,參賽選手只需各自賦詩一首,然後經裁判組各裁判視詩作水平之高下無記名投票裁決,得票高者勝出。”
周翢見唐寅宣佈完畢,於是就向麗服公子和野哥道:“不知道這關兩位隊長打算派誰參加比賽?”
“本場自然是由小爺出戰。”麗服公子挑釁地盯着野人道,“此場比賽怕是你要親自出場了吧?”
野哥嘴角一揚,報以Lang笑道:“當然,yin詩作對,那是本帥哥的強項,此場比賽本帥哥志在必得!”
小二迅速擺好書桌,鋪好宣紙,擺上筆墨紙硯,等一切佈置妥當以後,野哥和麗服公子才各自帶着挑釁的目光分別在兩張桌子邊坐下來,刷刷刷——麗服公子提筆潑墨,一會兒就寫道:
渭城西去向玉門,邊角連聲秋風緊。
打馬揚鞭一聲笑,劍指蒼穹一崑崙。
書寫完畢,麗服公子啪的將筆往桌上一拍,衝小二招手道:“小二,把小爺的詩拿去給三位評委鑑定一下,看看此場比賽小爺可否勝出?”
小二一聽麗服公子吩咐下來,慌忙拿起麗服公子剛剛寫好的詩句擺放到周翢唐寅和秦清的面前。
“渭城西去向玉門——”周翢讀完第一句便點頭道,“不錯,第一句就提到了別離,剛纔賦詩的別離一項要求已經滿足。”
“邊角連聲秋風緊——”唐寅接着讀出了第二句詩,也不覺讚道,“邊角是邊塞特有的意向,秋風是秋天最典型的特徵,第二句也契合了考題中要有邊塞和秋之意向的要求,綜一二兩句詩歌所述,不但文采飛揚而且完全符合題目寫邊塞、秋和別離三項要求,可謂難得。”
“打馬揚鞭一聲笑,劍指蒼穹一崑崙。”秦清輕聲誦讀着最後兩句詩,不覺擡頭向麗服公子望去,但見麗服公子丹脣冷目,一身的颯爽之氣撲面而來,春心猛抖了一陣之後,脫口道,“揚鞭長嘯,劍指崑崙,如此豪氣,堪稱詩中典範。好詩!好詩!”
“如此看來,今晚的比賽應該已經到了收尾的時刻了。”周翢偷偷一捏秦清的屁股道,“如今天色已晚,第三場比賽很明顯又被東院代表隊勝出,本官宣佈,今晚比賽到此——”
“大人。”秦清看了剛開始提筆寫詩的野哥一眼道,然後氣吹如蘭伏在周翢的耳邊道,“那位野人公子好像還沒有交試卷呢。”
“啊,是是——是本官有些着急了。不過,看他那披頭散髮如鄉野之不識詩書的樣子,還能寫出什麼好詩來嗎?”周翢用手輕輕捏起秦清的小手溫柔道,“既然秦清姑娘這樣說了,咱們就姑且等上一等,然後再宣佈東院代表隊獲勝吧。”
野哥把周翢等人的話全部都聽在耳中,但是他絲毫沒有生氣,而是頗具玩味地瞅了周翢等人幾眼,提筆刷刷刷便寫了起來:
不是樽前愛惜身,佯狂難免假成真。
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
西北胡虜多剽悍,關山蕭瑟秋風緊。
自古英雄征戰死,淚別沙黃夢斷魂。
書畢,野哥將毛筆往後一拋,只聽噗的一聲,竹管制作的筆桿竟然如刀劍一般深深釘入周翢身後的紅漆木柱之中,只留下筆鋒在柱外顫動。
周翢看到野哥竟然有如此臂力,再想起自己剛纔未等野哥比賽完畢就要宣佈麗服公子獲勝,一時之間,嚇得差點兒沒有尿褲子,本來他以爲麗服公子一撥人不好惹,於是便在心裡打算幫麗服公子取勝就萬事大吉了,可是不曾想想這西院代表隊的野人竟然是一個更狠的角色,如今周翢哪裡還有心思在秦清的身上亂摸,他現在那是深深的後悔呀,找知道今晚的評委如此難做,他寧願弄二斤巴豆服下找一個拉稀拉得下不了炕的理由也萬萬不會來浥輕塵客棧做什麼評委的。
“小二,把本帥哥的詩作拿去給三位評委鑑定一下,看看是不是有點兒空前絕後的感覺?”野哥瀟灑起身,衝小二一招手道。
小二哪裡還敢怠慢,慌忙跑到野哥跟前,拿起野哥的詩作一溜小跑送到了評委席上。
周翢用顫抖的手接過野哥筆墨未乾的詩作,從前到尾唸了一遍,然後茫然不知所措地望向左右兩邊的唐寅秦清二人:“二位高才,你們看野**俠的這首詩怎麼樣?”
“好!寫得非常好!”
“那兩位誰寫得更好一些?”
“兩首一樣好!”
“你們……”周翢氣急敗壞望着唐寅和秦清二人,最後還是無可奈何道,“這樣吧,無記名投票。”
割紙條,一人一張,各自背了人開始寫票……
終於,在野哥和麗服公子的監督下,投票結果出來了,棄權——三票竟然全都他媽的棄權!
靠!你們還是人嗎?你們怎麼可以棄權呢?野哥幾乎有想要上前揍人的衝動。
就在比賽結果陷入僵局的時候,卻見麗服公子冷冷說道:“野人,這場你勝了。”
“你說什麼?”野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實上,這場是你勝了,單憑你那句‘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就足以可以毫無疑問獲得本場勝利。”麗服公子有些陶醉地重複道,“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真男人的狂放與溫情渾如一體在此句中淋漓表現,堪稱千古絕唱。此場比賽如果硬被這幾個草包評委判你落敗的話,必將遺笑千古。”
周翢一聽麗服公子親口承認自己在賦詩上敗於野哥,於是便強裝出幾絲微笑道:“西院的野人公子高才,寫出‘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的絕唱,東院漂亮公子闊腑,如此大度的承認自己落敗,這簡直就是千古佳話呀!鑑於西院野人公子藝高一籌,所以我宣佈,第三場賦詩比賽,西院代表隊獲勝,雙方比分,二比一。下場比賽,刀劍,請兩院選手做準備。”
麗服公子見周翢如此滑如泥鰍,雖然心中鄙視,但是,人家畢竟是自己請來的裁判,所以並不理會周翢,而是盯着野哥的眼道:“野人,第四場比賽你打算派何人上場?”
野哥見麗服公子雖然蠻橫,但並非不講理,所以便微微笑道:“刀劍比賽實則是今晚真正的較量,而且是一個非常好玩兒的比賽項目,當然是本帥哥親自上場了,難道你不打算跟本帥哥玩一下?”
“你的武功的確不弱,但是,與本公子比起來好像還有那麼一點點差距,所以,爲了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本公子決定換我們隊二號高手與你比試,如果連我們的二號高手你也鬥不過的話,留下免死金牌,捲鋪蓋走人也能讓你心服口服。”
麗服公子言畢,凌然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見他跟一個渾身透着機靈的二十歲上下的灰衣小子嘀咕了半天,然後一拍灰衣小子的肩膀,灰衣小子像坐了彈簧似的嗖的一下便躍到了場地中央。
“你就是你們隊所謂的第二高手?”野哥望着灰衣小子,從他犀利的目光中看出他的武功應該不亞於麗服公子。
“甭管我是第幾高手,總之,本場比賽,我是贏定了。”灰衣小子冷目盯着野哥,話語中透着一股冷冰冰的劍氣。
“是嗎?”野哥則報以與之相反的暖笑道,“今日比賽你打算怎麼跟哥比?”
“怎麼比?”灰衣小子十分不解地望着野哥道,“不就是比兵器嗎?難道還有別的什麼?”
野哥微微一笑道:“兵器其實是包羅萬象的,比如咱兩個在比試中可不可以使用暗器,可不可以同時使用幾種兵器等等……”
“你說怎麼比?”灰衣小子盯着野哥問道。
“以我說呢,咱們可以把暗器排除開外,因爲今晚比賽的場地比較小,而且有好多人武功極弱或者根本就不會武功,萬一梅花針之類的小暗器被你打偏了射中了其他人,那麼今晚本來很祥和的比賽氣氛就會走樣,所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