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中的駿馬顯露出半個身子,用前蹄踢了一腳地上的死人。
立竿見影的,躺在地上的人醒了。
搖搖晃晃的死人站了起來,站在還未熄滅霧氣器之中。而完成了任務的駿馬顯然也沒有留下來喝茶的意思,它立刻就回到了重重的迷霧中。這活就算完了。
“這就完了?”商洛詫異道,“他全程露面也不到3秒鐘啊。你花了多少錢?”
“別提了別提了.”維多利亞捂住額頭,“這就是大魔神的價位。這和之前那些可以隨便叫出來親自下場的普通魔神不同,這樣的大魔神的本尊在這裡露面,這可是有價無市的買賣。要不是我是皇帝,他恐怕還未必看得上我提供的那些個資費。”
“好傢伙不過這效果,還真是立竿見影啊。”
只用前蹄輕輕觸碰,他的工作確實就已經完成了。
那站立起來的死人,立刻就開始了該有的行動——它仰頭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猛得一擰,斷了。
“???”
【???】
無論商洛,還是在圍觀的阿波羅尼婭,都望向了維多利亞。
“啊這.”這讓維多利亞也有些意外,“這執念未免也太深了吧。給了他活過來一次的機會,他竟然做出了一樣的選擇。”
“你之前覺得他不會這麼選?”
“一般來說絕對不可能啊,這魔法的原理是這樣——人的人格有三層:爬行腦、哺乳腦和人類腦。分別對應本我,自我和超我。最裡面的一層【本我】是人身爲動物的本能,最外一層【超我】是人類身爲社會生物而後天習得的本能,中間一層的自我居中協調。”
“那這復活效果是”
“這之前已經是完全死透了,人死了再復活就會丟失【超我】,丟失人類社會的一切道德,丟失一切支配和被支配的關係——而他剛纔的選擇,代表他的行爲已經完全超出了他人的強迫的範疇,變成深深根植於自我,乃至銘刻在生物本能上的行爲。換而言之,被洗腦到換了腦子差不多也就是這樣了。”
“嗯”商洛看着地上那人,“要不,就算了?”
“不行。反正錢都花了,不把事情辦完那不是白花了?等下,我再來一次!無非再剝掉一層而已,還有兩次機會。”
維多利亞再次重複了剛纔的步驟,駿馬再次從煙霧中現身。第四魔神這次多看了維多利亞一眼——顯然它也很意外,這樣的收費竟然也能讓維多利亞短時間內光顧兩次。
不過既然這是維多利亞的命令,他和其他魔神一樣都是拿錢辦事不插嘴。他只是來提供魔法服務的,別的都不重要。
再次用自己的前蹄重複了復活的流程,第四魔神再次不告而別。
剛纔自己擰斷自己脖子的四屍站立了起來——然後又倒下了。他的頭握在自己的手上,又分了家。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
“見鬼了!商洛,這已經不是銘刻在自我上的問題了。這是又深入了一層,銘刻到了生物本能上,就算是承擔最基礎的維持生命的人格,都已經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這差不多已經是刻在DNA上了啊。”
維多利亞相當失望:“沒想到,錢都花了,竟然能在這種地方被坑到,還是在同一個坑裡栽倒兩次。”
“不”商洛搖了搖頭,“你做的很好。這其實也是一種審問的答案——我本來就沒想能從他口中問到徐福的情況,這多半是不可能的。我是想着,他是否可以透露一些周邊的,或者外圍的情報。但現在這情況,似乎直接證明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徐福對他們的影響直接根植到了生物本能之中。”
“你的意思是,徐福對他們的訓練的洗腦非常徹底?”
“我覺得可以再大膽點猜測。”商洛回道,“說不定就是個克隆人,徐福對他們的基因進行了編輯,在基因層面上寫入了‘效忠’的信息。所以就算反覆剝離外層的人格只留下本能,我們也依舊撬不開這個黑箱。”
“竟然還有這種事?!方術可以做到這一層嗎?”
“方術能不能做到我倒是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有人能做到,那就是徐福了。畢竟徐福直接從源頭上把握住了這些人的父輩、祖父,乃至更加久遠的元祖。在如此的控制下,整頓人格這種事情根本就是小意思。興許這轉變都不是近代完成的,而是一直以來都有。”
“所以徐福竟然是編織了一層模因嗎???”
“不好說。”商洛搖了搖頭,“不過我現在越來越感興趣了。這情況其實有些怪——我們彷彿並不在和徐福打仗,而是在和他切磋過招。這裡的一切,彷彿都是他和我們打交道的方式。他在用行爲,而非言語來傳達他的意志。”
“你們是怎麼找到這樣的對手的”
“這倒是真的和我沒什麼關係。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徐福挑釁在先——嘿。”
說到這裡商洛也覺得有些奇怪:“這這麼像是徐福在一步步誘我們深入似的?一開始的忍者是他派出的,那忍者完全暴露了他的存在。緊接着又開始喂招,一招一招地喂,好像他是故意要一步一步揭露開自己似的。”
這就像兩個人比劍。但並非是生死決鬥,而是訓練。對方在一步一步喂招。
“他誰啊?”商洛納悶道,“他憑什麼給我喂招?他到底在想什麼?”
商洛整個人都迷惑了。他想不通自己和徐福是什麼關係——如果這是在過招的話,這簡直是在和蜂羣過招。對方的肢體也好,工蜂也好,都是可以隨意棄置的籌碼,可以隨便丟在這裡。而目前的行爲,簡直就是在打招呼。
【哇】阿波羅尼婭驚歎道,【原來他是主動要讓我們過來的嗎?他是要,見你?】
“怎麼總覺得有點背後發毛。”商洛晃了晃腦袋,“我怎麼感覺在和一個非人的玩意兒打交道。”
【過了這麼多年,就算原來是人也不是人了吧那他把你叫來,總不能就是爲了和你比武吧?他要是和你打擂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