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一切正常。”商洛用輕銀之絲給特九五把了脈，“他就是暈過去了。法厄同，你把燈打低一點，先讓他在地板上躺着。回頭先把他送到雷部的活動室安頓一下，剩下的等他醒了再說。”
說完他把蛇皮收了回來，繃在兩指之間，“咻”得彈了一下，竟然彈出了破空之聲。
藍道行都愣住了：“你玩過？怎麼玩得這麼順手？”
“以前張天師送過我一根.但我拿來當天線用來着，生怕弄壞了。”
“啊，張天師本人送過你，那就對了。這些蛇蛻，可是武當山的特產。武當山是四方龍脈匯聚的治世玄嶽。”
“外面也有蛇？”
“《西遊記》還記得嗎？海里有海龍王，河裡有河龍王，井裡有井龍王。蛇也是如此，就算是再小的世界，也會有蛇寄宿其中。蛇這個字，蟲子旁加一個‘它’，那些黑夜裡的祟物，便是蛇了。三千世界，就有三千大蛇。有耶夢加得、有許德拉，有因陀羅斬殺的修羅族的娜迦，這些都是大蛇。你們看到的，也是大蛇。”
商洛點了點頭。他剛纔可是親眼所見的蛇的可怖——遮天蔽日的大蛇，睜眼便是天明，閉眼便是天黑，眨眼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在閃爍，更不用說它的蛇信乃至本體通過“孔洞”進入到世界之中時的樣子。如果外面也有等比例的耶夢加得…
他看了一眼牆壁。如果窗子還在的話，從這裡就能看到月亮。如果月亮不是天體，只是茶壺嘴一樣的空洞。如果月光不是反射的日光，而是光界的投影。如果真的有大蛇從日月的空隙進入這個世界
那簡直就是吞食天地，是世界末日。
“真的有那樣大蛇嗎？”
“有，而且有很多。世界由地火水風空五氣塑成，便有地火水風空的五種大蛇。你方纔所見的是‘空蛇’，因爲它並未進入天地之內，而在天地外遊移。”
“等等，那裡面還有四個那麼大的蛇？？？”
“那壺中天有無底深海，藏着條水之蛇也沒什麼奇怪的。”
“那茶壺裡面怎麼能搞出這麼多東西？？？不會桌椅板凳裡面也有吧？”
“那倒是不會。那裡頭的東西我看了一遍，唯有那個茶壺是地火水風俱全的——茶葉從地來，茶湯是水，茶香的氣息便是風，最後煞丹炸出了火氣和靈氣，地火水風因此演進，讓那個茶壺變成了壺中天。壺中天開闢後，便有天地外空蛇盤踞。聞着人味，‘它’就進來了。”
“蛇，是邪惡的嗎？”
“這倒不是。”藍道行搖了搖頭，“莊子雲：木雁之間，龍蛇之變。意思是要在龍蛇之間處變，龍固然有護生之德，但有蛇也不全都是壞事。”
“爲什麼？”
“看你手上的皮筋——蛇給你掉寶不是嗎？羅馬人也經常去打寶貝。龍帶來繁榮的治世，但蛇帶來的是機遇。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那些遁去的也可以是道機。聽說，商洛嗣君你去過羅馬那邊，幫他們打過寶？”
“等等，那是，亞空？”
“嗯。”藍道行點頭道，“亞空，就是蛇之神。羅馬那邊有篇經文叫《多馬行傳》，有《珍珠篇》一詩，說的就是天界‘雙生王子’先後下界，從塵世的巨蛇處奪回珍珠的故事。盤踞在塵世的巨蟒，就是蛇神。羅馬人把蛇的另一面叫做‘伊雍’，我們是叫做‘龍’的。”
“原來是這樣原來那些就是小世界裡面的亞空，我說怎麼作風和大亞空一路貨色，還開個傳送門。但不管怎麼說，有四五條蛇還是太可怕了。”
“哈人.哈人”朱先烯被嚇到了，“所以趕快把這個門搬走啊！我可不想哪天從辦公室裡面跑出來大蛇。”
“放心，出不來。出來就這樣。”藍道行指了指商洛手上的皮筋，“畢竟只是壺中天地。要是隨便哪個洞天的大蛇都能殺出來，那這天底下盡是蛇了。除非你自己進到它的天地中去，你纔會被它瞪住。”
“那我不要了。還是哈人。”朱先烯連連搖頭，“就算我不進去，它瞪不住我，但隨便瞪我一下也挺嚇人的。商洛你呢？”
“這個.這個茶壺還挺好用的啊。”
不得不說，那裡面的風景還是不錯的。只是好風景裡面藏了煞物，就算再好的風景也沒法欣賞。
而且那裡面的空間利用率似乎有些問題。全都是水，還都是茶葉子在飄，除了拿來當做觀光景點之外也沒什麼別的用處。
“唉，可惜了。”商洛嘆了口氣，“其實我本來還打算用一下那個茶葉子，當做服務器給大家進入淨土之前先試試。可是裡面那麼限額，有那麼多大蛇，那可怎麼辦。不過.誒？”
忽然，他摸了摸下巴：“我說，師兄，之前說搭建靈網，我們先是讓修士們進去淨土試試水，是吧？”
“對啊。”
“那你看這個茶壺怎麼樣！你看裡面有很多島嶼，島嶼和島嶼之間可以有不同的故事。裡面還有大蛇，有怪物。這不是很刺激嗎？”
“不不不。”朱先烯連連搖頭，他在關鍵的時候表現出瞭如朱靈預期那樣的“急流勇退”，非必要他絕對不冒險，“那裡頭刺激過頭了吧！遮天蔽日的大蛇，蛇信子吐出來都和銀河一樣，那怎麼玩？進去喂蛇嗎？”
“出神進去怎麼樣？出個陰神？”
“這倒是可以，我沒意見。只要能確保安全，我倒是也不介意不過怎麼怪怪的？”朱先烯轉念一想，“你這不是讓人打白工，幫你進去開荒打掃屋子嗎？”
“那我可是爲大家提供了趣味啊！這不是很好玩嗎？你看大家都在線下玩《英雄巡禮》，不如到線上去玩。還能打寶玩呢！”
“可是陰神不能持物，打寶出來不都是你的？”
“咳咳.可是大家都得到了樂趣啊，不是嗎？你看我可是主動把自己的法寶貢獻出來給大家用啊。嘖嘖嘖，我可真是公忠體國。”
“好吧好吧。”朱先烯擺了擺手，“到時候要進去玩的話，算我一個。有什麼要幫的就說一句，雖然這是天上事歸你管，但要幫忙的話還是可以開口的。”
“我確實有個忙要幫.就是，你先等下。”
他伸手到包袱皮裡，把茶壺取了出來——是的，現在可以取出來了，剛纔藍真人也是這麼探手進去抓蛇的。似乎是因爲煞丹的威力才炸出了小小的空間，不過真正的‘壺中天’還是隻有在茶壺裡面有，別的地方只是有上下四方，並沒有古往今來，所以只能當個口袋用。
尷尬的是，那裡面的空間也並沒有比包袱皮大太多，也就一套桌椅板凳的空間，只是不用他費力去揹着而已。
拿出茶壺，他也順便把其他傢俱給抽了出來，先堆在旁邊。
“問題就是這個茶壺。這茶壺要是在我的儲物間裡突然跑出條蛇來還挺嚇人的，能不能幫我找個隨時有人照看的福地，託管一下？”
“喂喂喂，我說搭把手，你不能把運營維護都交給我啊，這得加錢。而且錢也不是我收，租用福地和維護的事你得和丘天師的全真派談，這是他們負責。哦對了，這是名片，那天開完會之後丘天師讓我轉交給你的。有事你直接聯繫他們就好。另外，這個冒火的大門，你搬洞天的時候一起給我搬走。你打算放哪？”
“我還要進去的，我想想.乾脆放到雷部好了，就放到御膳房下面，方便我隨時到壺裡查看。好像放文鴛家的後院也可以，那邊地方大，而且離我家近。回頭和他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