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正是因爲這樣，朝廷纔在限制天乙貴人的用法嗎朝廷是怎麼想到要防備豆豆們互相之間攥起來的？”商洛問。
“因爲，歷史。”經理回答，“我們不需要真的見到這種事情發生纔會去防備。從歷史上看，朝廷治理那些從‘地圖’外面冒出來的蠻夷時就必須要這麼做。朝廷的方略是這麼說的：蠻夷之間不合則弱，弱則易馭治。倘若分而居之，衆夷彼此互補往來，對朝廷最好。”
“這不是朝貢嗎？”
“朝貢就是社會工程學。我們對社會工程學的領悟和實踐，往往都是通過朝貢來完成的。當然，我們沒有想着把豆豆當做朝貢國來看待，因爲一個問題如果到了需要治理的時候，那麼離問題的爆發通常也就不遠了。我們一開始就沒有把天乙貴人們當做問題，我們把他們當做解決問題的幫手。所以，有這麼一個最最基本的設定。”
他看着商洛：“我們選出來用的天乙貴人，都不喜歡把自己和別的豆混爲一談。他們喜歡獨立解決問題——這是前提。如果沒有這個前提，他們根本就不會自己出來。”
“等下，這意思是，還有沒有選出來的？”
“是的，還有沒有選出來的‘壞豆豆’。不過這是雙向選擇，不是‘不答應就不讓你出來’，而是‘願意出來的都是這麼想的’。只要是願意和我們產生交互的天乙貴人，幾乎都不太喜歡把自己的自我意識忽略，去加入完形意識中。他們確實是不喜歡這麼做的。”
“但如果，真的出現呢？”
“不好說”經理搖了搖頭，“畢竟我沒有見過壞豆豆。或許將來你會見到不一定？”
“我可不想見到.豆豆們，還是對自己好一些比較好，這樣對大家都好。豆豆想要回報，我們需要有人工作，這是雙贏的局面。要是哪天豆豆們不要回報了，那我都不敢想是因爲什麼。現在這樣就挺好。”
雖然這確實是很重要的問題，但目前而言，這些問題都沒有爆發的渠道。豆豆們看起來都很滿意，朝廷對他們的工作也是相當滿意。
“所以，還有問題嗎？”
“沒啦。問清楚之後，心情好多了。我後面還是繼續擦桌子嗎？”
“嗯。在有人來之前，都把桌子擦一擦。我不是讓你敷衍一下，是讓伱正經擦不擦。有沒有人來都得一個樣。”
“好嘞，那我接着擦~”
商洛倒是不太反對來這裡幹活。金拱門打工的收入是日結的，今天幫法厄同打工，也就意味着工錢全部都能歸他自己了。在沒有壓力的時候，幹活拿錢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
回到後頭，經理撥通了牆上的紅色電話：“是天子陛下。按照要求，開導了一下商天君，該給他提供的消息都提供了。”
“嗯。”早已經回到家中，但還是坐在桌子後面辦公的朱先烯回道，“能說的，一定要和他說，因爲你得交代清楚自己的病情，醫生才能辦事。要把商洛當做醫生來看，雖然他也是久病成醫來着，但久病成醫的醫也是醫。至少有時候，他比我們更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現在在做什麼？”
“在擦桌子.好像擦得很認真。他擦過的桌子都變亮，他擦過的毛玻璃都變透明瞭。”
“毛玻璃能擦成透明的，你覺得這是沒問題？”
“至少說明他這活幹得還挺上道的.”“嗯。”朱先烯點頭道，“另還有個問題——你就在現場，而且你和法厄同也很熟。從你角度來看，他們兩個之間是什麼關係？是熱戀中的情侶？”
這個是朱先烯捉摸不定的。畢竟他沒有一天到晚盯着兩個人看，錦衣衛也很難對這種細微之處做出判斷。商洛這邊，朱先烯是比較清楚的，他不清楚的是法厄同那邊的事情。於是，他請教了該問的人，。
“啊這.不太像。”經理答道。
“吵架中的情侶？還是形同陌路，又或者是好哥們？”
“並不是”經理猶豫了一下，還是答道：“我從他們兩個身上看到了他們這個年紀不該有的‘老夫老妻’的狀態。他們倆根本還沒來記得喜歡對方，就已經步入了愛情的墳墓——話說，天子陛下你想要的答案是給他們之間的關係好，還是關係不好呢？”
“我當然是喜歡他們之間的關係好一點，這樣就有機會一直把法厄同留下了，她也是計劃的關鍵一部分。只要法厄同一直在這裡，她就是我們和羅馬之間一直能建立深度的合作的保證。她很重要。我們倒也不是一直想要把她留在這，只是如果可以的話.”
“啊，我明白了。”精力提議道，“那我是否要利用職務之便來.”
“我覺得沒什麼問題。”朱先烯答道，“只是順水推舟就好，不要強求。”
“明白，那我就先去誇誇商洛，最好他今後也能願意來打工。”
次日晨“嘿，法厄同，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擦桌子，竟然被店長表揚了？”
“哈？他竟然能表揚你？你確定他是認真的?”
“當然了，他還說歡迎我下次繼續去打工呢，”
“哈？他竟然還主動讓你去打工？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難道是我哪裡得罪他了嗎？爲什麼他從來沒有誇我的工作效率。嘖嘖，也不知道去哪裡才能受到你這麼好的待遇要再吃點窩頭嗎？”
“謝啦，再來點。不過，我有個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要求？比如什麼？”
“比如辭掉一小部分工作？昨天我不是說了嗎？我來僱傭你來指導我。畢竟.”
畢竟商洛知道在法厄同身上發生了什麼。在她身上，剛剛發生了時間的奇蹟。明明只會一些‘學術震旦語’的生硬溝通意識，但經過了閉關學習，他現在已經差不多什麼都會了。他的水平已經足以應付相當高水平的考試。
所以，商洛需要她的幫助，這是性價比很高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