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拱門靠窗的餐桌旁邊，商洛和法厄同吃着晚餐。
因爲法厄同馬上要辭職了，手頭還有不少員工優待券沒用，這幾天他們吃的都是金拱門。
辭職也沒什麼好交代的。雖然不是所有金拱門都是錦衣衛的據點，但法厄同工作的這家就沒有一個不是的。這裡也並不是什麼“安全屋”，畢竟要是連玉京都不安全，這世上也就沒什麼地方算是安全的了。
錦衣衛保留這個據點，完全是爲了掙些經費，這樣就能少從天子的內庫裡要預算，也不用指望朝廷——指望朝廷的話，整個丹房都湊不出一副手鐲的金子來，根本靠不住的。
經費問題，自己能解決一點是一點。而且有時候，錦衣衛作爲一個“門派”，實際上人數莫名其妙處在“完全不夠用”和“閒得淡出鳥來”之間。那些要出外勤的人整天要忙死，不出外勤的人整天只要煉丹、玄修就好。所以，就有了這些金拱門。
某種程度上，只是幾百年前那些“皇店”的直接繼承。本來這些皇店應該是由內官——也就是太監來打理的。本來這些皇店的範圍也不包括金拱門。
“所以還好現在幫我們炸薯條，不是東廠的大內高手呢。”商洛一邊吃着薯條，一邊感嘆道。
“先不說這個。我問問你，要是早知道請客吃飯也會被NTR，你會不會早點請小韓吃點好的？”
“我都岔開話題了，你怎麼還抓着這個不放？是是是，我身旁的小弟被人綁走了，你滿意了吧。”
【最沒面子的是，被綁走的人還非常開心。誒誒誒，商洛，你的血壓又升高了。】
商洛不想說話，只是低頭猛得灌了一口冰可樂。
“你不要暴擊他了行不行.他好像很受打擊。其實沒必要這樣，小事而已。”
“這事可大可小。”商洛擡頭道，“雖然傅前輩沒有這個意思。但如果我們真的來開架式開打，如果他真的開始屠戮朝廷要員，朝廷就會在幾個小時內土崩瓦解。”
“但是他還沒有這麼做。”
“是，他確實沒有。但是權力不是請客吃飯，我們也不是什麼草原部落，不能只靠人情和會盟來代替權力構建的基礎。修仙世界的本質，是赤裸裸的強者爲王。我只有足夠強，才能讓這一切不至於暴露在每個人面前。”
“那你的責任，可就大了。”
“如果我們真的回去了，那就是純粹的倒退，是禮崩樂壞。是人要駕馭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扭曲成動物的樣子。看到吃的就不擇手段的搶，看到其他什麼想要的也不擇手段地去獲取，有人攔在中間就用手去撕——那和峨眉山的猴子有什麼區別。畢竟，人類作爲靈長類從自然界中進化出文明的社會，人類一路走到今天，可不是爲了重新回到峨眉山的猴子中間去。”
“那你的責任可就更大了！”
“幸好，我有力量。我不想在將來回顧過去時，爲自己的錯誤決策而後悔。我必須得做點什麼了——哪怕是對手是傅前輩，我也得認真起來。畢竟，他也已經認真起來了。上有三皇五帝以來的列祖列宗，下有師兄，他們把江山交到我手裡，我不能就這麼讓文明的根基就這麼毀掉。但爲了做到這些，我還得更強一些，我還不夠強。”
【經過簡單的計算可得，如果今天早上早晨傅前輩不是來接伱的小兄弟去吃餛飩，而是直接動手，那麼他在動真格的時候可以在42分鐘內毀滅整個朝廷。嗯，具體的計算就是這樣。】法厄同看着他：“你打算怎麼辦？要親自出手嗎？”
“我親自出手那就是猴王爭霸賽，那是下下策。如果誰能打是誰就是猴王，那上面還有金丹期、元嬰期，還有元嬰期之上的道祖，他們又怎麼算。現在情況還沒糟糕到這個地步——而且，我已經有數了。能否靠秩序，而非個人的武力來壓制住天人，就靠我們要打造的這一套戰甲了。到時候人人一套，就是200個半步天人，對付他一個天人還不是輕輕鬆鬆。”
“啊，那就好。”法厄同放心地喝了口可樂，“你有數我就放心了。跟着你還真是省腦子，以往我總是要自己思考，自己負責。現在在你這打工，我感覺整個人都變懶了。”
“但是有個問題——之前我打算慢慢研究一下，之前那套甲冑到底被我煉化到哪裡去了。照理說，得是慢慢感悟纔好。但是現在時間不等人，我得用點見效更快的方法了。”
大內，太液池
商洛揹着手，站在太液池的水面上，旁邊站着太液池新晉的龍王。她沒有名字，知道她的人暫時都叫她小紅。
“話說商天君，我們很熟嗎？”小紅無奈道，“你好像特別喜歡用我這裡的地盤。”
“這裡明明是大內的地盤，怎麼就成了你的了？”
“你去問問奶奶——問太皇太后，這是太皇太后親自批准的。太液池就是我的地盤。”
“好吧，好吧。那麼龍王殿下，我現在借用下你的太液池，行不行？”
“可以。”小紅點了點頭，“而且如果是你的話，來釣魚也是可以的。”
“哈？什麼意思？”商洛正要開始施法，卻被龍王殿下的這句話說得摸不着頭腦，“這太液池如果是你的，這裡的水族不也是你的？我來這釣魚，不是在捕殺你的臣民。”
“反正你也釣不上來。”
“哈？？？你認真的？怎麼一個個都要挑戰我？”
“我可沒有說笑的習慣。”小紅面不改色地答道，“我在太液池裡修行幾十年了，見到許許多多的人來釣魚，他們從來都是用打窩的食餌來餵魚，回回都是，能把魚帶回家的沒幾個。”
“那我要是真帶回家了呢？”
“魚自己咬鉤纔會被你釣上來，那是魚自作自受。奶奶把這太液池封給我，我只有一套規矩：釣多少吃多少，釣上來就一定要吃掉，不要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