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看看他們到底是如何修路的。”
李東陽看了看這裡忙碌的景象,很難想象在災荒的年代裡面,這些災民們竟然是吃肉來度過的,微微搖頭,目光又看向前方的官道,這裡忙碌異常。
在長几公里的道路上面,有上萬人正在分工協作,忙的熱火朝天,不遠處接近天津城的地方,已經修好的一段道路寬敞整潔,分成了兩邊,中間竟然還種上了樹木。
這又是讓三人非常好奇的地方了。
很快,三人就來到了修路的地方,只見這些災民分成了很多的工作小組,有的負責開拓道路,有的負責平整土地,還有的負責運送砂石……
“他們爲何要將泥漿倒在官道上面?”
周經的目光很快就鎖定了前方的區域,在已經開拓、平整好的官道這裡,有大量的人正在挑着一擔擔的灰色的泥漿不斷倒在平整好的寬闊官道上面。
這些泥漿看起來和魚塘裡面的泥漿差不多,似乎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區別,只不過這些泥漿裡面還有很多的沙石。
“走,過去看看,簡直就是胡鬧,這哪裡是修路,這是在毀路。”
李東陽一看,頓時臉上就露出了怒意,官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這連接大明每一個地方的血管。
一開始看到有人修路的時候,他還是很高興的,因爲自古以來這架橋修路都是造福一方的好事,如果有地主老財能夠出錢修條路、架個橋什麼的,那都是算是會被當地人豎起大拇指誇讚幾句。
無它,在這個時代,交通是極爲不便的,修路架橋都是非常消耗錢財的事情,往往都是需要官方出面在農閒的時候以徭役的形式召集老百姓來修橋鋪路。
現在看到這些人修路竟然是往官道上面倒泥漿,將一條好好的官道給毀壞掉,這讓李東陽就非常的生氣,道路修之不易,現在竟然還要毀壞掉,簡直不可饒恕。
怒氣衝衝的走了過去,還沒有等他發話就有人走了上來攔住他們說道:“幾位大人,實在是不好意思,這裡在修路,你們暫時不能從上面通過,還請繞道一旁。”
“你們這是在修路?”
李東陽指了指往官道上面倒着水泥漿問道:“你們就是用爛淤泥來修路的?”
董小山看了看眼前這些人,爲首的三人,衣着不凡,氣度不凡,一股久居上位的氣息的迎面而來,再加上週圍負責保護的侍衛,一看就知道這些人來歷不凡。
“這位大人,這些可不是爛淤泥,這是水泥,是用水泥和沙石等等攪拌而成的,別看它現在和淤泥一樣,但是過上幾條,等裡面的水乾了之後,它就會如同磐石一般堅硬。”
董小山笑了笑解釋道,沒有見過水泥的人都以爲這是爛淤泥,以至於鬧出了不少笑話。
“水泥?”
李東陽、周經、張懋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睛當中看到一臉的茫然,都沒有聽說過,也沒有見識過這種東西。
“這水泥啊是我們劉公子發明出來的東西,別看它灰不溜秋,毫不起眼,但是它卻是最好的粘合劑,用來修路、建房、築城等等是再合適不過了。”
“幾位大人,請跟我來,我帶你們看看。”
董小山本來是很忙,根本就沒有空理會三人,但看三人的樣子,如果不好好解釋清楚的話,恐怕會生事端。
聽到董小山的話,三人連忙跟了過去,董小山一邊走也是一邊說道:“三位大人請看,這是我們剛剛在用水泥鋪好的馬路,因爲這水泥沒有幹,所以它和淤泥差不多,輕輕一踩就可以踩出一個深深的腳印出來。”
董小山的腳在剛剛鋪上的水泥上面一踩,立刻就出現了一個腳印。
張懋一聽,也是不怕髒,也親自上面踩了一下,同樣出現了一個腳印。
“趕緊將腳印給補上,抹平。”
董小山笑了笑接着對旁邊的修路的人說道,他穿着管事的服裝,旁邊修路的災民一看就立刻知道,也是趕緊將踩出來的腳印補上。
董小山又帶着三人繼續往前走,很快走了十幾米指了指一塊已經略微有些乾的水泥路說道:“這塊大概是在一個多時辰前修的,水分依然還沒有幹,但是它已經有點結實了。”
張懋有些不相信,同樣用腳在上面踩了踩,這一次用了點力才踩出了一個腳印。
沒有停留,董小山繼續帶着幾人往前面走,這一次走了足足有幾百米說道:“這一塊是我們昨天下午修的,現在已經差不多可以走人了,但還是不能走太重的馬車,必須再等幾天才行。”
走到這裡的時候,董小山就不再走旁邊的路,而是直接走到了水泥馬路上面去。
李東陽、周經、張懋等人一看,也都紛紛踩上去,腳底下的感覺就好像是踩在了一塊大石頭上面,這讓三人也是微微吃驚,張懋甚至於不信邪,用力在水泥馬路上一跺腳。
“哎呦~好硬。”
這一跺腳,張懋整個人就忍不住吃痛的叫了出來,接着頓時就來精神了,忍不住蹲在路上,用手指敲了敲,仔細研究一番。
李東陽、周經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同樣也是蹲下來用手摸一摸、敲一敲,都彷彿是敲打在堅硬的石頭上面。
“這,簡直不可思議!”
李東陽有些難以置信,起身再回頭看了看身後這邊,那些不斷倒在官道上面和淤泥一樣的水泥漿,這東西幹了之後竟然和石頭一樣堅硬。
再看看前面的水泥馬路,這水泥馬路按照後世的標準來說應該是屬於雙向六車道,非常的寬闊,也非常的平整,宛如鏡子一般,早就已經看不出一點原先官道的樣子。
原先的官道雖然是這個時代最好的道路了,但是這官道其實也不過普通的泥土路,坑坑窪窪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也比較狹窄,連現在一半寬敞都沒有,如果要是下雨了,官道就會變的泥濘不堪,非常難以行走。
可是現在,李東陽看看前面,又看看身後來時的官道,整個人都無比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