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難民

雖然紅衣女子貌若天仙,但是再漂亮也不能當飯吃,王虎送過飯以後,就回去了,趁着天早,又打了一遍拳。

前天抽空給張準又送了五百兩銀子,回報就來了,今天就有差役來了通報,說是自己的代字可以去掉了,正式成爲百戶了,只可惜,王虎還沒高興一會兒,就來事了。

就在這時,林火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同時大喊:“大人,不好了,不好了”。王虎心中一驚,難道說大清早的那些人又回來了?殺了個回馬槍?

雖然心中一驚,但是王虎並不怎麼害怕,早上都搜查過了,沒有發現,再搜查也是一樣。

“大人,不好了,大批的難民來了,朝着咱們這邊來了,怎麼辦啊”!林火慌慌張張的說,心中剛剛過上點好日子,萬一被難民給搶了,那就麻煩了。

王虎倒是一愣,難民?那裡來的難民啊?現在遼東開戰,中原開戰,可是,距離這裡好遠的,就算是跑,也不會跑到這裡來吧?

“先別慌,你去通知大家,集合隊伍,看看情況再說”。難民潮可不是鬧着玩的,去年金鄉聞香教起義,雖然最後被鎮壓,可是,造就了大量的難民,很多都涌向了濟南府,還有流向藤縣縣城的,結果,犯罪率暴增,一度造成縣城十分的混亂。

隨着生意的擴大,王虎也想着,多弄點人口過來,但是,並不意味着,可以肆意接收這些人。

“大人,怎麼回事”?楊二牛急匆匆的帶着人趕了過來,還以爲要打仗呢,連傢伙事都帶來了。

沒一會,王明也帶着人過來了,女人們則是躲回了家中。

果然,沒過多久,大批的難民,就蜂擁而至,破爛的衣裳,揹着同樣破爛的包裹,拖家帶口,哭聲震天。

很多人走着走着就倒下了,不知道是餓的,還是病的,還是受傷的,反正是,到了最後,依舊沒有站起來。

一個個面黃肌瘦的,面無表情,一步步的走着,行屍走肉一般,那麻木的眼神,顯然是已經失去了希望,對生的希望。

王虎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還沒有感覺,可是現在,親眼目睹的時候,纔會體會到其中的心酸和絕望。

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可是王虎知道,自己幫不了他們多少,至少眼下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這邊嚴陣以待,並沒有難民朝着這邊走來,而是繞道,去了嶧縣。

“大人,問清楚了,這些難民是從兗州和濟南府那邊過來的,中原大戰,很多人都逃到了咱們這邊,再加上去年金鄉起義,造成的難民就更多了,這些人紛紛涌向兗州城和濟南府,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些人在上個月,紛紛被暴力攆了出來,爲此,死了很多人”。林火斷斷續續的說着,還一臉的害怕的神情。

王虎倒是能夠猜測到了一二,一個城市如果擁有大量的難民的話,會對治安造成嚴重得困擾,你永遠不知道,一個非常非常飢餓的人,會有多麼的可怕。

黑夜中,陰暗的角落裡,每天都會有人失蹤,不是被殺了,就是被扔進了鍋裡。

還有就是瘟疫,大量的難民,會攜帶大量的病菌竟然城市,崇禎年間,京城就數次爆發大規模的瘟疫,也有這個的原因。

況且,北地的糧食,永遠都不夠吃的。最關鍵的是,大量的難民,對於那些官員來說,可不是好事。

等難民遠遠地離去以後,不光王虎鬆了一口氣,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安全了。

看着遠去的蹣跚身影,王虎讓人把楊二牛叫了回來:“二牛,等會跟我出去一趟”。

“對了,換上一件最破的衣服,再弄點以前吃的窩窩頭來”。王虎回到家以後,也翻出來幾個月前,那身破爛的衣衫,換了上去,看的劉氏直抱怨,新衣服不穿穿破舊的幹嘛,一點威嚴都沒有了。

來不及解釋,王虎就帶着楊二牛,追了上去。

“大人,咱們這是幹嘛去啊”!這方向,明顯的是朝着難民的方向去的,楊二牛很是疑惑,追難民幹嘛啊!

“二牛,你看,咱們的煤爐子產業,需求量越來越大了吧,四海商行那邊都說了,先咱們供應的慢了,不夠賣的啊,怎麼辦,多招人唄,這些難民好啊,多好的勞動力啊,不過,咱們不能全要,只要那些勞動力,以及有技能的人”。這一羣難民可是有四五千人呢,就王虎那點家底,連吃幾頓飯都會破產的。

“二牛,你記住了,優先選那種有家有口的,老實本分的,不要太多,這一次,招收一百人左右就行,多了咱們負擔不起”。

王虎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有家有口的人了,固然是多了幾張嘴吃飯,但是,有家屬在,也算是有把柄握在了自己手裡,不怕不老實,那種單獨一人的,纔是最無所顧忌的。

“明白了大人,放心吧,我會注意的”。楊二牛可不是個木訥的人,瞬間明白了王虎的意思,小心的潛入了難民的隊伍裡。

王虎也是如此,步伐矯健,很快就追上了難民的隊伍。

“哇哇,爹爹,我餓,我餓”!王虎的旁邊,是一對面黃肌瘦的夫婦,帶着一個四五歲的男孩,同樣瘦弱的很,此刻鬧騰的厲害,哭着喊着要吃東西。

“當家的,怎麼辦,寶兒都快一天沒吃東西了,想想辦法吧,不然肯定撐不住的”。蓬頭垢面的女人嗚嗚的哭着,一邊哄着孩子,給孩子喂水,最起碼能撐一下肚子,不會那麼火燒火燎的。

“哎,這他孃的什麼世道啊,我能有什麼辦法”。男人憤恨的撕扯着自己的頭髮,忍不住咒罵,罵着罵着也哭了,哭自己沒用,讓一家人忍飢挨餓。

男子小心翼翼的從內口袋裡,掏出來一小塊的乾硬的窩窩頭,這是最後的口糧,救命用的。

只可惜,男子剛給掏出來,就被旁邊的瘦高個盯上了,一個前撲,把男子撲倒在地,拿起乾硬的窩窩頭,就塞進了嘴裡,任憑男子不停的捶打,也沒有吐出來,然後趁機跑了,只剩下嚎啕大哭的婦人,哇哇大哭的孩子,以及絕望的男子,最後的救命糧食也沒有了,沒有活路了。

男子瞅了瞅褲腰帶,也許,死了就可以解脫了,不用再那麼痛苦了,希望,來世可以投胎一個太平盛世,一個和平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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