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門開啓。
有着二女，一前一後邁過了門檻入內。
一位中婦，一位少婦。
中婦則是萬曆帝的寵妃鄭氏，雖然近五十，但保養的極爲得當，看起來就與三十五六歲差不大多。
而少婦，就是泰昌帝最爲寵愛的西李。
這位正值三十如狼似虎的西李，同樣是水嫩依舊，整個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少女之狀，難怪朱常洛會對其獨寵有加，也難怪魏忠賢會給西李當狗腿子。
二女一入暖閣，朱常洛下意識看向旁邊站着的季伯鷹。
然而卻是突然發現，鄭氏和西李壓根看不見季伯鷹的存在。
朱常洛微微一愣，接着轉而一想，仙師乃是天上仙人，若是不想讓這些凡夫俗子看見，那凡夫俗子便是看不見。
‘鄭貴妃。’
朱常洛瞥了眼鄭氏，眼角不禁一抽，他這些年最爲忌憚之人，莫過於這個女人。
‘愛妃怎麼會與鄭氏走的如此之近？！’
朱常洛心中拔涼，心頭有着莫名怒火燒起。
他可以容忍西李胡作非爲，但是他無法容忍自己最愛的女人和自己最恨的女人勾搭一處。
季伯鷹平靜看着這兩女人。
這鄭氏和西李之所以看不見他，是因爲他開啓了系統自帶的隱身功能。
原本這個隱身功能只適用於單時空的時間穿梭之中，可在剛纔的最近更新之中，這個隱身功能被優化鋪開了，可以任意使用。
如此也好，這樣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二女進入暖閣，當看到坐在龍榻上的朱常洛之時，都是臉色微變。
因爲，此刻朱常洛的氣色，看起來實在是太好了，全然沒有之前那般病危之狀。
鄭氏與西李，一愣之後，眼眸交互，似是在暗語。
鄭氏：‘皇帝看起來不大對勁，昨天看時，還是氣若懸絲的模樣，怎麼今天就變成這般龍精活虎？’
西李：‘迴光返照？’
鄭氏：‘不知，爲確保計劃順利，只能再麻煩你了，一定要讓皇帝瀕臨彌留。’
西李：‘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隨後，鄭氏率先開口。
“陛下，哀家聽聞鴻臚寺丞李可灼新煉製了一枚仙丹，這李可灼可是內閣方首輔一手提拔上來的國家忠良，故而特請陛下召李可灼獻丹，以治龍體。”
鄭貴妃一臉的‘我爲你着想’。
“臣妾也聽說了這事，據說試藥時，有瀕死之人吞服這丹，頃刻間便是容光煥發，一頓吃了五碗飯。”
西李一臉關懷的來到御榻之畔，緊緊的摟住朱常洛的胳膊，那望向朱常洛的眼神中，滿是心疼之色。
“臣妾多想陛下龍體安康，再與陛下雙宿雙飛。”
“嗯。”
這位萬曆監國皇太子正處於一臉懵的狀態，完全不知道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只是機械式的點了點頭。
他完全是在季伯鷹的眼神下行事。
見朱常洛點頭了，鄭氏瞬間臉色大喜。
“既然如此，那哀家這便是傳旨李可灼，命其煉丹，不日呈送陛下。”
隨後，鄭氏笑着折身離去，她原本這事還很麻煩，畢竟先前已經透過仙丹風給泰昌帝了，但泰昌帝並沒有明確表態。
在走之前，鄭氏還給了西李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季伯鷹看着離去的鄭氏，眼神微凝。
‘看來和事先猜的沒錯，這紅丸果然充滿了貓膩，絕不是單單一個李可灼獻丹那麼簡單。’
原因很簡單。
鄭氏這麼一個先帝妃嬪，不拉去陪葬就不錯了，鴻臚寺有仙丹，她身處後宮是怎麼知道的？！
待到鄭氏離去之後。
也就片刻時間，這東暖閣的門，再一次被推開。
迷人的香氣充盈，只見八個容貌極爲瑰麗有致的女子，衣着顏色不同，若隱若現的輕紗曼裙邁入了閣中，似是天上八仙女。
季伯鷹一愣。
我去。
這八女容貌，不禁讓季伯鷹想起了一些熟悉的人名。
‘悠亞、有菜、彩花、一香等……’
‘這陣容誰頂得住？耶穌來了也得被榨乾啊！’
“陛下，臣妾領這八位姐妹，今夜服侍陛下就寢。”
西李在朱常洛耳畔輕語，熱氣吹着耳蝸，令這位萬曆皇太子全身酥麻。
接着，西李便是開始寬衣。
這八女齊齊涌在朱常洛之畔，各自就位。
這位萬曆監國皇太子，頓時一愣，眼睛放光，世上竟然還有這等好事？！
原本以爲被拉來頂包，沒想到還有這種節目！
他原本在萬曆時空活的戰戰兢兢，哪怕是現在已經監國了，依舊是不敢釋放天性，畢竟一個不着調，就可能被老萬曆抓着把柄給廢了。
可是現在。
這是出差！這是公務！這是爲了仙師大計！
我必須要僞裝成這個時空的自己！
這一刻，朱常洛決定徹底放開自我！
就像爲了公司談客戶，不得已去會所高山流水，最後無奈玩壞了身子，這也算是工傷。
季伯鷹就站在旁邊，靜靜注視着這一場屬於九頭鮑的戰爭。
無數前輩用血與淚的事實證明，這一段，不大好看。
跳過。
…………………………
洪武時空。
醉仙樓，閣頂雅間。
當季伯鷹從泰昌時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炷香後的時間。
畢竟加起來有九個人，空間就那麼大，操作起來的過程比較繁瑣，而實際上的實操時間也就不到三分鐘，簡直是暴殄天物。
“主人~”
房間內。
憐香一直在這裡靜候着，當季伯鷹一出現，便是行禮。
“一炷香前出現的那位陛下已經被安排在了二樓客房，主人請來的兩位神醫，正在爲他診治。”
在將泰昌帝弄來的洪武時空的瞬間，季伯鷹同時將先前爲洪熙大胖治病的李時珍和萬密齋，一同召到了醉仙樓。
畢竟，這泰昌帝要是再不接受正規治療，腹瀉脫水也能把他脫死。
“嗯。”
季伯鷹點了點頭。
這泰昌帝整個就是活生生被玩死的。
從身體狀態上來看，本質上並不是什麼大病，有李時珍和萬密齋同時出手，幾服藥下去調養幾天，就能培元固本，恢復康健。
“你也去休息吧。”
季伯鷹折身走到案前。
落座，提筆。
接下來，他要開始擬定一份體檢名單以及醫師名單。
朝代時空進展到泰昌帝之後，就可以給這些大明天子來一次統一的大體檢了，把各個時空天子潛在的身體風險都排除掉。
因爲保證他們的身體康健，也是延長國祚的一種手段。
同時，還要備好明天要上的課，明天有三個課題，比較複雜。
一個沒有編制，沒有退休金，既當老師又當校長的苦逼搬磚人，就是這麼的苦逼。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天光逐漸變得昏暗，當天邊再一次金烏破曉之時，季伯鷹桌案旁已經多了好些個菸頭。
當熬夜成爲常態，早睡便是成了一種奢侈。
飲一口火牛。
季伯鷹深吸了口氣，給自己提了提神。
此時這樓下主堂，上課的鐘鼎之音已經敲響傳入各個時空，各個時空的天子儲君，大部分都已經應銀鈴之音而來。
其中第一期（洪武、建文、永樂、洪熙、宣德）和第三期（隆慶、萬曆、泰昌）的天子儲君，對今天的上課感觸不大。
而第二期（正統-景泰、天順、成化、弘治、正德、嘉靖）的天子儲君，則是不然，他們一個個或是精神煥發，或是一臉沮喪。因爲在他們的時空，都是已經過去了足足小一年的時間（嘉靖同樣再往後劃拉了半年）。
“兄長。”
閣頂雅間的門，此刻咿呀一聲推開。
老朱精神矍鑠的走了進來，阿標則是跟在他的身後，阿標看起來也很是開心，顯然是有什麼喜事。
“好消息，好消息啊！”
老朱開懷大笑，極其之高興，大步走到這桌案之旁。
“哦？”
“何事如此高興。”
季伯鷹平靜一點桌面，三杯茶出現於桌案。
大清早的，喝口茶，清清腸胃。
“兄長你看。”
老朱落座之後，說着，笑呵呵的從懷裡取出一個冊子，迫不及待的遞給季伯鷹。
“這是今天朝會之時，戶部遞上來的冊子。”
在旁的阿標連忙開口，表情一正。
“父皇，不是戶部，而是皇家白銀總行，不可亂說稱呼。”
昨天回去之後，阿標和劉伯溫連夜根據昨天學到的內容制定相對應的政策以及機構改革，其中就包括將太倉庫從戶部獨立，成立皇家白銀總行這一條。
連夜，阿標和劉伯溫就將皇家白銀總行的班子成員給敲定了，然後連夜入宮給了老朱，得到了老闆同意，在今早宣佈了任命。
這效率，不可謂不牛杯。
“啊對對對，標兒說的是，是皇家白銀總行。”
季伯鷹拿起老朱遞來的這本冊子。
“仙師，這是皇家白銀總行呈上內閣的白銀投放預算，經過跟蹤勘定，我們發現民間對白銀的承載飽和量，遠遠大於我們之前的預估。”
“我與父皇一致認爲，現在可以繼續加大對國內白銀的投入，促進民力增長。”
阿標亦是感到很是興奮。
其實這個白銀投放這件事，早在白銀剛從倭島運來的時候，老朱和阿標就已經開始在做了。
當然，這個做的過程，是嚴格按照仙師的告誡，逐步的、從少到多的，向民間批量投放海外掘來的白銀，以試探民間白銀的飽和量。
“嗯。”
聞言，季伯鷹只是微微頷首，隨意翻了翻手中這本冊子。
不翻不要緊，一翻。
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這冊子上的數據，如果將其繪製成一條白銀投放增量曲線，那看起來明顯就很不符合科學。
“兄長，怎麼了，這冊子上的數字有什麼不對勁嗎？”
老朱見到季伯鷹皺起眉頭，不禁臉上的笑容凝固。
阿標也是神色一緊，這冊子他和劉伯溫對了很多遍，確認無誤纔敢拿到醉仙樓來。
沒有說話。
季伯鷹將這冊子合上，隨即起身。
“下樓。”
老朱和阿標一愣，父子兩對視一眼，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標兒，這冊子內的數目莫不是有什麼問題？”
阿標微微搖了搖頭。
“兒臣不知。”
“這冊子我與伯溫先生分別對了數遍，又找戶部的人確定了諸多細節，理論上應該是沒有問題纔對，想來不是統計的問題。”
“父皇不必多想，你我先隨仙師下去，一會仙師必然會講解其中問題，自然能夠揭曉。”
阿標話音落。
老朱點了點頭。
接着，父子兩連忙是起身跟上季伯鷹步伐。
三人出了閣頂雅間，沿着紅木樓梯緩步而下。
此刻的主堂，正處於吵雜一片，畢竟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已經半年不見了，再一次上課，自然是感到格外興奮。
“仙師來了！”
衆人之中。
最爲興奮的，莫過於武宗朱厚照。
最爲沮喪的，則是莫過於少年朱厚照。
二人雖是時空同位體，但很明顯，快樂與悲傷並不互通。
隨着一語喊出，衆人都是停止討論，紛紛是集中目光看向下樓的季伯鷹，都是連忙坐回各自的位置，安靜了下來。
季伯鷹暫時沒有理會這些人，徑直走上講臺，並沒有如往昔一般落座講臺中心的太師椅。
而是不等老朱上講臺落座，季伯鷹的目光就已經落在了老朱棣和朱老四的身上。
因爲建文和永樂，在諸多時空朝代之中，都是屬於走在白銀擴張計劃的前沿者。
“告訴我，你們兩朝的白銀飽和量的情況如何？”
一語出。
朱老四微微一愣。
顯然，他壓根兒就沒有怎麼注意到這件事。
老朱棣也是聽的一懵。
啥玩意？
白銀飽和量，這五個字是什麼意思？有這麼個必考知識點嗎？！
正當兩個朱棣一臉懵逼之時，坐在老朱棣身後的永樂大胖，悄悄從左邊的袖子中取出了一本冊子。
這大胖，竟然是隨身帶着，不虧是永樂大將軍麾下的首席大總管。
“父皇，兒臣昨天才剛和夏原吉對賬。”
低聲說着，接着將這冊子偷偷遞給了老朱棣。
‘好大兒！’
老朱棣眼神一亮。
這身膘，沒白養！
朱老四瞥了眼身後的建文大胖，暗示一番後發現無用，建文大胖並沒有拿出小冊子，朱老四眉頭頓時皺的更緊，狠狠瞪了眼身後的建文大胖。
建文大胖，脖子一縮。
心想老爹你這也不能怪我啊，您自個現在都還是監國攝政王，我又沒辦法干預朝政，我哪搞得到這玩意！
”仙師，我素來勤政，對改革之事更是親力親爲。”
“尤其是這個白銀飽和量，我更是時刻關注着，這個冊子，就是我昨天熬夜與夏原吉親自一一對過，絕對沒有第三個人。”
永樂大胖一愣：？？？
老朱棣起身，呵呵一笑，親自上前將這冊子遞給季伯鷹。
“嗯。”
季伯鷹從老朱棣手中接過，翻開冊子看了看其中幾個關鍵數字，眉頭皺的越緊。
這永樂的情況，明顯比洪武還要更糟。
“你們難道就沒有發現問題？”
一語問出。
老朱阿標以及老朱棣，都是頓時一愣。
問題？哪來的問題？
在他們看來，他們在使用白銀的這件事上，完全是按照仙師的方法，逐步對民間白銀進行分批增量，一點一點試探白銀在民間的飽和度，並且這個飽和量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兄長，這個過程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白銀的增量飽和高難道不好嗎？”
理論上來講，白銀飽和量的數字越大，就說明國內市場越大，生產力越高，自然就是國力越盛，這當然是一個積極的數字。
老朱緊蹙着眉頭，他怎麼想，都沒想出問題究竟是出在哪裡。
季伯鷹看向老朱。
“你只吃不拉，你覺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