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大清洗總體方面而言平白損耗了不少資源,實際上抄家後補充的國庫,不下千萬兩之巨。更關鍵的是剷除了後患,減少了爭奪資源分配的羣體,使得來年朝廷能掌握更多的資源。
對長久而言是好事情,可遠征日本不能搞砸了,否則損失朝廷也承受不起。以戰養戰是挑起這場倉促戰事的本意。
9月十8祭祖,這相當於大明的聖誕。
藩王、郡王們離京,留下大約3千多的各藩宗室少年,被編入羽林衛,開始了宗室子弟爲期35年的從軍歷練。
手裡的牌已經砸下去,朱弘昭也沒了心思去管,畢竟也管不了。
9月21早,在禁軍入宮當值之前,李成妃偷偷摸摸離去,曹少欽低着頭故作不視,進入溫室。
溫室內百花爭豔,朱弘昭敞着胸背躺在1片花叢中,嘴裡嚼着花瓣,正在休養精力,伺候久久飢渴的女子,實在是1件勞心勞力耗費精神的事情。
曹少欽蹲坐在1旁,摘了個西紅柿吃着:“萬歲,河南那邊辦妥了。”
“知道了,歲末吏治考察進行的如何了?”
太康侯張國紀1家又捲進這次謀逆,現在在入京的路上全死了,不,還有1個遺腹子張康躲過1劫,已送到姑姑張嫣那裡去了……
“還在統計,相府1套、御史臺1套,司禮監1套估計在下月初能完成。”
朱弘昭1骨碌起身,指了指遠處的黃瓜架,曹少欽過去摘了幾根黃瓜過來,朱弘昭咬着清脆黃瓜:“讓司禮監議議司吏當差年限,朕的意思是擴大吏升官的渠道,並限制吏員在任時間。年輕人做事有幹勁,熱誠,有當官的動力,有個好前程不會自誤。而吏員歲數大了,沒了盼頭,又沉浮於司事深諳其中門道。這種人沒什麼前途,心思也9不在差事上了,留着沒用途。”
“吏員辦差年限,令吏4,司吏35,依次遞減。”
朱弘昭說着,曹少欽認真領會,明白後匆匆離去。
衙門裡的新丁,做事情或待人接物都是平和的,熱情的,不會故意爲難人,也不會拿前途去開玩笑。
那些衙門裡資歷夠老又上不去的死魚,不好好辦事,做事邋遢磨蹭,1個個拿捏起權勢來端的是面目可憎。
這方面的問題在京聞日報已有披露,士子們去衙門辦事衙門裡自然是笑面相迎。可農戶、匠戶們,普遍上還是會受到衙門裡的吏員故意刁難。
正好藉着這次大清洗的威風,將吏治整頓1下,做出工作年限規定。
至於老人的經驗?規章制度擺在那裡,要哪門子經驗?糊弄人,欺上瞞下玩手段的經驗?制度限制住,做事的人只要認真用心,做好分內職責9沒什麼事情了。
至於提前退休的吏員生計?朝廷管什麼管,衙門裡攢下的人脈可比真金白銀,人勤快1些,又經驗豐富,不相信還能被餓死。
琢磨不透,曹少欽心裡嘀咕着,去司禮監交代這件事情。這邊1輪後,會由司禮監掌印,內相趙儀在相府議事時提出。
琉球,顏思齊放下島津氏求援信,冷笑兩聲,繼續處理軍文。
而匆匆抵達漢城的熊廷弼也是頭大,毛文龍、陳繼盛1起被害死,直接導致朝鮮軍團軍心混亂,好在張蓋、王克奴刀子揮的狠,給壓住了。
安邦彥前來討要下月軍餉,方便1次性寄回水西家鄉。
“沒有軍餉,軍餉都在日本,軍糧也在日本!”
熊廷弼1口回絕,指着南邊道:“朝廷的難處,安將軍也是可以體會的。這回本帥明明白白告訴將士們,能打的在日本有肉吃,不能打的餓肚子。朝廷只負責軍械補充,別的1概不管。”
安邦彥皺眉,道:“我部將士不缺軍餉,可水西軍眷向來缺銀打造首飾。這銀子,能否朝廷先墊上,待日本那裡繳獲後,再填補歸還也不遲。”
水西諸族真的缺銀子,拿銀子做首飾,首飾是攀比的唯1途徑。
各軍軍餉是銀錢、銅錢換着發,只有水西烏江軍團發的1直是銀子。
誰都知道日本遍地金銀,軍心士氣旺盛,尤其是很多的光棍,摩拳擦掌9等着去日本大幹1場。
“朝廷沒銀子,若水西將士缺銀,不妨請寧妃說話。”
熊廷弼說着露出笑容:“有寧妃說項,萬歲那裡會體諒水西將士的爲難之處。”
寧妃安彩霞有孕在身,開口1定會起作用,可對以後的影響不好,損失還是安家的。
安邦彥義正嚴詞表示:“萬歲爺日理萬機,我水西不過小事,豈可叨擾萬歲?”
隨即安邦彥匆匆離去,這只是1次試探性的打劫,繳獲後還給朝廷?話說的好聽,前線殺紅眼的軍士,誰敢去催帳?
若不是皇帝努力,讓寧妃懷上了,水西烏江軍團不會如此好說話,不過始終是個麻煩。
熊廷弼吃着家鄉魚乾,蘸着辣醬味道格外好,牙齒不好緩緩咀嚼,味道更鮮,眯着眼道:“請山陰伯入帳議事。”
隨後王克奴匆匆趕來,現在大軍陸續下餃子1樣1營營登船離去,他執掌朝鮮平叛事宜,也是忙碌的很。
大帳內,揮退參軍司、典軍司、後勤司成員,只留下遼陽巡撫,代州人張鳳翼,監軍徐日久等人。
“山陰伯,烏江軍團赴朝以來,多有跋扈,可知因由?”
熊廷弼單刀直入,要拉着王克奴1起佈置陰謀。
王克奴頭系白玉抹額,腦袋上裹着粗布巾,方便戴戰盔,畢竟大冷的天,頭盔和腦袋之間要多幾層布革。
他端着茶碗晃着:“熊帥是什麼意思?”
“沒什意思,想起了貴陽慘死的4萬軍民。還有西南戰場的3萬亡靈,這人老了,9有些緬懷西南的舊友。”
王克奴皺眉:“將府的意思,還是哪裡的意思?”
熊廷弼直勾勾看着王克奴:“徐長史的意思,山陰伯以爲如何?”
“既然是徐公的意思,我9沒什麼意見,熊帥怎麼個安排?”
王克奴略作思考9點頭,徐卿伯是北路大軍總後勤官,更是元從系重要謀臣,是貴陽人。
熊廷弼端起茶碗看向張鳳翼,張鳳翼輕咳兩聲道:“宮裡來了最新的消息,寧妃有孕。如今後位空懸,這是個麻煩。”
王克奴挑眉:“君父委大任於我等於軍前,諸位卻心思放在宮裡的事情上,恕我不敢摻合。”
徐日久也開口了,呵呵笑着面容上卻無喜意:“山陰伯,往小了說我們是宣大出來的老人,往大了說在座的都是漢人。君父的心思,我等不好妄測,也不能揣測。寧妃有孕,先於各宮,這可不是利於國朝安穩的消息。沒見,這安邦彥尾巴都翹起來了?”
“咱不管那麼多,諸位有想法9去做,我王克奴受君父看重鎮守朝鮮,維持朝鮮平靖,纔是我該考慮、費心思的事情。”
“告辭。”
1口飲盡茶,嘴裡嚼着紅棗,王克奴拱手,拿起戰盔9走了人。
中軍大帳內餘下的3人相互看1眼,熊廷弼道:“這位爵爺是聰明人,現今好辦了。有些仇恨,我們要報,有些隱患,我們要防微杜漸。寧妃1事,我等如王爵爺所說,不該贅言討論。可水西烏江軍團,不能看着擴增。”
軍中只能有1個主派系,只能是宣大元從系,只能是漢系將領,番將絕不能做大。更不能成爲牽制他們的主要力量,9怕寧妃誕下皇長子,西南番將壯大後,鬧出大麻煩。
貴州省已經改土歸流,還吞併了4川的遵義府,土漢差別在高壓政策下正緩緩彌補。以後成長起來的人是1家人,現在活着的可不是1家人,傳統觀念擺在那裡,土漢有別。
徐日久點頭,他是先王朱以溯的老部下,他是當時的大同兵備道,是監視朱以溯的監軍,反正他現在以先王舊部自居。將立場擺的很清楚,和元從系文臣打的火熱。
張鳳翼是朱以溯和孫傳庭的師兄,作爲代州人,他有義務維持代州人的利益,李家姐妹的後位不能受影響,絕對不能。誰敢鬧騰,9是他們代州人的敵人。
1場針對水西烏江軍團的陰謀,開始織構。
他們毫不懷疑對日戰爭的勝利,說的難聽了,只要大明有耐心,派出3個水師軍團和兩個騎兵軍團,困都能把德川氏困死,困到內部崩潰。
勝利之餘,最好能將軍中異己借戰場給消磨乾淨。
否則寧妃生下1個皇長子,皇長子又有水西軍團做底氣,簡直是1場災難。
看當今的架勢,擺明了以後會給皇子們兵權、封地,萬1以後立下的皇后生不出嫡子,無嫡立長,那9是所有宣大元從系的災難開始。
返回自己的軍帳,王克奴握着筆寫歪歪扭扭的字,他的右手背捱了1刀,不太靈活,寫字困難。
將熊廷弼等人的異動記錄下來,差親兵送到京師王敦盛手裡。兩個人是遠親,可依舊都是山陰王家出身,1個嫡系1個庶流分家的庶流,比不成。
可王克奴運氣好,敢拼,以微薄的軍力打下了平遼戰役最輝煌的戰果,封爲山陰伯,如今分家入宗家,已是下1代家主繼承人。
再說,王克奴也是當今的玩伴出身,這根子夠正。
各處都看好王克奴,認爲他是以後將府的掌舵人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