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聽起來有些像是玩笑，但我們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看起來無論多麼突破常理，都是相對正確的結論。”嘉一觀察了一下艾薩克的反應，“光既有明顯的波動性，在光電效應方面，也只有粒子理論才能解釋，那爲什麼非要將光侷限於粒子或者波之中。這並不是說光即使粒子又是波，只能說明，光同時具有粒子和波的兩種性質，可以稱之爲波粒二象性。”
“波粒二象性？”艾薩克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渾濁，依舊不太願意接受，“那光究竟是什麼呢？波？粒子？或者是波和粒子之外的某一種物質？”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對嘉一的這個回答艾薩克感到很驚訝，你在這吧嗒吧嗒說了這麼多，最後卻丟下一句不知道？
“微觀世界實在太小了，根本無法有效進行觀測，我們現在得出來的結果只是基於現有的觀測得到的結論，或許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有了別的觀測手段，發現新的內容，目前的結論就不正確了。我們不能就這樣肯定的說，現在的結果就一定是真理，就像是新幾何，或許還有什麼特殊情況我們沒有考慮到。”
艾薩克有些驚訝，回想了一下現代魔法的發展歷程，說：“想不到你看的這麼透徹，這些年下來，我們對魔法的認知確實有了很大變化。魔法的發展在這些年幾乎天天都有變化，你這樣的心態倒是便於調整，不至於受到太大沖擊以至於認知震動。但世間難道沒有一個永恆不變的真理嗎？”
“或許有，但並不那麼容易得到。我們只能是一步步的靠近真理，而不是試圖抓住真理，相對於我們對世界本質的認知，我更相信數學計算出來的結果。”
【除非一加一不再等於二，否則數學計算出來的結果肯定不會有問題。】嘉一在心裡說道。
“難怪你對數學這麼看重，第一時間就出來幫助羅德歐裡法師。”
“數學的發展對於魔法的研究有好處，利用數學工具我們可以直接推導一些結果出來。譬如利用微積分，我們計算出來了行星的軌道，更是在無法直接觀測的距離計算出來了新的行星的存在。”
艾薩克伸手指了一下嘉一，帶着些矜持的驕傲笑了一下，天體運動規律和微積分都是他的得意之作，嘉一這樣說他都沒法反駁，被無形之中就拍了一個馬屁。
“可我卻沒發現你們的新幾何能起到什麼作用。”艾薩克忍不住打擊了嘉一一下。
嘉一將手伸出來，做了一個水平的手勢：“閣下，我們所見到的平面，真的是絕對的平的嗎？會不會就像是我的手背一樣，其實滿步着溝壑？如果用新幾何來構築法術模型，不知道會怎麼樣？”
艾薩克看着嘉一舉着的手背，有些愣神，是否存在絕對的平面，會不會平面也像是絕對光滑這種理想狀態一樣根本不存在？他一時間竟然不敢給出一個肯定或否定的答案。
“你的論文先放在我這裡吧，我讓其他人看一看，再決定是否發表，爲什麼你的論文每次都是這麼的突破常理。”
嘉一的論文攪得艾薩克的心裡有些不平靜，幸好馬格奈不在，他有些慶幸的想，否則光的粒子性還不知道會對他產生怎樣的衝擊。既然光有波粒二象性，那麼電磁波肯定也有波粒二象性，因爲光就是一種特殊的電磁波。他想到電磁波的頻率越高穿透性越強這一點，這就是很明顯的粒子性，用波的衍射是解釋不通的。
等到嘉一離開後。艾薩克向着空中喊了一句：“齊比奧，麻煩你將嘉一的另一篇論文調出來，那份關於原子結構的論文。”
“好的，閣下。”齊比奧虛空中浮現，向着艾薩克行了一禮，然後又消失，接着一份論文通過傳輸法陣出現在艾薩克的桌子上。艾薩克拿起論文，開始細細的閱讀這份論文。
“電子的量子化軌道，能量躍遷，光量子，能量子...”
艾薩克一邊看一邊在心裡慢慢思考，這三份論文，將三種概念在微觀世界關聯了起來，互爲佐證，如果只是單獨的一份論文，那說服力就大大的減弱，嘉一剛提出來量子軌道的時候，大部分法師都對這個概念嗤之以鼻，想要用其他方法來替換掉量子軌道這個概念，只是無論怎麼替換，漏洞都要比量子軌道要大的多。
現在這兩份論文一出，量子這個概念至少已經立住了根基，不再那麼容易被擊倒。
“只是，能量是不連續的...”
艾薩克伸手在空中擺動，還是不太能夠接受自己手掌產生的動能是不連續的。
……
嘉一回到家中，將論文的事情拋到腦後，開始重新構築法術模型。
法術模型的構築離不開幾何，但在精神空間中構建幾何模型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因爲在精神空間中並沒有真正的比例尺，也沒有尺規這類的工具，這就讓法術模型的構建有了相當大的困難，所有的法術模型都需要相當大的計算量來確保結構的正確。
每個人構築法術模型的難度都是不同的，有些人計算能力強，或者構圖天賦好，能夠更快的將法術模型構築成功，學習新法術的速度就快。畫出來的法術模型越精確，法術威力也就越大。每一個法術不斷使用的過程，也是一個對法術模型不斷調整的過程。
以前，人們認爲法師構築模型困難是因爲缺少足夠精確的參照物和尺規的緣故，所以構築的模型不夠精確。但隨着新幾何的出現，嘉一有了不同的想法，虛空看起來一片平坦，但因爲引力的緣故，所謂的空間其實並不是平面，而是一個個的曲面。既然空間是不平坦的，那麼精神海中的空間是否也是不平坦的？
以這個思想爲基礎，嘉一利用新幾何重新解構自己腦海中的法術模型。
不過，直到他光電效應的論文寫完，重新解構法術模型依舊沒有什麼成果。新幾何本就比經典幾何困難，在精神海中，新幾何同樣缺乏比例尺，即使有已經構建成功的法術模型作爲參考，他也不能確定精神海中空間的曲率，進展十分緩慢。
嘉一從冥想中退出，額頭的汗瞬間就像是瀑布一樣的滲出來，臉色一白，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虛弱。
“幸好、幸好，果然不應該疲勞作業，差點把自己小命玩完。”他擦了下汗，感覺有些心虛和後怕。
重新構築法術模型十分耗費精力，他是對火球術進行的重新構築，這個法術他用的最多，也最熟練，本以爲用這個熟悉的法術模型重新解構能更容易出成果，沒想因爲過意沉浸，差點因爲精神力消耗過大在重構法術模型時沒能約束住魔力讓魔力暴走，差點玩完。
“還是不行，難道，真的要等到廣義相對論出來之後才能重構法術模型嗎？”
缺乏足夠的理論基礎，也不知道精神海的曲率，想要利用新幾何構築曲率法術模型並不容易。而廣義相對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愛因斯坦在有頭緒和出結果出來之間也花費了八年的時間，幾乎都能打一次抗日戰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