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傑森小聲讓自己待在門口別進去，韓宣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想象中的爭吵打鬥沒有發生，不一會兒功夫歐文就打開房間的燈，招手讓韓宣進屋。
牆邊放着個黑色的行李箱，護照擺放在牀頭，看來他得到阿洛斯·布倫納被抓的消息後，最近打算跑路了。
一隻古爾裡特飼養的喜馬拉雅貓，在韓宣進屋後，繞着他的腿蹭來蹭去。
黑臉、黑尾巴，其他部位毛髮是灰色的，很容易讓韓宣想起動畫片《網球王子》當中，越前龍馬他老子飼養的那隻貓。
抱起它，見加布里爾正輕輕拍牀上那德國老頭的臉，詢問喬治說道：“他怎麼了，被你們這羣土匪給弄死了？”
喬治被韓宣的想法嚇一跳，連忙搖手回答：“別亂說，誰是土匪，我們可沒對他做什麼，進來時候就這樣！在牀頭髮現了瓶安眠藥，他自己把自己給弄暈了，一時半會兒醒不來，說話小聲點。”
“整天提心吊膽的，能睡着覺纔怪。”韓宣目光盯向牆上那幅畫風奇特的油畫。
絕對是德國畫家馬科斯·貝克曼的作品《馴獅者》沒錯，在外公家的西方藝術介紹類書籍裡，好幾次都看過關於它的記載。
納粹時代，希特列的個人審美取向，成了指導一個國家全部藝術領域發展的法令，印象派、立體派、現代派作品在納粹德國沒有立足之地。
像馬科斯·貝克曼這類德國另類畫家，也屬於當時重點打壓的對象之一，他的不少作品被銷燬了，因此保存下來的數量不多。
在八十年代幾次巡展後，馬科斯·貝克曼的繪畫風格得到藝術界和收藏家們的認可，這些年馬科斯·貝克曼的作品成交價一路瘋漲，價格昂貴。
像面前這幅畫，如今能在紐約上東區最好的地段，換一套公寓，多出來的錢還能買幾輛法拉利，早、中、晚，輪流換着開。
“這回我相信真的有寶藏存在了。都找找，看看有什麼遺漏的地方，不行就把他叫醒。”
韓宣爬到書桌上，小心摘下這幅《馴獅者》，開口說道：“要記得，我們是來幫老尼爾曼討債的。看到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全都搬到這裡來，一個都別漏。”
加爾傑農答應了聲，往房間外走時候說道：“我去弄點雪，往衣服裡一塞，他肯定醒。大冬天潑水，似乎太殘忍了些。”
“……你這樣也很殘忍好吧。”
在公寓裡不斷翻找。
好幾十件東西，被搬到外面的走廊上，其中不乏一些值錢的小東西。
例如鑲嵌有紅寶石眼睛的黃金貓擺件、中世紀的盔甲、長矛等等，不管是真是假，統統讓他們運上車。
韓宣將喜馬拉雅貓放在肩膀上，打開老頭的錢包，裡面塞着足有五千馬克的紙鈔，當中還夾雜着一些票據。
把錢放在一邊，認真察看這些票據，韓宣在幾張水電繳費通知單上，不約而同看到了“馬赫公寓”這個名字。
幾張停車罰單，寫的地址不是慕尼黑，而是慕尼黑市區南邊的小鎮施塔恩貝格。
這引起了韓宣的注意，幾張停車罰單相隔時間長達半年多，正在昏睡的老頭應該經常去那邊纔對。
想到他可能不只有這一處房子，對搜刮完公寓，正準備弄醒老古爾裡特的加爾傑農說道：“先等等，幫他穿好衣服，送上車帶走，我知道東西可能在哪裡了。”
加爾傑農看了看牀邊，沒有放衣服，索性將老頭用被子捲起來，找繩子紮好，既保暖又方便。
堵住他的嘴後，將古爾裡特扛在肩上，自言自語說着：“我的天，他究竟是吃了多少安眠藥，這樣都不醒。要不是呼吸平穩，還以爲他已經死了。”
韓宣跟在加爾傑農身後出門，意外發現堵在古爾裡特嘴巴里的，竟然是雙臭襪子……
和喜馬拉雅貓、鬥牛犬告別。
上車出發，慕尼黑周邊的地圖都在韓宣腦子裡，指路讓傑森往南邊95號公路方向開去。
時間是夜裡三點十五左右，兩輛奔馳廂式車、兩輛寶馬轎車，爲了不引人注意，相隔很遠行駛。
韓宣把玩着那個巴掌大小的黃金貓擺件，這東西做工格外精緻，連爪子都是鑲嵌祖母綠寶石製成，腦門那顆菱形的黃色鑽石，估摸着能有二十克拉重，神態妖媚。
帶着種對於未知事物的激動心情，逐漸駛離慕尼黑市區，道路逐漸變得顛簸，坑坑窪窪的。
施塔恩貝格鎮作爲慕尼黑的衛星城之一，離市區只有三十公里左右，花了二十多分鐘時間到達，爲馬赫公寓的具體地址犯了愁。
沒有辦法，停在一家汽車旅館門口，讓法國裔的加爾傑農出馬，詢問旅館的服務員，就說是耽誤了火車的古爾裡特的親戚。
對方不知道古爾裡特是誰，但對本鎮最豪華的別墅馬赫公寓很熟悉，沒帶戒備心理地告訴了模樣正派的加爾傑農，帥哥果然有優勢。
再次出發，來到旅館女服務員說的地址，馬赫別墅位於鎮外的一個湖邊，是棟五層的白色建築，孤零零的一棟，很容易找到。
“韓，你看啊，那棟房子裡有燈亮着呢。”傑森停車關掉燈，指向百米外的那棟房子說道。
韓宣愣住，好歹是看過不少心理學書籍的，按照分析，任何暴露秘密的危險，他都絕對會避開，除非東西不在那裡，他才能放心和別人相處。
難道又猜錯了？
“先去看看，你裝成是在附近野營的獵人，說是認識古爾裡特，問問對方和他的關係。”
“好，你們在這裡等着。”傑森回答道，解開安全帶下車，用土往身上和臉上抹，弄出副風塵僕僕的模樣，向那棟別墅走去。
冬天的夜晚沒有蟲鳴，也沒有月光，一條不寬的土路，蜿蜒在杉樹林旁，林子裡鳥叫聲傳來。
韓宣目送傑森走遠，等他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下車站在路邊尿尿。
一陣風吹來凍得發抖，要不是膀胱和腎質量都好，差點尿在了手上，這讓他暗道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