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每年都有煙花,每年都很漂亮,但是這次的煙花特別漂亮,比每年的春節都要漂亮很多,但是這次卻不是新年,它其實只是單獨放給一個女人的,因爲今年這個女人要結婚了,於是,舉國大慶,全皇城所有的人都爲她的大喜而快樂。
每一個將要結婚的女人都很漂亮,念小纏也不例外,她現在是全皇城最幸福的女人,但是她卻不開心。她的心是冷的,是乾枯的,從那天小忠子死了之後,她就已經這樣了,尤其是她發現她毫無選擇的必須要和一個她不愛的男人結婚。
偏偏,她還奇怪的愛過這個男人……
真的愛過嗎?
而現在非但不愛,而且還那麼的厭惡?
但是如果在失憶之前念小纏真的沒有愛過他,爲什麼宮裡的任何人都表現得他們倆好像本來就是一對似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念小纏每當想起這些的時候,她的頭就開始不停地痛,不知道爲什麼,但是卻有一種力量讓她不斷地想起這些。
非常痛苦,而今天,就要大婚成爲大成帝國新任皇帝的皇后的她,卻開始不想了,滿腦子都是一種空白,大片大片的空白,她看着周圍的宮女爲她忙上忙下,自己卻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任人擺佈,聽着宮廷禮官向她不厭其煩地介紹着接下來的禮節,她卻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冒,完全不放在心上。
彷彿,這根本就不是她的婚禮。
她似乎在等着一個人的出現,但是他終究是不會出現了,終究是死了,被大蛇給吞了,從此消失了……
只留下那個衣冠冢,那個每天她都會去看的衣冠冢。
她由着宮女帶着,像是過電影一樣,從一個宮門走向有一個宮門,那些宮門彷彿都是一樣的,裡面也端坐着一樣的人,然後跪下,獻茶,請安,起身,拜安,然後轉身,出宮門,走向
下一個宮門。
她沒有任何的感覺,就算是那些被請安的人都非常的開心,他們都不是爲了她而開心,而是爲了他,爲了新的皇帝,娶到了他愛的女人。
呵!呵,他們哪管那個他心愛的女人是不是愛他。
或許是因爲禮數到位吧,一個無心的人做的,總是中規中矩的,讓笑就笑,讓下跪就下跪,讓獻茶就獻茶,讓磕頭就磕頭,讓拜香就拜香,反正也不是她在做。
不是她,又是誰呢?
是誰,嫁給了當朝皇帝呢?
呵呵,隨他了……
剛剛進行完晨禮,新娘子一身疲憊的走回自己的屋子,卻發現她最不願見到的人在等她,她突然覺得或許那些繁文縟節其實還是挺有意義的……
“皇上。”她木然施禮道,“您不知道婚前的新婚男女是不能夠見面的嗎?”
“哈!哈,沒事,沒人看到。”新晉的皇帝,我們的太子碩焰哈哈大笑道。
“皇上如此作爲,又有何人不知?”她淡淡地笑道。
“小纏,你可要知道,我爲了今天等了多久嗎?”碩焰笑着,他走上來握住念小纏的手,不顧小纏的手那麼顫抖,說道:“你就應該多笑一下,其實很美的。”
“那你知道嗎?過了今天我就要天天祈禱早些回到冷宮。”念小纏也笑道,“或許,冷宮纔是我的家,而我能夠榮登皇后一位,只不過是命中劫數罷了。”
碩焰的心猛地抽蹙一下,但是痛苦的臉色一閃而過,搖搖頭,說道:“念小纏,我一定要讓你成爲最美麗的女人。”
“美麗……”念小纏笑笑,“如果你真的知道我,就應該知道我不是美麗的,我應該是快樂的。”
“哦?”碩焰又開始那種笑了,念小纏知道要發生什麼,她習慣性地躲開身邊的那個花瓶。
“啪!”一聲巨響傳來,碩焰將他身後的一直花瓶摜到地
上,冷冷地說道:“你應該是快樂的?那你爲什麼不曾對我笑過一次,從小忠子死了開始,你笑過嘛?沒有,你從來沒有,爲什麼?”
念小纏說道:“我笑不笑的跟鄧忠大將軍什麼關係?我只是從鄧忠的死中明白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卻始終覺得我愛的是鄧忠,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告訴,在我失憶以前,我愛的是誰?你,還是鄧忠?”
碩焰的心突然猛的一抽,腦子突然回到那個夜裡,他將她推入池塘時的場面……
“呵呵,果然,你在騙我。”念小纏笑笑說道。
碩焰突然慌了一般,踉蹌了一下,愣愣地看着這個念小纏。
“放心,碩焰,”念小纏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不用感到緊張,我不會說出去的,你布的這個局其實很完美,我很喜歡,但是我能說一句嗎?新婚那天晚上,我隨你折騰,但是我希望明天一早我就搬去冷宮,我還是那句話,冷宮,纔是我的家。我念小纏是從冷宮長大的,也是從……”
“啪!”
一聲嘴巴。
念小纏看着碩焰,沒有說話。
年輕的皇帝被氣得嘴斜眼外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好,”碩焰點點頭,重重地點頭,“很好,念小纏,我還沒發現你竟然如此的癡情,竟然願意爲他守寡,你爲他守寡爲什麼要嫁給我!”
念小纏看着他,半晌,說道:“你可以選擇現在就殺了我的,從你登基到現在,王侯將相十不存一殺之又殺,不愧是天下第一暴君。”
這“天下第一暴君”是當朝第一禁語,當年頗具傲骨的禮部尚書尚龍臨死前在菜市口如是喊道,可以想象天下爲他這麼一個君主有着何等的評價,他所做之事,又是何等的倒行逆施。
這宮裡得人對這個詞向來都是聽一聽都要掉腦袋的,但是念小纏卻絲毫沒有顧忌的意思,難道她真的就不怕掉腦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