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王哎呀醒來後, 第一件事便是讓張的呦利用他靈敏的鼻子,去聞一個小瓶子裡面的液體。

張的呦很乖,聞了一下, 差點沒忍住吐了。

“這也太難聞了。”他皺皺鼻子, 連忙退後抱住尹樂, 委屈巴巴地說。

尹樂嘶一聲, 把他從身後拽住來, 看他的眼神非常嫌棄。

“行了,你倆別鬧!”王哎呀皺着眉頭坐在沙發上,雖然比衆人都矮了半截, 但是氣勢很足,語氣也很硬。

張的呦知道哎呀阿姨這是有點生氣了, 她第一次知道張了啦和一個男明星交往的時候, 也是這副表情。

他從尹樂背後站出來, 可以用換臉的表達,他的表情一下從可憐變嚴肅, 如果不是太熟悉了,尹樂都要以爲他被人附身。

張了啦拽着還有點失憶的曾天琪乖巧站在一邊,曾天琪想起來很多事情,不過都是關於佳佳的,他現在可能還以爲佳佳和張了啦是兩個人, 所以對張了啦還不是特別親近。

張了啦也不在意, 他把她的手拂開後, 她便摟住他胳膊, 有的時候甚至可以用沒臉沒皮來形容她。

尹樂想她也沒必要這樣, 或許對着他腦袋一棍子下去,要比這管事多了。

她說完後, 張了啦差點炸毛,好在當時旁邊還有張的呦鎮着,她憤憤說:“我就樂意,他一輩子想不起來,我就煩着他一輩子。”

她大聲說完後,眼圈卻紅了,低頭小聲說:“之前也是他一直在追着我跑,就當時我還債了。”

也不知道是對尹樂和張的呦說,還是對自己說。

那一刻,尹樂相信一句話,表面看起來越沒心沒肺的人,內心深處越是重情。

“的呦剛纔聞的,是李家人的血。”

王哎呀緩緩說出這句話,偌大的空間突然安靜,氣氛變得僵硬,張的呦臉色尤爲難看。

哎呀阿姨繼續說:“這是我在醫院和他們交手的時候帶回來的,我們現在完全暴露了,相信他們很快就能找到這裡來。”

“的呦你要記住這種味道,一旦在附近聞到,立刻躲起來。”

王哎呀已經對他們說過張家和李家的所有事情,張的呦和張了啦也清楚自己是張家的人,身上揹負着先人的鮮血,而自己也被李家人害死,永遠成不了正常人。

“我原本以爲事情早就結束,所以沒有教給你們怎樣遇敵,對於這點,我非常抱歉。”

王哎呀站起來,對着衆人鞠躬,張的呦皺着眉頭把她身體扶正:“哎呀阿姨,你別這樣說。”

王哎呀冷漠拂開張的呦的手:“所以,我現在要明明白白告訴你們,我們之中需要留下一個人來吸引住李家人,我不確定李家到底來了多少人,如果他們真的想要的呦和哎呀,全員出動也不是不可能。”

“李家全員出動的結果就是,我保護不了那麼多人。我擅長逃跑、隱藏,如果能拖延住他們尋找我的時間,我能保證我帶走的人以後都能不被找到。”

“這座房子我從一開始就設下結界,初步估計能夠抵禦十天。如果這房子裡沒有人的話,瞞不過李家人,我與和我一起走的人也逃不了多遠。”

“我把選擇權交給你們,你們自己決定。”

王哎呀轉身,張的呦拽住她的胳膊,語氣近乎於哀求:“哎呀阿姨,就不能讓張家庇護我們嗎?”

“呵。”王哎呀冷笑一聲,回答他,“張家早已隱匿行蹤多年,等找到他們那天,我們距離死亡也不遠了。”

她說完便走去窗邊看風景,留給四人的只是一個冷漠的背影,沒人看清她臉上最後的表情是到底是冷漠還是難過。

殘酷的現實,有人留下才能有人走掉,這麼明明白白告訴他們,很公平。

公平的殘酷又殘忍。

張的呦雙手握成拳,尹樂擡手輕輕碰他,感受的僵硬的手臂,最終還是收回手。

按理來說,曾天琪是王哎呀最後救下來的人,生死時刻,他應該是被拋棄的那個。

可能除了曾天琪,其他幾人都這麼想,張的呦把視線轉移到曾天琪身上。

曾天琪一開始就沒搞懂幾人的身份,但是王哎呀的話他聽明白了,要有一個人留在房間裡當誘餌。

他想了想,雖然除了佳佳什麼都想不出來,他沒有記憶,然而還是不想死。

還沒等他恢復記憶,他便失去生命,那可真的是死的不明不白了。

“不,哥哥。”張了啦連忙擋在曾天琪面前,整個人非常緊張,“哥哥,你別讓天琪留下好不好,他一點能力都沒有,他現在甚至還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留下來,一定會死掉的。”張了啦真的快要哭了。

曾天琪站在她背後,似乎想要讓她不要再說了,伸出手後卻猶豫了。

張的呦鐵青着臉,要去把張了啦拽到一旁,還沒等動手就感受到自己手臂被尹樂拉住。

“你不要管這些。”張的呦說話很少這樣強硬,他面無表情,眼睛裡面有憤怒有冷漠。

而尹樂不知什麼時候臉色變得比他還要冷,她對張的呦搖搖頭,轉而面向哎呀阿姨的背影。

“哎呀阿姨。”尹樂提高聲音喊她,“據我所知,您本來打算再也不回來,可前幾天卻突然回來,能問一下這是爲什麼嗎?”

王哎呀聽聞脊背僵硬一下,但是由於距離較遠,知道的人只有她自己。

她緩緩轉過身,面對情緒不明的尹樂,莫名覺得有種壓力。

呵,怎麼可能,尹樂纔多大?總比不過她活了這麼久。

“我要怎麼做,需要向你說嗎?”王哎呀突然發怒,厲聲質問尹樂。

王哎呀一發怒,她身旁的窗子都被震開,不知從哪裡來的風呼呼灌進來,吹亂了她的頭髮,顯得更加恐怖。

張的呦見狀不好,連忙上前幾步把尹樂藏在自己身後,想要自己一人承擔着王哎呀的怒火。

尹樂用力甩開張的呦,不怕死地繼續大聲說:“你是不是夢到她了?”

尹樂這句話一說出口,幾人都看向她,張的呦不明白,滿臉疑惑,還沒等問出口,王哎呀就到了她眼前。

張的呦怎麼會是王哎呀的對手,一下就被處於憤怒狀態的她撞倒,尹樂被王哎呀死死按在沙發上。

王哎呀的雙手死死扣着她肩膀,很疼,偏偏她好似感覺不到似的,甚至嘴角勾起一抹笑。

“你怎麼知道?”王哎呀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出。

尹樂冷笑,絲毫不懼她:“看來我猜對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很多,尹樂做的夢也越來越清晰,一開始是感覺自己被火燒,痛苦萬分,後來模模糊糊之中,她真的看到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出現。

她近乎於哀求地說到:“你們一定要替我報仇呀,是李家的人害了我。”

尹樂知道自己夢到的人是王嗨呀,先不去管她爲什麼會做這種奇奇怪怪的夢,內容讓她感覺到不對勁。

這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王哎呀的行爲奇怪,可以說是毫無邏輯可言,剛對他們說完張的呦和張了啦的身世,以及張李兩家的恩怨,卻又馬上讓他們之中的一個人去送死。

這讓尹樂不得不想歪。

“我讓你說,你怎麼知道的?”王哎呀瞪着眼睛,模樣十分嚇人。

張的呦早已經被張了啦從地上扶起來,他咳嗽兩聲,連忙拽住王哎呀:“哎呀阿姨,你別動她,你別動她……我求你……”

王哎呀稍微冷靜下來,任由張的呦拉開她,放開尹樂後,她整個人突然頹廢,癱軟在沙發上,默默掉眼淚。

索性尹樂沒有受傷,張的呦皺着眉頭看她,在她耳邊小聲問:“你剛纔在說些什麼?”

尹樂根本不聽他的,雙眼盯着低頭哭泣的王哎呀:“她根本就不是不能帶我們走,她是想要故意留下一個人,然後被李家帶走。”

“王嗨呀已經被李家害死了。她想留下一人,然後順藤摸瓜找到李家老巢,一舉殲滅再爲她報仇。”

尹樂嘴下毫不留情,赤.裸.裸說出自己的猜測。

張的呦和張了啦一開始是震驚,愣了一會後想明白了。

哎呀阿姨這段時間的舉動確實很奇怪,行爲方式也和以前不同。

以前的她雖然強勢,但是非常理性。而最近經常發怒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這次竟然還要逼着他們送一個人去死。

要不是他們太緊張,怎麼也會發現王哎呀的異常。

王哎呀的心思被尹樂說出來,整個人縮在沙發上顫抖,痛苦到不行。

張了啦哪看到過哎呀阿姨這副模樣,一邊非常心疼,一邊又擔心王哎呀不肯放下這個愚蠢的想法,從而害了曾天琪。

慢慢的,王哎呀變得安靜,再次擡頭看衆人的時候,眼眸深處一片冷靜。

她看了尹樂幾秒,突然笑了,但是這笑讓所有人的感覺都不好:“知道又怎樣,你難道能改變我的想法嗎?”

“雖然不知道嗨呀爲什麼要託夢給你,但是你也知道了不是嗎?她要我爲她報仇,要我爲她殺掉所有李家人。”

“簡直可笑。”尹樂雙手緊握,緊盯着王哎呀。

王哎呀慢慢擡起頭,藉助散落在一旁的頭髮,抹乾臉上的淚。

她看着尹樂,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下一秒,所有人都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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