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匣中既有三尺劍,敢入吳潭斬龍子

第169章 匣中既有三尺劍,敢入吳潭斬龍子

也許是因爲諸多星辰顯現,星辰上有風吹來,吹散了厚重的雲霧。

原本黑暗籠罩的夜晚,反而有月色透出,緊接着一輪明月在天上雲霧中若隱若現。

星稀河影轉,霜重月華孤。

天上的孤雲稀月,令許多人都覺得今日的夜晚蕭瑟而又孤寂。

盛姿從十里長寧街走來,最終也不曾見到陸景。

舞龍街上的那棵槐樹在這冬日中,越發顯得寂寥。

甚至站在舞龍街口,遠望着悠長的街道,還在怔然出神。

南禾雨和持星將軍站在那巨大槐樹的枝幹上,望着盛姿的背影。

此時的盛姿發着呆,有些不知所措。

葉舍魚望着盛姿,臉上的白星面具上,星星點點的光彩還在不斷轉動。

“不惜深夜趕來,又孤寂而蕭瑟的站在這舞龍街口,你看……你南家小姐不曾珍惜的人物,總也有人迫切的惦念着。”

葉舍魚語氣有些可惜:“只是……陸景先生這一遭給他人抓住了把柄,原本他雖然是一介白身,卻頗有聲望,又是十三皇子少師,論及地位倒也有些。

只是現在……兩條天龍之爭,他已經與李家有了血海深仇,七皇子也絕不容許有這樣的天驕,站在他的對立面。”

南禾雨腰間千秀水此時此刻顯得越發平靜,就連微風吹過劍鞘,都不曾發出任何聲音。

她也遠遠看着有些慌亂的盛姿,耳中還回蕩着葉舍魚的話。

良久之後,她卻微微搖頭:“當時我心有執念,不願意被拘束在玄都中,也不願意身上帶着家族的枷鎖。

時至如今,不曾與陸景先生成婚一事,我仍然不後悔,我劍心之所以有愧,是因爲我作出決定之後,又優柔寡斷,不曾擔起這樁事中應該擔負的責任。”

“而陸景先生所修行的劍意惶惶如大日之光,烈烈如扶光之焰,我站在他的角度卻並不覺得他是衝動出劍……如果他不出劍殺人,我反而會覺得詫異。”

南禾雨想到這裡,不由低下頭來,想起冰峰上陸景刻下的四行文字,想起那四行文字中所夾雜着的鋒銳劍氣。

劍氣沖天,其中夾雜着希望,又夾雜着一往無前的銳氣。

他人看不懂,南禾雨那顆羽化劍心,卻能清楚的感知到。

“不論衝動與否,陸景先生面臨的劫難,終究十分沉重……而他如今去了皇宮,玄都李家想要以律法殺他,等到天亮之後,京尹府開案,就會上呈太玄宮,讓京尹府赤獅進宮拿人。”

“如今,李雨師帶人前去圍殺陸景先生這件事,反而並無多少證據了。

反倒是陸景持劍走入舞龍街,劍斬李雨師的事,被舞龍街上不知多少將軍,不知多少下人看見。

七皇子與玄都李家,必然要解決這件事情,置陸景先生於死地!”

葉舍魚說到此處,語氣中的可惜越發明顯了:“我在玄都許多歲月,以我的年歲,尚且不曾看到過如同陸景先生這般出彩的少年。

他身上自有清正之氣,容貌、天質自不必多言,又有可稱天才的天賦,只是可惜……這樣的人物,卻終究躲不過權力的傾軋。”

南禾雨默不作聲,又遠遠看到原本呆呆站在舞龍街口的盛姿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身離去,步伐匆匆。

她想了許久,又轉身看向太玄宮:“陸景先生前往太玄宮,也許並非僅僅只是想要短暫避一避災禍。”

“明日便是……殿前試,卯時初,參加元神、武道兩試的修士,便會入朝面聖,可京尹府開案、上呈太玄宮,等待太玄宮內務府批閱,總需要一些時間。

陸景先生……也許是想要以殿前試破局。”

持星將軍先是微微頷首,旋即又微微搖頭,她認認真真看向南禾雨,詢問道:“便是得了優勝又如何?雖說得了殿前試優勝,便可向聖君提請,可他終究犯下大案,想要讓聖君在朝堂上赦免他的罪過,並不容易。

你我皆知大伏律法如何,可既然此事已經擺到了檯面上,終究要給玄都李家一個說法。”

“而且……陸景先生天資不凡,可他卻身受重傷,元神大虧之相尚且不曾被彌補。

他自身劍意自然玄妙,可就算劍氣玄妙,能夠引動喚雨劍,可以他如今的元神,想要掌控三品的寶劍,只怕極難。”

南禾雨側頭看着太玄宮,看了許久,忽然轉過頭來,望着持星將軍道:“其實,陸景先生刻在冰峰上的四句文字與我而言有着不小的裨益,在那之後他也曾出言指點我。

如果他與我相爭……”

南禾雨話語至此。

葉舍魚瞬間明白過來:“伱想要讓出喚雨劍?”

南禾雨微微思索,旋即搖頭道:“陸景先生的元神自有玄奇,他明明元神大虧,元神上佈滿裂痕,卻仍然能夠突破境界。

也許以他自身元神,也能承載三品寶物。”

東宮。

朱雀仍然一身青紅二色的長袍,站在殿宇中。

太子禹涿仙正低頭寫字。

仔細看去,他寫的卻是陸景曾經寫給他的“學道須猛烈”五字。

朱雀望着自己身軀前方一丈之地,不曾擡頭直視太子,道:“陸景先生底蘊厚重,我在他身旁清晰看到他捏碎一枚寶石異寶,引天上天官星降神而來,殺出一條血路,又前往舞龍街,殺了李雨師。

只是……陸景先生成於自身的氣性,卻也同樣敗於自身氣性。

他劍道以及胸中正氣,俱都來源於他一身猛烈氣性,也正因如此,舞龍街上他也被自身的氣性裹挾,不得不劍斬李雨師。”

朱雀說說自己的理解,語氣中還夾雜着清晰的感嘆,眼眸中頗有敬佩。

太子和陸景飲茶時,朱雀曾經在太子身旁斟茶,當時的朱雀還不明白太子爲何要對陸景那般客氣。

可今夜之後,朱雀心中才明白……

陸景能夠修出那道扶光劍氣,並不是因爲運氣,也不是因爲傳承,靠的是自身那一口真材實料的中正、勇猛氣魄。

“這樣的人物,若是不遭此難,往後前途不可限量,可越是如此……七皇子、玄都李家、褚國公府則越是容不下他。”

不知不覺間,朱雀在太子面前,竟發出這樣的感嘆。

太子臨摹陸景文字,又拿起紙張吹乾上面的痕跡,仔細端詳着自己寫就的猛烈二字。

他一邊看着,一邊隨口道:“無論天資如何,氣性一物,總需要磨礪。

陸景之所以能修出這般中正勇猛的氣性,與他在九湖陸府的遭遇脫不開關係,以徹頭徹尾的白身斬去許白焰、獨身走一遭舞龍街面對諸多將軍威壓鎮壓也讓他的氣性越發圓滿。

此事雖然是大劫,若陸景能夠不死,以他那一身劍氣,雖然僅僅只是化真修爲,尋常神火虛境,只怕遇到他的劍意,都要退避三舍。”

朱雀聽到太子這般評價,眼中不由露出現驚異。

神火九重,每三重一個元神大關。

神火虛境,便是指神火一重至三重。

陸景雖然殺過大至比丘這等的神火一重,也就是虛境入門強者,可終究靠的是其他底蘊。

他只憑借自身修爲,自然無法和神火虛境爭鋒。

畢竟……

修行一道,第五境和第六境之間,有着莫大鴻溝,並非輕易就能彌補。

元神第六境,九重神火之間也同樣如此。

“只是可惜,陸景所遭遇的這樁劫難,確實有些困難。”

朱雀心中這般想着。

太子則是放下手中的紙張,腦海中突然閃過二字。

書樓……

又想起高坐在帝位上的聖君。

“陸景一旦憑自己越過這一劫難,在這太玄京中以他一身扶光劍氣,即便是南禾雨、北闕龍王三太子,都不可與他相提並論。”

——

此時的陸景正在槐時宮中。

即便已是深夜,炎序皇子和璃芸女官並未休息。

炎序皇子就坐在陸景對面,那稚嫩的面孔上滿是緊張和擔憂。

這向來堅強成熟的年幼孩童,此時眼中滿是淚水。

“先生,我現在就去竹中闕見七皇兄。”

炎序皇子道:“我也不知爲何會鬧成這般樣子,可我與七皇子一母同胞,我去求他開恩,也許這件事情還有……”

“炎序皇子。”

陸景寬大衣袍遮住軀體,與炎序皇子一樣,跪坐在軟榻上,喝了一口璃芸女官斟來的茶水,望着炎序皇子道:“天龍之爭,乃是大勢之爭,而我如今已經站在七皇子對立面,李霧凰不久之後便是七皇子正妃,少柱國李觀龍是七皇子強有力的支撐。

所以當我與李雨師之間有了嫌惡的那一刻,七皇子就絕不可能因任何事與我交好,否則就代表着他會與玄都李家生出隔閡。”

“炎序皇子今日便是去求了,也無濟於事……更何況……這太玄京中,並非只有七皇子有人格,我陸景同樣也有人格……就好像我曾聽到坊間傳聞,許多人評價我與南國公府之間的糾葛,說是南國公應該按照禮數,招我爲婿,不應讓我入贅,以此保全我的尊嚴,讓南國公府錦上添花,讓退婚一事不至於讓南國公府丟了那般大的臉面。”

“可是這樁事裡,那些如此評價的人們,想到了南國公府的抉擇,也想到了南國公府的臉面,覺得這樣一來,便能解決我與南家的糾葛。

可他們卻唯獨不曾想過我的想法!

南國公府說讓我入贅我就入贅,說要召我爲婿,我就立刻同意,去南國公府當女婿?

他們想要召我爲婿,總要問一問我的意見,所以依照那些人的想法,是覺得我不應當有我自己的想法,南國公府提出來我就要答應?”

陸景小聲地講述着,語氣卻十分平靜,一字一句好像是在教授炎序皇子什麼道理。

炎序皇子低頭細想了許久,這才點頭道:“南老國公大約也是想到這些,如果想要讓先生做他們的女婿,就要問過先生的意見。

可陸景先生卻有可能不答應,正因有了這樣的顧慮,南停歸纔會手持婚帖,想要先將先生迎入府中再說。”

“先生此時與我說這些……想來也因爲你心中自有不屈,在七皇子一事中,同樣不願妥協。”

陸景凝視着炎序皇子:“往後等你開府,御下迎賢之時,也要明白……人各有志,不能強求。

他日若你站在雲端,不要覺得站在雲端者就不會引起他人的怒意以及恨意,更不要覺得你身份貴重,天下人就要全然按你的意來。”

小小的炎序皇子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有聽懂,只是眼中更加煩憂起來。

“可是……先生,等天一亮,京尹府……”

陸景看着十分擔憂的炎序皇子,笑道:“不必擔憂,許多事等事到臨頭,才能夠下定論。”

“明日,自有明日的恩澤。”

禹炎序十歲的面容上,清晰的閃過愧疚之色。

“先生,我在諸多皇子中最爲勢弱,您乃是我之少師,可今夜有人要圍殺於你,我起不到絲毫助力。

如今你身陷險地,還不忘教我開府待人之道,我卻只能……”

禹炎序說到這裡,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站起身來,轉身走入自己的寢宮中。

大約過去十幾息時間,並不高大的禹炎序雙手捧着一把長劍,徐徐從宮中走出。

“先生,以我的年歲,還無法輕易出槐時宮,明日先生無論做何打算,還請先生拿我這柄槐時劍前去!

槐時劍乃是大匠造爲我打造,自有其珍貴之處,乃是一柄三品寶物。

可這把槐時劍自從入我手中,卻從來不曾出鞘,倒是讓這把寶劍蒙塵。

今日先生有難,炎序無以爲助,唯有以這柄寶劍爲贈,希望先生能夠得脫厄難。”

禹炎序雙手捧着寶劍,遞到陸景身前。

陸景看着這般青褐色的槐時劍,望向炎序皇子的眼神,越發柔和。

這許多日子以來,陸景不止一次看到過禹炎序十分愛惜的擦拭着這一柄槐時劍,有時這小小的孩子,還與這柄劍竊竊私語。

可陸景卻沒想到,這般愛惜槐時劍的十三皇子,竟然會將這把劍拱手相送,這讓陸景頗爲意外。

炎序皇子看到陸景不接,又道:“先生曾經教我仁愛,先生自爲我少師以來,也傾囊相授,教我良多,其中雖有聖君之命,我卻也能感知到先生話語、文章中對我包含的期許。

先生自有期許,炎序總要報師恩……”

他這般低語。

一旁的璃芸女官低着頭,很想要提醒炎序皇子……

陸景此時的元神頗多裂痕,就算陸景先生受了這把三品寶劍,也只能當做一柄鋒銳的菜刀,無法以元神祭煉,無法以此催發先生那玄妙無比的扶光劍氣。

可這位始終陪伴在炎序皇子身旁的女官,看到炎序皇子憂慮而又期待的眼神,就不再多說什麼。

陸景聽到炎序皇子這番話,探手接過寶劍。

這柄三品寶劍落入他的手中,只覺其中一道道鋒銳的劍氣此起彼伏,浩大的元氣儲存在其中,又有種種神秘的力量穿行於劍身,讓手持這把槐時寶劍的陸景,元神在剎那間都變得凝實厚重許多。

三品寶物……確實不凡。

尤其是這一柄寶劍,出自大伏大匠造手中。

“這把寶劍,哪怕是在三品寶物中,也稱得上頂尖。”

陸景右手落在劍柄上,輕輕一動,銀白色的劍身就映照出一道劍光,原本有些昏暗的殿宇,因爲這銀色光輝,而變得燦亮。

炎序皇子看到始終晦暗的槐時劍,落入陸景手中便迸發出這等光輝,眼中終於有了些神采。

而陸景拔劍出鞘,手腕一動。

數道劍氣噴涌而出,落在身前的桌案上。

璃芸女官眼神不由一滯,炎序皇子也低頭看向桌案。

只見桌案上,陸景數道劍氣,刻出一個文字來。

——“骨”!

“修行一道,自有其韻,劍之一道,自身的劍意也要有自身的骨,修行劍道若只是想要求一個平庸,倒不必講究許多,練劍便是。

若是想要得一個大成,要找到自己的骨。”

陸景收劍回鞘,將槐時劍遞給炎序皇子。

炎序皇子擡頭,有些不解。

陸景搖頭笑道:“這柄劍並不適合我,我雖然不曾見過大匠造,可看到這柄劍,就知道大匠造鑄造着槐時劍,並非是隨意爲之。

他看透了你的心性……這是一柄仁義之劍。”

禹炎序還想再堅持一番,陸景持劍的手,又朝前幾寸。

禹炎序思索幾息,終於從陸景手中接回槐時劍。

“既然是仁義之劍,自然是適合先生的……爲何……”

“我前路坎坷,且不論我心中仁義與否,我想要走過劫難,就需要更加磅礴浩蕩的劍。

而你不同……炎序皇子,你如今端坐於槐時宮,只需仔細修行,認真讀書,心中持仁義良善,往後自有所得,不必在乎其他磨難。”

陸景話語至此,又對炎序皇子行禮道:“時候已經不早了,皇子與女官自去休息,明日清早,我恐怕不能再教授炎序皇子,就準皇子一天假,讀書之餘,可臨摹着桌上的骨字。”

炎序皇子站起身來,向陸景行了一個弟子禮,又深吸一口氣,擡頭強笑道:“先生,你身上自有諸多不凡,不凡者多遭劫難磨礪,卻總能遇山越山,遇水渡水,總能參破眼前迷霧,得見世界之真!

炎序還在槐時宮中等你,這桌案上的骨字看似簡單,看在炎序眼中,卻有諸多疑難,還望先生回來教我。”

炎序皇子話語至此,又轉身離去,一路前行,還時不時轉頭看向陸景。

璃芸女官看着炎序皇子,起初有些不解,突然又明白過來……

自從娘娘逝去,在這廣闊的槐時宮中,尚且幼小的十三皇子便獨身坐在宮中。

除了她這位隨身女官之外,極少見其他人。

國子監那些先生前來,多數只是各司其職,又礙於皇子的身份,教授起學問來上來刻板,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唯獨陸景來了槐時宮之後。

炎序皇子纔多了一位朋友,也多了一位真切關心他、教導他的長輩。

正因如此,炎序皇子纔會這般敬重陸景先生。

陸景所教授的“仁愛”二字,也被炎序皇子認真記在心中。

“生而大丈夫,莫要扭扭捏捏,炎序皇子,往後我還會教你,仁愛之餘也要有些霸道之勢纔是。”

陸景看到炎序皇子這般模樣,又出聲提醒。

而這話語裡……好似又是一種承諾。

他還會回到這槐時宮中,還會繼續教授十三皇子。

十三皇子聽到這番話,低頭細想,又深吸一口氣,轉身朝着寢宮而去。

璃芸女官又爲陸景添茶,恭恭敬敬向陸景行禮。

“璃芸就在殿外等着,若先生有所需要,輕喚我的名字便可。”

“璃芸女官也去休息吧。”陸景聲音柔和:“我讀一讀十三皇子珍藏的典籍便是。”

璃芸女官低頭想了想,也並未堅持。

槐時宮前殿中,就只剩下陸景一人。

陸景坐在桌案前,讀了好一陣書,讓自己心緒越發平靜。

這才轉頭看向殿宇之外,虛空中那若隱若現的月亮。

“迎戰蕭樓將軍、李雨師,以及諸多強者,無論如何都是兇象,天官降神石這等珍貴的奇物,也因此戰而消耗。”

“可是天官降神之後,我修行得以突破,扶光劍氣越發熾盛如陽,強盛無比……還有……趨吉避凶命格之下,許多收穫。”

迎戰李雨師以及諸多強者,讓陸景收穫一道【兵骨】命格,這道命格乃是【璨綠】命格。

【一應刀劍寶物落入陸景手中,則威能大盛】……

除了這一道璨綠命格之外,陸景還收穫二百命格元氣。

而舞龍街上,陸景玄檀木劍出鞘,殺了李雨師……

當趨吉避凶命格流轉,陸景就察覺到,舞龍街前,陸景不殺李雨師,反倒是大凶之兆。

陸景一身氣性將因此而崩解,扶光劍氣、春雷精神俱都會消散於虛無。

這就意味着……陸景最大的依仗都將化爲塵煙,消失不見。

自身強盛才能在這世道下活得久遠一些,若陸景身上沒了扶光劍氣,沒了春雷精神,修爲戰力哪怕仍然稱得上“不俗”二字,卻已經不算真正的蓋世天驕!

而且就算陸景不殺李雨師,也並不意味着七皇子、玄都李家,會就此停手,不再對付他。

就像他方纔和十三皇子所言……

天龍爭鬥,爭奪的乃是大勢,七皇子絕不容許一個與他有殺身之仇的天驕存活於當世。

而陸景殺李雨師,卻是吉象……

“舞龍街前殺了李雨師,無論是我的春雷精神,還是我的扶光劍氣,都有莫大進精……

尤其是扶光劍意威能大增,氣性所至,又有頗多明悟,不久之後,應當能夠衍生出第二道劍意來。”

吉象當頭……又有殿前試機會近在眼前,再加上陸景對於自身劍意、精神,本來就頗多自信,陸景纔會義無反顧,佩劍進這太玄宮中,想要在九死一生中奪一奪生機。

“這吉兆之下,也有所獲,並無什麼元氣,倒是有一道明黃機緣。”

“璨綠命格兵骨,三百命格元氣,一道明黃機緣……此乃我之諸多所獲,莫說其他,光是一道璨綠命格,就算得上所獲甚厚。”

“而加上之前的命格元氣積累,也已經能夠提升匹夫之怒命格。”

陸景心念閃動。

他腦海中,諸多光芒映照之下,一道道白色流光融入明黃色的光團中。

明黃命格匹夫之怒在剎那間崩碎重組,化爲了璨綠命格!

“【君子之怒】……”

陸景眉頭微跳。

【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

【璨綠命格,去除限制,去除時效,於敵五步之內,自身氣血大幅度提升、肉體強度大幅度提升,武道玄功威能大幅度提升(自身武道境界修爲越強,加成幅度減弱)…】

當匹夫之怒蛻變爲君子之怒,陸景周身氣魄變得更加深邃。

而他體內的氣血也已轟然而動!

剎那間,陸景氣血流通的速度變得越發熾盛,九神持玄法不斷流轉,其中帶着一道道春雷精神的氣血,變得越發熾盛。

陸景所構築出來的氣血雪山,變得越發高聳,氣血流轉間,透露出浩大威嚴。

“雪山之後便是大陽……有九神持玄法,又有春雷精神,我距離武道大陽已經不遠。”

陸景長出一口氣。

擡眼看去,卻見天上的月亮竟然變得越發皎潔,比起之前不知清晰了多少。

而這月色下,許多人都在努力。

南禾雨、持星將軍就在這深夜中,站在太玄宮之前,等待着宮門大開,去那太乾殿之前,見一見聖君威嚴,也看一看陸景是否真就能締造些奇蹟來,讓聖君開口,保全性命。

盛姿先是匆匆回來府中,求自己的父親,太樞閣次輔嘆了一口氣,答應盛姿,會爲陸景求情。

在這之後,盛姿又寫下一封信件,遞入宮中仙遊公主處。

仙遊公主親派自己的轎子出宮,迎接盛姿入宮。

而此時此刻養鹿街、空山巷中……

裴音歸見陸景未曾歸來,不知爲何,心中竟然擔憂起來。

她自然知曉陸景殺了這繁華太玄京中,立於最高處的家族之一的公子,也知曉陸景入了太玄宮。

她不知陸景會被如何處置,心中只期盼着……陸景先生能夠安然歸來。

“此心安處是吾鄉。”

“凜冬散盡,星河長明。”

“……願籠罩在先生身上的凜冬也儘快散去。”

空山巷另外一處小院中。

十一先生和青玥坐在院中。

原本刺骨的寒風,此時卻好像因十一先生的存在,不曾入這小院裡。

青玥捂着自己的心,皺着眉,與還是宮中的陸景一般,擡眼望着天上的月亮。

月色灑下清輝,照在青玥身上。

“公子也應該在看月亮。”

沉默良久,青玥忽然站起身來,走入主屋,說道:“往日裡一旦有月亮出來,公子總會讓我磨墨,他好親自畫一幅明月圖。”

“今日不知公子去了哪裡,若是他突然回來,又想要作畫,無人給他磨墨,總歸掃了他的興致。”

青玥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可聽在面色如霜的十一先生耳中,卻還帶着微微的顫抖。

十一先生並不曾和青玥說什麼。

陸景也不曾和青玥說什麼。

可不知爲何,青玥好像感覺到了什麼,眼中隱隱有淚光浮現,原本就有的心悸,也變得越來越嚴重了。

十一先生看到青玥的模樣,手腕輕轉,一縷桃花香氣飄散而去,落入青玥鼻腔之中。

青玥心悸的毛病,卻並無絲毫好轉,她強自支撐着身體,不斷磨墨,卻一語不發。

十一先生有些詫異……不過心悸而已,她這位天下有名的名醫,竟然無法藥到病除。

“世上唯有心病最難醫。”

十一先生明白過來,看到嬌弱的青玥,不知爲何向來心硬如鐵的她竟生出些惻隱來。

“我只是來見陸景,陸景今日不歸……想來是……”十一先生難得開口。

青玥轉過頭來,對十一先生強笑道:“您是書樓的先生,來看公子也是應當的。

公子今夜不歸,也許是去了蒔花閣聽曲,也許是和其他幾位先生一同討論學問,青玥不懂這些,只是怕慢待了先生。”

青玥呼吸越來越急促。

十一先生不動聲色,一道神念轉瞬即逝。

青玥身體霎時間軟了下來,似乎失去了意識。

十一先生看似緩步前行,卻又在眨眼間來臨青玥身旁,托住青玥的身體,將她放在牀榻上。

她做完這些,就坐在一旁,也如同青玥一般望着天上的月色。

上一次看月不知是何時?也許是在那桃山上。

轉瞬間幾息時間過去。

青玥睫毛微動……

十一先生更加驚異,卻又看到青玥睜開眼睛,牀沿支撐的軀體坐了起來。

“你如何醒了?天還未亮,再睡……”

青玥搖頭:“要給公子磨墨。”

十一先生怔然,良久之後,她也站起身來,對已經下牀的青玥道:“我來幫你。”

……

卯時初。

一身青衣,脖頸之間還有一道青龍印記的青龍君,已經有幾位貂寺接引,來臨太先殿之前寬廣的殿宇之前。

太玄宮自然恢宏無比。

太乾殿作爲朝會所在,自然要容納文武百官,而殿前那偌大所在,白玉爲磚,又配上明珠點綴,又有十八根華表上,篆刻着一種種瑞獸。

五方龍宮中,除去天龍位格的中央龍君之外,其餘四方龍王,甚至不曾被雕刻於其上。

此時此刻。

各方朝臣俱都已經入了太乾殿中。

太乾殿前方,卻懸浮着一道閃爍的金光。

金光閃爍間,隱約可見一柄白色的長劍,懸浮在天空中。

那長劍周遭雲霧升騰,又有諸多水汽浮現。

一股股沉重的威壓從長劍上迸發出來,瀰漫着這廣大的殿前玄臺。

此乃殿前第一試,元神之試。

太乾殿中門庭洞開,其中文武百官,俱都望着殿外玄臺。

可從外朝殿宇中看去,卻只能看到一片朦朧。

而這廣大玄臺兩側,一座座頗爲遙遠的宮闕上,也站着許多人。

盛姿、仙遊公主乃至太子妃,都在這些宮闕中,爲珠簾所遮掩,遠遠注視着殿前玄臺。

除此之外,這宮闕中……尚且有冠軍大將軍之子徐行之,又有那褚家那位自南召而來的少年客卿相過河!

除他們二人之外,太子、七皇子麾下,想要參加武道之試的人們,都注目於殿前玄臺。

此乃元神之試,他們則在旁觀戰。

當殿前玄臺前方,那巨大的門庭洞開。

一身青衣的青龍君、面色冷漠的李知雲、持星將軍葉舍魚……乃至南禾雨俱都緩步走來。

太乾殿中一道的目光照耀而出,落在他們身上。

這些目光中帶着探詢,帶着沉思。

偶然間,如雲霧累積之中有一縷日光照耀,透露出大陽輪廓!

步入殿前玄臺的人們剎那間腳步都不由微微一頓……

因爲他們感知到……那殿宇中朱一位不世的存在,連同諸多腳踏雲端者,正在凝視着他們。

而此時這諸多天驕之輩,卻不由左右四顧……

遠處宮闕中的盛姿也頻頻望向門庭處:“怎麼不見……陸景?”

她語氣中充滿擔憂,一旁的仙遊公主側着眼睛看了盛姿一眼,搖頭道:“據說陸景元神大虧,如何能夠擔得起三品寶物之沉重……他不來,也是對的。”

盛姿卻道:“他若是不敢來,就絕不會在太樞閣之前榜上添名,就算陸景元神大虧,擔不起三品寶物之沉重,也會將此行試作磨礪,絕不會不敢前來。”

仙遊公主想了想,又想起她從陸景手中得到的那一幅畫,畫中劍氣鋒銳,正氣如虹,心性無雙,確實不像是會臨陣脫逃的人物。

二人旁邊的安慶郡主,卻望向另外一座宮闕上,閉目沉思的冠軍大將軍之子徐行之。

她從不曾見過徐行之,可不知爲何,當徐行之出現在她眼眸中,安慶郡主卻猛然想到自己曾經夢到的黑暗宮闕,讓安慶郡主頗爲疑惑。

“這徐行之身上彷彿有一股邪氣……可這位冠軍大將軍之子,卻似乎在死死壓制着這邪氣。”

安慶郡主腦海裡,突然閃過這等念頭。

……

此時此刻,陸景正站在槐時宮不遠處,皺眉看着眼前一位老人。

準確來說,眼前這位老人似乎並不是真身,身上卻縈繞着澎湃的氣血,就好像是一座如同宮闕一般龐然的熔爐,正在灼灼燃燒。

他身着一身褐色鎧甲,身上毛髮旺盛,背對着陸景。

這老者揹負雙手,卻可見到他其中一隻手竟然只剩下白骨!

“既是有罪之身,又如何能去參加殿前試?”

陸景正在思索。

那老者蒼老的聲音傳來,繼而緩緩轉過身。

這老者面容黝黑,一隻眼已然不存,只有一團空洞的黑暗。

一道傷疤從右邊額頭直至下巴處,猙獰而又恐怖。

“似這等的武道強者,只要不死,即便不可言滴血重生,補齊斷肢卻不在話下。

可這老人右手已然化作白骨,一隻眼睛瞎了,臉上又有着恐怖刀疤……”

陸景心中思索,又向那老人行禮:“褚國公。”

眼前的老人正是大伏三位國公之一的褚國公。

褚國公曾經獨身應戰北秦六尊銅鼎神人,卻不曾身死,,被天下人稱之爲“扛鼎國公”。

他一生崢嶸,得封國公之位,受天下人敬佩。

陸景從未見過褚國公,可這位國公面目與褚野山有二三分相似,再加上這裡乃是大伏皇宮,能夠氣血化身前來,攔住陸景的……除了褚國公之外,又能有何人?

褚國公揹負雙手,臉上的疤痕就好像是一條斷去龍足的真龍,呼嘯氣血,讓這槐時宮周遭都生出氣血了。

他就這般望着陸景。

陸景直起身來,道:“國公,罪責與否,自有京尹府捉拿於我,於庭上裁斷。

如今我並非有罪之身,國公何等身份,難道要攔我去殿前試?”

陸景神色鄭重,禮數週全,眼中卻無絲毫懼色,只是擡頭望着褚國公。

褚國公獨眼微眯,上下看了陸景一眼,旋即點頭道:“李雨師死在你手上,倒並不算什麼意外,年少卻不畏強,卻並非因狂妄不畏強,而是因心中氣性,審時度勢而爲之……十七歲少年,頗爲不易。”

陸景並不曾迴應。

褚國公嘆了口氣,道:“多番風波下,你這樣的人才反倒要受殺身之禍,倒是令人可惜。”

陸景微微挑眉,輕聲道:“國公,在這太玄京中,你是攪動風雲者,陸景受殺身之禍,也是褚國公府派遣強者所爲。

如今國公今日前來,卻又覺得玄都風波與您無關,只怕不妥。”

陸景望着褚國公,就此開口。

褚國公化身前來,真身必然在太乾殿中。

而這裡乃是崇天帝所在的太玄宮,其中也許有些隱秘的黑暗,但陸景卻絕不相信鬧出這番風波之後,光天化日之下,褚國公會在槐時宮前對他出手。

褚國公聽到陸景話語,倒也並不生氣,只是道:“站在雲端者,不一定是攪動漩渦者,漩渦之上還有更大的漩渦,並不爲我等掌控。”

褚國公說到這裡,突然話鋒一轉,一道澎湃氣血轟鳴而來,壓在陸景身上。

沉重如同山嶽的壓力就這般直直落在陸景身上。

只一瞬間,陸景悶哼一聲,元神都有些萎靡。

“我前來與你說這些,並非是在向你解釋什麼。”

褚國公一隻眼眸冷眼注視着陸景:“與我這般的人物往往都有些架子,覺得自己既然站在高處,就要有高處的風範,不該與小輩爭執些什麼。

可我不同……我眼裡揉不進沙子,陸景……你不是沙子,你是刺眼的金子,可是既然站在對立面,金子總比沙子更煩人些。”

陸景皺眉,卻並無什麼舉動,只艱難擡頭,嘴角露出些笑意:“褚國公,這裡是太玄宮,你今日明知殺不得我,也明知無法阻攔我前往殿前試,又何必如此?”

褚國公側頭:“你不怕?”

陸景答道:“身前的猛獸太多,我看的多了,也就不怎麼怕了,國公此處並無茶水,你始終攔我,倒是顯得你小氣了。”

褚國公一身氣血威壓,轉瞬間就消失不見。

“七皇子執意想要殺你,是對的。”

褚國公看了陸景好一陣,這才嘆了一口氣,道:“即便我們所有人都知你是天驕,可你最開始走出陸府的時候,李雨師看低了你,我們老一輩眼裡卻不曾看到你,覺得你只是一個少年。

我今日前來,倒也不是爲了給你一個下馬威,那般小氣的事,我不願做……

我前些日子聽野山說過,你身上有刺,我專程前來,就是想看一看你的刺,沒有讓我失望,卻讓我有些擔憂,讓我很想現在就殺了你。”

“所幸……你想以喚雨劍破局,只怕還不夠。”

褚國公這般說着,轉身朝着殿前玄臺走去。

陸景想了想,與他並肩而行。

“若你真的可以度過此劫,以後我還要讓野山小心些,我絲毫不懷疑你若有機會,會毫不猶豫的出手殺了褚野山。”

陸景一路前行,有褚國公在前,原本引路的貂寺只敢遠遠跟在他們身後。

“國公,你方纔說……你也是被更大的漩渦裹挾,可是受裹挾爲惡的人,也應當承擔責任。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覺得自己應該擔責,可每一片雪花俱都不是無辜的。

褚家與我已是死敵,如今國公也許覺得不曾成長起來的少年,並無什麼可忌憚的。

可是,少年唯一不懼的便是歲月悠長,今日我見褚國公氣血之盛,便如同一座深海,浩蕩不絕。”

“修行之人總是慕強,陸景也希望有朝一日能與國公……論一論修行之道。”

褚國公聽到陸景這番話語,不由轉過頭來,他獨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你比少年時的陸神遠更強,少年盛氣之名,應當冠在你身上。”

“而且……我並不覺得褚家無辜,只是太玄宮中的局勢太過複雜,你此次不死,往後褚家與你之間自然還有較量。”

陸景臉上的笑容不由越發的燦爛了。

他哈哈一笑:“人們總是相信別人都是單純的壞人,自己則是複雜的好人!

褚國公,局勢複雜與否,我在這樁事中都是一個無辜者,希望國公能夠記得。”

……

自從南禾雨、李知雲、青龍君、持星將軍……等等八位元神修士走入殿前玄臺門庭的剎那。

天上的喚雨劍猛然大放光明。

一道雲霧襲來,暴雨立刻籠罩殿前玄臺。

暴雨如絲線,連綿不斷。

在場八位元神修士,在僅僅剎那間,就感覺到虛空中瀰漫着重重劍意,又有濃烈的元氣化爲了元氣沼澤。

青龍君走在最前,他脖頸、臉面上盤旋的青龍好像活了過來,盤旋在他周遭,替他遮風擋雨。

而其中重重的劍意,也被那盤旋青龍吞入口中!

李知雲走在其後……一道萬雲生玄之術薄發而來,雲氣生霧,再生雨,在他周遭竟然同樣下起大雨,雨勢連綿,那喚雨劍凝結雲霧下起的暴雨,竟然根本無法流入其中!

李知雲修爲比起青龍君而已,還要弱上許多……

可是這一刻他走在雨中,竟然比青龍君還要更加輕鬆許多。

就如同少柱國李觀龍所言,對於修持萬雲生玄之術的李知雲而言,這是一樁機會……

因爲他極爲適合喚雨劍!

而持星將軍葉舍魚則是更加直接。

她不曾修行劍意,一身的元神修爲卻強橫無端,她周遭元氣凝聚,九重神火高照天地,隱約之間,九重神火似乎要合一……

這般絕頂修爲,行走在這殿前玄臺上,竟然與李知雲一般輕鬆!

“只憑修爲,以力破之,持星將軍近年來越發有厚重氣象。”

崇天帝的聲音被遮掩在那殿宇珠簾以內。

南老國公穿金戴銀,神色不動間,稱讚了一句持星將軍。

姜白石不通修爲,但卻好像能夠看懂殿前玄臺的局勢,他臉上露出盈盈笑意,似乎並不在意喚雨劍的歸屬。

“原本修爲強盛的持星將軍,與更適合喚雨劍的李家李知雲,最有勝望……”

太子禹涿仙則突然看向南老國公:“只是,南家劍道天驕既然來此,這喚雨劍只怕已經有主人了。”

便如同禹涿仙所言。

殿前玄臺上,南禾雨卻如同閒庭信步,走得頗爲輕鬆。

那連綿暴雨夾雜的劍氣靠近她,便有風雨襲來,瞬息間消失不見。

南禾雨漫步在雨中,好似不曾感覺到一絲一毫的壓力。

南老國公聽到太子的話,神色不改,搖頭道:“不是……還有一人嗎?”

太子搖頭:“喚雨三關,若僅僅只有劍意只怕還不夠,陸景先生的劍意自然稱得上鼎盛,可他修爲卻太弱了些,而且……元神是否能承載三品寶物,也是未知。”

姜白石忽然皺眉:“陸景昨日已經進宮,爲何不見其人?”

他說到此處,側着眼睛看了一眼褚國公:“國公,七皇子將要開府完婚,少柱國不日就要歸返,褚家乃是七皇子的母族,還要多多盡心纔是。”

褚國公點頭,目光卻穿過殿前玄臺,直直落在遠處,好像注視着誰。

旋即他道:“我親自見了陸景,才發覺陸景元神倒是有些古怪。

只是……他依舊是化真境界,只憑劍意卻不知能否和少年人中修爲絕頂的南禾雨相爭鋒。”

恰在此時,姜白石突然輕咦一聲,看向殿宇之外:“那……便是仙人虛影嗎?”

暴雨連綿之後。

諸位修士正在不斷靠近。

喚雨劍上空,卻有一道仙人虛影凝聚,仙人虛影剎那顯現。

便如若天威一般的玄妙明悟,就出現在他們腦海中。

“一道元神秘典……”

“喚雨經!”

殿前玄臺上八人,不知不覺間停下腳步,其餘數人本來就在滂沱大雨中,僅僅走出極短的距離。

此刻這等玄妙的功法傳入他們腦海中,龐然的信息,連同對於秘典的諸多明悟,如若鋪天蓋地,讓他們的神念都爲之麻木。

剎那!

就有四人吐出鮮血,元神也暗淡失光,完全昏厥過去!

“李知雲觀想百氣,喚雨經這等玄妙功法,最爲契合百氣之術,李家竟然有些希望。”

仙遊公主眨了眨眼睛,對一旁的盛姿開口。

盛姿眼見南禾雨不斷靠近喚雨劍,卻始終不見陸景的身影,心中頗有些着急。

可同時又有些慶幸:“也許陸景已經找到他法保命……”

盛姿心中這般想。

也正在這時,又有人稟報,遠方一座宮闕門庭打開,繞過長城的宮牆,身着紅衣、面色蒼白的齊國太子古辰囂,卻緩緩登樓。

此時所有人停步,正仔仔細細體悟着那喚雨經!

古辰囂眼中露出好奇之色,注視着殿前玄臺。

旋即又看向玄臺門庭之外。

他好像看到什麼,又隨意一笑,轉身走下樓去。

殿前玄臺上,南禾雨忽然睜開眼眸,似有所悟,繼續朝前走去!

而她位列第一!

“南禾雨羽化劍心果然名不虛傳,雖然她氣性有所瑕疵,但仍然是太玄京中絕頂的劍道天驕。”

竹中闕中,七皇子神色寧靜,手中又是一本法家典籍,他重瞳之中,似乎倒映着許多景象。

“國公……雖無阻攔陸景之意,可陸景好像不急不慢,竟然與國公如散步一般前往殿前玄臺,他好像來遲了。”

褚野山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南禾雨是個意外,若無南禾雨,知雲也許可得喚雨劍。”

一旁的雲麾將軍道:“凡事皆有利弊,就比如……南禾雨前來,這看似簡單卻有三關的元神之試很快就要結束了,不過半個時辰,南禾雨已經走到最後一關。

若無南禾雨,陸景快要到了,以他的劍意也許還會生出什麼意外。”

“意外?”七皇子嘴角露出些笑容:“那齊國太子,確實是意外。”

褚野山、雲麾將軍彼此對視一眼,有所不解,剎那間,卻有一道神念席捲而來。

旋即褚野山忽然撫掌,笑道:“古辰囂竟然想要攔一攔陸景?

這確實是意外!陸景想要以殿前試破局,也許他心中覺得拿了喚雨劍,聖君會大赦於他。

且不論這等想法究竟是否會成爲現實。

在這太玄宮中,其餘所有人都不可出手,會影響局勢,會觸怒聖君威嚴。

唯獨古辰囂這與陸景有些仇怨的大齊質子,出手攔陸景,只是單純的因他瘋癲的執念,沒有代表任何一方勢力……

他出手攔陸景,聖君必然會責罰他……可他身爲大齊太子,不染太玄京中的塵埃,又能有什麼苛刻的責法?”

褚野山哈哈大笑:“只需攔住片刻,喚雨劍就與陸景無緣。”

雲麾將軍深吸一口氣:“南禾雨拿到喚雨劍,總比持星將軍或者青龍君,拿到喚雨劍更好一些。”

“陸景是異數,南禾雨也是異數,以異數制異數……既有好處,也有壞處。”

——

古辰囂站在寬廣的宮中大道上,望着陸景走來。

陸景身旁的褚國公化身,已經隨風而散,消失不見。

大齊太子嘴角露出笑意,看到陸景靠近,笑道:“陸景先生,別來無恙。”

陸景仍然漫步前行,不曾迴應這位大齊太子。

古辰囂臉上笑意不改:“我許久之前就曾經與你說過,這太玄京雖然廣大,可我們都在太玄京中,總能見面。

沒想到這一日,來的這麼早。”

陸景看都不看古辰囂一眼,就好像古辰囂的聲音,不過是呱噪的蚊喃。

古辰囂也並不動怒,他紅色長袖大開,緩緩向陸景行了一個齊禮!

”陸景,你既爲書樓先生,自有傳道授業解惑之責,本太子今日有事要請教你一番。”

許多人都已經注意到古辰囂所爲。

“放肆!”

太子皺起眉頭,對於古辰囂的舉動十分不悅,他在殿宇中,卻又轉頭看向上首。

珠簾中,聖君卻不言不語,不知做何打算。

姜白石好像渾不在意。

南老國公皺起眉頭……在這位老國公心中,南禾雨既有此行,就已達成了她這孫女的目的,磨練了自己的心性。

這喚雨劍遠不如千秀水,若是真落入了南禾雨手中,反而並不算最好的結果。

褚國公低頭沉思,文武百官心中各有所思。

而此刻的南禾雨,也已經走到喚雨劍之下。

喚雨劍威勢綿延不絕。

那仙人持劍,彷彿感知到眼前的南禾雨……

便如雷火暴雨一般……

頃刻之間,仙人虛影已經手持喚雨劍,一劍斬出!

轟隆!

雲霧頓生,劍氣朦朧。

喚雨劍劍身綻放出刺目的白光!

雲霧拔山起,雨如決河傾!

就好像是能淹沒一切的暴雨,直直朝着然後與斬落而來!

喚雨三關,最後一關……竟然如此恐怖。

其中所夾雜的,元氣倒是其次,真正強盛的是其中的暴雨劍氣。

這道劍氣就好像是大河頓開,上升成雲,化作雲霧直斬而下!

彷彿要傾塌天地。

注視着殿前玄臺的衆人,齊齊色變。

就連太子之流神色都變的凝重起來……

他們從未想過,這三品寶物喚雨劍,竟然蘊含這等可怕的劍意!

“這喚雨劍中,難道還有什麼隱秘?”有人這般猜測。

而原本的南禾雨,也已感知到陸景前來。

她原本想要信守本心,想要站在原地等一等陸景。

可當仙人虛影手持喚雨劍,一斬而下,其中可怕的劍意涌動……

南禾雨不由色變。

“這劍意竟然如此強盛?”

這喚雨劍第三關,並非修爲之關,而是劍意之關!

南禾雨身後,藍色光芒頓起波濤。

三百道風雨劍意齊齊閃動,南禾雨氣勢猛然暴漲,充沛的風雨劍意便如若風雨堆積,又如同氣勢磅礴的江水被劍意捲起!

天上多出一片雲海,狂風暴雨接踵而至。

風雨如晦之間,就有劍意盎然!

南禾雨目光凝重,不得不迎向那狂暴的喚雨劍意……

而那仙人持劍斬出……威能卻出乎她的意料。

劍意連綿,籠罩山河。

一重又一重的劍意到來,竟然在轉瞬間壓過一切。

南禾雨引以爲豪的風雨劍意隱隱之間,竟有不敵。

“這喚雨劍定然有古怪!”

“看這等的劍意,只怕南禾雨也無法拿走這喚雨劍了。”

“仙人之劍果然名副其實,只是可惜南禾雨修爲不夠,激發不出那傳天下的千秀水應有的威能!”

“這等元神之試,只怕無果了,殿前試……竟至於此?”

……

許多朝官神念涌動,竊竊私語。

而站在殿前玄臺之外的陸景,終於走到古辰囂身前。

古辰囂眼中血絲遍佈,他咧嘴大笑:“先生,若我心中總有殺你的執念,應當……”

嗤!

古辰囂話語未完。

身着白衣的陸景昂首屹立,突然間彈指。

卻見一道扶光劍意冉冉升起!

太陽初出光赫赫,千山萬山如火發!

只是眨眼間,那道扶光劍意便飛昇上天,衝入殿前玄臺。

這扶光劍氣就好像是太陽初升,萬物初始,散發出強烈的熾盛光芒,涌現出一股難以形容的金色霞光。

霞光飛騰,席捲而去……

穿越殿前玄臺時得遇暴雨,卻輕而易舉穿透暴雨。

又有喚雨經越過門庭,涌入陸景腦海中。

可那扶光劍氣竟然無絲毫停頓,好似朝暉染紅天際,狠狠落在暴雨劍意之上。

只一瞬間……

雲霧開,朝陽明,雲霧收斂,霞光滿天。

霞光落在仙人虛影上。

仙人虛影剛要探手再斬,卻被扶光劍氣完全吞噬,消失殆盡!

“扶光劍氣,也如人間劍氣,望以後烈烈劍氣能夠真正斬仙人。”

陸景思緒涌動……

此間所有人都望向陸景。

臉上往往還帶着……驚異不定。

就連始終胸有成竹的姜白石,眼中都閃過一抹異色。

南老國公越發沉默。

褚國公不語。

太子瞳孔微動……

南禾雨劍意落空,與青龍君、李知雲、持星將軍等等諸多人轉過身去……

然後他們便看到陸景探出手,輕聲道:“敕令!”

原本懸空的喚雨劍在衆人目光中,化作一道流光,彷彿迫不及待的衝入陸景手中。

陸景一步不動,就站在殿前玄臺門庭之外,距離太乾殿還有着遙遠的距離。

喚雨劍入陸景之手,陸景右手撫過,握住白色劍柄,抽出長劍。

長劍寒光逼人,身前的古辰囂還未反應過來。

陸景望向古辰囂,答道:“匣中既有三尺劍,敢入吳潭斬龍子……太子心有執念,容我以劍氣來答!”

一時間,劍氣昂揚,肆意而出。

天外黑風吹海立,日光高照,又有暴雨如注。

重重劍意夾雜而來,化作無盡劍氣,斬向身前的古辰囂。

古辰囂氣血轟鳴,飛身而退,那大琉璃天輪也浮現在他身後……

卻依然有劍氣穿梭虛空而來,落在他的身上。

血光縷縷,長髮頓落!

古辰囂紅衣成襤褸,披頭散髮……若非自身強盛氣血,只怕他要被斬於此處。

遠處宮闕上,古辰囂身旁數位強者紛紛下樓,將要前來護持。

卻又聽一道厚重聲音傳來,響徹此間虛空……

“元神試優勝,陸景!”

“匣中既有三尺劍,敢入吳潭斬龍子……”

“彩!”

【沒敢斷章,寫到現在了,字數比一萬兩千字多很多,大家記得投票喔。】

大家記得投票!也可以在書友圈打打卡,漲漲人氣,作者君謝過

(本章完)

第73章 王妃落轎,輕喚公子(求首訂,求月票第241章 映照元星,於龍宮中斬龍子第260章 陸景執律,詔令河中道第397章 上得太玄京,找崇天帝算一算賬讀者兄弟們看下第113章 點綴風花雪月 呼嘯風雷,卻也要有柴第195章 擡手遮星,烏雲下獨行少女第224章 仙人俯首,獨掌天上人間第137章 皇子少師,少年盛氣陸神遠第282章 砸碎一尊仙人!第254章 被陸景這小子耍了第9章 南禾雨 陸景的殘本孤典第200章 少柱國,容我還禮第129章 繁盛太玄,光耀齊日,陸景誓斬妖孽第337章 我要讓虞東神活第206章 一箭如流光,飛入橫山府!第390章 我來殺蒼龍!第256章 忘了來處與出身的龍女第349章 劍氣橫空,笑人世,蒼然無物第348章 以爾等神通 氣血,養一道睥睨天下的第311章 既爲私心,也爲血祭白骨鳴不平第274章 日日以重瞳看天闕,卻從不低頭見人第142章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第333章 殺一個北秦第二第322章 來見帝星第194章 世間因爲少年挺身而出,而更加瑰麗第155章 春雷聲響動太玄第9章 南禾雨 陸景的殘本孤典第22章 長夜奔行上江府,一日得躍九重天第61章 貴氣儒士,破人間迂腐氣第71章 高高在上的恩賜第211章 煌煌南風眠,碎碎低聲語第313章 重安握天戟,可驚太帝城第275章 天上仙人可有良善者?第62章 世間人皆有善惡(謝穩穩得書友兩萬六第49章 兩道劍光凜凜起,一氣臨天破諸雲第402章 此行,大吉!第366章 水雲君搬來西樓殺我?第191章 除卻君身三尺雪,天下誰人配白衣?今天爆發,晚點更新。第100章 君子之風 雪虎傳聞第179章 執律前來,問一問齊國太子第148章 與你道平安,望你也以平安祝我第112章 少年一朝露華光,太玄也要映昭芒(第7章 水榭考校,預測吉凶第72章 上架感言以及加更規則第12章 氣血若恆星,元神可照星第24章 八月刺玫貴胄怒罵第13章 鱷魔鑄骨功 神明感應篇第91章 明月當頭,蒔花聽曲【加更】第104章 龍若點睛,是否可以飛出紙面?第203章 陸景字帖,河中之事第299章 人間的男女們第366章 水雲君搬來西樓殺我?第161章 因劍氣春雷而不畫,也若天上酒仙下第157章 他是在拜佛,還是在拜自己的殺欲?第17章 雪虎着華衣,名馬越龍山第235章 拔刀斬蛟龍……你是太玄陸景?第169章 匣中既有三尺劍,敢入吳潭斬龍子第288章 行遠路者,遇強人奪財,殺之無罪!中秋快樂第203章 陸景字帖,河中之事第58章 洞妖命格,人不如鬼!第189章 昔日琴女,休理塵世繁瑣第155章 春雷聲響動太玄第241章 映照元星,於龍宮中斬龍子第355章 兩柄一品寶劍第296章 當朝景國公!第130章 野夫怒見不平處,磨損胸中萬古刀第348章 以爾等神通 氣血,養一道睥睨天下的第400章 大荒山上的一場大氣運第241章 映照元星,於龍宮中斬龍子第80章 月光落劍,多二三鋒銳第12章 氣血若恆星,元神可照星第139章 小人生邪念,如鬼!第164章 雨師公子,你又藏了什麼禍心?第177章 日出扶光,東君高照第194章 世間因爲少年挺身而出,而更加瑰麗第8章 中正之解,【參研】命格第146章 少年長者有不同,邪鬼退避浩然氣第348章 以爾等神通 氣血,養一道睥睨天下的第173章 少年魁首,是否可與人間九甲齊名?第12章 氣血若恆星,元神可照星第257章 這杯酒,爲陸景先生送行第304章 龍君豈能直呼我名?第101章 才德少年與風月之所第35章 鹿山觀神玉,白髮金剛殺蛟龍第50章 先生,可直去二層樓第171章 佩劍着白衣,掌律法雷霆第338章 世子持神槍第184章 武道大陽 大乾九五之氣第104章 龍若點睛,是否可以飛出紙面?第148章 與你道平安,望你也以平安祝我第385章 羣賢殺叛逆,好一齣好戲!第291章 落明月,見真武;盛姿眼中的世界第246章 有兩位仙人在,殘足老龍如何殺陸景第361章 爲我與青玥證婚第230章 白衣照夜出太玄第360章 且看帝星照爾元神第228章 陸景,你可願成爲書樓執劍?
第73章 王妃落轎,輕喚公子(求首訂,求月票第241章 映照元星,於龍宮中斬龍子第260章 陸景執律,詔令河中道第397章 上得太玄京,找崇天帝算一算賬讀者兄弟們看下第113章 點綴風花雪月 呼嘯風雷,卻也要有柴第195章 擡手遮星,烏雲下獨行少女第224章 仙人俯首,獨掌天上人間第137章 皇子少師,少年盛氣陸神遠第282章 砸碎一尊仙人!第254章 被陸景這小子耍了第9章 南禾雨 陸景的殘本孤典第200章 少柱國,容我還禮第129章 繁盛太玄,光耀齊日,陸景誓斬妖孽第337章 我要讓虞東神活第206章 一箭如流光,飛入橫山府!第390章 我來殺蒼龍!第256章 忘了來處與出身的龍女第349章 劍氣橫空,笑人世,蒼然無物第348章 以爾等神通 氣血,養一道睥睨天下的第311章 既爲私心,也爲血祭白骨鳴不平第274章 日日以重瞳看天闕,卻從不低頭見人第142章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第333章 殺一個北秦第二第322章 來見帝星第194章 世間因爲少年挺身而出,而更加瑰麗第155章 春雷聲響動太玄第9章 南禾雨 陸景的殘本孤典第22章 長夜奔行上江府,一日得躍九重天第61章 貴氣儒士,破人間迂腐氣第71章 高高在上的恩賜第211章 煌煌南風眠,碎碎低聲語第313章 重安握天戟,可驚太帝城第275章 天上仙人可有良善者?第62章 世間人皆有善惡(謝穩穩得書友兩萬六第49章 兩道劍光凜凜起,一氣臨天破諸雲第402章 此行,大吉!第366章 水雲君搬來西樓殺我?第191章 除卻君身三尺雪,天下誰人配白衣?今天爆發,晚點更新。第100章 君子之風 雪虎傳聞第179章 執律前來,問一問齊國太子第148章 與你道平安,望你也以平安祝我第112章 少年一朝露華光,太玄也要映昭芒(第7章 水榭考校,預測吉凶第72章 上架感言以及加更規則第12章 氣血若恆星,元神可照星第24章 八月刺玫貴胄怒罵第13章 鱷魔鑄骨功 神明感應篇第91章 明月當頭,蒔花聽曲【加更】第104章 龍若點睛,是否可以飛出紙面?第203章 陸景字帖,河中之事第299章 人間的男女們第366章 水雲君搬來西樓殺我?第161章 因劍氣春雷而不畫,也若天上酒仙下第157章 他是在拜佛,還是在拜自己的殺欲?第17章 雪虎着華衣,名馬越龍山第235章 拔刀斬蛟龍……你是太玄陸景?第169章 匣中既有三尺劍,敢入吳潭斬龍子第288章 行遠路者,遇強人奪財,殺之無罪!中秋快樂第203章 陸景字帖,河中之事第58章 洞妖命格,人不如鬼!第189章 昔日琴女,休理塵世繁瑣第155章 春雷聲響動太玄第241章 映照元星,於龍宮中斬龍子第355章 兩柄一品寶劍第296章 當朝景國公!第130章 野夫怒見不平處,磨損胸中萬古刀第348章 以爾等神通 氣血,養一道睥睨天下的第400章 大荒山上的一場大氣運第241章 映照元星,於龍宮中斬龍子第80章 月光落劍,多二三鋒銳第12章 氣血若恆星,元神可照星第139章 小人生邪念,如鬼!第164章 雨師公子,你又藏了什麼禍心?第177章 日出扶光,東君高照第194章 世間因爲少年挺身而出,而更加瑰麗第8章 中正之解,【參研】命格第146章 少年長者有不同,邪鬼退避浩然氣第348章 以爾等神通 氣血,養一道睥睨天下的第173章 少年魁首,是否可與人間九甲齊名?第12章 氣血若恆星,元神可照星第257章 這杯酒,爲陸景先生送行第304章 龍君豈能直呼我名?第101章 才德少年與風月之所第35章 鹿山觀神玉,白髮金剛殺蛟龍第50章 先生,可直去二層樓第171章 佩劍着白衣,掌律法雷霆第338章 世子持神槍第184章 武道大陽 大乾九五之氣第104章 龍若點睛,是否可以飛出紙面?第148章 與你道平安,望你也以平安祝我第385章 羣賢殺叛逆,好一齣好戲!第291章 落明月,見真武;盛姿眼中的世界第246章 有兩位仙人在,殘足老龍如何殺陸景第361章 爲我與青玥證婚第230章 白衣照夜出太玄第360章 且看帝星照爾元神第228章 陸景,你可願成爲書樓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