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玉久久沒有等到答覆,心裡升起一絲不悅,“東方公子?”
“抱歉,在下已經心有所屬,恐怕不能遵照陛下的旨意迎娶公主了。”雲井辰直白的說道。
這是當衆拒婚啊!
大臣們早已被今夜發生的一幕幕給刺激到麻木了,就算現在有刺客出現打算弒君,他們也不會再感到意外。
“東方公子這是聖旨!你可知道抗旨不尊是什麼罪名?”南宮玉怒聲質問道,滿是戾氣的雙眼狠狠地紮在雲井辰的身上,心有所屬?他又不是瞎子,怎會看不出他心儀的人究竟是誰!
一想到這個男人對凌若夕有別樣的心思,他心裡的危機感便蹭地竄起,他不會讓任何人把她奪走的,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將危險提前扼殺掉!
“妖舞公主品行極佳,賢良淑德,若與公子結成連理必定是一樁幸事!”
雲井辰漫不經心笑了笑,“就算妖舞公主有千般好,但在在下的心裡,也遠不及某人。”
某人!
曖昧的視線在凌若夕的身上滑過,這幾乎是**裸的暗示,聯繫到他不久前的表白,衆人幾乎猜到了真相。
這位少東家原來真的是愛慕他們的皇后娘娘,甚至願意爲了她當衆拒婚!
女眷們羨慕着凌若夕的魅力,男人們則嘲笑着雲井辰大膽的做法,抗旨不尊,即使他是天下第一富商又如何?得罪了皇上,這可是要殺頭的,再加上他對皇后的覬覦,皇上怎麼可能放過他?
“大膽
!”南宮玉氣得拍桌起身,一身殺意瞬間暴漲,“來人啊,把此人給朕拿下!”
怒不可遏的命令在御花園上空不住徘徊,一幫穿着盔甲的御林軍立即衝了進來,將雲井辰團團圍住,明晃晃的刀刃在晚霞的餘暉中閃爍着凜然的光暈,殺氣在空氣裡迅速溢滿。
身處在風暴中心的男人卻不爲所動,依舊靜靜椅座在木椅上,仍舊是那副妖嬈動人的姿態。
凌若夕徹底冷下臉來,眸光略帶不悅,“你搞什麼鬼?”
她湊到南宮玉的耳畔沉聲問道,這個少年分明是在故意挑事!爲什麼?得罪雲井辰對他有什麼好處?
她的質問讓南宮玉想要除掉雲井辰的信念愈發堅定,他緩緩從龍椅上站起,少年峻拔的身軀傲然站立在涼亭內,明黃的龍袍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東方夕朝抗旨不尊,此等不知好歹之人,朕不能再縱容,把他拿下,押入天牢!”
“是!”侍衛齊聲應道,戒備的看着包圍圈中央無悲無喜的男人,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總有些不安,明明這個男人沒有反抗,沒有任何的動作,可他的平靜,反倒是讓這幫侍衛升起了一股懼意。
“呵,陛下這是打算對在下動手嗎?”雲井辰意味不明的低笑道,隨手將肩頭飛舞的青絲撥開,如同黑洞般深不可測的眸子靜靜地望着南宮玉,在他那波瀾不驚的目光中,南宮玉甚至有種自己被他看穿的錯覺。
這怎麼可能!
他拒絕承認自己在畏懼這個男人,心底的不安化作惱怒,大手一揮:“帶走!”
“皇上!”凌若夕沉聲低喝一聲,他到底在想什麼?這些人哪裡是雲井辰的對手?
“皇后不必多言。”這是南宮玉第一次強橫的打斷凌若夕的話,甚至拒絕去聽她想要爲雲井辰求情的言詞。
雲旭眼看着侍衛們蜂擁而上,手掌悄悄握住腰間的武器,隨時準備出手。
“看來陛下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將在下收監了。”雲井辰毫無階下囚的自覺,輕輕拍了拍衣袖,風姿卓越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在下爲朝廷貢獻大筆銀兩,卻換來此等下場,呵,好,真真是好極了。”
諷刺的笑聲如同巴掌狠狠的扇在南宮玉的臉上,他惱怒的緊握着拳頭,雙目似要噴火。
是!他的確是在以怨報德,可這是他自找的!誰讓此人大膽到居然覬覦他的皇后,即使是揹負天下的罵名,他也要將此人收監!讓他知道,妄想自己的女人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
“讓在下猜猜陛下這麼霸道的想要捉拿在下是因爲什麼原因。”雲井辰悠悠然笑着,笑容裡滿是邪氣,他的身後似有一朵罌粟正在徐徐盛開,氣息極致危險,甚至讓人有些害怕,有些恐懼。
“難道是因爲在下心儀凌姑娘,所以引得皇上惱羞成怒,害怕凌姑娘被在下吸引,所以纔會這麼着急想要除去在下麼?”
‘轟!’
這句話好似一枚炸彈,投擲在平靜的海水中,引起千層巨浪
大臣們呆滯的看着眼前這齣好戲,耳邊不停的迴盪着他的話語,腦子早已被嚇得一片空白。
這個男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在這種時候竟還敢挑釁皇上?
南宮歸海安穩地坐在椅子上,嘴角掛着一抹陰鷙的微笑,看來不用他出手分化他們,他們自己就已經開始窩裡反了,帶着些許嘲弄的眼神在凌若夕的身上一掃而過,這個女人,看來真的是紅顏禍水!
“你給朕閉嘴!”南宮玉氣得渾身發抖,身爲帝王,雲井辰的所作所爲,是在公然的挑釁他的尊嚴。
阿大和阿二刷地一聲拔刀出鞘,銳利的刀尖隔空直指雲井辰的咽喉。
凌小白茫然的眨巴着眼睛,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一副呆愣愣的模樣。
而凌若夕則在雲井辰說出這番話時,徹底默然,心裡飄出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凌姑娘乃是難得一遇的女子,在下實在不想錯過,”雲井辰仍在火上澆油,嘴角那彎邪肆的笑容隱隱有擴大的跡象,那暗藏着萬千情愫的目光越過衆人,定格在凌若夕的身上,他的眼裡,所能看到的只有她的身影,“就算今日陛下要殺在下的頭,有些話在下也不得不說。”
他在發什麼瘋?凌若夕狠狠擰起眉頭,她不認爲這些人可以和他抗衡,更不認爲以他的能耐,會逃不出包圍圈,但他這副要束手就擒的樣子又是怎麼回事?
“在下此生之妻,除凌若夕外,再無她人。”言簡意賅的一句話,甚至還帶着絲絲笑意,但沒有人認爲他是在說笑,那雙眼閃爍着的,是滿得幾乎快要溢出來的認真與鄭重。
他靜靜地凝視着她,目光專注且虔誠。
“放肆!朕的女人豈是你能覬覦的?”南宮玉怒從心起,他就知道這個男人圖謀不軌,沒想到他居然敢當衆說出這種話,簡直沒有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凌若夕頓時愣了,她很想嘲笑雲井辰的異想天開,很想告訴他,自己永遠不可能嫁給他,只是,對上他如同磐石般堅定、狂傲的目光,話已到了嘴邊,卻怎樣也說不出口了。
心,剎那間似落下了一片羽毛,輕飄飄的,卻撥亂了一池清水。
“帶走!”南宮玉不想再看到此人,啞聲命令道。
侍衛緩慢地縮小了包圍圈,渾身戒備,只要雲井辰有一絲反抗,立即就會撲上去將他制服,但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他竟沒有任何的反抗,甚至自覺的尾隨着侍衛揚長而去。
那坦然的身影,筆挺如松柏,不似即將進入天牢的囚犯,更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直到他被帶走,身影緩緩消失在御花園外,所有人仍然沒有回過神來,滿臉怔忡。
凌若夕低垂下眼瞼,微卷的睫毛遮擋住了她的失神,剛纔她是怎麼了?爲什麼在聽到他的表白時,竟會感到高興?
不
她猛地握緊拳頭,她絕對沒有對這個男人有一絲心動,絕對!
一場本該是喜慶的宴會,在**迭起中落下帷幕,朝臣們離開皇宮時,依舊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顯然還沒從雲井辰強勢的宣言中清醒過來。
“朕送你回去。”南宮玉拂袖起身,強忍着心頭的怒火,擠出一抹笑,衝凌若夕說道。
“不用了。”她直接拒絕了他的提議,語調中帶着些許不耐,沒有注意南宮玉暗沉的臉色,帶着凌小白先一步離去。
“皇上?”阿大悄悄喚了一聲,心頭有些惴惴不安,他又不是傻子,怎會看不出南宮玉此刻心情有多不好?可是,這皇后已經走遠,皇上站在這兒似乎也沒什麼用啊,
“恩。”南宮玉淡漠的應了一下,雙眼仍舊固執的盯着凌若夕離去的方向,眸光意味不明。
他不清楚她同這位少東家究竟有什麼關係,更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否有過私交,但是,只有一點南宮玉很清楚,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將她搶走,絕不!這個女人是屬於他的,是他的皇后,哪怕不折手段,他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一絲暴虐的氣息在他的身側浮現,一旁的阿大和阿二齊齊打了個寒顫,略顯驚愕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天子。
主子他好像真的變了……
這種帶着毀滅般的決然氣息,竟會是他發出的?
“皇上,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回去安置吧。”阿二斂去面上的複雜,恭敬地說道。
“也好。”南宮玉迅速收斂好自己的心情,擡腳朝寢宮走去。
熱鬧的御花園在頃刻間變得人去樓空,只剩下狼藉的桌椅,顯示着方纔此處的喧譁與鬧騰。
這一夜註定不平靜。
凌若夕剛回到寢宮,便將殿門緊緊合上,她煩躁的在椅子上坐下,提壺給自己滿了一杯涼茶,咕嚕嚕灌入喉嚨後,才覺得心裡的煩悶稍微緩和了一些。
“雲旭。”她漠然喚道。
抱着凌小白的男人從殿外飛身而入,小奶包安分的縮在他的懷中,瞪着一雙眼睛擔憂地注視着自個兒的孃親。
根據他對孃親的瞭解,現在他最好別去騷擾孃親,否則一定會死得很慘!
向來任性的凌小白此刻乖巧得如同見了貓的老鼠,安靜得有些不太對勁。
“你早就知道所謂的少東家是他?”凌若夕眉梢冷峭,含着譏諷的目光涼涼的落在雲旭的身上。
他是雲井辰的人,如何會不知道他僞裝的身份?
難怪一開始他會主動奉獻出情報,告訴自己要向此人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