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子女這個身份，譚柚回頭再看程文慧和譚林，也能更加客觀理智地看待他們。說到底，都是窮惹的禍。
但是譚德生的偏心，也的確讓譚林和程文慧感到委屈。
“他終歸老了，子女又不親近，以後怎麼樣誰都不知道。”譚柚將衣服原封不動地掛到衣櫃裡：“但我不會不管你們，你們也不會像他這樣。”
雖然說是分家，譚柚也做不到和程文慧夫妻倆交心。可這不代表譚柚就此逃避責任了，爲人子女的贍養義務，譚柚不會推脫。
程文慧眨眨眼：“我一會兒給楊總打個電話。”
譚柚知道程文慧梆硬的性格，她也說不來什麼煽情的話，只是淡淡道：“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面，我以後也會是有錢人，我會賺很多錢。”
程文慧立刻笑了：“你現在已經很厲害了，我要的也不多，只要你安安穩穩的就可以了，賺不賺大錢的我也沒那麼在乎。”
“那不行，人還是要有些理想的，”譚柚拒絕：“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躺平。”
“這話讓你爸聽到，他該跳起來了。”程文慧幫着譚柚整理衣櫃：“他就想着躺平，平時懶得要命。”
譚柚笑笑，“把家裡照顧好也不容易。”
至於譚林到底懶不懶，那也是程文慧包容，反正譚柚又不和譚林住一塊兒。
程文慧說給楊總打電話也不是找的藉口，這不在譚柚忙活午飯的時候，她就和楊總說了這事。楊總激動得都要跳起來了，恨不得當時就來譚家。
程文慧：“白天家裡有客人，而且譚柚也不希望這件事被別人知道。”
楊總腦子轉得快啊：“那就晚上？晚上大家在廠裡碰面？小程啊，我是真心和譚老師合作，咱們之前合作得挺好的。”
程文慧也不好貿然答應下來：“那你別掛電話，我去找譚柚接電話。”
“得嘞，你讓我和譚柚直接說，”楊總自然巴不得和譚柚本人聯繫，一步到位多好？
程文慧因此拿着手機進了廚房，譚柚將鍋鏟遞給程文慧，自己拿着手機出去，兩分鐘後她回來替換程文慧。
程文慧有些驚訝：“這就談好了？楊總可是很囉嗦的。”
譚柚挑眉：“我覺得楊總挺好溝通的，晚上等人都散了，我們去廠裡一趟。”
程文慧也很期待：“好，到時候咱們一起去。我都看直了眼，楊總肯定更想要了。”
譚柚笑笑，揮舞着鍋鏟：“還行吧，可惜我在學校穿不了，只能多給你做了。以後天氣漸涼，以後你上下班路上多穿點，要不你去考個駕照？”
程文慧一愣：“要給我買車啊？用不到吧？”
譚柚想想道：“你若是考下來駕照，我就給你買車。二十萬以內，都可以。”
程文慧：“太多了，你已經給我買房了，買車就算了，你平時又要學習，又要賺錢，哪哪兒都不容易。”
“我給你買你就收着，”譚柚輕聲道：“以前沒人給你花錢，但是以後有了，我能力範圍以內的，只要你喜歡的，我都可以買給你。”
“你結婚這麼多年也沒個首飾，明天若是不忙的話，我們去金店逛逛，也給你置辦些首飾。”
程文慧有些鼻酸，“黃金俗氣，我也不喜歡。”
“那就買金磚，放在手裡也不會貶值。”譚柚笑笑，這世上有幾個阿姨不喜歡黃金的？程文慧之所以這麼說，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純粹是掩飾自己的心思。
她如今看程文慧，倒像是養女兒似的，就想着把她曾經沒有的東西都補給她。
嫁的男人沒能力沒關係，她會在後面撐着她，不讓程文慧受委屈。
“奶也一起去吧，我也給你買。”譚柚也不厚此薄彼，一邊是親媽，一邊是老太太，她可沒那麼偏心。
王虎女聲音大了些：“真給我買金子？”
下一秒她就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金手鍊：“你給我打了金鍊子了。”
譚柚搖頭：“那只是一個小東西，不夠的。該有的都得有，而且這些都是小錢。買金子也不會貶值，也是一項投資。”
程文慧已經不想說什麼了，她女兒，不僅要給她買車，還要給她買首飾。她怎麼覺得這日子這麼不真實呢？
“發什麼呆？”譚林懶得聽譚珍拍譚德生的馬屁，找了個來廚房倒茶的藉口出了客廳。到廚房就看到程文慧眼神有些呆滯，自己站她跟前她都沒看到。
程文慧回神，她看了眼和王虎女說話的譚柚，拉着譚林到了園林裡：“剛剛譚柚讓我去學車，說人要是拿到駕照了就給我買車。”
“問我們明天有沒有空，想帶我和你媽去金店買首飾。”
“好事啊，”譚林笑呵呵道：“她樂意給你花錢，你就收下，這是你女兒，又不是外人。她願意孝敬你，咱就心安理得地收下。”
“我不圖謀她的，但是她願意給，我也不拒絕。”
程文慧有些猶豫：“我就覺得她賺錢也不容易……”
譚林噗嗤笑了出來：“你女兒……她主意大得很，她賺錢不容易？我反倒覺得對於她來說，賺錢比她做題容易多了。”
程文慧也想到了譚柚之前做題的模樣，那叫一個愁眉不展茶飯不思，似乎相比較而言，還是寫稿賺錢更輕鬆？
“譚珍，她有沒有問咱們的事？”略過譚柚，程文慧就開始關心別的了。要說程文慧也是真倒黴，男人沒啥出息，偏偏脾氣還大得很，結果還攤上一個惡婆婆，大姑姐也一點都不省心，成天給他們添堵。
“上次回來不是問了嗎？早就把她打發走了。估計咱們上次說的理由把她糊弄過去了，她沒往咱爸和譚柚身上想。”
譚林摘了顆西紅柿，隨手在T恤上擦了擦，咔嚓咬了一口：“哎，譚柚說給你買車，她打算給你出多少錢？”
程文慧白了他一眼：“二十萬以內。”
“啪”的一生，譚林手裡的西紅柿掉了。
“不是，這麼好的事你趕緊答應啊，”譚林顧不上地上的西紅柿了，幾步追上去：“咱買房都沒花這麼多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