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替盧修斯擋下的那個魔咒, 西弗勒斯並沒有其他的傷。恰好回魂石的存在把那個魔咒的傷害抵消了到最小,因此醒來第二天早上魔藥教授就精神抖擻地下了病牀。回到地窖洗漱過後,西弗勒斯摩挲着脖子上的回魂石, 猶豫了三秒鐘決定去看看那個自作主張的綠眼睛小巨怪。
推開門, 西弗勒斯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依然沉睡中的哈利, 而是坐在椅子上腦袋趴在哈利身邊的西里斯。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西弗勒斯難得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可惜在看到西里斯的臉的時候, 西弗勒斯的心裡又涌上了怒火。西里斯那張在念書時被無數女孩子追捧的英俊的臉,此刻佈滿了疲憊,眼睛周圍的青黑就不用說了, 連嘴脣都有些乾裂。西弗勒斯抽出魔杖給蠢狗做起了檢查,本以爲會驚動對方, 可沒想到等他檢查完了對方都沒有半點要醒來的意思。
從檢查結果西弗勒斯就知道蠢狗全無警惕心的原因, 身體過度疲勞, 上次的傷勢根本就沒有得到足夠的修養。西弗勒斯很想一拳揍醒蠢狗,向他咆哮, 質問他爲什麼把自己的話當成耳邊風。手伸到離西里斯的臉不過幾釐米的地方,卻怎麼也打不下去。大概是因爲睡姿的關係,西里斯的眉頭是緊皺着的,時不時還有抿脣的動作,也許是睡夢中也感覺口渴。西弗勒斯不由自主的撫上西里斯的眉毛, 想要撫平因爲緊皺而出現的溝壑, 這樣皺眉的樣子一點都不適合蠢狗。努力了好幾次, 都沒能讓西里斯放棄皺眉, 而西弗勒斯的視線也慢慢的從眉掃到嘴脣。
鬼使神差的, 西弗勒斯又想起自己在冥想盆裡看到的記憶。他從不知道自己醉酒後會那麼激烈,全無節制, 簡直就像個初嘗情。事的毛頭小子。他一直以爲西里斯跟盧修斯一樣,貴族們的私生活總是很混亂,可事實是西里斯就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少年,青澀得讓他訝異。那天晚上西里斯的嘴脣被自己吻得腫了起來,醒來的時候自己唯一替西里斯做的就是把那顯眼的紅腫恢復。萬一在自己出去的時候西里斯醒了,就那麼腫着嘴脣跑出去簡直就是向所有人宣告他們幹了什麼。啊,差點忘了,德拉科說那條該死的老不死的蛇怪已經讓全校都知道了這件事。
突然感覺到西里斯好像動了幾下,西弗勒斯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已經自動轉移了位置,摩挲着對方的嘴脣。受驚似的收回了手,藏在袍袖下的手指上彷彿還殘留着西里斯嘴脣的溫度,西弗勒斯惱怒地趕走腦子裡的旖旎畫面,深呼吸了好幾次平復自己的心情。
西里斯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面前站着個人,兩眼無神地擡頭,在發現是西弗勒斯的時候一下子清醒了。“西……斯內普,你的傷沒事了?”
“有事的是你,蠢狗。我很清楚的記得跟你說過不要給別人添麻煩,你已經不是可以肆意妄爲的小巨怪了,難道你不知道以你的傷勢最起碼要修養兩週以上?還是說我們尊敬的西里斯·布萊克先生已經完全變成了犬類,連人話都聽不懂了?恩?拖着傷勢還讓自己疲勞過度,你以爲你這樣守着教子就是一個合格的教父了嗎?”脫口而出的是習慣性的毒液諷刺,西弗勒斯看着對方一瞬間變化的表情說不出的懊惱,袍袖裡的手攥成了拳頭,狠狠地掐了掌心企圖讓自己可以平和地說話。
垂下頭,西里斯沒讓西弗勒斯看到自己嘴角的苦笑和眼睛裡的黯然,等到再擡頭的時候已經又變成了大大咧咧、總是傻笑的小天狼星。“那個……家裡還有事,我先走了。”
沒想到西里斯的反應會是這樣,西弗勒斯原以爲就算沒有跳起來怒吼也至少會有激烈的反駁。回過神的時候西里斯已經走到門口了,行動快于思維,西弗勒斯一把拉住西里斯把對方按到了門板上。
西里斯此刻完全的處於震驚的空白狀態,背上因爲撞上門板的力度有些疼,而西弗勒斯噴火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嘗試着掙扎,卻因爲連日的疲憊無法掙脫魔藥教授暴怒下的禁錮。“斯內普……你……你放開我!”
西弗勒斯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做,但他知道現在自己很憤怒。西里斯明顯是在躲避自己,從那次意外之後就一直躲着自己,好像自己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之前沒有確定自己的心意,可以容忍這種狀況,但看清了心意的現在,他不允許西里斯逃避。自己是斯萊特林,斯萊特林只要看中了的,就會不擇手段的搶到手。看着被自己禁錮在懷裡的西里斯,那張驚慌失措的臉和四處漂移不敢看自己的眼睛,西弗勒斯感覺自己的怒火越燒越旺。
“放開你?然後任由你繼續躲着我?西里斯·布萊克,我不知道你是這麼膽小,以前我不希望看到你們的時候,你們總是出現在我眼前。難道說沒有詹姆斯·波特那個混蛋,萊姆斯也不在你身邊,你連獨自面對我的勇氣都沒有了嗎?!你不是英勇無畏的格蘭芬多嗎?”
感覺到自己真的比不過對方的力氣,西里斯放棄了掙扎,即使西弗勒斯說中了自己逃避的事實,也沒有爭辯的力氣。要怎麼說?難道說我喜歡上你了,可你心裡只有莉莉,除了逃避我想不到別的?西里斯覺得如果自己真的這樣說了,搞不好對方會直接把自己石化了扔出去。
“說話!我只是限制了你的行動,沒有給你施鎖喉咒。”
“斯內普,我累了,不想再跟你鬥了。”擡起頭,西里斯在心裡感謝進入霍格沃茨之前接受的家族繼承人培訓,否則此刻他無法不讓敏銳的魔藥教授看穿自己面具下的表情。“以前我們跟你作對,傷害你,是我們的錯,不管你想怎麼報復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跟你鬥下去了,唸書的時候我就已經厭倦這種爭鬥了。當然,如果你願意和我成爲朋友,我很樂意,相信哈利也會高興的。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說什麼。現在我只想安靜的過日子,別的什麼都不想了。”
西弗勒斯覺得很意外,他沒想過西里斯會在這個時候跟自己道歉,也沒想到西里斯會厭煩爭鬥。他一直以爲劫道者把這種爭鬥當做人生樂趣,就算再過十年也會照樣樂此不疲。可他竟然說早就厭煩了,竟然說想要安靜的過日子。讓他相信一隻跳脫的格蘭芬多蠢狗想要安靜的過日子,還不如跟他說福吉其實是個女人。如果想用這種方式來繼續逃避自己,哼,斯萊特林可不是這麼容易打發的。“你說不管我想怎麼報復你都接受,是嗎?很好,西里斯·布萊克,本來我沒有這個打算,因爲報復一個格蘭芬多蠢狗實在沒什麼成就感。但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我不介意向你展示斯萊特林的手段。蠢狗,別想再躲着我,你就等着我的報復吧,我不會讓你從我手裡逃掉。”
撂下話,西弗勒斯放開對方徑直走到哈利身邊開始做檢查。西里斯閉了閉眼,轉身打開門走出去。他害怕再待下去自己就會喪失僞裝,也害怕西弗勒斯又會有什麼突然的動作。想要笑,卻怎麼也扯不出一個笑容,西里斯不知道西弗勒斯爲什麼會突然有這樣的舉動,也不知道自己將要面臨的到底是怎樣的局面。
“哈利,我想你不會介意我接收你的狗教父的。”等到西里斯的腳步聲遠了,西弗勒斯給哈利拉了拉被子,堅定而愉悅地說着。
-----------------------------------------
一直都很擔心哈利的赫敏等人苦苦尋找機會,始終沒辦法逮住德拉科。其實德拉科自從哈利陷入沉睡以後就沒有回過寢室,每天都奔走於霍格沃茨和馬爾福莊園之間,布萊斯他們當然不可能找到他。所有教授都對哈利和德拉科的缺課保持沉默,既沒有扣分也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好像他們兩個已經不是學生一樣。而那天盧修斯和西弗勒斯被襲擊之後,驚慌失措的鉑金貴族漂浮着魔藥教授在霍格沃茨走廊上狂奔的情景很多小動物都親眼看到了,這讓赫敏等人突然想起獾祖的私人治療室他們還沒有找過。聰明的赫敏認爲現在摸進治療室一定會被照顧魔藥教授的人發現,於是他們一直耐心的等到西弗勒斯重新出現在課堂上,纔在宵禁之後利用密道摸進治療室。
看着哈利毫無知覺的躺在病牀上,赫敏和潘西當場就哭了起來。哭得稀里嘩啦的兩個女孩子讓德拉科手足無措,既不能說出哈利的真實情況,又不敢讓他們擔心。布萊斯、羅恩和納威站在一邊,不是紅了眼圈就是黑着一張臉,只要他們不在這個時候審問德拉科就不錯了,根本不用指望他們能幫忙把女孩子們勸走。
“孩子們,我記得好像已經宵禁了,對嗎?當然,我知道你們很擔心哈利,所以這一次我不會扣你們的分。相信我,哈利只是遇到了一點特殊的情況,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糟糕。”得到畫像傳來的消息,鄧布利多趕到治療室替德拉科解了圍,笑眯眯的表情讓小動物們下意識覺得也許情況真的沒有那麼糟糕。
“可是,教授,哈利爲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就算是睡着了,也不該這樣的。”赫敏堅持要得到一個解釋,她沒辦法相信哈利真的沒有危險,她很清楚哈利的警覺性有多高,不可能這樣毫無反應。
“格蘭傑小姐,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因爲那已經超出你們的能力範圍。”暗暗讚歎了一聲,鄧布利多覺得這個小女巫會成爲未來的格蘭芬多院長不是沒有道理的。“但我保證,我會竭盡全力解決哈利遇到的小麻煩,每一個教授,還有西里斯和馬爾福先生都在爲此努力。我想如果哈利看到你這麼傷心,他也會難過的,你知道哈利不願意見到的就是朋友流淚。”
轉頭看了看哈利,又看了看德拉科和鄧布利多,赫敏放棄了繼續追問。她看得出德拉科隱藏在眼底的擔憂,也看得出鄧布利多是真的在關心哈利。從衣兜裡掏出哈利喜歡的零食放在牀頭櫃上,赫敏拉着潘西走了出去。三個男孩子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是對上赫敏嚴厲的表情也只能乖乖的跟着離開。
“謝謝你,教授,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如果讓哈利知道赫敏哭成這樣,他一定會自責的。”看着赫敏他們離開,德拉科才覺得鬆了一口氣,他從來沒有這樣感謝過老蜜蜂的出現。
“沒什麼,這是校長應該做的事。而且,我也正好有一件想不明白的事情,也許你可以幫我解開疑惑。”找地方坐下來,鄧布利多收起了笑容,顯出了迷惑不解的神情。“關於回魂石,哈利有沒有說過什麼?”
“回魂石?哈利只是提到回魂石被鑲嵌在岡特家族代代相傳的戒指上,而伏地魔把那個戒指做成了魂器。另外就是哈利曾被伏地魔的索命咒擊中過,而那一次他額頭上那個碎片代替哈利承受了索命咒,哈利連傷都沒有。當時回魂石就在他身上,被索命咒擊中後他見到了他死去的父母,還有已經死去的西里斯和你。後來他才知道,是因爲回魂石他才能見到死去的人,也是因爲回魂石才活下來。額頭上的魂片太小,根本不足以完全承擔索命咒的傷害。”
“你說的這些我也在哈利的記憶裡看到過,但並不能解答我的疑惑。事實上,回魂石能夠讓哈利活下來我並不意外。我想不明白的是,西弗勒斯中的那個魔咒跟索命咒不同,而且他並不是回魂石的主人,但回魂石卻保護了西弗勒斯的靈魂讓他免於死亡。”
德拉科也疑惑了,難道教父因回魂石而活下來是不合常理的?“教授,我不明白,既然回魂石在教父身上,那麼他能活下來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搖搖頭,鄧布利多知道德拉科關於回魂石知道的不如自己想象的那麼多。“德拉科,我必須要說,回魂石保護西弗勒斯完全不符合記載。根據我和格林德沃多年的研究,死亡聖器並不能讓人永遠活着,這一點當初的佩弗利爾三兄弟就可以證明。死亡聖器也不能讓死者真正的復活,哪怕把三件死亡聖器收集全了也辦不到。傳說死亡聖器只承認擁有佩弗利爾血脈的人,所以我認爲哈利之所以能夠通過回魂石活下來,就是因爲波特家族是伊格諾圖斯·佩弗利爾的後裔,也就是說出於血脈的原因回魂石認哈利爲主,讓他能夠以魂片代替自己死亡。可西弗勒斯並沒有波特家族的血統,當時哈利也不在西弗勒斯身邊,而且已經陷入了沉睡。但根據檢查,回魂石是在西弗勒斯中魔咒的同時就開啓了對靈魂的保護。”
“教授,你的話我能聽懂,但是我不能理解。既然哈利是回魂石的主人,那麼爲什麼不能是回魂石根據哈利的命令保護教父呢?難道必須哈利跟回魂石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時間點,而且是在教父身邊,才能保護教父?”
微愣,鄧布利多承認自己的確沒有考慮過德拉科說的這種情況,可是根據傳說、各種記載以及自己和蓋勒特的研究,並沒有能夠證明這一點的有力證據。“你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但我想不出可以支撐這種猜測的證據。研究死亡聖器那麼多年,我和蓋勒特都沒有見過類似的說法,哪怕是傳說都沒有。也許關於死亡聖器,只有等到哈利醒來以後才能得到答案了。作爲佩弗利爾的後裔,又是波特家族最後的血脈,說不定哈利對於死亡聖器的瞭解已經超越我和蓋勒特了。”
--------------------------------------
再一次聚集在校長室,洛哈特家族關於夜梟的詳細資料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如果這份資料是真的,那麼夜梟就是元老會在千年前就佈下的重要棋子,專門用於監視貴族的行動,剷除違反元老會規定或者貴族協議的巫師,甚至徹底抹殺嚴重損害巫師界利益的貴族世家。由此可見,夜梟建立的初衷依然是維護巫師界的整體利益,可現在這一點顯然已經改變了。也許是在元老會分化爲威森加摩和魔法部之後,隨着時代的變遷,夜梟逐漸轉變成了維護魔法部利益的工具。
蛇祖對此覺得很正常,畢竟在以前那個時代,巫師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從麻瓜的驅逐和迫害中生存下來,不管是白巫師還是黑巫師都不會做出會讓巫師界消失的事情。那時候元老會實際上就是各大貴族世家的聯盟,共同管理巫師界的重大事務,排除一切威脅到巫師生存權利的隱患,不惜代價的保證巫師不會從此消失。隨着時代的變態,特別是巫師界以封閉的狀態存在於在麻瓜界之外,如何生存下來不再是最重要的事情,追逐利益也就很自然地變成了各大家族的首要目標。魔法部顯然是就是追逐利益的集中代表,威森加摩則是繼承和繼續着元老會維護巫師界整體利益、保證巫師生存權利的使命。
盧修斯的態度很尖銳,他認爲現在福吉的行爲嚴重損害了巫師界的安定,畢竟貴族們擔負着古老傳承的責任,如果貴族真的就此消失,那麼各大家族所掌握的那些古老魔法和各種資料必然會跟着消失。一個沒有歷史和文化傳承的巫師界早晚會消亡,總有一天這個世上不會再有巫師的存在。因此盧修斯堅持要一次性徹底改變魔法部,如果不能讓夜梟迴歸最初的存在意義,那就直接將夜梟抹殺掉。
相對於盧修斯的尖銳,鄧布利多的態度要緩和得多,但他也同意魔法部必須改變,對待夜梟則可以採取柔和一點的手段。畢竟夜梟所掌握的黑魔法也是歷史傳承的一部分,如果能夠讓夜梟變成一支合法的隊伍,就像傲羅那樣成爲保護巫師的力量也許是更好的選擇。隨着巫師界和麻瓜界之間越來越多的交流,有必然加強巫師自身的實力和籌碼,光靠傲羅是不夠的。
對於如何處理福吉的問題,洛哈特家族的資料讓大家都看到了一線希望。根據記載,想要完全成爲夜梟的主人並不是那麼簡單的,魔法部部長的身份只是條件之一,歷屆魔法部部長之中滿足全部要求的也不過三分之一。盧修斯和鄧布利多仔細分析了記載中所列出的條件,又對比了他們所掌握的福吉的全部資料,最終得出了一個讓人欣慰的結論——福吉並沒有成爲夜梟首領的能力,僅僅是依靠部長的身份與夜梟之間達成了簡單的僱傭契約。只要能夠想辦法解除這個契約,或者讓福吉首先違反契約——比如部長身份動搖,那麼夜梟就不再是福吉的保命符。
找到了這個突破點,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提出可以利用法律法規的漏洞,以及自攝魂怪事件以來公衆對福吉的態度,讓福吉的部長身份被整個巫師界所質疑,從而推動一次面向全體巫師的部長選舉。由盧修斯帶領各大貴族在幕後進行操作,讓一個鳳凰社和貴族兩方面都能接受的人成爲新任部長。鄧布利多還笑眯眯的說,這是他參考了麻瓜政府首相選舉之後想到的辦法。盧修斯雖然不想承認麻瓜的這個辦法挺不錯,但還是表示同意這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