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只有數萬人,而又因爲他們都是獸族,且他們之中,修爲最弱的也都是成魂境,所以在山中他們行走的很快。但也即便如此,他們依舊行走了大半個月方纔到了獸首山前。
比起其他山脈來,獸首山高大威武了許多,地勢也是此界最高,並且即便還未進入其中,衆人也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同。
即便只在山下,衆人也能夠感受到極大的壓迫,那是一種從內而外的壓迫,似乎壓迫感覺是從自己內心深處而發,是一種從內心遍及體表的壓迫。在這壓迫之下,特別是那些血脈不純之人,此刻更是不敢上前,只遠遠的在一側觀望。
而身在其中,吳城倒是壓力不大,雖然那種壓迫他也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但是他卻不以爲意,甚至於在這裡他還有一種很特別的衝動,似乎自己渴望進去歷練一般。
“這裡就是獸首山,進山之後你們一直往山中走,不管遇到任何困難都不能懼怕,因爲你們進山之後便沒有了後退之路。而山中極難行走,越往內你們的壓力也會越大,只要到了獸臺之中,你們的體內剩下的將是最乾淨的身體,這樣的身體才能接受獸王傳承。但是你們也不用擔心,因爲身在其中,隊伍最前面的人可以爲後面的人帶路,所以你們之中,找出領隊之人極其重要。”指着身前的山脈,其中一位最爲年邁的羊族長老上前來,朗聲說道。
聽着他的話,原本眼中滿是興奮之色的一些獸族之人都是眼露驚恐,顯然是動搖了進入獸首山的決心。而同時,衆人又在一羣小輩身上打量,似乎是在尋找何人前來帶隊。
最終,人們又把目光投在了最前首幾個離魂境修爲的人身上,這些人都是獸族年輕一輩中天賦極其驚人的了,只不過他們的數量也只有四五位而已。對於龐大的獸族來說,這樣的人數是極少的,而這也預示了獸族血脈的凋零。
並且吳城也能夠感受到,這些人的實力雖然也還不錯,但是他們體內的血脈之力卻是不太純,至少,進山之後他們自保也難,就更不要說保護其他人了。
“吳城啊,男子漢大丈夫理應當仁不讓,而你雖然不是獸王血脈,但是血脈之力卻比任何人都強,所以你來帶隊是最好。”衆人猶豫之際白神卻是指着吳城,誇讚出了聲音來。
而聽了他的話,其他人也是又轉過頭來,再次上下打量吳城。只不過這次他們卻沒有說話,因爲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不是他們爭搶便有好處的,誰來帶隊,那誰將面臨的危險也會更大,這般時候,除非是絕對的自信,否則沒有人會出頭,當然他們也不介意有人出頭。
而吳城則是在聽了話後,只微微揚頭,注視着身前這神奇的大山。幾乎沒有半點猶豫,他便毅然的邁步進入了身前那由諸大獸族長老聯合打開的空間大門之中。
而看着吳城的背影,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顫,因爲在前者進山的時候,他們清晰的看見了其身體似乎是被電了一般,他整個身上肌肉都是一抖,似乎他在承受什麼特別大的痛苦一般。
可是現在他們所觸及的卻只是這龐大山脈的邊沿,而諸多進山小輩的目的地則是山脈中心。即便所有人都早已做好了準備,但是那種山脈施加在吳城身上的壓力卻好似是施加在他們身上的一般,讓他們無比壓抑。
“去吧,獸族以死爲榮。”看着吳城進去了,後面的一衆獸族長輩也是個個肅然起敬,然後又眼神狂熱的看着自己的子輩,吩咐說道。
“走。”衆人都是應和着,又跟在吳城的身後進入了山脈,表情決然。
隨着所有人的進入,那原本模糊的山脈中心漸漸明朗了起來,外面的人也可以清晰的看見其內的所有人,注視着他們的一切舉動。
山內,吳城一人走在前面,身後則是數百位修爲不等的獸族後裔。而在進山之後,吳城也方纔知曉,這所謂的山脈中央原來並不是真正的山脈中央,而是山頂。
這獸首山是圓形,並且是從外往內逐漸擡高。也就是說,從進山開始,他們便一直在爬山。
而若光只是爬山也罷,問題是隨着他們越發往高處走,山脈施加在他們身上的壓力也是越發的增大。雖然這點壓力吳城還能忍受,但是他現在也是真切的領悟到了這領隊之人肩上的壓力。所謂領隊,便是幫身後的人都扛了一部分的壓力,而身後大概有百來人,那壓力是異常巨大的,那不是一般的身體所能夠承受的。
若是別人,此刻定然早就被壓垮了。而吳城此刻卻是緊咬着牙堅持,他有感覺,從這裡到山頂起碼還有幾千丈,並且這裡的特點是越往內走壓力越大,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夠堅持多久,因爲他一直在透支身體力量。
也在吳城汗流浹背的同時,他的身後,衆多獸族之人更是個個壓力巨大,他們之中很多人都是臉上青筋暴突,雙眼充血,喘氣連連。而最重要的是,在這裡不能運用任何的魂力和元力來減少壓力,只能憑藉單純的身體血脈之力硬撐,艱難前行。
山外,看着這一衆人堅毅登山的場景,所有大人都是不自然的冒着冷汗。這一刻,他們多麼希望自己能夠幫助其中的後輩們分擔一些壓力,哪怕只是一刻,讓他們能夠喘口氣也好。因爲他們即便隔了厚厚的空間,也能夠看到這些人身上快速流逝的血脈力量,他們的全身肌肉都在緊張狀態,半刻也得不到休息。
只是,大人們也只能擔心,因爲那壓力只能後輩們獨自面對,除了隊伍最前面的那個人族小子之外,沒有人能夠爲他們分擔壓力。所以,帶隊之人自然也成了衆人眼中的焦點,所有山外之人此刻都在爲其祈福,只盼望他能夠堅持下來,至少,他怎麼也要多支撐一會兒纔是。
“嘶!”
忽然,所有人都是深吸了一口冷氣,原本便擔心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一些,眉頭也是緊緊合起,額頭的汗水也是滾落而下。因爲就在這一刻,人羣中間的一個獸族後裔竟然受不住壓力倒下了。
那個人乃是分魂境後期的修爲,是牛族之人,而他也算是牛族之中天賦比較靠前之人。並且衆人很清楚,這三千丈高的山峰,他們現在才攀爬了千丈不到,而現在便有人死去,並不是好兆頭。
“白神大人,不對啊,這裡面的壓力似乎和以前不一樣啊?”見得有人死去,又看着那些汗流浹背的衆人,其中一個長老問出了聲音來。
聞言,白神也是猶豫起來,他也感受到了何處不對,只不過他卻說不出來不對之處。
“會不會是像傳說那樣,獸臺超過百年無人登頂祭祀的話,獸臺便會自行封禁,而此獸臺已經千年無人祭祀,而今已經徹底封禁,獸臺已經……。”後面的話,此人沒有繼續說,只不過他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並且此刻所有人都是嚥了一口唾沫。
“可是這封禁一說不是隻限於獸皇臺嗎,即便是無盡獸域,獸皇臺也只有那麼幾處,這裡若有,本族之人怎會不知。”震驚之後,另一位長老質疑起來。只不過他的話卻更是讓人震驚,因爲大多數的獸族之人都只知道獸王臺,卻不知道還有獸皇臺一說。
“嘶!”衆人商量驚訝之際,卻又見得其中有幾人死去。而那些沒有死去的人,此刻竟然都是個個疲憊不堪,咬牙死撐了。
“白神大人,此獸臺有蹊蹺,即便不是獸皇臺,那它也定然不是一般的獸臺,這些人只怕……。”意識到了不對,衆人便又把目光轉向了白神,詢問他破解之法。
而白神此刻額頭也是冷汗直流,雙眼驚恐的看着山中衆人。除去吳城不說,那些人可都是本域本族最爲出色的後輩,那是萬萬不能損折之人,若是他們在其中遇到了危險,那自己成爲萬古罪人不說,本支定然自此落寞。
“白神大人,若此獸臺真是獸皇臺的話,不要說我們的後人,即便是獸皇后人前來,也是凶多吉少啊。”很多孩子在其中的大人此刻更是哭出了聲音來,這一刻,他們是慌了。對於他們來說,自己死了事小,但是本族後輩卻是不能丟的,因爲那纔是獸族未來之希望。
對於衆人的話,白神卻是始終不言,而他的眼神也始終盯着其中的衆人,甚至連眼睛也不眨。此刻,他已經沒有心思管顧身後衆人了,他能夠做的,只是多爲獸臺中的人擔心一些。
“你們不要說話了,而今指責誰又有何用,不要忘記了,裡面之人,誰的壓力最大。此時此刻,我那弟子可說過一句怨言,而你們此刻說什麼又有何用?”面對身前諸多大人的抱怨,尹天穹終於忍不住,也是呵斥起衆人來。只是此刻的他表面雖然淡定,但是身上的冷汗還是不由控制的流了下來。
而在聽了尹天穹的話後,衆人便都禁聲,隨即又慚愧的嘆氣起來。因爲事情確實如此,雖然人羣之中已經有一些人受不住壓力死去,但吳城卻一直在頂着天大的壓力在人羣之前帶路。而也縱然那種看得見的痛苦一直在他的臉上浮現,但他卻始終默默無聲的帶路,沒有一句怨言。
沒有人知道支撐他的到底是什麼力量,他那渺小的身軀之中又爲何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存在。但是從他的身上,衆人卻感受到了一種別樣的堅毅,即便所有人都在嘆息,但是他卻在堅毅的往前邁步。
“嘶!”而,當衆人再次把目光看向吳城的時候,卻忽然所有人又都再次深吸一口涼氣,很多人更是在這一刻心血上涌,咳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