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靈勵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心都被刀子割了一下似的。
先祖白洛,爲了先秦大帝而一生征戰,當初大秦那大一統的江山,有一小半是白洛打下來的!可是最後呢?先秦大帝居然想殺了他。
這就是人心。
白洛太強大了,強大到讓先秦大帝都忌憚他。
這居然是一個陰謀,然而即便如此,白家的人還是在十萬寒山堅守了這麼多年,幾萬年了,爲了一個先秦大帝培養出來的薛狂徒,白家的人一代一代的付出。
“勵兒。”
白松雲的聲音再次出現。
“堅守本心。”
白靈勵使勁兒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
“我們不是爲了先秦大帝,秦早已經滅亡,我們還守在這,是因爲我們白家本就是這世上組成的一部分,若是薛狂徒出去的話,白家也難以倖免,先祖真的不知道這個秘密嗎?若他不知道,我們又是怎麼知道。”
薛狂徒的聲音出現:“唉......所以我一生最佩服的人,便是白洛了。”
然而他的語氣陡然一轉:“只是可惜了你們這些人,白家的人似乎天賦都不錯,卻在這十萬寒山之中浪費了自己的一切,而世人卻不知道你們的堅守,哈哈哈哈,說起來還真是可憐啊,可憐的讓人心疼。”
“我出去之後,不殺你們白家人。”
這話一出口,一個紫級劍衛立刻咆哮起來:“你真的以爲我們會相信你嗎!”
“原來你們不信?”
薛狂徒大笑道:“是的,沒錯,我出去之後一定將你們白家的人殺一個乾乾淨淨,而世人並不知道你們爲了保護他們而全部戰死,甚至知道的還會罵你們,說你們廢物,居然守不住十萬寒山,你們死了最後卻什麼都沒有,不,會有一個罵名。”
噗的一聲,之前說話的那紫級劍衛噴出來一口血,搖搖欲墜。
“堅守本心!”
白松雲大聲喊了一句。
可是已經晚了,白靈勵沒有出現問題,但是其他三個劍衛的心境已經難以保持平穩,他們本就已經到了極限,此時被薛狂徒刺激的本心混亂,哪裡還能穩固劍陣。
轟的一聲,劍陣破開,一道金光從劍陣之中衝了出來。
“勵兒,保護好你母親!”
就在這一刻,白靈勵看到了自己的父親,那是一個虛淡的靈魂吧,因爲父親的肉身已經用來修補劍陣了,那劍陣是白洛的氣血所造,必須白家的人才能修補,即便如此,父親依然決絕的朝着那道金光衝了過去。
“爲什麼!”
白靈勵仰天一聲嘶吼。
他眼睜睜的看着父親的靈魂被那道金光直接衝散了,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當他一聲嘶吼的時候,血跟着涌上來,一口噴了出去。
其他三個紫級劍衛不但心境受損,肉身也受損嚴重,連逃都逃不了,金光朝着分出來三道,猶如三柄利劍一樣分別刺進了那三個紫級劍衛的心口。
他們三個人連反抗都來不及,心臟直接被擊穿,同時倒了下去。
劍陣正在不斷的瓦解,符文逐漸消散,白靈勵知道已經大勢已去,沒有什麼可以阻止薛狂徒從劍陣裡衝出來了,白家鎮壓了薛狂徒幾萬年,薛狂徒心中會有多大的仇恨?到時候,白家只怕一個人都活不下去。
可就在這時候,貢劍堂那邊忽然爆發出一團血光!
一道血色長虹衝破了貢劍堂的屋頂,瞬間到了白靈勵身前,就那麼漂浮在白靈勵身邊,好像在等待着什麼。
白靈勵看着那血色光芒,眼睛裡都是淚水。
血魔斷劍!
劍三分之一不見了,剩下的這大半截散發着一種鮮血般的光澤。
白靈勵一把將血魔劍抓住,然後奮不顧身的朝着金光衝了過去,金光如浩蕩星河,而持血魔斷劍的白靈勵此時此刻,卻好像一道逆着星河而動的血色流星,將星河一分爲二。
“怎麼可能!”
薛狂徒顯然大驚失色。
“不可能的,血魔劍已經斷了,怎麼可能還能用!”
誰也不知道當初白洛和薛狂徒那一戰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波瀾壯闊,也不知道白洛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英雄無敵,此時此刻的薛狂徒,只是看到了那半截血魔劍就被嚇得幾乎想要逃走,看到血魔劍,他就想到了自己被天下第一劍修支配的那種慘烈和恐懼。
數萬年前。
秦國大軍橫掃中原,作爲一個小國的君主,本名薛尚的薛狂徒第一時間選擇了退讓妥協,那麼多強大的帝國都擋不住大秦的鐵騎,擋不住白洛和王劍兩個人的絕世神功,他一個小小的中山國怎麼可能擋得住?
可是,就在他表示願意臣服,甚至願意退去王位,只保留一個侯爵就可以的降書送到先秦大帝手裡的那天,先秦大帝的特使也到了中山國都城。
特使看到薛尚的時候交給他一本功法,告訴他,若是可以殺了白洛,那麼中山國可以不滅。
雖然那個時候的薛尚並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根本就沒有選擇,薛尚的實力本就很強,有了這功法之後進境更是突飛猛進,而最可怕的是,這功法是先秦大帝親自撰寫出來的,針對的就是白洛的劍!
而就在白洛的大軍即將攻到中山國都城的時候,先秦大帝一道旨意將白洛招了回去。
先秦大帝對白洛說,薛尚得到了一種詭異莫測的契約,因爲這契約而擁有了狂氣,所以白洛的血魔劍未必可以擊殺薛尚,先秦大帝願意將自己的星辰寶石鑲嵌在血魔劍上,讓白洛可以更輕易的擊殺薛尚。
星辰寶石,是先秦大帝的至寶之一。
雖然白洛有所懷疑,本來就要滅掉中山國了,若是薛尚真的實力恐怖,之前爲什麼沒有出手?
然而他是一個忠心耿耿的臣子,不管先秦大帝說什麼他都不會抗拒,所以將自己的血魔劍交了出去,三日之後,血魔劍回到了他手裡,先秦大帝的星辰寶石也確實鑲嵌在了血魔劍上。
白洛帶着血魔劍返回戰場,此時此刻,得到了大量丹藥和功法的薛尚實力突飛猛進,他自覺可以和白洛一戰。
那一戰,天昏地暗。
可是就在白洛即將擊殺薛狂徒的那一刻,血魔劍忽然崩斷。
星辰寶石上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直接將血魔劍上邊三分之一震碎了,然後星辰寶石飛回來震在白洛的胸口,直接將白洛震成重傷。
可即便如此,白洛依然追殺薛尚數萬裡,從中山國一直追殺到十萬寒山。
奈何,白洛傷勢太重,已經無力繼續追趕。
先秦大帝知道後一聲長嘆,說了一句白洛不愧爲天下第一劍修。
此時此刻,看到了那半截血魔劍,薛狂徒如何能不怕?
他修成功法之後一心求戰,唯獨對白洛不敢戰!
白靈勵握着那半截血魔劍衝了過去,劈開了金光,勢不可擋。
不管薛狂徒如何阻擋,不管他的力量發揮到何等地步,哪怕只是半截血魔劍依然有一種捨我其誰的霸氣,那是天下第一劍修的劍,縱然斷了又如何?
劍撕裂金光,然後噗的一聲戳進了薛狂徒的心口。
薛狂徒臉色慘敗,嘴裡噴出來一口血,他心臟被刺,命元受損。
若是再刺進去一分,薛狂徒必死無疑!
然而,白靈勵不是白洛,血魔劍終究還是一把斷劍。
白靈勵的力量支撐不住那麼強大的劍意,能堅持到這一刻已經殊爲不易了,斷劍不夠鋒利,刺進了薛狂徒的心臟卻無法刺穿,劍身卡在了薛狂徒的身體裡,抽不出來,也刺不進去。
白靈勵也噴出來一口血,一聲暴喝,將全身的力量全都匯聚在右手上,頂着血魔劍向前刺,可是薛狂徒最後的堅持猶如一座大山般,人在求生的時候爆發出來的力量同樣的不可忽視。
“想不到,想不到白洛居然留了這一手!”
薛狂徒的眼睛血紅血紅的,看着白靈勵的時候好像一個兇獸。
然而,薛狂徒卻不是白靈勵認爲的那個樣子......在白靈勵看來,薛狂徒應該是一個高大的壯碩的漢子,留着絡腮鬍,走路帶風,如猛虎下山一般。
然而面前的薛狂徒,居然是個矮子。
薛狂徒還不到白靈勵的肩膀那麼高,而且真的很醜,他的頭顱和身體不成正比,好像肩膀上戳了一個醜陋的大冬瓜似的,他算不上有多強壯,兩條腿很細,但是兩條胳膊卻很粗。
此時此刻,薛狂徒的雙手就抓在半截血魔劍上,死死的攥着,掌心裡血流如注。
白靈勵紅着眼睛想把血魔劍刺進去,而薛狂徒死死的抓着血魔劍不讓它繼續向前。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白靈勵終究力竭。
“哈哈哈哈哈!”
薛狂徒仰天大笑:“雖然這一劍重創了我,讓我實力大損,命元也被破壞,但你終究不是白洛,你天賦再好,距離白洛也差的太遠了!天不絕我薛狂徒,我便讓天敬畏。”
砰地一聲,血魔劍炸開,白靈勵的身體向後倒飛出去。
如果不是血魔劍最後時刻護主的話,這一擊直接就能將白靈勵震的粉身碎骨!
薛狂徒將最後一截卡在自己心臟裡的血魔劍摳出來,隨手扔在地上:“放眼天下,我看誰還能擋我薛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