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也不知道爲什麼赫連敏的臉會突然變成那個紅衣小女孩的臉,明明之前看到那女孩還在赫連家的內城的城牆上,一隻慘白的小手還拉着赫連亨的衣角。
赫連敏的臉上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看着安爭一字一句的說道:“赫連家的男人都該死……全部都該死。”
安爭想說些什麼時候的時候,那小女孩的臉已經消失不見了。赫連敏恢復了自己模樣,痛苦的哀嚎聲再次想了起來。
赫連敏因爲吞噬了赫連家窮盡幾代人的努力煉製的返祖丹所以實力大漲,這種突然之間的增長也有很大的副作用,而強行出現的體相其實也在反噬着她自身。
如果假以時日的話,可能這種副作用會逐漸消失。但是她太心急了,覺得自己可以殺死安爭,覺得自己可以成爲赫連家的第一人。
她一直看不起赫連家的男人那種窩囊,那種畏懼,和那種窩囊畏懼之下滋生出來的惡毒。
“那女孩是誰?”
安爭蹲下來問赫連敏。
赫連敏的臉色白的好像紙一樣,但是身體上的巨大痛楚反而不是臉色如此蒼白的主因,安爭看的出來,她是被嚇壞的。
那個小女孩到底是誰,居然能把赫連敏嚇成這樣,居然能讓赫連家的家主赫連亨在內城城牆上發瘋。
“她……她是魔鬼!”
赫連敏哀嚎着,好像被什麼人掐住了脖子一樣的窒息。
這種極度恐懼下的赫連敏神智已經徹底不清醒了,她現在看到安爭早已經忘記了之前的生死搏殺,反而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死死的抓住了安爭的衣袖。
“求求你,帶我走,這裡有鬼!有鬼啊!”
赫連敏的喊聲讓安爭心裡的疑惑更重了,他問赫連敏:“她到底是誰?”
“赫連婷!”
這三個字幾乎是從赫連敏的牙縫裡擠出來的,她的牙齒甚至都在打顫。
“她……她是惡魔。”
“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求求你了帶我走好不好。赫連婷回來索命了,誰也逃不了。我不管了,我什麼都不管了,我求求你帶我離開這。”
安爭知道這個女人已經廢了,修爲上是被安爭廢掉的,但是整個人看起來瘋瘋癲癲的,是被那個紅衣小女孩廢掉的。
她語無倫次的喊着,而似乎這件事赫連家的人很多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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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爭起身,朝着赫連家內城的方向走。
赫連敏在他身後趴在地上喊:“求求你不要走,你帶着我離開這好不好,所有人都會死的。你告訴我你怎麼才肯帶走我,只有赫連家之外的人才能離開這。”
“那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是……”
赫連敏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她的語氣忽然變了,再次變成那個紅衣小女孩的聲音:“赫連家的男人都該死。”
安爭看着那張臉逐漸變成了那紅衣小女孩的臉,走回去看着她問道:“你到底是誰?”
紅衣小女孩的聲音好像就在安爭的耳邊上一樣,彷彿有一陣陣的冷風在安爭的耳邊吹起。
“你想知道嗎?自己上來看……我需要,你帶我走。”
這是怎麼回事?
先是赫連敏突然之間好像瘋了似的讓安爭帶她走,現在是這個小女孩說只有安爭能帶她走。
“被詛咒了,被詛咒了!”
赫連敏的聲音再次回來了:“被詛咒的何止是赫連家內城裡的人,這九峰山城裡的每一個人都被詛咒了。赫連家的男人死不足惜,他們都該死。”
安爭知道從赫連敏身上不可能找到答案了,他站起來朝着內城過去,到了城門口往上看了看,赫連亨已經不知所蹤。
安爭看到那個身穿紅裙的小女孩就站在城牆邊上往下看着自己,那張慘白無比的臉似乎近在咫尺,甚至可以感受到她臉上的寒冷。
她看着安爭,然後轉身,轉身的時候朝着安爭勾了勾手指。
安爭從內城的城門進去,四周的人都已經被赫連亨殺死了。安爭甚至沒有遇到一點點反抗就進入了赫連家的祖宅,裡面屍橫遍野,顯然赫連亨從城牆上離開之後就一路殺人進了祖宅,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安爭順着血路一直往前走,前面傳來了一陣陣的喊殺之聲,安爭加速衝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不少赫連家的人在圍攻赫連亨。
這就更詭異了!
赫連亨是赫連家的現任家主,還是這個所謂的什麼狗屁西平國的皇帝。爲什麼赫連家的人敢圍攻他?而且看起來那些人都是一臉恐懼。
“殺了他,他已經被惡魔附體了!”
有人喊着,聲音嘶啞。
“他是家主啊!”
“就算是家主也必須殺了他,他已經被那個邪靈附體了。我們赫連家不能毀在這個人手裡,殺了他!”
從裡面走出來一個身穿長袍的老者,看起來枯瘦的好像放置了多年的竹竿似的。他臉色陰沉的看着發了瘋的赫連亨,雙手猛的往下一壓。
一個巨大的透明的光罩從半空之中扣了下來,轟的一聲將赫連亨扣在了裡面。而赫連亨依然發了瘋似的出手,光罩上的反彈之力把他震得不住吐血。
而此時,安爭又看到了那個紅衣下女孩。她就臉色平靜的站在那個出手的老者身邊,看着安爭笑。
安爭曾經是大喜明法司的首座,一生破案無數。他見識過很多很多人性裡的醜惡,也見識過很多很多恐怖的事。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恐怖的笑容,就掛在那個小女孩臉上。
他站在老者身邊,看着那光罩逐漸的壓縮,然後一點一點的把赫連亨壓制了下去。赫連亨終於堅持不住,哇的一聲噴出來一大口血,倒在地上不住的抽搐着。
那老者臉色鐵青的往上一擡手,光罩隨即消失不見。一羣人衝過去,一刀一刀的竟是把赫連亨剁成了肉泥。
最詭異的事,赫連亨躺在地上,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人一刀一刀的剁在自己身上,他居然沒有哀嚎沒有慘叫,只是躺在那,一臉的平靜,嘴角上甚至還掛着一抹詭異的笑。
然後,安爭看到那個小女孩嘴角上也掛着笑,和赫連亨嘴角上的笑……一模一樣。
本以爲就這樣結束了,可是安爭沒有想到,那個小女孩忽然擡起手,抓住了那個老者的衣角。她擡着頭看着那老者,眼神裡都是求助,是悲哀,是恐懼,是絕望。
老者忽然愣了一下,然後臉色大變:“快走!全都走!”
或許是他感受到了什麼,快速的轉身朝着裡面飛奔而去。而那紅裙小女孩好像一個氣球一樣掛在他身上飄着,偏偏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老人朝着裡面衝了進去,很快就消失不見,而安爭的腦海裡全都是那小女孩詭異的笑容,似乎有什麼力量吸引着安爭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四周的人好像看不到安爭一樣,朝着四周狂奔。他們似乎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了,但是恐懼依然那麼強烈。
“他們都該死的。”
聲音忽然出現在安爭的耳邊,就算安爭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也忍不住嚇了一跳。他下意識的往旁邊看了看,那紅衣小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他身邊。
“謝謝你。”
小女孩擡着頭,看着安爭真誠的說了一句。
“謝……謝謝我?”
安爭愣住。
“對啊,謝謝你。”
小女孩看着安爭笑了笑,那笑容不是之前那樣的詭異,看起來很天真可愛。但是她的臉色依然白的可怕,
“爲什麼會說些謝謝我?”
“因爲你在幫我報仇。”
小女孩擡起手,似乎想抓住安爭的衣角。
而就在不久之前,她抓住了赫連亨的衣角,赫連亨瘋了,被自己人亂刀砍死。就在剛剛,她抓住了安格老者的衣角,那個老者也瘋了,衝進了赫連家的內院,現在還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情況。
“我不會害你的。”
小女孩伸着手,那隻小手看起來那麼白。
安爭伸出手,握住了那隻小手。那小手冰冷無比,安爭一瞬間好像被凍住了一樣,那種感覺如墜冰窟,四周都是萬年不化的寒冰。
“謝謝……”
小女孩又說了一句,似乎對安爭沒有什麼敵意。
“我本來是想也要把你也殺了的,因爲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的每個男人都該死。這麼多年了……一百年?兩百你?還是五百年?我記不清了,只是知道自己一直想報仇,但我自己沒有力量。”
“我……詛咒了他們,可是我更想殺死他們。我需要力量,而我現在就是藉助了你的力量。我看到了你內心的乾淨,看到了你來了的可怕。所以看起來赫連家的那些人都是被我控制了別人殺死的,其實控制他們,我用的是你的力量。”
“對不起,我不能用他們的力量,因爲我們同根同源。”
小女孩的話讓安爭無法理解,但是他看的出來小女孩對他真的沒有敵意。
“應該很快就要結束了吧,這麼多年,你是我第一個遇到的強大到足以殺死他們但是心裡又那麼幹淨的男人。”
小女孩笑了笑,這次笑的很燦爛:“終於要解脫了吧,我想離開這,你會帶我離開這嗎?不需要很遠,帶着我走出赫連家的城就好。我詛咒了他們,他們也詛咒了我……”
安爭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他不敢問。他知道這背後必然有什麼極爲恐怖和悲慘的故事,他不想聽到。
“我是被赫連家的男人害死的,那時候我才六歲。我的叔叔啊,親叔叔。把我抓進他的房間裡,我才六歲……我哭喊,向他求饒,希望他可以放過我,但他不肯。門外有路過的人,看到之後也沒有人理會。似乎……這一切都沒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我去找父親,哭着告訴他叔叔欺負了我,父親打了我……他說我不檢點,說我敗壞了家門,說我是赫連家的恥辱。”
她擡着頭看着安爭認真的問:“爲什麼反而是我,爲什麼我纔是恥辱?我向他們求救,他們全都裝作看不見。我拉住他們每個人的衣角,希望他們能帶我走。可是沒有人那樣做,似乎一切都是我的錯……”
她認真的問安爭:“是我的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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