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生王妃 010 筆趣閣
昭火站在衆人前,高昂着頭,一多豔麗的玫瑰花在額頭綻放,語氣響亮。卻沒有一絲溫度。
“是他,我在那抹光中看到他站在屍體血堆之上,最終這裡會血流成河,無一人生還。”
昭火的話音剛落,人羣裡頓時一片譁然。
大部分族人們,人都一滿臉恨意的看着杜燕,犀利的眼神彷彿要把他撕碎,似乎在後悔當初爲什麼沒有把他們燒死。
幾個年輕力壯的大漢,二話沒說,就衝進屋子。毫不客氣的一把架起杜燕的身子,用身後那原本就準備用來綁昭他們幾個火的繩子,緊緊的纏在杜燕的身上。
杜燕卻是意料之外的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不過很快被鎮定取代。漆黑的瞳直直看着昭火,似乎想在那深邃的眼眸裡找到些什麼。
昭火卻被他看的有些慌了,心虛的將眼神移到門口的方向。
衆人看着大漢將杜燕捆綁嚴實,屋子裡頓時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所有人都在爲妖物被抓而興奮着。
先知族自古便以聖女的預言爲第一要旨,聖女的話便是要無條件遵守的。而先知族史上的所有聖女,介沒有預言出現過十分明顯的偏差。
正因爲如此,根本沒有人誰也沒去深究那個東西真正的由來,因爲真正看到它的人大部分已經說不出話,現在正埋在土裡等待投胎了。
而剛剛從那個怪物口下生還的姜成,此刻卻是面無表情的看着昭火,兩手負在身後,沒有言語。與周圍的熱鬧氣氛有些格格不入。
與此同時,和姜成一樣隔離在人羣之外的還有一個人。就是站在人羣組後面的阿婆,她吃力的拄着柺杖,她站在門口。看着歡呼的族人們,不知爲何心裡就是提不起半分歡悅之情,反而隱隱的不安……
從她看到昭火額頭上的那朵火紅的玫瑰開始……她就有這種感覺了。
日近傍晚,族落裡的所有人被姜成邀請留在山寨裡共進晚餐。
姜成住處的大堂,平時是村裡幾個訓練壯丁的管理人員彙報村中日常開銷,收入的地方。地方還算龐大,一張紅木圓桌佔據了大堂裡的大部分位置。
此刻,所有人都圍在桌子旁,靜靜候着。桌子上擺的沒有山珍海味,大魚大肉。只是幾個清單的家常菜色,色香味俱全。
過了一會,只見一個窈窕的身影從門口漸漸走進來。昭火自是被人打理了一番,頭髮也整齊了,雖然是粗布裙衫,但額頭那一抹嫣紅的花朵卻是異常耀眼奪目。
大部分族落裡的人都看着從門口走到桌前,然後站起身子,靜靜等她完全落座,衆人才緩緩坐下身子。
大堂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嚴肅,就在這時,姜成大笑着舉起酒杯,對圓桌上的衆人笑道
“先知族果然祖訓嚴厲,恪守族規。想我姜某在有生之年竟然還能一睹,先知族先知聖女風采,着實是人生一大幸事。”
昭火微微一笑,但那笑意卻沒有眼神到瞳孔深處,她靜靜的坐在一旁,看着門外奠,似乎在想着其他的什麼事情。
姜晨坐在姜成的右邊,剛好和昭火相互對望。
昨天晚上姜成受傷時,被奇蹟般治好的時候他也在場,不管怎麼說他對杜燕還是有幾分感謝的。而且這聖女口出狂言,無憑無據,單憑一個夢就了了決定一切。
他們這羣無知族人竟然還相信?要不是大哥阻止他,他早就帶着兄弟們把這羣人趕下山了。
姜晨不悅的冷哼一聲,右手攥成拳頭。
姜成暗暗遞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意氣用事。隨後,換上一臉笑意,語氣平和卻又帶着幾分犀利。
“今日在大堂聽到聖女的預言,姜某雖然欽佩,但心中還是有幾分疑慮,不知聖女能否替姜某解答?”
姜成話音剛落,只見昭火嘴脣微微顫了一下。還沒等她說話,一旁的一個二十七八的男子便怒氣衝衝的拍桌而起:“你是什麼意思?先知族的聖女從第一位到現在還沒有預言出錯過,寨主若是不信大可將我們趕出山寨。”
姜成依舊面不改色,臉上笑意依舊:“這位壯士火氣真是大,姜某隻是想請聖女替姜某解惑而已,並非是懷疑她的預言。”
姜成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拍了拍姜晨馬上就要掀桌子的手。姜晨不服氣的看着大哥,眼中滿是氣憤。
“不知姜寨主所問何事?大家聽聽也無妨。”終於,坐在最靠門處的阿婆發話了,沉重嘶啞的嗓音依舊帶着些許威嚴,頓時壓住了所有人的氣勢。
昭火靜靜坐在一旁,不同意,也沒反對。只見一雙手在桌子下絞成了麻花狀。
“我只是想知道,害我同胞的究竟是何妖物,它名什麼,又有什麼能力。如果我們連這個都不清楚,又如何能給杜少俠定罪呢?”
“哼,聖女的預言就是證明,只要有聖女的預言就夠了。”剛纔的大漢撇着頭,在一旁嘟囔着。
姜成裝作沒有聽到他的話,目光直逼坐在一旁的昭火。
昭火漸漸擡起頭,平靜的五官不帶一絲波瀾。
“昭火不知姜寨主此話何意,我只知我見到的,說出的,都是實話。寨主信不信就是寨主的事。我不知道那妖物是什麼,我只知道如果不在三天之內將妖物焚化,預言就會成真。屆時將會發生什麼,昭火就不清楚了。”
昭火淡淡說道,整張臉看上去毫無破綻。
“姑娘如此說來可就太不負責了,依姑娘而言,那豈不是寧要錯殺一個也不放過一個?除了姑娘的一個夢,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杜少俠是妖物。難以服衆啊!”姜成笑答道,聲音溫和,話中鋒芒卻直指昭火。
“姜寨主前日被妖怪襲擊,被那妖女治療的事,已經不記得了麼?”昭火的臉上難得揚起了幾絲笑,她看着姜成,聲音裡帶着自信。
姜成一時語塞,竟想不出她怎會知道這件事。
“姜寨主可曾想過,那一般人怎能救得了如此嚴重的傷勢,除非……除非是妖怪本體,才能將自己造成的重傷在短時間內復原。”
昭火緩緩說着,其實她在額頭玫瑰盛開那一刻,已然看到了未來景象,也看到了一切……
族落,山寨,杜燕,還有那個金髮碧眼的少女。
一切的一切……
“那依你所說?”姜成微微,想起近日在寨子裡發生的血案,心驀地一沉。那個女孩,果然古怪。
“姜寨主明日只管交人便可,既然杜少俠是從我們村子跑出來的人,當然也應由我們處置,想姜寨主應該不會阻攔吧。”沉默許久的阿婆,忽然看着姜成緩緩說道。現在昭火是他們的聖女,作爲族落的領導人,就應該不顧一切的幫助她。
祖訓如此。
杜燕此刻被關在柴房,身上五花大綁,周圍還放着一堆蒜之類的東西,搞得他哭笑不得。那個昭火,果然知道有關那個妖物的事情。竟然敢將罪名嫁禍給她他,看來她真的是走到絕路了。
杜燕自嘲般的笑笑,如果拉拉能在他被處死之前趕回來就好了。
在這個於外世隔絕的偏僻小地,恐怕不會有人找到這來。
說起來那個奇怪的妖物,究竟是什麼呢?杜燕不由得疑慮,記得他曾經偷偷闖進父親的書房,在那他在角落發現過一本玄幻傳記。
那本書裡曾記載過,有一種妖怪,頭可離身,在夜晚隨意翱翔,以空中飛蟲爲食。還記得當時看完,他就嚇得好幾天吃不下飯,然後再也不碰那本書了。
昨天晚上的那個怪物,倒和書中記載的很像,不知是不是同一個東西。
杜燕暗暗想着,卻不知自己的生死大權已然在那一刻被人敲定。
“阿婆說的有道理,這杜少俠既然是從你們村裡走出來的,那明天你們就帶走吧。姜某不會阻攔。”姜成沉聲說道,一旁的姜晨暗暗不服氣,一臉氣憤的看着大哥,姜成暗暗搖了搖頭,最終無奈的一拍桌子揚長而去。
姜成看着姜晨的背影,目光漸漸深邃。過了一會,便笑着招呼大家:“大家吃飯吧,這菜豆要涼了。”
沉重的腳步聲,震得地板一陣,杜燕從假寐中回過神,看着門外高大的影子,換上一臉戒備神色。
他現在可是被人說成是妖怪,想殺他的人可以說是隨便拉出一個都想砍他幾刀。
一把鋒利的小刀從袖口滑落,臨走時縫在袖口處的小刀果然派上了用場。在那人進屋前,杜燕用小刀割開了繩子。不過雙手依然背在身後,看上去和剛纔無異。
門被人用力打開,這力道,杜燕有幾分熟悉。
“姜晨?”杜燕驚呼出聲。
只見姜晨剛一進屋,就把門匆匆關上。
黝黑的臉上,竟然帶着幾分倔強和決然。他走到杜燕身邊,蹲下身子,沉穩的聲音帶着幾分不甘。
“杜少俠,無論如何,你和那姑娘救了我大哥一名。我姜晨啥也不懂,就是一粗人,但我懂得知恩圖報,不管怎樣,今天姜某放了你,就算還了你人情。但如果下次抓到你的時候,姜某可就不會再手下留情。”姜晨一邊說着,一邊拿出小刀砍斷了杜燕身上原本就被割斷的繩子。
“門口現在沒人,快走吧!”
杜燕淡淡一笑,對姜晨拱手一拜:“謝姜大俠相助,不過杜某的確不是那妖物,我可以拿性命擔保。”
說完便一個箭步衝出房門,消失在茫茫夜色下。
姜晨看着杜燕輕盈的身子越走越遠,手中的刀,“咣噹”一下掉在地上。
過了一會,他撿起地上那斷了一半的繩子,臉上帶着幾分決然和倔強,把繩子一點點纏在自己身上。
“什麼?你把他放走了?”站在大堂裡的衆人譁然,瞬間變了臉色。
“是的,就在一個時辰之前。”姜成跪在大堂裡,原本綁在杜燕身上的麻繩現在正綁在他赤果的胸膛上,勒出一條條紅色的印記。
“混賬!”姜成猛的一拍桌子,一臉責備之意,“本以爲你就耍耍脾氣,沒想到還是這麼意氣用事!”
姜晨沒有回話,只是低着頭跪在地上,靜靜等候發落。
姜成也沒有再說什麼,畢竟是幾十年的兄弟,他又怎會不知他的脾性?
阿婆看着眼前的大漢,沉默不語,用餘光掃了一眼坐在前面的昭火。
只見昭火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雙手也禁不住微微。
“一個時辰前……”昭火着說道,一臉驚慌。
大堂內的其他人禁不住暗暗奇怪,聖女爲何會這麼大反應,難道那個妖物真的那麼厲害?
頓時,所有人也跟着緊張起來。
“大家一起去追!”阿婆沉聲下令,頓時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
過了一會,廳堂裡的族人齊聲答道“是。”
在阿婆的帶領下,走出了姜成的屋子。而昭火卻一直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身子也禁不住。
她看到了什麼?
阿婆看着她,心裡不禁疑惑。
只見昭火驚慌失措的看着四周,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後不可抑制的大笑起來。
“聖女?”阿婆走上前去,抓住她的胳膊低聲喚道。
昭火猛的一回神,將一隻手撫到臉上:“我沒事……一定要儘快找到那個人!”
阿婆應了一聲,然後走在側前方給她領路。
走在最後面的昭火,此刻正用五指遮着臉,但仍能看到她的小指在微微。
嘴角的笑意若隱若現,似瘋似狂。
杜燕在茫茫夜色下,竄入森林,夜晚看不到昭陽,找不到方向。原本想要靠星星確定位置,卻不料星星也被烏雲嚴嚴實實的擋住了。
此刻的他,可以說是硬着頭皮在森林裡四處跑,一旦迷路了,那可就糟了。
想到這,杜燕緩緩降低速度,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隨即撿了幾顆比較大的石塊,在一棵樹下壘成一個寶塔狀。
然後才緩緩離開……
杜燕的身影剛剛離開不久,只見一雙白皙的手,在黑暗中撫上剛纔杜燕壘好的寶塔,微微用力一推,整個寶塔便塌了下來。
石頭滾落一地,恢復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