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閉着眼睛,等待伴隨自己一生的寶刀奪走自己性命的斷天涯卻發現自己的寶刀劈到了堅硬的物體,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姜嬴卿阻止了自己。他睜開雙眼,身上氣勢全無,看着橫在自己腦門前的血色神槍,喃喃道:“知道流空仙戒在你身上,證明福師伯並沒有因我而死。知道這個結果,也不枉我在這裡二十年的煎熬。如今我只有一個心願,此生籌志來世雄,你就成全我吧。”
姜嬴卿正想勸斷天涯放棄尋死的念頭,卻突然發現斷天涯的話有問題,他立刻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師傅沒有因你而死?”
“都是往事,不提也罷。”斷天涯一屁股坐在地上,看都不看姜嬴卿,顯然是不想說明其中原由。
他不說,姜嬴卿就急了,他有種感覺,斷天涯之所以會被困在這個地底石廳,很有可能跟師傅福連城重傷遠遁雷城有關,只要把斷天涯身上的事弄清楚,或許就會知道迫害師傅福連城的主謀!
“你知不知道,二十年前師傅他老人家身受重傷,遠遁到了雷城,瀕臨死亡!要不是當時有個小女孩發現了重傷欲死的師傅,很有可能他就死在了荒郊野外,連個墓地都沒有?!!!”姜嬴卿一把抓住了斷天涯的衣服,將他提了起來,憤怒道:“你在這裡被困二十年,修爲沒有丁點進步,可我師傅卻是被人硬生生打退了修爲,淪落至連化神境修士都不如的廢物!我好不容易就要知道了迫害師傅的元兇,你現在居然跟我說不想提往事?”
“嘭!”
姜嬴卿毫不留情的將斷天涯扔到地上,狠狠道:“你這個行爲,是一個晚輩應該做的事麼?楊開疆是怎麼教你的?!”姜嬴卿越說越憤怒,連楊開疆都扯了進來,數落其不是。
“住口!”哪知一直扔姜嬴卿責罵的斷天涯在聽到他罵楊開疆的時候,一個憤起,一拳砸中了高出自己半個頭的姜嬴卿,在姜嬴卿一邊臉頰迅速紅腫的同時,說道:“我師傅高風亮節,一生坦坦蕩蕩,在你還沒出世的時候就已經聞名天下,他老人家是你能侮辱的麼?”說話間,又是一拳打出。
“滾犢子!”姜嬴卿一把抓住斷天涯的拳頭,擡起強而有力的腳,將他踹出三丈,指着跌倒在地,心胸巨震的斷天涯怒罵道:“要不是那老小子教導無方,你這個混小子會是現在這副鳥樣子麼?還曾經的天才,我呸!我看你連街頭要飯的凡人都不如!”
“你個臭殭屍,小混蛋,居然敢罵我,我揍死你丫的!”
斷天涯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也不撿起掉落在一旁的黝黑寶刀,舉起兩隻拳頭就奔向姜嬴卿,和他扭打在一起。兩人都沒有用靈力,只依靠肉身力量,像個凡人一般打了起來。
兩人你一拳我一腳,招式‘狠毒’,都是奔着對方的面門打,誓要給對方‘整整容’。
“嘭!”
“你個龜.兒子,居然敢打我英挺的鼻子,我揍你丫的!”
“啪!”
“氣死我也,我這麼英俊的臉居然被你扇出五個手指印,我看你是找死!”
......
一時之間,空蕩的石廳內傳響着兩人的拳腳聲、怒罵聲,聲聲入耳。兩人是無所不用其極,什麼陰毒的招式都用,像猴子偷桃、神仙採葡萄之類的,都弱爆了。兩人反正是不撿最陰毒的,只挑更陰毒的,戰鬥之‘慘烈’,簡直‘慘不忍睹’。
“嘭!”
終於,人身的斷天涯體力透支而摔倒在地。此時的他,完全是一副豬頭,而且還是五顏六色的豬頭,這裡青一塊,那裡紫一塊,走出去都沒人會認爲這是一個人!他躺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粗喘着氣看着稍微好點的姜嬴卿,眼神卻閃過一絲感激。
雖說姜嬴卿的狀態要比斷天涯好點,但也好不到哪去。由於剛纔的‘大戰’他根本就沒用多少力量,直接將肉身力量壓制了五成,這也導致他身體的修復能力弱了一半。他瞪着一對熊貓眼,裂開嘴露出一口白牙,道:“起來啊,看我不揍死你丫的!”
“你個臭殭屍,混蛋殭屍,厚臉皮的殭屍......”斷天涯直接說了一大堆罵人的詞,而後狠狠道:“你丫的怎麼就這麼耐打?老子一身的氣力都用完了,你卻跟個沒事人一樣,還這麼生龍活虎,讓不讓人活了?”
“嘿嘿嘿!”
姜嬴卿一口白牙閃着白光,自豪道:“那是,你以爲我們殭屍一族是浪得虛名啊!”不知從何時開始,姜嬴卿的潛意識裡已經將斷天涯當成一個親人,也不避諱自己殭屍的身份。
“謝謝!”斷天涯收起嬉笑的神情,一臉嚴肅。
一把將斷天涯拉了起來,姜嬴卿搖搖頭說道:“別光說,你一句‘謝謝’又不能讓我修爲更進一步,還不如改天請我喝酒划得來。”
聽到姜嬴卿的話,斷天涯苦笑一聲。只是這麼一會兒,他同樣將姜嬴卿當成兄弟朋友對待,如果是平常,定要拉上他一醉方休。可問題是,自己連此生能不能踏出這個鳥地方都不曉得,又怎麼與卿大醉三千六百場?
“你現在還不準備把事情原委說出來嗎?”看到斷天涯的神情,姜嬴卿就知道了他肯定又在想着自己的遭遇,以及對這個鬼地方的怨毒。
斷天涯搖搖頭,看着姜嬴卿,認真道:“如果這二十年來我沒有被困在這裡,那我絕對會告訴你,因爲我有自信在百年內達到那個人的層次,有自信親手爲自己,爲福師伯報仇!可現在......”斷天涯搖頭一嘆,神情落寞。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主兇有足以讓我仰望的修爲?”姜嬴卿眉頭緊皺,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在你的眼裡,他就是神!”
斷天涯半眯着眼,腦海中浮現出那個人的身影,那個傲視洪荒大地的身影。
站在神壇之上的人物?姜嬴卿腦海中畫面千轉,而今大世,站在神壇之上的人寥寥數幾,比如洪荒學府的無上府主、玄天宗的宗主,以及大周皇朝的主宰,當今人皇姬延;還有酒劍仙莫一兮、從未曾現世的佛門教主......他們當中除了酒劍仙莫一兮之外,不光有着通天的修爲,更有着無與倫比的勢力,手底下大能之人比比皆是,當真可謂是俯視洪荒大地。
“你不用再想到底是誰了。”斷天涯自嘲一笑,道:“半個月前你墜落進這個鬼地方,結局已經註定好了:要麼老死,要麼寂寞死!當然,你可以祈禱有一個修爲通天的前輩無意中來到這裡,發現這裡的奇異之後,出手打破桎梏。不過我在這裡都等了二十年了,什麼概率你應該知道。”
“對了!”姜嬴卿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問道:“既然你被困在這裡二十年,五年前我們是怎麼一戰的?”
“你終於發現了。”斷天涯笑了笑,而後解釋道:“那是我師傅在這裡佈下的法陣,一方面爲的是讓我不會太寂寞,能有機會見到外人;另一方面,他一直沒有放棄我,讓我以這種方式來磨練自身。你不要覺得不可思議,師傅他老人家的確知道我在這裡,但他不能救我,也救不了我!”
想到自己的師傅,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不由得雙目含淚,低聲喃喃道:“這二十年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過得好不好,他老人家一定夜夜在自責中度過。”說話間,斷天涯‘噗通’一聲,面朝東方而跪,聲淚俱下道:“師傅,不小徒兒天涯給您添麻煩了!”話落,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楊老前輩過的很好,如今司職洪荒學府大長老,身兼試練接引者。”想到那個行將就木的老者,姜嬴卿淡淡道。
“你進了洪荒學府?”誰知聽到姜嬴卿話的斷天涯猛然起身,抓住他的雙肩,激動道:“你是不是進了洪荒學府?”
“沒錯!”姜嬴卿點點頭,道:“我是五年前參加洪荒學府試練的,難道你不知道你是第二關的守關者?”
“原來如此......”
斷天涯鬆開了姜嬴卿的雙肩,坐在旁邊的石凳上,喃喃道:“我說怎麼這些年來遇到的人天賦都不弱,原來那些人都是即將進入洪荒學府的人,或者就是洪荒學府的人。師傅他老人家真是用苦良心啊!”
斷天涯的一番話,讓姜嬴卿一頭霧水,壓根就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他也沒有問,因爲知道即使問了,斷天涯這死腦筋也不會回答。看了看這跟普通石廳沒什麼區別的四周,姜嬴卿隨口說道:“你確定這裡真的出不去麼?”
白了姜嬴卿一眼,斷天涯說道:“這二十年來我幾乎天天都在尋找出口。”頓了頓,他指着黑黝黝的上方,說道:“上面就是唯一的出口,但是都被法則之力封死了,除非你有沖霄八重以上的實力,而且他還要精通法陣,能夠尋找到陣眼所在!否則就望而興嘆,或者祈禱天上掉下個仙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