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當初進入生長龍血草的小世界不同,這片蘊藏在桃神符劍內部的小世界荒涼而混亂,像是一個尚未成長完全就提前出生的嬰兒,在先天上存在巨大的缺陷。龍血草的小世界方圓四五百里,異常廣大,靈氣濃郁,生長着種種奇珍異寶,而這片小世界雛形比起來就相差太大了,湯問一眼望去就能感知到邊界,只有幾百丈方圓,而且師父模糊,邊界部位空間波動劇烈,非常不穩定。
除了一株焦黑的桃樹生長在中央外,整個空間內,沒有任何生靈,沒有空氣,也沒有水分,甚至靈氣也是異常的稀薄,對於靈魂來說簡直就是一座監獄,一座無法逃生只能活活等死的監獄。
但是湯問一進入這桃神符劍的空間內部,就感受到中央那株焦黑的桃樹在呼吸,在跳動,像是有某種偉大的生命在重生,在甦醒,巨大的力量好似心臟般在一下一下的跳動,迸發出強大的生命力,使得焦黑樹幹上剛抽出的嫩芽一點點生長起來。
“這株半死的桃樹難道就是當年那位大妖殘存的意志?”
湯問心頭猛然一跳,在瞬間想起了收服天芒赤龍甲時的火鱗蛟王意志,同樣是渡劫失敗的大妖,同樣將身軀的一部分煉製成上品寶器,同樣遺留下部分意志,等待時機再次重生。
太像了,這一切太像了。
湯問像是被某種力量所驅使,不自覺的來到桃樹身邊,伸手觸及,焦黑桃樹入手卻是微微溫熱,如同人的皮膚般柔軟,尤其是那幾根鮮嫩的綠芽,磅礴的生命力散發開來,輕輕吸上一口就讓他的靈魂有種飛昇成仙的錯覺,已經離凝練靈魂金丹只差最後一步的靈魂本源居然再次增長了一絲。
看起來只有一絲的增加,但對湯問如今的靈魂修爲而言是非常之困難,除非他晉升金丹期才能將靈魂本源凝練成靈魂金丹,除此之外,其他的途徑幾乎很難再有所效果。但是這株桃樹所散發出來的生命氣息卻做到了,僅僅是呼吸一口就能讓湯問感受到靈魂本源的增長,可見其玄妙之處。
“呼吸一口氣息就能得到增長,那如果將整株桃樹吞噬掉,靈魂本源又將成長到何種地步?”湯問心中不禁產生一個膽大包天的想法。
眼前的桃樹可是一位曠世大妖的殘存意志,全盛時期足可以和自己的師父清虛真人分庭抗禮,普通的金丹期強者在它面前就如螻蟻般弱小得可憐,一根手指就能輕易碾壓。
這種想法一誕生就如野火燎原一發而不可收。
說幹就幹,湯問運轉傀儡道經,將一道靈魂力量凝成尖針狠狠刺入桃樹之中作爲試探,萬一驚醒大妖的意志就立刻退走,就算失敗也只是損失一丁點的靈魂力量而已,根本不算什麼。
出乎意料的是,這枚靈魂尖針竟如入無人之境,長驅直入,毫無阻礙的刺入桃樹核心。透過靈魂尖針的感知,一枚嘭嘭跳動的心臟展現在湯問眼前,在桃樹的核心位置竟然有與人類心臟一模一樣的桃樹之心在跳動,每一次跳動都帶出一縷生命氣息傳輸到嫩芽上,幫助其不斷生長。
“爲什麼沒有出現反抗?按理說這株桃樹應該是和火鱗蛟王同級別的存在,殘留的意志哪怕只有一絲也是恐怖異常,足夠抹殺金丹期的強者。”湯問疑惑不解,眼睛在桃樹上尋找線索。
尋常大小的桃樹,枝葉枯敗,主幹被直接從中間劈開,裂口處焦黑如炭。
“對了,師父剛纔說過,這株桃樹修煉成的大妖遭受到天雷轟擊,很有可能它原來的意志已經在天雷中灰飛煙滅。莫非我面前的不是曾經的大妖,而是在它殘軀上重新誕生的另一道意志,通過吸收殘留的靈魂本源而生長壯大,也許百年千年之後會突破桃神符劍上的萬千符咒,再度成爲一尊曠世大妖,但此妖非彼妖,到那時已經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存在了。”湯問的思維迅速運轉,種種可能性不斷冒出來,一一排除,最後確定了最有可能的原因。
修煉傀儡道經之後,他的思維能力成百上千倍的提升,就算是前世最先進的超級電腦可能都不如他的思維運轉快速。
湯問的意志感應過去,漸漸進入了桃樹內部,與桃樹之心融合在一起。
桃樹之心尚未誕生真正的意志,好似剛剛出生的嬰兒無比的純淨,沒有半點雜念,對湯問的意志也沒有產生任何的抗拒,反倒是在迎合,在歡迎他的進入,像是一直在期待能有強大的意志領導控制這股純淨而龐大的靈魂本源。
兩者交融,瞬息之間湯問就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力量如同吹氣球般在迅速膨脹起來,一股股浩瀚的力量不斷填充進來,本來已經到達築基期極限的靈魂本源竟然再一次的壯大。
這種壯大太過恐怖了,就好像恆星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無限膨脹成紅巨星,是十倍百倍的壯大,難以估量到達增長了多少倍。
反之,桃樹之心如冰雪般迅速消融,盡數融入了湯問的靈魂本源。
突然,這種無休止的壯大終於到達了一個極限,停止了。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在響動,足足壯大了數百倍的靈魂本源突然之間在坍塌,在收縮,越來越小,以比剛纔的壯大更加恐怖的速度在收縮。
湯問發出痛苦悽慘的哀嚎,靈魂出竅後對痛覺的感知敏銳十倍,這種靈魂本源超乎尋常的壯大與收縮,帶來的痛苦根本無法想象,好似一雙鋼鐵巨手在揉捏你的大腦,又像是無數鋼針直接刺入頭皮。
從穿越到至今,湯問承受過許許多多的痛苦,可從未有一刻像此時這般難以忍受,甚至萌生出一種尋死的危險慾望。
死,想死,與其承受這種無比痛苦,倒不如一死了之!
尋死的念頭如洪水決堤,越發不可控制。就在湯問運起傀儡道經,綠芒凝成一口長劍準備刺破靈魂本源之時,在桃神符劍空間外的肉身突然爆發出一道白光,丹田中的神秘水晶在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