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間出來,陳陽道:“回頭你去找月林要一套針具。”
“好。”
吃完飯的時候,陳陽道:“我明天得下山一趟。”
“去哪裡啊?”
“通南市。”
“去那裡幹什麼?”
“看病。”
月林問:“對方病情嚴重嗎?”
陳陽道:“應該挺嚴重的,我聽說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那你有把握嗎?”
“應該沒問題吧。”
“你……”月林有點無語。
你都還不知道人家是什麼情況,就說沒問題,這麼自信的嗎?
陳陽道:“放心吧,沒事的。那是一位道門的真人。”
“哪一位真人?”月林腦海中搜尋着通南市的道觀與真人,腦海裡冒出一個名字。
他問:“該不會是三元宮的葉望海真人吧?”
“你認識?”
“認識。”
月林道:“他以前每年都會過來一趟,其實醫字門,人脈挺廣的。”
陳陽嗯了一聲,他心裡清楚。
畢竟是醫字門。
想想看,醫院裡的那些醫生,有多少權貴結交,就能明白醫字門的道長,地位有多麼高了。
而且這份地位,還不僅僅是在道門。
就醫字門這個招牌,就能跨越勢力,跨越區域,實現真正的大一統。
無論是世俗權貴,還是軍部97號,亦或是道門,甚至就是佛門,也都有求於醫字門的道長。
說白了,醫字門的道長,是救死扶傷,有一對白色小翅膀的天使。
只要你還是個人,這輩子就一定有需要他們的時候。
而醫術越是精湛高深的道長,地位就越高,人脈就越廣。
只不過這些老道長們,並不是很在意這些就是了。
但不在意歸不在意,想要請動他們出手,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夜深了。
青九站在鏡子前,看着鏡子裡瘦骨嶙峋,傷痕累累的自己。
他取出一根銀針,輕輕的插入左肩。
透過自身傳來的回饋,他適當調整力度。
他沒有真氣,也沒有藥材,只能先進行鍼法。
他記憶超羣,陳陽教他的,他全部都記得。
應該先進行哪一個穴位,力道如何的控制,施針之後多久取出。
這些他都記得很清楚。
半個多小時後,放在牀頭的鬧鐘響起。
他開始取針。
一根銀針一根銀針的取出來。
針頭染黑,他默默的走到牀邊,將鬧鐘關上,然後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清水。
他捏着針尾,將銀針沒過一半,輕輕的晃動,針頭的黑色就像墨汁般,在水中盪漾開。
將銀針清洗乾淨,收起來,接着將茶杯裡的水倒出去,又沖洗了幾遍,倒扣在桌子上。
他和衣躺在牀上,腦海之中回想着這幾天的事情,情緒難免起了一絲波瀾。
“運氣還真是好,竟然叫我碰見一個和我一樣,被廢了丹田的廢人。”
他自嘲笑着。
“這位玄陽道長,的確不一般。”
他若是知道,陳陽前不久才冊封了真人,心中怕是又要生出震驚。
第二天,陳陽下山去了。
人還在路上,就已經接到了葉言的電話。
“道長,你到哪裡了?”
“已經在路上,半個小時應該就能到車站。”
“好,那我在車站等你,你到了給我打電話。”
葉言離開第二天,陳陽就打算去找他。
結果第二天接到葉言的電話,告訴他,自己爺爺這兩天閉關不見客。
昨天終於出關了。
於是就趕緊給陳陽打電話,請他過來。
要不然下一次他再拿閉關做藉口,再等出關,恐怕就該給他準備棺材了。
說起棺材,陳陽忽然想到了那個縱火的中年胖子。
燒燬穹山林木的錢,已經打到賬上了。
官府也對他們進行了金錢以及法律上的處罰。
不過陳陽估計他們可能活不到審判的那一天。
那天,他沒記錯的話,自己似乎拍了二十多張黴運符。
陳陽卻是不知道,張強和那中年胖子,這幾天在牢房裡撿肥皂,撿的都快站不直身子了。
四十分鐘後。
車子抵達了車站。
在葉言盼星星盼月亮的期盼下,終於是看見了一個熟悉的,穿着道服的身影,從車站裡走了出來。
“陳道長,陳道長,這邊!”
他揮着手,激動的像一個前來接機的粉絲。
“抱歉,久等了。”
“我也是剛到。”
葉言道:“道長還沒吃飯吧?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回頭再去三元宮。”
“好。”
葉言想請他吃點好的,陳陽則是拉着他隨便在外面吃了點。
對陳陽來說,飯菜這種東西,只有兩種。
一種是自家菜園種植的,一種是菜園外面的。
菜園外面的,不管是三星米其林,還是路邊攤,都沒區別。
“陳道長,一會兒你跟我過去的時候,先別忙着說話,今天來的醫生有點多,而且爺爺他天生就不喜歡讓人看病,情緒可能會有點激動。”葉言提前打預防針道。
“嗯,我知道了。”
他早已從系統給的信息,瞭解到葉真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葉望海並不是不想看醫生,而是怕死。
他就是怕死。
比誰都怕死。
別看他嘴上嚷嚷着,我不會死我不會死,但心裡卻比誰都怕死。
不肯看醫生,是因爲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什麼情況,覺得根本沒必要看醫生。
又怕死,又不肯看醫生。
這樣的心理其實很矛盾。
但他就是不肯看。
來到三元宮,大門敞開,遊人不多,三三兩兩。
道士認識葉言,見他來了,點了點頭,旋即看向陳陽:“這位道友是?”
“貧道玄陽。”陳陽微笑着說了一句。
他現在學聰明瞭。
見人不報全名,也不報自家道觀。
整個道門,道號叫玄陽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他名氣雖大,但可不覺得大到是個人都知道自己的地步。
道士好像聽過這個名字,沉默的思索了幾秒鐘,詢問道:“是陵山道觀的玄陽真人嗎?”
道士的話,讓陳陽明白了一個道理。
優秀如他這般的人,就像黑夜中的螢火蟲。
是那樣的耀眼,那樣的出衆。
不論如何刻意隱藏,都無法掩飾。
這讓他感到萬分苦惱。
於是他微微一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