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白族事件中,所涉及邪修,共有五十九人。”
“其中有97號兩位省級部長,道門真人十四人,儒教大師九人,佛門法師……”
“道門中有一位真人,名爲陳玄陽。”
病房裡。
當韓木林,說出最後一句話,病牀上的四位武協宗師,渾濁老眼,陡然一亮。
“他是邪修?”穆南華問:“這消息,可信嗎?”
韓木林道:“是康庭大師親自所說,另外有四家倖存的十六名修士可以作證。這件事情,假不了。”
他心裡也很激動。
自從武協兩座道場被奪,他們整個武協都死氣沉沉,看不見一絲一毫的希望。
連修行的道場都沒有了,現在更是連累儒教,也丟失一座道場。
還害的嚴長冠辭去會長之位。
江南武協的沒落,幾乎成爲了必然。
他們已經做好,蹭外省武協道場的準備了。
畢竟,總不能因爲他們的緣故,耽誤了弟子們的修行。
哪怕因此而丟了面子,去求人,也無所謂的。
“去確定一下。”任尋道說道。
他當然激動。
但理智尚存。
必須得先確定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否則鬧了烏龍,白高興一場是小,因此而與道門的關係更加惡劣,纔是得不償失。
“好。”
韓木林點頭:“我去核實。”
儘管他覺得,沒必要覈實。
康庭是什麼身份?
這種話,他能亂說嗎?
這不是幾個年紀輕輕的修士,彼此間鬧了矛盾這種小事。
那是青蛇妖族,曾經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妖族。
這樣的勢力,一夜之間傾覆。
而且是被邪修所滅。
在這和平年間,會產生怎樣惡劣的影響,不可預估。
他幾乎能猜得到,作爲始作俑者的這些邪修,但凡與他們關係密切的人,都會在這次事件之中,揹負罵名。
甚至,被隔離,單獨審查。
盧楷和他一起去核實了。
這是他們武協唯一可見的希望。
兩人離開醫院。
各自拿出手機,打給國家武協,打給國家儒教協會,打給一切權限比他們高的人。
“事情的確是真的,不要再問了。”
“這件事情影響很惡劣,不要到處亂傳,明白嗎?”
“你說陳玄陽?對,有他,他是其中一個。”
“都死了,康庭大師親自出手。”
“他們選的時機不對,雖然有不少築基強者,甚至有陸振國、王熹這樣接近冰肌玉骨的強者,但他們的對手也不弱。如果不是因爲下毒,根本不需要康庭大師出手,單單白族長,就能將他們全部解決。”
“我們還在統計具體的傷亡數字,如今可以確定的是,白族所有族人全部被毒殺,邪修也全部死了。”
“現在的白族道場,已經被封鎖。那裡現在是一片死地,毒氣繚繞,築基修士靠近都得死。”
“目前道場分配結束的省,我們武協已經安排宗師前去幫忙,於此事無關的道門宗師、佛門大師,正向那裡趕去,爲逝者做法事。”
“三天之後,在三仰峰下舉辦追悼會……我記得,你們江南武協,道場分配已經結束了?到時候也來一趟吧。”
聽着電話那頭的聲音,韓木林道:“陳玄陽是邪修,他之前代江南道門,與我江南武協爭奪道場,還作數嗎?”
對方直接道:“你認爲這能作數嗎?他是邪修,他有什麼資格代道門爭奪道場?你去問問道門,他們敢認嗎?”
“好,我明白。”
掛了電話,韓木林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然後看向一旁的盧楷。
盧卡也打完電話。
兩人對視一眼,笑了。
整個人都好似一瞬間輕鬆了許多。
這段時間,他們的壓力很大。
尤其是韓木林,這段時間,身上簡直就像是揹負一座山。
每天早晨睜開眼睛那一瞬,他都覺得這個世界是灰色的。
一想到因爲自己的衝動,導致江南武協落了如今的地步,他就懊悔。
但懊悔也無用。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上天關上了他的門,卻幫他打開一扇窗。
窗外大好風景,還能看見陳玄陽的墓碑。
什麼,沒墓碑?
沒關係,抽出時間給他立一塊。
魔都。
沈家。
沈淑青手眼通天,算是第二批得到這個消息的人。
她什麼也沒做。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她能做什麼?
什麼都做不了。
她就是不怎麼相信,陳陽會是邪修?
好歹也活了大半輩子,這雙眼睛也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是好人還是歹人,她分得清。
“奶奶,陳真人不像是那種人。”沈世賢看了一眼沒什麼表情的沈淑青,斟酌着言語說道。
沈淑青嗯一聲:“這段時間,哪裡也不要去。”
“那陵山……”
“也別去。”沈淑青道:“這時候做什麼都不合適,定他罪名的,是康庭。他是儒教的大師,地位很高。如果不是確定的事情,他也不敢亂說。”
沈世賢道:“陳真人還有父母,和一個妹妹。”
沈淑青道:“禍不及家人,修士有修士的規矩,這種沒品的事情,不會做的。”
“哦。”
沈世賢覺得,陳陽真的好慘啊。
明明有大好未來,卻一下子就什麼都沒了。
沈淑青不是不想照顧陳陽的家人和朋友,而是不能。
她對修士這個圈子還是很瞭解的。
太清楚“邪修”代表什麼。
這種時候誰敢往上湊?
大家都巴不得和陳陽趕緊撇清關係。
等事情過去,她在想辦法吧。
南山道觀。
南崖得知這個消息時,很懵。
他第一反應,這絕對是假的。
這小子又在使壞。
可消息一波一波的傳來,怎麼看,怎麼不像假的。
饒是以他的城府,都有點經不住這誘惑了。
擁有如此美好的前景,竟然會是邪修?
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相信呢。
他決定再等等看。
三臺山道場。
嚴長冠和薛天然主動的從道場出來了。
他們意氣風發,臉上完全沒了先前的愁緒。
而道場之外。
明一等人,也在方纔,得到了消息。
他們心情很沉重。
消息來的很突然,事情發生也很突然。
前一秒,他們還沉浸在即將接管三臺山道場的喜悅,沉浸道門一下子多了這麼多座道場的自豪。
緊跟着,陳陽成了邪修。
雖然,毒殺白族的邪修有那麼多,陳陽只是其中一個。
但他們還是無法接受。
一想到那個幾乎無所不能的傢伙,竟然是邪修,他們就覺得這世界太不真實了。
“明一會長。”
他們走過來,腳步聲和說話聲,將他們從恍惚中驚醒。
“白族的事情,應該都聽說了吧?”
“真是一件很令人痛心的事情。”
“這麼多年,江南道門好不容易出現這樣一個天才,不出意外,以後江南道門,會由他帶領。”
“可惜了。”
兩人感慨,看似很遺憾。
實則,幸災樂禍。
薛天然淡淡問道:“三臺山道場,還要繼續接管嗎?”
明一平靜的搖着頭:“今天打擾了。”
“走吧。”
他們向山下走,準備離開。
薛天然道:“三位會長,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提醒你們。”
“陳玄陽之前爲道門出征,從武協所得兩座道場,你們最好立刻讓道門的弟子離開,完完整整將道場送回去。”
“一個邪修,他拿下的道場,並不屬於你們。”
明一回頭道:“多謝提醒。”
他們走了。
薛天然道:“風水輪流轉,只是道門的風水,似乎一直都不太好啊。”
這一天,江南因爲陳陽,一下子引爆了。
除了道門,幾乎所有人都是開心的。
他們簡直太慶幸了。
有的省,可是一下子出現了三四個邪修,而且道門、佛門和儒教都有。
尤其是浙省和福省,兩個省的97號部長,竟然也是邪修。
反觀他們江南,只有陳玄陽。
除了他之外,沒了。
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嗎?
簡直就當浮一大白啊!
事件的熱度,持續不跌。
第二天。
詳細的名單出來了。
邪修共計有五十九人。
五十九人,盡數伏誅。
白族全族七百餘人,全部被殺。
江南道門只有一個陳玄陽,相對於其他省份,一下子出現三四個,甚至五六個邪修來說,簡直就是少得可憐。
可再對比江南其它,卻只有道門出現了邪修,這份恥辱感反而放大了。
此刻。
陵山腳下。
一輛輛車不斷開過來,停在山腳下。
以任尋道這位大宗師爲首,武協今天一共來了三十多人。
而除了他們,陵山腳下,另有數百人。
這件消息,上面刻意壓制。
但想落實下來,很難。
他們巴不得有更多的人知道。
昔日前來參與道場分配,各自站臺的散修、大家族等人,今日再一次來到陵山。
他們望着仙氣繚繞,不曾改變過的陵山,忽然感到很暢快。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當日陳陽有多威風八面,今天道門就有多落魄。
被陳陽一個一個奪走的道場,今天,也將一個一個的送出去。
“上山。”
任尋道淡淡說道,向着山上走去。
明一等人,就在道觀內。
他們知道,武協一定會來的。
昨天從三臺山離開,他們便是已經將凡山道場與南山竹海道場的所有弟子,全部喊了出來。
將兩座道場徹底清空。
這件事情上,他們沒什麼可說的。
道場是陳陽拿回來的,他們還回去。
他們沒有任何理由佔着道場不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楊真一旁冷笑道:“我聽說葉望海當初中毒,就是他治好的。”
“其實當時就應該警惕。”
“那種毒,以前不是沒有過,但也沒見有人能治。怎麼他就治好了?他醫術就真這麼高明?”
“現在知道了,不是他醫術高明,而是那毒,根本就是他放的,他當然有解藥。”
“閉嘴。”傅執事蹙眉輕喝:“什麼時候,還說這種話?”
楊真攤攤手,不說話了。
“方阿姨,陳叔叔什麼時候回來啊?”
院子裡,陸初雨小聲的問道。
小姑娘昨天就發現了,幾個叔叔阿姨,臉上一直沒什麼笑。
而且,他們的表情,好凝重。
從來沒在他們臉上看過這樣的表情。
小姑娘年紀雖然小,但心思很敏感。
方青染擠出笑容:“快了。”
“哦。”
方青染向着後院大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老黑和大灰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他們也沒打算說。
大不了,以後由自己來教導他們修行。
就算陳陽是邪修,這座新的陵山道場,也是道門的,這是誰也無法更改的事實。
至少他們不用爲了以後在哪裡修行而苦惱。
“來了。”
陳無我擡頭向道觀外看了一眼。
他聽見聲音了。
腳步聲零碎,細細密密,代表來了很多人。
“我出去看看。”陳無我起身出去。
來到門前,恰好看見任尋道一行人走近。
“明一會長。”任尋道站在道觀前,負手而立,目光淡漠。
明一道:“凡山道場與南山竹海道場,已無道門弟子,各位隨時可以回去。”
任尋道:“我今天來這裡,不是爲了那兩座道場。”
“世人皆知,那兩座道場是我武協的。”
“今天過來,只爲一個公道。”
衆人蹙眉。
公道?
什麼公道?
明一道:“任宗師請說。”
任尋道撩起胸前的衣襟,露出一片胸膛。
胸膛上的皮膚鮮紅,受了極重的傷勢,正在恢復中。
這是當日在南山竹海,與陳陽交手,所留下的傷勢。
“看見了嗎?”
“這是陳玄陽留下的傷勢。”
他右手一擡,身後走上來十多人。
“他們,是我武協最優秀的弟子。”
“陳玄陽挑戰武協,他們負傷,卻還是沒能守住道場。”
“當然,這件事情,與三位會長無關。”
“畢竟,三位也沒有通天眼,也不可能分辨一個隱藏在道門內的邪修。”
他的話,讓道門衆人,很氣憤。
嘴上說着不怪他們,可字裡行間,卻在輕嘲他們有眼無珠,連個邪修也分辨不出。
“但是,這畢竟是三位會長失職。今年道場分配,我們武協的損失最大。”
“我希望,三位可以給我一個交代。”
雲霄問:“你要什麼交代?”
任尋道指着陵山道觀:“我要這座道場。”
“任宗師!”雲霄忍怒低喝:“這是我們道門的道場!”
任尋道:“這是邪修的。”
“邪修的東西,怎麼就被你們拿來充當自己的?”
“雲會長,我不想把事情鬧大。否則,我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公之於衆,你覺得,你們道門會怎樣?”
“嗯?”
“我們武協,有弟子手臂被斬,有弟子身負重傷!”
“有弟子在南山竹海,被他差點擊殺!”
“更有兩座道場,被他給搶了!”
“這些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我們武協這麼大的損失,你們道門,難不成就打算道個歉,然後把事情揭過去?”
“三位會長,你們也是這麼想的嗎?”
明一不說話,金圓也不說話。
武協的確是損失最大的。
這毋庸置疑。
但他要一座道場作爲補償,他們不可能接受。
見他們不迴應,任尋道說:“我沒有記錯的話,陳玄陽有兩個弟子。”
此話一出,道觀之外,一行人臉色突變。
陳無我道:“任宗師,你什麼意思?”
“別激動。”任尋道:“我只是覺得,一個人隱藏的再深,也有露餡的時候。他的兩位弟子,是否真的就一點不知情呢?”
“我覺得未必。”
“不過,這件事情我說了不算,但我可以提出建議,請道協來查一查。”
“另外,除了他們之外,你們……”
任尋道的手,在陳無我和月林幾人的臉上,一一指着:“你們與他的關係甚是親密,也不好說啊。”
“你……”
“我給你們兩天時間好好考慮。”
任尋道:“兩天之後,我會去一趟三仰峰,參加白族的追悼會。兩天之後,希望三位會長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若三位繼續堅持,這座道場是道門的,也無礙。大不了,我們武協重新提出挑戰,光明正大,將陵山道場拿下來!”
“既然陳玄陽是邪修,之前的道場分配自然是不作數的,我重新挑戰,也合情合理,三位沒有意見吧?”
他言語間,給予了強大的壓迫。
讓陳無我等人,努卻不能言。
“當然。”明一道:“如果任宗師覺得有這個必要,可以重新分配。”
“很好。”
任尋道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他鋪墊了這麼多,不就是爲了最後一句話嗎。
他們下山。
韓木林與盧楷,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散去過。
“任宗師,重新爭奪道場,他們道門也不好對付,我們必須得提前做好準備。”下山路上,盧楷說道。
任尋道淡淡說道:“江南沒有了陳玄陽,他們道門,拿什麼和我武協鬥?”
盧楷笑容一滯。
這句話,雖然有道理。
但也從側面證明,築基之下,陳陽,的確很厲害。
但再厲害,也是個邪修!
“重新分配,他們道門,能拿出幾個人和我武協比試?“
任尋道有絕對的把握,拿下陵山道場。
整個江南,但凡只要和陳陽有點關係的人,他都可以提出質疑。
他不會現在就提出質疑。
而是要等到比試的當天,再提出。
只要操作得當,到時候,江南道門恐怕連參與道場分配的人,都拿不出來。
他會提出十局六勝,全部由開竅境的修士參加。
而開竅境的修士,有陳無我,方青染,龐鬆泉……
他們,全部與陳陽有關。
這些人,他們有資格上嗎?
他似乎已經看見,這些人憤怒而無可奈何的表情。
眼睜睜看着,自己將陵山道場從他們的手裡,強行奪走,卻無能爲力。
……
“我知道,不需要你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告訴我。”
京城,白雲觀。
玄玉面無表情,對眼前人說道。
“我不是來揭你傷疤的,我是來通知你,這段時間,你不能離開白雲觀半步。”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道協的意思?”
男人微笑:“當然是道協的意思,我就一個普通人,哪裡敢對你做限制?”
玄玉問:“因爲我師弟?”
男人臉色忽然凝重:“你現在只是被短暫禁足,這的確是因爲你與陳玄陽關係較爲親密。另外,他是邪修,所以,還是不要以師兄弟相稱的好。”
玄玉道:“他是我師弟。”
男人看了他幾秒,說道:“玄玉道友,果然師兄弟情深。哦,忘記告訴你了,除了你之外,玄真道長,也被禁足了”
玄玉沉默了幾秒鐘,說道:“我要去上方山。”
男人道:“不用去了,兩位真人已經知道這件事情。目前已經有宗師去上方山,協同他們一同鎮守上方山,兩位真人很理解,也很配合。”
玄玉忽然笑了:“我師傅和師叔,爲道門付出這麼多,現在因爲一個不知真假的消息,連他們倆都不信任了?”
男人道:“事情已經被證實,並非真假不分。另外,道協不是不信任二位真人,只是這次涉及面太廣,必須做出相應的措施,否則造成更嚴重的後果,誰也承擔不起。”
“行,我知道了,不就是禁足嗎,無所謂的,反正我也好久沒好好休息了。”
“多謝配合。”
男人走了。
玄玉站起來,走在白雲觀。
風景還是同樣的風景,但他卻沒有欣賞的心情。
他絕對不信陳陽會是邪修。
如果他是邪修,只能說自己瞎了眼。
但他絕對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會瞎到這個程度,也不信師兄師傅師叔眼睛會這麼瞎。
他要真能把邪修身份隱藏的這麼好,這麼深,以至於在白族事件爆發之前,都沒被人察覺,他心機得深到什麼地步?
他就不是一個這麼聰明的人。
“師弟,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邪修?”
玄玉對着空氣自言自語,半晌,他拿出一個硬幣:“字是,花不是。”
他把硬幣一拋,落下。
是花。
他咧嘴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
道觀不遠處,一個負責看守他的道士,見到這一幕,翻翻白眼:“傻逼。”
兩天時間,一晃便是過去了。
白族事件,此次一共涉及四個省。
這四個省的道佛儒武協,全部派人前來三仰峰參加追悼會。
四省之外,其他的一些市,也零零散散派了些不是很重要的人過來。
事情都結束了,他們也就是過來走個過場。
雖然這次白族人死絕了,但邪修也被殺光了。
大體上他們還是佔優的。
而今天的追悼會,名義上是追悼會。
事實上,則是對這些倖存的英雄的嘉賞大會。
三臺山道場裡。
陳陽已經三天三夜沒閤眼了。
七八百人啊!
全特麼中毒了。
除了中毒的,還有接近一百來個重傷快死的。
要不是陳陽精力旺盛,他都得猝死。
“藥材呢,藥材呢?”
山洞裡面,堆着柴火,柴火上放着一口大鐵鍋。
鍋裡面是煮沸的藥材。
而在一旁的地上,是白青山龐大的蛇身。
陳陽衝着外面大喊。
武明忙前忙後,第一批被他解毒的二三十個族人,也成了跑腿的。
但他們毫無怨言。
這三天來,陳陽就沒停下來過。
以他一個人的力量,三天時間,最多也就救下幾十個人。
還好,有聖人之光。
這種時候,他也顧不得什麼信仰不信仰了。
反正神龜送他的符敕,信仰之力足夠多。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因爲自己不想借外力,而眼睜睜看着這些人死在自己面前。
七百多人的毒,已經得到了控制。
他正在爲白青山療傷。
白青山的傷勢是最重的。
他如果不是妖身,這傷勢隨便換個人,死十回都綽綽有餘。
“玄陽,他什麼時候能醒?”陸振國等人,氣色很差的坐在一旁,趁着陳陽不忙的空隙,詢問道。
“不知道。”
“呃……”幾人有點尷尬。
他們當然看得出來,陳陽心情很不好。
這幾天,他心情就沒好過。
換了誰,碰見這麼一團麻煩事,心情都不可能好的起來。
他們也不敢有怨言,相反,很感激陳陽。
沒有陳陽,他們這會兒應該正在排隊去地府報道。
“把藥給他敷上。”陳陽指着鍋裡已經成糊狀,黑色的藥液說道。
“我來。”
武明是除了陳陽之外,道場唯二完好無損的人。
他直接抓住鐵鍋兩邊,從柴火上端起來,繞着白青山走。
每到一處傷口,就停下敷藥。
他已經可以做的很嫺熟了。
這三天,他已經不知道做了多少回。
雖然白青山一直沒有清醒。
但可以明顯感覺出來,白青山的氣息,比起三天之前,要好很多。
“醒了?”
當他爲白青山敷最後一個傷口時,忽然感覺到,白青山的身軀,動了一下。
他急忙低頭,果然是看見,白青山的眼睛,一點一點的,睜開了。
意識一點點的恢復着,眼中視線也變得清晰。
白青山看着山洞裡熟悉的面孔,感受着藥材在傷口產生的刺激,看着手裡端着藥材的武明,虛弱道:“多謝……”
“別說話,好好修養。”陳陽說道。
白青山循聲看去,這是一個陌生的面孔。
王熹急忙道:“這位是陳玄陽真人,是他救了你,也救了我們。”
“你們慢慢聊,我出去轉轉,別讓他亂動,留下什麼後遺症我不管的。”
陳陽站起來就走。
等他走後,王熹感慨道:“我命中有陳真人,真是我的幸運啊。”
隨後說道:“白族長,我們這次能活下來,多虧陳真人。”
陸振國問:“白族長,康庭呢?”
“康庭?”白青山努力回想了幾秒鐘,旋即忽然激動的盤起身子:“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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