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抓着刀,退後半步:“巴山派,掌門座下大弟子,尤元。”
“來吧。”
陳陽挽起劍,擺出太極劍的起手式。
對陳陽來說,這一戰不能敗。
對尤元來說,這一戰也不能敗。
贏了,就能知道那處地方。
他們在山中聞見異香,趕來時,異香卻突然消失了。
那處地方位於陰峪河,範圍太大,絕不是人力所能搜索得了的。
除非異香持續,否則僅憑他們這些人的力量,是絕對找不到地方的。
唯一知道確切方位的,就是龐鬆泉。
因爲他們親眼看見,龐鬆泉從那處地方跑出來。
而且看見了他們,跑的更快。
追上之後,稍微一問,就確定,他真的知道。
他們猜測,那異香定然是某件天材地寶。
師傅曾對他們說過,但凡無人開發的深山之中,山洞、地下,不知道藏着多少好東西。
但得看個人機緣。
若是有緣,就是第一次入山,也能碰見成熟的藥材。
對於他們這些修士而言,有錢也比不上天材地寶。
畢竟有錢,也不見得能買得到。
而若得到這些天材地寶,既可以自己用,也可以拿出去賣。
他們巴山派可算不上多麼富裕,若能將之得到,就算自己不用,也可以減輕師門的壓力。
所以,這一戰絕對不能敗。
“太極劍?”
經驗豐富的尤元,一眼就看出了陳陽將要施展的劍法。
他固然不認爲陳陽能在劍法上比自己厲害,但也不敢掉以輕心。
任何時候都不該輕視對手。
該果斷時要果斷,該猶豫時也要猶豫。
否則他不會在陳陽沒說完,就直接動手。
也不會在陳陽展現強大,立刻收手聽他把沒說完的話說完。
做人就得現實一點,更要聰明圓滑。
大勢不可爲,那就換一種思路。
“蹬!”
尤元腳下猛地一蹬地,整個人拔地而起,像一頭獵豹。
手中長刀宛如消失,更像是要用那壯碩的身子直接碾壓衝撞陳陽一般。
近到咫尺間,悠然一刀劈出,角度刁鑽,好似靈蛇出洞。
陳陽搭劍與之一觸及分,感覺到尤元的刀順着自己左肩一路掠向脖頸。
他腳下連動,脖子一歪,避開這一刀,同時劍柄擡起,將這一刀的力量卸下。
眼看尤元連刀帶人被他推開,那刀就好似真的變成了一條蛇似的,順着陳陽的手腕一路向上而去。
“靈蛇入洞!”
有人一眼看出尤元的招式。
“都是最簡單的入門式,算不得高深,但經過數十年如一日的修煉,就是再簡單的招式,在他手裡,也能奪命。”
衆人暗自稱讚。
不管如何,尤元刀法的確值得稱讚。
無一不是最簡單的招數,沒有令人眼花繚亂的高深招式。
可就是最簡單的一劈一砍,在他日日修煉之下,也能展現出讓人肝膽俱裂的威力。
陳陽也感覺到了壓力。
尤元手裡有刀,幾乎如臂指揮。
心思一動之下,刀如靈蛇而出,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實在是驚險的很。
若不是開了目竅耳竅,能聽聲辯位,可見其落處。
只一交手,怕是都跟不上對方的節奏,就已經落敗了。
穩下情緒,陳陽意念下沉,仔細盯着對方的刀。
他如何變招,陳陽就如何變招。
一來一去,雖不說佔絕對上風,但竟是能夠跟上他的節奏,且還遊刃有餘。
尤元暗暗皺眉,他以爲陳陽應該很好對付纔對。
事實也的確如此。
兵器使用上,陳陽與他相比,說一聲初學者也不爲過。
但觀察足夠細微,且並未因爲不如自己,就產生心慌意亂的情緒。
這些都沒有。
他很鎮定。
而且努力的適應着自己的節奏。
“我們巴山派要崛起了!”
一名師弟,興奮不已。
彷彿已經看見,他們找尋到那處散發異香的地方。
然後從那地方,得到了一件天材地寶。
可能是靈藥,也可能是某位修士在此修行,死後留下的洞府。
一切皆有可能。
得到那樣東西,他們巴山派,將脫離這麼多年來的貧困。
他們將脫去這一身穿了數年的衣服,換上漂亮時髦的衣服。
他們不必再爲每天吃什麼,而感到苦惱。
也不必因爲高昂的機票價格,而選擇坐綠皮火車。
總而言之,他們將翻身農奴把歌唱。
一切的一切,都將在幾分鐘後,一一實現。
“叮!”
陳陽躲開力劈的一刀,尤元身形半轉,突然一刀扎向他的心臟,陳陽提劍就擋,卻被這一刀的力量,將手中骨劍挑飛了。
骨劍凌空轉了兩圈,插在身後三米的地上。
尤元衆師弟眼中的興奮幾乎要化作光溢出來。
“贏了!”
他們大喜。
四周衆人毫不掩飾對陳陽的不屑,搖着頭,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尤元沒有停手。
只有陳陽認輸,或是倒在地上,纔算贏。
他先一步向着骨劍掠去,他斷定,陳陽一定要去拔劍。
然而。
陳陽竟然沒有動身取劍。
“劍法不行。”
他心裡有點幽怨,甩了甩雙手,說道:“看來只能用拳頭了,這可沒有用劍來的瀟灑飄逸。”
“小心。”
陳無我後面喊道。
話音剛落。
陳陽忽然七星上步,速度比方纔快了不止一星半點。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那一刻,陳陽突兀出現在尤元側面,一拳砸向他的太陽穴。
拳風來勢洶洶,尤元眉眼急跳,上身化作鐵橋,險之又險的避開這一拳,卻見陳陽化拳爲肘,手肘如重錘,順勢就對着他平如鐵橋的腰腹砸下去。
他趕緊架起刀,護在胸前。
“嘭!”
“啪!”
這股力量大的出奇,尤元臉色狂變,彎下的身子,瞬間就砸在了地面上。
背部的骨頭,受到巨大沖擊,疼痛難耐。
眼看陳陽擡腳要踩,他腳後跟在地上擰出一個土坑,身子借力滾開,躲過這一腳。
他趕緊爬起來,看着被陳陽踩下的地方,留下一個深深地腳印,不由慶幸自己反應足夠快。
場上一下子安靜了。
他們不禁擦着眼,還以爲自己看錯了。
沒了劍,局面怎麼反而變了?